第24章 (1)
這兩天不知道為啥這麽倒黴,先後三次遭受襲擊,前兩次還有雪晴和蓁蓁救我,這次誰來救我啊!
當我被杜禮賢那只像長着五條毒蛇似的怪手掐得頭暈目眩,快要不行的時候,一把似曾相識的女性聲音從背後響起:“立刻放開他,否則我會開槍!”這把聲音很奇怪,雖然她所說的每一個字,發聲也很标準,但腔調卻怪怪的,應該是出自一個外國人之口。但我因為脖子被掐着,大腦處于缺氧狀态,一時間想不起聲音的主人是誰。
脖子上束縛忽然消失,一再死裏逃生的感覺可不會讓人感到欣慰。杜禮賢把他那雙怪手插進褲袋,不無可惜地說:“警察先生,你的運氣還真不錯。”
身後又傳來那把女性聲音:“把雙手舉起,放在頭上,別做無謂的小動作。”
杜禮賢往地上的手套瞄了眼:“我要求戴上手套。”
“可以,但是如果你做出任何異常舉動,我會立刻開槍!”身後再三傳奇怪的女性聲音,使我把氣喘順便忍不住回頭看看聲音的主人是誰。不看還好,一看吓一跳,來者竟然是潘多拉?菲利普!
潘多拉是美籍法裔的國際刑警,長駐本地專門負責一些涉外的刑事案件。她擁有金發碧眼豔麗臉容,身材更為驚人,不但美腳修長纖腰幼細,胸圍更是讓人噴血的F罩杯。真不知道她在國外是吃什麽長大的,不但身材一流,而且智慧過人,還會說中、英、俄、法、日五國語言。之前我們曾經有過幾次合作,但也是在小相還沒失蹤之前,自被調到反扒隊後,到現在算起來已經有兩年沒跟她見過面了,沒想到再次見面的時間,我是如此窩囊的囧境(報紙上說,“囧”能當“窘”用)。
潘多拉等社禮賢戴上手套後,就謹慎地持槍上前用手铐把他雙手反拷,并念警戒詞:“你有權保護緘默,但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法院上用作針對你的證據。”
然而,杜禮賢雖然被拘捕,但卻表現得毫不在意,很輕松地說:“我要見我的律師。”
“到了警局,你可以給你的律師打電話。”潘多拉處理好杜禮賢後才有空跟我打招呼,伸手她柔軟的纖手把我拉起來,并友善笑道:“我們又見面了,慕先生。”
我站起來拍去屁股上的灰塵,無奈笑道:“讓你見笑了,菲利普小姐。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呢?”
“說起來也奇怪,我收到上級的通知,說這裏将會發生一宗涉外的兇案,于是便立刻趕來了。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你……”她微笑着沒有說下去。
我無奈嘆息:“你是想說,沒想到受害者竟然是我吧!”她笑而不語。
準備離開的時候,杜禮賢忽然自言自語地說:“這房子裏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呢?”果然,我在廚房裏發現昏迷不醒的鄭敏宜,她似乎并沒有受傷,只是睡得很沉,怎麽也弄不醒,只好先把她送到醫院。
把杜禮賢帶回詭案組後,他除了給身在美國的律師打電話外,就沒說過一句話。
偉哥這厮在這時候才現身,他已查到杜禮賢在美國時部分資料——哈佛大學心理學系碩士畢業生。
“你昨晚到現在就只查到這麽一點資料?”我真想揍他一頓。
“慕老弟啊,網絡不是萬能的,能查到這點資料已經不錯了。你不是跟剛才那個洋妞關系挺不錯的嘛,你讓她幫你查好了,還能順便發展下一步關系。嘿嘿,洋妞的思想挺開放的,哎喲……”不用我出手,蓁蓁已經把這個猥瑣男揍了。
杜禮賢是心理學碩士,并不能解釋兇手諸多不可思議的行為,譬如他是如何用蘇夢茹的手機打電話,就讓我怎樣也想不通了。于是,便問偉哥有沒有盜用他人手機的方法。然而,他卻用看待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你火星來的吧!地球有樣東西叫網絡電話,能任意設定撥出號碼,除了110、10086那些特殊號碼外,幾乎想設定成什麽號碼也可以。不過,網絡電話有個特點,就是只能打出不能打入,要判斷是否網絡電話,只要在挂斷後立刻用接聽的電話回撥,要是無法接通那應該就是了。”昨晚我用敏宜的手機回撥,的确是無法接通,但改用座機馬上就打通了。
因為杜禮賢是美籍華人,這宗案子涉及到外交部,所以詭案組的內部聆訊特權就用不上了,這宗案子必須公開審理。潘多拉已經透過國際刑警與美國警方聯系,索取杜禮賢的所有資料,而杜禮賢在律師到來之前又不肯說話,所以現在這案子算了僵住了。不過,還好,蘇氏姐妹洗脫了殺人嫌疑,葉榮也只好放人了。
雖然已知道杜禮賢就是兇手,但我還有幾個問題沒弄清楚,譬如他是怎樣弄出詭異的影子,又怎麽可以用別人的聲音說話,還有如何使忠誠的牧羊犬弑主。不過我最想知道的,還是他為何會擁有一雙蛇指怪手。我讓其他人先回避,跟他于詭案組辦公室裏對坐:“能聊幾句嗎?杜先生。”
他的雙手雖然被反拷在椅背,但态度仍彬彬有禮,只是語氣不算友善:“警察先生,要是你想問我口供,那請等我的律師到步後再說吧!要是你只是想跟我閑聊,那麽請先把你的錄音機關掉。”
他挺精明的,這點小把戲瞞不過他,我把錄音筆從褲袋取出拆下電池,并把所有口袋翻過遍,能掏出來的東西,全部都放在桌子上。他露出優雅的微笑,緩緩道:“其實,我也想找個人談談心事,有些事情藏在心裏會造成負面的心理影響……”接着,他便告訴我一個關于“小男孩”的故事。他顯然是為了保護自己,“故事”中所有的人物都以字母為名,為了方便閱讀,我把這些ABCDEFG改回他們原來的名字,當然也把所謂的“小男孩”改為“我”——
十三年前,我認識了纖淩,雖然我們只相處了短短的半個月,但我已經決定要這一生也要時刻守護着她。然而,當她遭遇危難的時候,我卻不能給予她任何幫忙,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受盡欺淩。
纖淩的死對我打擊很大,我一直都覺得是因為我沒能保護她,才使她羞憤自殺,所以在往後的一段日子裏,我毫無求生的欲望,幾度與死神擦肩而過。我之所以能活過來,是因為父親憔悴的臉容和母親的眼淚,作為他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們為我而難過。
移民美國後,我的父母終日奔波于各大醫院之間,希望能治好我的雙手。可是,每個醫生在看過X光片後,都無奈搖頭,因為我的指關節嚴重碎粉,就算能治好,雙手也會不靈活,再彈鋼琴是沒可能的,那怕是最基本的就餐用善也難以獨自完成。
大醫院不行,父母就為我遍訪坊間的赤腳醫生,希望能找到可以醫治我雙手的民間偏方。也許皇天不負有心人吧,父母最終找了一個綽號“雲中聖手影勝公”的奇人,也就是我後來的師傅。師傅給我一種很奇怪的藥水,讓我浸泡雙手。每次浸泡藥水時,我的雙手都像被無數蟲蟻叮咬,奇癢難忍,但師傅卻硬是把我的手按在藥水裏浸泡。浸泡藥水後,我的手指變得越來越靈敏,但也在不知不覺間漸漸變長。
當我的手指長得比原來長近兩倍時,師傅就沒有再讓我浸泡藥水了,而此時我的雙手已比出事之前靈活百倍,就算戴上厚厚的手套竟然也能輕松地彈奏之前怎麽努力也彈不出的高階曲目。
師傅知道我雙手受傷的原因,也知道我一直為纖淩的事而耿耿于懷,他說可以教我手影及口技兩項絕學,我可以用這兩項絕學為纖淩報仇。但他一再告誡我,我從他身上學到的到一切,只能用在心中有鬼的心虛之人身上。
因為我的雙手已經變形,而且非常靈活,所以跟師傅學手影并不困難。而師傅還熬了些中藥給我喝,喝了之後,在口技方面的掌握也變得越來越容易。其後,為了能更有把握地為纖淩報仇,我選擇了進修心理學,并不斷練習手影和口技。
一個月前,我到了香港,然後用假身份進入大陸。在摸清各人現時的情況後,便開始為纖淩報仇……
“你利用溫主任對梁詩韻的憎恨,借蘇夢茹的名義讓她幫你在排舞室放置對講機、拆窗簾、闩門和關閉電源?”之後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
“警察先生,你誤會了,不是我,是‘小男孩’。”雖然他向我坦言一切,但他并沒有承認自己是兇手。
“嗯,是小男孩。”為了能從他口中得知真相,我只好承認這個所謂的“小男孩”才是兇手,“他利用手影和口技把梁詩韻、羅香碧、姚海燕活活吓死,但他如何讓範子謙自宮,最終因失血過多而死;如何用影子揪着何影雪的頭發,把她摔到生死兩難;如何使忠誠的牧羊犬弑殺主人;又如何使鄭敏宜夫婦做出怪異的行為呢?”
面對我的連串問題,他淡然一笑,仿佛真的在講述別人的事情:“小男孩不但會手影和口技,而且還是個精通催眠術的心理學碩士。他把子謙催眠了,使以為自己只是在包禮物,随後跟纖淩親熱;影雪的情況是因為她被催眠了,其實影子不可能揪到她的頭發,因為她心中有鬼,以為自己的頭發被揪着,不停地往椅子撞去;至于牧羊犬,大部分人都以為它們只服從主人,但在主人與真正的強者之間,它們會選擇服從強者,只要小男孩讓它們覺得他是無比強大,它們便會膽怯,并且服從他的一切命令;而敏宜夫婦的事情,也許你有更多不知道的地方。”
“按照你剛才那麽說,他們應該也是被小男孩催眠了吧,那你說我不知道的地方是指什麽呢?”
他微微一笑,問了一個讓我頗為尴尬的問題:“你知道自己為何能活到現在,又為何能把我抓住嗎?”
老實說,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幾乎是全靠運氣,在三次遇襲的過程中,要不是及時有美女相救,我早就完蛋了。而能把他抓住也是靠運氣而已,要不是他主要把我引到杜家舊宅,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躲在那裏,而且當時我仍在懷疑敏宜才是兇手。若不是潘多拉及時出現,現在我也不能在辦公室裏吹空調,所以我只能回答:“運氣。”
“這世上沒有太多的幸運,所謂的巧合或許是刻意的安排。”他微笑着逐一解釋我所謂的運氣,當然這次他所說的仍是“小男孩”和ABCD的事情,為方便閱讀,我把稱呼改過來了——
在你們抵達敏宜家之前,我就已經在守候了,我有足夠的時候殺死敏宜,但我沒有下手,因為她是纖淩的朋友,十三年前只有她沒有傷害纖淩,所以她不該死。但是,我需她為我收集情報,所以等你們走後,我就按響門鈴,把她丈夫催眠。昨夜與她通電話的不是她丈夫,而是我。
半夜裏我利用網絡電話,以夢茹的號碼打給敏宜,把她催眠讓她襲擊你,但我下達指令只是吓唬一下你,并沒有讓她殺死你。如果不是夢茹姐妹比我預算中早一步被捕,那我的計劃就完成了,也不會現身讓你抓住。
敏宜回家後,我把她催眠,從她口中得知,你懷疑兇手另有其人。于是,我進行下一步計劃,在電話中以敏宜的名義向你承認自己是兇手。而讓她丈夫伏擊你,只不過是想給你點壓力而已。
因為我從敏宜口中得知,你與你的夥伴雪晴昨晚的情況,從中分析到你對她有點意思,她對你也不反感,于是便以你的名義把她引開,再以她的名義把你引來……
“如果不是潘多拉及時趕到,小男孩就能成功殺掉我,這樣沒有人繼續追查這宗案子,蘇氏姐妹也如他所願含冤而終。”我自以為已經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小男孩沒想過殺你,他要是想殺你,你昨天就死在牧羊犬的獠牙之下。”他的話讓我不由哆嗦了幾下,事實的确如此,如果說三次受襲是因有美女相助而獲救的話,那昨天在李宅與牧羊犬對峙時,他只要下達一個命令,我就會變成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誰也來不及救我。
他似乎在欣賞我臉上驚愕的表情,片刻後才說:“你認為是誰給國際刑警報案?”又是一個我沒有注意到的問題,而答案更是我意想不到的:“是小男孩!”
他實在給我大多“驚喜”了,使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良久才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殺我,還要自投羅網?其實你只要把敏宜藏起來,就能讓蘇氏姐妹當替死鬼,為什麽你還要多此一舉呢?”
“小男孩沒殺你是因他答應過師傅只殺心中有鬼的人,而我之所以讓你抓回來,是因為一名父親的請求。”
“一名父親?是誰?”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謝謝你陪我聊了這麽久,有些事情不說出來,藏在心裏會成為心結。我看得出你有心結,但你現在還不願意說出來。”他說罷伸出戴着厚手套的手想和我握手。
跟他握手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他的雙手不是被拷在椅背嗎?他看出我的驚訝,笑道:“讓手铐拷着不舒服,放心吧,我要是想走沒人能阻我。”
電話突然響起,接聽後得知一個驚人的消息:蘇氏姐妹在公安廳門前被人潑硫酸,姐妹兩人均臉面嚴重灼傷,而潑硫酸的人竟然是餘纖淩的父親餘兆光……
我無力地把話筒放下,杜禮賢露出滿意的笑容,對我說:“光叔叔這十三年來一直為纖淩的死而自責,希望通過不停地工作來麻醉自己,可惜始終無法從中得到解脫,并因積勞成疾患上了肺癌,已經時日無多。今天,他突然打電話給小男孩,希望小男孩能幫他完成最後的心願,讓他親自為女兒報仇。”
“原來一切都在你計劃之內,我只不過是你其中一只棋子。”我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一切都在杜禮賢的掌握之中,他的計劃天衣無縫,現在雖然被捕,但肯定已經想好脫罪的方法。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真相,而且他其實也是受害者之一。他能為了只相處了半個月的女孩,十三年後不惜千裏回來為她報仇,為了她父親的一個請求,而不惜自投羅網,如此大情大性之人,世間上還剩幾人呢?
卷二 蛇指影魔 尾聲
一
市運動會終于開幕了,我抽空去看了開幕表演,倚琪等人在敏宜的指導下邁出華麗的舞步,表演了讓全場觀衆大聲喝彩的《玩具王國的狂歡節》。這支舞蹈就像其名字一樣,猶如一場玩具王國的狂歡,把全場觀衆的情緒也帶動起來,拉開了市運動會的序幕。
然而,狂歡過後,卻讓人有種美中不足的感覺,也許正如姚老師所言,這支舞若失出了創作者餘纖淩就像失去了靈魂。不知道由餘纖淩親自表演會是何等盛況,可惜她早已香消玉殒,只留下一支沒有靈魂的華麗舞蹈,和一個甘願為她的赴湯蹈火的男人。
二
梁政走進廳長辦公室,向廳長彙報鬼影殺人的案件:“溫秀蘋承認了幫助兇手殺死梁詩韻及姚海燕,已被落案起訴;張自良及鄭敏宜襲警是在被催眠的情況下進行,所以不作追究;蘇氏姐妹遭餘兆光潑硫酸,姐姐蘇夢茹臉部受損面積達百分之九十,妹妹蘇夢菁臉部受損面積也達百分之六十,他已經承認了嚴重傷人。我們還調查到,蘇氏姐妹是使用他以影樓名義送出的獎券去旅行的。但他患有末期肺癌,現已保外就醫,恐怕等不到判刑那天了。最讓人頭痛的是杜禮賢,以我們現在手頭上的證據只能控告他襲警及殺人未遂,六宗命案均無有力證據證明他是兇手。而他的律師已代他否認了控罪,并以手患奇疾為由為他申請保外就醫。”
“這個杜禮賢很狡猾,表面上他是自投羅網,但實際上我們卻奈何不了他。他擁有美國國籍,就算襲警及殺人未遂的官司打輸了,也能尋求美國大使館幫助,最終可能拍拍屁股就能溜回美國。”廳長也顯得很無奈。
兩人均沉默不語。
良久,廳長又再發話:“這事已不到我們管了,最近發生了一宗很詭異的案子,交給你們組調查吧!”說着把一個檔案夾交到對方手上。
梁政翻閱檔案的內容後說:“少年奇離失蹤,遺體于九天後被發現,身上衣物完整,但全身皮膚、肌肉、官器蕩然無存,僅剩下一具骨架及頭發……”
卷二 蛇指影魔 靈異檔案 雲中聖手影勝公據說,在廣州西關地區曾出現一手影奇人,此人來自京城,綽名“雲中聖手”,西關人稱其“影勝公”,而真實姓名則無人知曉。他除了手影技術了得之外,口技亦是一絕,獨自一人便能表演《大鬧天宮》。左手孫悟空、右手二郎神,七十二變鬥七十三變,如幻如真。更妙的是,猴子猴孫、天兵天将齊聲吶喊使人有如親臨其境。
坊間傳聞說,影勝公表面上是以表演手影戲為生,但實際上是個殺手,專以手影及口技蠱惑人心,使目标以為自己被鬼魅纏身,最終被活活吓死。不過,他并不是來者不拒,而是只接窮人的生意,專殺做了虧心事的貪官惡徒。
據聞,沒有人見過影勝公的雙手,因為他不論寒暑都會戴着一雙厚厚的手套,而表演手影戲時又躲在後臺,所有大家都沒機會一睹這雙神奇的手掌。
卷二 蛇指影魔 纖淩前傳——彼得洛希卡
(一)夢幻舞會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寧靜的校園內,使整個校園像鋪上了一層憂郁的銀薄。歡快雀躍的旋律,似有若無地回蕩于夜空,仿佛在呼喚沉睡的少女,呼喚她起來梳洗妝扮,準備參加盛大的宴會。
纖淩醒了,寝室裏的八名女生當中,只有她被這似有若無的鋼琴聲呼醒,也許整個宿舍,甚至整個校園也只有她被呼醒。靜心聍聽這優美的樂章,不禁讓人聯想起狂歡節——玩具王國的狂歡節……
熱鬧的市集上盡是快樂的玩具王國民衆,芭比娃娃們圍在一起跳舞,熊寶寶站在大圓球以憨拙的姿态引爆笑聲,滑稽的小醜們把快樂傳播到每到個角落。突然,一輛魔法馬車從天而降,一群玩具士兵随即出現把馬車包圍。馬車上有王室的标志,坐在裏面的顯然是風度翩翩的玩具國王子,民衆為一睹王子的風采,都争相往前靠。纖淩在擁擠的人群當中,好不容易才擠到較前的位置,但手持玩具劍矛的士兵擋在馬車前面,阻止大家靠近王子,使她難以看見王子的身影。
突然,帶着面具的王子從馬車中走出來,走到纖淩面前,優雅地伸出帶着華麗手套的右手,邀請她參加王宮舞會。他們一起坐着神奇的魔法馬車飛上天空,片刻即抵達宏偉的玩具城堡。
走下馬車的時候,纖淩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換上一套華麗的服飾,猶如童話中的公主一般。王子把她帶到王宮的舞池,在衆人的掌聲之中,與她翩翩起舞。
當纖淩沉醉于王子懷抱中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冷,她覺得王子的身體非常冰冷,仿佛完全沒有體溫一樣。她感到害怕,擡頭看着王子的臉,但看見的只是一副毫無感情的面具。
王子突然開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纖淩輕輕搖頭,他又說:“我叫彼得洛希卡。”說着,便把面具摘下,然而他的臉同樣沒有任何表情,因為那是一張由木頭雕刻而成臉。
纖淩終于明白王子為何沒有體溫,因為他是一個木偶,沒有感情的木偶。木偶突然發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但他的臉依舊沒有任何感情:“你也想變成木偶嗎?”
纖淩心中一愣,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可是她的背後卻是萬丈深淵。她感到自己的身體猛然下墜,跌落漆黑的深淵之中……
“哎呀!”纖淩掉到床底了,剛才的一切原來只是一場夢。可是,那琴聲卻又如此真實,到底夢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二)獨特的旋律
中午時,纖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同桌詩韻突然哼起一段似曾相識的輕快旋轉,她好奇地問:“這是什麽歌啊?很特別哦。”
“是彼得洛希卡,好聽吧!你不是說想編支舞嗎,用這首曲子當配樂怎樣?”詩韻得意地說。
“什麽什麽卡啊,聽也沒聽過,是誰唱的。”
“是彼得洛希卡啦,這不是流行曲,是一首鋼琴曲子,我在表姐那裏聽來的。”
“鋼琴曲子?的确是不錯呃,用來當配樂正好,不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品味了……”正想損對方幾句的時候,纖淩突然想起昨晚所做的夢,夢中的木偶王子不是說他的名字叫“彼得洛希卡”嗎?她讓對方把曲子再哼幾遍,越聽就越像昨晚聽見的琴聲。
到底怎麽了?從未聽過的曲子竟然在夢中出現,難道昨晚的琴聲是真實存在,真的有人在半夜彈奏鋼琴?就算是,那夢中的木偶王子又是怎麽回事?“彼得洛希卡”這個有點拗口的名字,以前可從未聽過,怎麽會在夢中出現呢?
一連串疑問讓纖淩越想糊塗,于是她便問:“這曲子你是那裏聽來的?”
“剛才不是說了嗎,是從我表姐那裏聽來的。”
“你表姐又是在那裏聽來的呢?”纖淩繼續追問。
“她那所大學裏來了會彈鋼琴的留學生,名字就叫彼得洛希卡,長得挺帥氣的。聽說他準備用這首名字和他相同的曲子參加鋼琴比賽,所經常練習這首曲子。表姐覺得很好聽,就哼給我聽了。”
“你表姐上的大學不是就在我們學校附近嗎?”
“是啊,你想去看那個留學生嗎?聽表姐說,他真的很帥哦,頭發就像金子一樣閃亮閃亮的。”詩韻說着露出一副春心蕩漾的樣子。
然而,纖淩卻對這個異國帥哥并沒什麽興趣,她心裏還想着昨晚的夢境。難道昨晚是這個留學生在彈鋼琴?應該不可能吧,他所在的大學和這所中學的距離雖然不是很遠,但絕對不是琴聲能傳播的距離……她整個下午都在想着這些疑問,至于老師在講臺上說些什麽,她一點也沒聽進腦袋。
(三)寝室夜談
宿舍關燈的時間到了,“卧談會”正式開始。
“你們昨晚半夜有沒有聽見鋼琴聲啊?”纖淩躺在床上發問。
“沒有啊,這裏怎麽會有鋼琴呢?”回話的是睡纖淩上鋪的海莉。
“應該沒有吧。”“我昨晚一覺睡到天亮,不太清楚。”大家都表示沒聽見。
“嘻嘻,你是不做夢夢見鋼琴王子了?”海莉笑道。
“王子是王子,但不是鋼琴王子,而是木偶王子。”纖淩無奈地說。
“說起木偶,我想起一個挺可怕的傳聞。”說話的是碧蓮,一個挺會講鬼故事的短發女生。
“是什麽傳聞,快說啊!”大家都知道今晚的故事要開始了,她們已經習慣了聽過碧蓮講的鬼故事後才睡覺。
碧蓮清清喉嚨:“據說,在臺灣嘉義有個老農民收藏了一個神奇的木偶。這個木偶好像是來自日本的,身高大概三十厘米,有一頭烏黑的長發,做工很精致,很漂亮。”
碧蓮頓了頓,問道:“你們知道這個木偶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你不說,我們怎麽知道。”不知是誰在回答。
碧蓮發出神秘的笑聲,笑了一會才繼續講故事:“據說,這個木偶的頭發是用死人的頭發做的,而且還會生長哦。雖然長得很慢,但的确一年比一年長,而烏黑亮麗,就像纖淩的頭發那樣……”
纖淩打了個寒顫,罵道:“你想死啊,幹嘛拿我的頭發做比較。”在寝室的八人當中,她的頭發是最烏黑亮麗的。
碧蓮怪怪的笑着:“嘻嘻嘻,更恐怖的是,在有月亮的深夜,存放木偶的房間會傳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如果這時候走進那房間,就會看見……”
碧蓮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了,大家都想知道會看見什麽,但誰也沒開口發問,因為她們都绻縮在被窩裏發抖。碧蓮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走進房間的人,會看見月亮照在木偶身上,把木偶的頭發照得閃亮。而木偶會用手掩着嘴巴,對着走進來的人咯咯大笑……”
碧蓮又再停下了,這一次她很久也沒有出聲,仿佛睡着了。她不但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聲也沒發出,不禁讓人懷疑她是否突然死了。
靜,午夜墓地般的寂靜,使整個寝室籠罩在讓人不安的詭異氣氛之中。良久,終于有人忍受不住這份死寂,開口發問:“之後呢?”
“這種事你也相信嗎?嘻嘻嘻……”碧蓮頑皮的笑聲,使詭異的氣氛消散于無形,“後來,有電視臺去采訪這個老農民,在他家裏守候了幾個晚上,始終也沒聽見木偶會發出笑聲,更沒看見木偶會用手掩住嘴巴。可是木偶的頭發會生長,卻得到了證實。”
“你意思是那個老農民撒謊?”纖淩問。
碧蓮說:“也不能這麽說,也許他所說的,對他來說是實話。”
“這不是自相矛盾嘛!”海莉不滿地說。
“先別急,慢慢聽我解釋。”碧蓮又再清清喉嚨,“佛祖說,萬物皆有靈。這可不是忽悠人的話,也不是純粹的哲學思想,用現代科學來理解這句話,意思應該是世間萬物都擁有磁場,而且能互相影響。”
“你什麽時候當尼姑了,怎麽跟我們說起佛偈來。”海莉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麽。
碧蓮稍微不悅:“你才是尼姑,我是想說,木偶雖然是死物,但也有磁場,而老農民跟木偶朝夕相對,相互之間就會産生影響,兩者的磁場漸漸變得接近。因此,在某些情況下,老農民就會受到木偶影響,産生幻覺,聽見木偶的笑聲,甚至看見木偶會動。”
“那就是說,一切都只是老農民的幻覺咯。”纖淩說。
“沒錯,的确是幻覺,其實所謂的見鬼就是幻覺。可是……”碧蓮語氣突然又變得神秘起來,“可是,你能分辨出什麽是幻覺,什麽是真實嗎?如果你被幻覺殺死,那麽真實的你也一樣會死掉。很多到鬼屋探險的人,會莫名其妙地猝死,其實就是因為受到磁場的影響而産生幻覺,被幻覺殺死,或者說是被幻覺吓死。”
碧蓮說完後,大家都沒出聲,毛骨悚然的感覺讓她們說不出話。良久,纖淩終于打破沉默,說:“碧蓮,你說這世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信則有,不信則無。”
“別故弄玄虛了,說清楚點嘛。”纖淩又問。
“所謂的鬼魂只不過是一種磁場,它們不像人們想像中那麽強大,飛天遁地穿牆過壁無所不能,它們其實非常弱小。它們就像電波信號一樣,相信有,就會比較容易接收到,受它們影響而産生幻覺,不相信就會等于抗拒接收,當然不會看見奇怪的東西了。所以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那木偶的頭發又是怎麽回事呢?”海莉問。
“這個問題得讓科學家多作研究後才能解釋了。再給你們說件事吧。”碧蓮說着頓了頓,聆聽衆人的反應,大家都沒有出聲,她們在等待另一個故事。
碧蓮說:“以前還沒有強制火葬的時候,大多數人死後都是土葬的。一般來說,先人入土後三年是要‘起骨’的,就是把先人的骸骨從棺材中取出來,安放在寶塔裏供奉。聽我爺爺說,我太奶奶起骨的時候,遺體竟然還保持完好,一點也沒有腐爛,要知道那時候太奶奶已經下葬三年了。更恐怖的是,當時太頭發明顯比下葬的時候長了。人都死了三年,頭發竟然還在生長,多可怕的事情啊!”
碧蓮又再故意不說下去,直至海莉問她之後怎樣,她才繼續:“當時所有人都吓得半死,那些起骨的忤作說太奶奶葬在養屍地,再過多少年屍體也不會腐化,弄不好還會屍變,跳出來害人,所以必須馬上把屍體火化。以前的人都很迷信,相信屍體不化就會變成僵屍害人,我爺爺當然也不例外,當場就讓人把太屍體燒掉了。”
碧蓮突然又故作神秘地說:“屍體沒有腐化也許不太出奇,報紙上也偶爾會有什麽千年不化屍的報道。但人死後,頭發還會繼續生長就鮮有聽聞了,到底為什麽會這樣,誰也說不清楚。”
死寂再一次降臨,碧蓮所說的故事讓寝室裏的女生于顫抖中入睡。
(四)若夢若真
黑夜,代表寧靜,代表黑暗,代表恐懼,也代表安詳。
所有人都睡着了,睡得很安穩。在這夜闌人靜之際,歡快雀躍的琴聲再次響起,再次把沉睡中的少女喚醒。
纖淩醒了,再次聽見輕快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