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說,從種種情況看來,以小倪的個性,以前被不得已的原因綁住,後來又懷孕,現在可好,一生完,有劍仙和沈家的庇護,應該跟脫缰野馬、離籠的小鳥一樣,樂得逍遙,還會想回來嗎?”
這句話一出,場子瞬間冷如冰窖!仿佛可感覺到從亭臺內,冰冷的肅殺氣息射向多嘴的衆人!
“開、開玩笑,她已經是城主的人,生下的龍鳳胎更是我古城的血統,管她脫缰或離籠,逮都要逮回來!”直到有人勉力振聲,打破僵局。
“沒錯、沒錯,是非擺一邊,古城顏面總要總要扳回一城。”
“說得對,哪怕小倪十歲就被城主挑斷腳筋廢了一足,十八歲時又是因為城主而搞大了肚子,怎麽看都像是一種惡人的行徑,這要是我女兒,老子豈止命不要,也要跟可惡的壞城主拼了!但是--既然是我們宣誓要效忠的城主,道義、是非我們都可以蒙掉!”
“對,跟月泉門拼了,就算不得小倪諒解,至少人搶回來最重要,不能丢了古城的臉!”
“正是,古城的尊嚴要靠我們的強硬,跟月泉門拚個兩敗俱傷,再重創沈雲希,徹底撕毀兩邊友好的希望,以後小倪就算恨死城主、恨死我們,也要讓江湖人知道惹到古城就是找死!”
衆人努力表現的義憤填膺,熱血激昂到挖心掏肺的動作要上演時,終于得到一個熟悉的聲傳來。
“感謝各位把言行不一的心聲,說得這麽清楚明白,你們的盛情和感受,城主清楚了。”大總管言常陵對圍繞在亭臺四周的年輕一輩道:“你們和小倪一同長大,情感不同于一般,沈家的事,城主會慎重處理,非到不得以不會走絕。”
就在大家要松一口氣時,坐在亭內的任燦玥卻緩緩開口了:“只可惜人生的事難求圓滿,圓滿既難得,那就只剩選擇,小倪是古城的人?還是沈家人?”
他起身,看向衆人,犀利的目光所及之處,充滿警告,每個人都有一悚的膽顫。
“我任燦玥的妻和子,豈會由別人告訴我該怎麽選擇,你們未來的城主夫人,該屬于哪,相信不需要我來告訴你們這個答案吧!走絕!我倒期待這個選擇!”
任燦玥冷笑說完,命言常陵随行,轉身步下亭臺離開花園。
“我看城主離抓狂不遠了,一講到小倪,那眼神就像要把人撕了吃掉一樣!”韓水搖頭。
“應該是欲求不滿吧,小倪懷孕後人又在月泉門,就算見到面,想碰也沒辦法,照城主得到小倪時,一天開三葷的需求,應該是忍很久了。”
“啧啧啧,奸淫擄‘虐’,城主對小倪還真沒少做一樣,只要事關小倪,真是虐到不手軟。”從殘虐到占有,以為終于得到了,結果又殺出作梗的沈雲希,那眼神越來越見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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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男人看事情的想法好下流。”江織語和其他女孩們受不了道。
“哪裏,比起只愛看‘男色’的女人,我們高尚不少。”
“各位,該煩惱的是古城若真殺上月泉門,搶到未來的城主夫人,會不會引來雲濤劍仙替孫女出氣!”
“雲濤劍仙有這麽挺月泉門嗎?”
“這跟挺誰無關,如果我們殺上月泉門搶走他孫女,害他孫女受委屈,劍仙會不理嗎?”只是聽下來,怎麽古城幹什麽事都這麽像惡霸!
“那就希望小倪千萬不要找他外公哭訴。”
“我倒覺得雲濤劍仙跟城主一樣,随心情行事,是非都只憑感受,除非小倪出事,否則他不見得會對這種事出手。”“江湖傳說,雲濤劍仙不殺婦孺,可從沒自封正義中人。”
一論起雲濤劍仙,衆人讨論的更熱烈,另一端,韓玉青和其他幾位年長的同輩,則是較為沉着的深思。
“城主真打算與沈家撕破臉?”
“有大總管在,我想城主和沈家不會走絕,再加上小倪也絕不會坐看這樣的演變。”韓玉青倒不擔心這些。“二個月後的江湖品鑒會才是我們該煩惱的。”
“照城主的說法,這将是一場徹底由我們古城年輕一輩主導的江湖盛會。 對扛下重任,雖感壓力,衆人也有自我期待。
“江湖上幾大劍源都會提前來到古洲,大家有得忙了。”韓玉青與大夥擊掌,彼此鼓舞。
“人确定離開月泉門了?”書房內,任燦玥站在敞開的窗前,負手而立。
“從各方面查探看來,她确實已不在月泉門,而且……應該是離開三天後,古城派在月泉門內的人才知道消息。”古城派了人守在月泉門內,固定回傳小倪的消息,這是雙方當初的商議。
“是沈雲希有意隐瞞?”任燦玥眯凜起眸。
“只怕也是小倪認同的。”言常陵推斷。“看來是有心避開你與沈雲希之間升高的對峙,還有從消息看來,她離開時,帶着十多名護院,而且都是月泉門的機關能手,還有朱嬸跟在她身邊,不排除是……另有目的。”
“朱嬸,服侍在娘身邊的老下人,看來娘也撥了人在她身邊。”
“這一個月來小倪幾乎有意斷了與古城這邊的互動,現在又蓄意隐瞞行蹤,意思很明顯,暫時不想再見你!”
任燦玥眸芒一凜。“現在除了沈雲希之外,品馔軒的向憐憐可能會知道她的下落嗎?”
“向憐憐……需要一點時間探知。”
……脫缰野馬、離籠的小鳥一樣,樂得逍遙,還會想回來嗎?
“盡快找出小倪的下落!”任燦玥放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驀然轉身一叱“如果她真想離開我--那就別逼我再對她上缰--甚至……打造一座牢籠--”
“好永遠關住她嗎?”言常陵打斷他。“重演過往,結局由來是遺憾,小倪的要求是什麽,你很清楚。”
“你能做到,視我家人如你家人,你能知道;我當初的選擇是重重的傷害了沈家“為女兒”的一片心,對沈家,我的虧欠是還不完的,如今,雲希哥哥一天不接受,我就不可能是你的人,更不會回古城。”
想起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她看着他,堅定的眼神,一如他對她的執着,彼此怒瞪對方,各不退讓。
“為了她,我對沈家的身段還放得不夠低嗎?如今妻與子各散一方,為何小倪不能了解,不停作梗的是沈雲希,是他阻礙了這一切!”
“或許,換個方式想想,如果小倪遭遇的一切,是在雙雙身上,你會怎麽做?”
任雙雙,任燦玥唯一的妹妹,驕縱任性,任燦玥雖對她嚴格,卻也對她的驕縱呵護包容。
“沈家雙親并非放下,只是因為不忍女兒為難,否則他們大可出來強硬主導,孝順的沈雲希不會不接受。”有時,言常陵不得不想,沈雲希的作法,或許也是沈家兩老心中的想法。“你只有讓沈雲希相信,你是真能帶給他妹妹幸福的人,否則,沈雲希已表明,寧願小倪一輩子留在月泉門,也不願意她再受半點傷害。”
寬廣偌大的桐家大廳,為着将至的先人忌,各房與桐家叔伯輩們全聚在大廳,連小一輩的也都被叫來聽訓。
“我說偉漢的老婆來桐府三天了,成天躲在院內,只派一個老嬷子出來應付各房關切,也不出來和我們這些長輩們請個安,真是不懂事!”一個長輩說起桐家長孫新娶的媳婦,怨氣就來了。
“人家可是桐家長媳,自認地位不同,連對三位老伯公都只派個老嬷子送禮,人就是不出現,我們這些二娘、三娘、四娘,還有姑姑們算什麽,連個禮都沒有,就更不用說問安了!”二娘也開口冷酸。
“什麽地位不同,不過是個小镖師的女兒,出身可算不上什麽露臉的,從這幾天看來,還很不識大體!”
衆女眷們猛發酸,長孫桐偉漢五年前帶着二弟赴外域,以桐家的鍛造術開創事業,替桐家另辟天地,經營有成,三個月前娶媳,原定要回“杭沾”大宴親友,卻忽然病倒,桐家太婆輩留下遺訓,二十年後的先人忌,這一輩的長女媳定要入老宅祭祖,不得已,桐偉漢讓新婚妻子獨自回鄉。
“這偉漢娶老婆他該想想,身為長子,他的老婆對桐家可是有重大作用的人,娶不到身家像樣的,至少該大器懂事。”
“我說這一定是個掃把星,進門沒多久,要回家鄉,丈夫就病倒了,這不會是祖先的警告吧?”
二十年前出事後,再加上老宅的風波,整個家族都籠罩着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