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二節下部,吐出一個字,“木!” (23)
着老花鏡瞧了幾眼就不耐煩了,“你直接說怎麽回事。”
王算子重新将手機抛給陳夜禦,說道:“簡單來說,就是莫希接受了一個叫方珲提出的對抗挑戰,狠狠地碾壓了他,贏得非常漂亮驚豔,所以其他人都炸鍋了。”
夏老微微皺眉,“那丫頭不是個愛出風頭的,怎麽那麽高調。”
王算子“啧”了一聲,“還有更高調的呢,她租了個攤位,您猜寫的啥?”
夏老瞪了他一眼,“快說!”
秘境的事王算子并不知情,也不知道自家師父和師弟已經知道了,還故作神秘的一字一頓說道:“五-行-靈-元-石!”
夏老其實已經猜到了,心裏重重嘆了口氣,原本他的意思是讓她別沖動,慢慢從長計議,還特意讓陳夜禦作為轉告,但顯然那丫頭有自己的主意,只是在這種敏感時期,她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那些人面前,不知道是福是禍。
而重新去看聊天記錄的陳夜禦還看到了幾味藥的名稱,心裏頓時一暖,嘴角就浮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王算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怪了!這反應不對啊!
桐州蝴蝶谷。
顧泉之正在房間睡覺,房門“砰砰”響了起來,他翻個身繼續睡。
“師兄,我要進來啦!”
孟小可邊說話邊打開門,見顧泉之大白天躺床上也不意外,輕車熟路的走到床邊,瞅準空位撲過去,聲音軟軟地呼喚,“師兄!師兄!你醒醒!”
顧泉之睜開了眼睛,手朝門一直,冷冰冰地說道:“出去!”
然後一倒頭,用被子蒙着頭繼續睡。
孟小可坐起身,兀自說道:“師兄,這屆玄門聚你不去嗎?”
被子裏沒有回應。
“可是剛才師父打電話過來,說要你務必出席,他老人家也會去的。”
依舊沒有動靜。
孟小可嘆了口氣,站起身道:“算了,你不去的話自己和師父去說。”
接着往外走,來到門口時忽然想起什麽,“對了,莫希也去了。”
被子輕輕的動了一下。
提到她就有反應了!孟小可撅起嘴,心裏又氣又惱,“她是和唐瑾一塊兒去的。”
又沒反應了,孟小可簡直氣得要死,幹脆一股腦說了出來,“她參加了對抗戰,打敗了分火術高手方珲,後天也會參加比試,以她今天的表現,拿到邀請函不是問題,重點是……”她頓了下,加大聲音道:“她此行的目的是五行靈元石!”
被子被掀開,顧泉之坐了起來,冷冷說道:“這消息是從哪裏來的?”
孟小可撇嘴,“她自己寫的,師父讓你想辦法弄清楚她要五行靈元石做什麽。”
顧泉之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眼裏閃過一絲煩躁,重新躺了下去。
就在孟小可覺得他可能不會答應時,顧泉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定今晚的機票,去北湼城。”
而此時的北湼城,莫希四人來到當地一處飯店,時間尚早,店裏還有很多空位,他們挑了二樓靠窗的位子。
蘇允情将菜單遞過去,笑道:“來,想吃什麽就點,不用客氣。”
唐瑾接過菜單,攤開在莫希面前,“聽說這裏的鳕魚獅子頭不錯,黃焖鳳凰翅和芙蓉雞片也有名,竹影海參也來一份吧。”
他每說出一道菜,蘇允情的心就狠狠顫悠了一下,丫的點的全是最貴的,還真是不客氣啊!
“我差不多了。”唐瑾笑道。
蘇允情剛剛松口氣,又被他一句話氣得差點吐血。
唐瑾将菜單推至莫希面前,“剩下的小希點吧。”
莫希對吃的沒什麽抵抗力,更是從來沒有想過錢的問題,立即埋頭點了一大串,“神仙鴨子、禦帶蝦仁、清真螃蟹、紅燒河豚……哎呀,全是肉,再加點素菜吧,翡翠白菜、金枝玉葉,嗯,雪掃梅花是什麽,也來一份吧。”
點完,她看向對面的師兄弟,“你們還要加什麽嗎?”
蘇允欲每次和師兄出來吃飯,基本都是一葷一素,最多再加個湯,還都是撿着便宜的點,從沒有見過這麽豪放的點菜方式,早就完全驚呆了。
蘇允情則心疼得肝顫,連頂上腦袋的光澤度都暗了幾分,聞言咽了口口水,幹澀道:“呃,我們……覺得夠了。”
“那就好。”莫希将菜單往後翻,“喝點什麽呢?”
蘇允情已經淡然了,哪怕一會兒莫希說還要加甜點,也都無所謂,因為他剛才粗略算了一下,剩下的錢根本不夠,反正都是不夠,差多差少也一樣。
唐瑾忽然說道:“喝酒吧。”
莫希偏頭,“可是我不會喝。”
“沒事,多嘗試幾次就會了。”唐瑾手杵着腮,眼眸含笑,帶着某種蠱惑,“天氣冷,喝點酒比較暖和。”
莫希果然信了,“這樣啊,那你點吧。”
蘇允欲還沉浸在即将有一大桌子菜的震撼中。
蘇允情朝唐瑾擠了擠眼睛,一副看穿他意圖的猥瑣樣兒,配合道:“不錯,天冷就應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給我來點白的。”
“好。”唐瑾點了啤酒,白酒以及一份楊梅酒。
接了個大單,服務員離開時腳步都生了風,生怕他們反悔似的,先把酒給端了上來,菜也上的快。
唐瑾把白酒遞給蘇允情,給莫希倒了楊梅酒,這個口感香甜濃郁,很容易入口,但後勁挺大。小的時候他偷喝唐老爺子的楊梅泡酒,覺得像飲料一樣就喝多了,結果後面醉得一塌糊塗,發酒瘋差點把四合院都給掀了。
不過他倒不是想灌醉莫希,只是希望她能微微有點醉意,那樣子最好逗了。
莫希端起楊梅酒聞了聞,嘗了一口,覺得味道能接受,完全不知道唐瑾打着什麽主意。看向對面,說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們名字呢。”
蘇允欲頓時有些扭捏,一副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蘇允情倒是沒有顧慮,給自己和師弟倒上白酒,說道:“我姓蘇,我們這一輩是允字輩,所以師父給我起名叫允情,這是我小師弟,他跟我姓,叫蘇允欲。”
情欲!
莫希:“……”
這名字起得可真--帶感!
蘇允欲的臉頓時紅成猴子屁股,每次和二師兄在一起自我介紹時,他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那個……我們師兄弟四人,師兄排名第二,我是老四。”
唐瑾“哦”了一聲,“不會還有個允七、允六吧。”
蘇允欲輕輕點頭,“嗯。”
莫希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半晌才找話道:“那為什麽他會跟你姓?”
蘇允情喝了口酒,咂了下嘴,拍着小師弟的肩膀道:“自然是因為他是生--啊不是,我撿來的啊!”
莫希:“……”總有種聊不下去的感覺。
蘇允欲說道:“我是孤兒,還沒滿月的時候被師兄撿到,原本是要跟着師傅姓的,但師兄說師傅俗家的姓……嗯,不好聽,所以讓我跟着他姓。”
莫希好奇,“你師父姓什麽?”
蘇允欲道:“姓母。”
“什麽?”
“嗯,就是母親的那個母。”
莫希:“……”
不是對這個姓有偏見,而是她真心覺得在這一點上蘇允情功不可沒,不然他就要叫做母允欲,這也太奇怪了!
唐瑾給莫希碗裏夾了片雞翅,說道:“既然是師兄弟四人,為何只來了你們兩個?”
蘇允情不斷往碗裏夾菜,邊吃邊道:“我是陪小師弟來的,他下山歷練,正好來增長見識。”
“下山歷練。”唐瑾眼眸微閃,淡淡問道:“你們住山上?”
“嗯。”蘇允情喝了口酒,“我們是道士,住山上不是很正常。”
唐瑾笑,“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知道具體住哪座山。”
蘇允情咬着獅子頭,滿嘴冒油道:“怎麽,你還想來玩啊,算了吧,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要啥沒啥的,還是城裏快活!每次下山我都不想回去了。”
顯然他是不願意說具體位置,才故意這麽說的,唐瑾也沒有追問,繼續給莫希夾菜,時不時找借口讓她喝酒。
蘇允情打算等會兒裝醉逃單,基本是一口菜一口酒,敬完這個敬那個,連小師弟都沒放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喝多了。
莫希喝了兩杯楊梅酒,漸漸的有些上頭,夾白菜裏的肉丸子夾了幾次都夾不起來,一怒之下直接用筷子去戳,結果成功的把丸子戳飛,順着桌子一路滾到地,然後--
服務員正好路過,踩中了滾落的肉丸子,腳一滑,托盤裏的菜直直往旁邊桌飛去。
唐瑾反應很快,瞬間閃身過去扶住要摔倒的服務員,身子往下一彎,千鈞一發時接住了托盤,但不可避免的,菜還是撒了出來,汁水濺到了旁邊那桌一位女客人身上。
“啊--”女人尖叫着起身,手忙腳亂的用紙巾擦着身上,“要死了!你怎麽走路的,沒長眼睛啊!”
服務員從驚恐中回神,立即意識到闖了禍,急忙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剛腳滑才……對不起!”
女人依依不饒道:“說對不起就用了!剛才湯還濺到了我臉上,毀容的話你怎麽負責,還有我這衣服可以很貴的,才穿了一次……”
唐瑾打斷了她的話,笑道:“對不起,這事我也有責任,你的損失由我來陪。”
女人這才發現剛才及時出手的是個大帥哥,整個人的氣勢瞬變,橫眉怒目變成低眉順眼,軟聲道:“那個,剛才謝謝你啊,明明是他走路不小心,怎麽能讓你賠呢。”
“不是,他也是受害者。”唐瑾指着地方被踩成稀巴爛的肉丸,解釋道:“是我剛才不小心弄掉,才害得他摔倒,所以這事我有責任。”
女人一怔,顯然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一時僵在那兒不知道該說什麽,倒是她同桌的男人突然說道:“人家要負責,你就直接開口,反正他有的是錢,不要白不要。”
這個男人穿着黑色毛呢大衣,衣領高高豎着,哪怕在室內還帶着壓得很低的氈帽,露出長着青色胡茬的下巴,嘴角朝一邊斜翹着,透着明顯的不懷好意。
唐瑾淡淡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讓服務員先收拾現場,手機在指尖打着轉,目光看向那女人,聲音深沉,“開價吧。”
在他的注視下女人臉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數,那男人悶悶開口,“衣服肯定是廢了,臉也湯傷了,我看你就随随便便陪個一百萬吧。”
“一百萬!”
叫出聲的是那個女人,她捂着嘴,顯然沒料到自己的男伴會說出這個數,吃驚過後心裏猛地狂跳,真要是能得到一百萬的賠償,再潑她一次也願意!
蘇允欲聽見對方獅子大開口就忍不住要替唐瑾說話,被蘇允情拉住,“不用,他自己能搞定的。”
“可是,他們有兩個人啊。”言下之意唐瑾一個人對峙太吃虧,他要去幫忙。
蘇允情給了他個爆栗,瞥向旁桌的目光暗含深意,“你去只會添亂,再說,你有錢麽!”
提到錢,蘇允欲頓時蔫了,下意識看向莫希,卻見她還在埋頭和肉丸子大戰,筷子一滑,那個肉丸子再步前輩後塵,從盤子裏飛出去,順着桌子滾落在地,好死不死又滾到旁邊那桌。
更巧的是,那個女人可能想和男伴說悄悄話,走過去時恰好踩到了肉丸子,腳一滑,身子就失控往前撲,摔倒的時候手下意識亂抓,慌亂中扯住桌布,嘩啦--
桌上的飯菜、碗筷、酒水全撒了,而且全都是朝着女人摔倒的方向,一步之遙的男人也沒有幸免,雖然及時起身,但腿直接被一碗湯砸到,淅淅瀝瀝往下滴水,還挂着一片菠菜葉,說不出的狼狽。
莫希終于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偏頭一看,頓時樂了,“小蛋蛋,原來是你啊,好久不見!”
------題外話------
猜猜小蛋蛋是誰?
o(∩_∩)o~
第207 鬼道人
這一聲顯然帶了醉意,驚喜中透着軟軟的語調,立即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莫希依舊好端端地坐着,胳膊支着桌子杵着腮,肌膚如雪般白皙,雙頰微紅,晶瑩的眸子半阖,櫻唇微微翹着,手裏拿着半杯楊梅酒,笑容真誠,“沒想到在這裏都能碰上,你要喝一杯嗎?”
這是和誰說話?
衆人順着她的目光,落在立于滿地狼藉中的黑衣男人,小蛋蛋是他?
男人顯然也十分意外,站直了轉身,手撘在帽頂往上移了移,露出完整的一張臉,大概四十多歲,蠟黃、削瘦,顴骨高突,眼睛微微垂着,一副沒精神的樣子,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左眼處有道猙獰的肉疤,疤痕凸起,半只眼睛被黏住,完全睜不開。
難怪他一直都把帽檐壓得很低,這副樣子太吓人了,就連帶來的女伴也哆嗦了一下,趴在地上忘了起來。
“要喝嗎?”莫希又重複了一句,笑意不減,像是對老朋友般自然。
唐瑾看了看莫希,又看向那黑衣男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認識我?”黑衣男眉頭皺起,肉疤随之一動,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莫希卻像沒看見一樣,“啊”了一聲,拍了一下自己腦門,神态嬌憨,自語道:“忘了你喝不了。”
接着直起身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開始念咒語。
唐瑾心裏一咯噔,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不會吧,難道是--
只見莫希念完了咒語,重新轉向旁桌,招手道:“可以了,過來喝吧,天冷呢,喝酒才會暖和。”
對面的兩師兄弟眼睛一瞪,嘴巴大張,整齊劃一的表示了驚訝,蘇允情更是朝她豎了個大拇指,由衷道:“你狠!”
黑衣男站着沒動,蠟黃的臉皮盡數黑了,身子不斷抖動着,配合表情來看應該是氣的。
其他人不明所以,人家姑娘好端端的請你喝酒,怎麽氣得像是死了祖宗似的。
見沒動靜,莫希撇了撇嘴,眼睛撲閃一眨,說道:“難道你不想喝酒,要吃菜?”
接着又開始念咒語,并指朝桌上的菜挨個點去。
兩師兄弟同時往後靠,盡量遠離桌子,黑衣男人氣得鼻翼都不斷開合着,牙齒咯咯作響,憤怒地盯着她。
莫希很是苦惱,“這樣也不行,那你不是要薄桐來作陪,行,我叫--”
她話沒說話,就被唐瑾一個箭步跑過來捂住了嘴巴。
“唔--”莫希鴉羽似的睫毛閃了閃,黝黑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汽,無辜又困惑的看着唐瑾,嗯嗯呀呀的想說話。
唐瑾手心熱熱癢癢的,先在心裏嘆了口氣,然後哭笑不得地哄道:“寶貝兒,你喝醉了,別說話。”
話才說完,對面的兩師兄弟就不約而同的怪叫一聲。
唐瑾眼皮一跳,轉頭就看見一股黑煙從黑衣男人身上冒了出來。
黑煙缭繞彌漫中,隐隐出現了個橢圓形狀,越來越大,逐漸清晰,等黑煙散盡,一顆完整的黑斑青蛋露了出來。
咔擦--蛋殼裂了,很快從裏面冒出個帶面具的小腦袋,縷縷發絲冒着黑氣,連接着蛋殼上的黑斑,蒼白纖細的爪子緊緊抓着蛋殼邊。
這副場景自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見的,但能看見的無不被吓了一跳。
尤其以黑衣男人最為吃驚,原本黃黑的臉居然剎間白了,怎麽都想不通自己身上怎麽會有那麽個鬼東西,驚得後退一步,結果踩到滑膩的菠菜葉差點摔倒,慌忙扶住桌子才沒有步女伴後塵。
蘇允欲震驚地看着面前,扯着師兄袖子,“這……是什麽鬼?”
蘇允情咽了口口水,啞聲道:“娘的,我咋知道!”
周圍的其他客人,趕來收拾現場的服務員,救場的經理以及地上的女人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雖然看不見鬼,但能看見人啊,一個人異常還可以說是裝神弄鬼,但好幾個人都震驚地盯着空處,加上剛才那女孩說的話,衆人心裏都覺得毛毛的,感覺現場混進了了不得的東西。
看見倒黴鬼出現,唐瑾就一個頭變得兩個大,臉皮抖了抖,從善如流地扭着頭,打定主意裝不認識。
但倒黴鬼出來後,被好幾道目光直直看着,面具化的小臉就露出委屈又無辜的表情,眼睛提溜轉了一圈,直直朝唐瑾飄去。
唐瑾只覺得背後一凜,有什麽軟軟的陰冷的東西在碰自己,寒毛嗖的全站了起來,頓時一閃身坐到莫希後面,将她往前一推,“寶貝兒,快讓這東西回去!”
莫希終于恢複說話權,對上委屈得快哭了的倒黴蛋,噗嗤一笑,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特溫柔特母性地說道:“乖,別哭,咱們來喝酒。”
其他人一聽這話,不管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要瘋了。
唐瑾用手捂着額頭,覺得要哭的是自己,他怎麽就忘了這茬,怎麽就讓她喝酒了呢!
“喂!到底怎麽回事?你們給我說清楚!”
回過神的男人沖了過來,指着正在被莫希誘惑喝酒的倒黴鬼,“這東西怎麽會在我身上!”
唐瑾眉頭一皺,剛要說話,莫希就“砰”的一下把酒杯放桌子上,不耐煩地說道:“煩不煩啊,瞎嚷嚷什麽呢,你誰啊!”
男人從剛才起就一直在“自作多情”,以為莫希在以“請死人喝酒”的方式羞辱自己,後來發現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請鬼喝酒,跟他沒任何關系,心裏還是不爽,早把要錢賠償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一心想弄明白這玩意兒怎麽會在自己身上,而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
“難道不是你搞的鬼?”
莫希眼皮一擡,“你誰啊,我要對你搞鬼,憑你長得醜麽!”
蘇允情噗的笑了出來,瞥了眼臉色陰沉的男人,笑着對莫希說道:“大妹子,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鬼道人,還有個外號叫獨眼閻王,據說他以一只眼睛獻祭通幽陰幡,可召百鬼為之戰鬥。玩鷹的人被啄了眼睛,當然生氣啦!”
鬼道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莫希卻猛地起身,上前一步,目光銳利如刀,死死地盯着他,語氣發沉,“顯幽共睹,鬼神遙瞻!神柩宮早已覆滅,你到底是什麽人!”
鬼道人驀然睜大眼,比剛才看見倒黴鬼從身體冒出來還要驚訝,嘴唇抖了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怎麽知道?”
二十多年前,他在某峽谷無意中發現了一杆幡,寫着通幽陰幡四個字,杆內藏着卷紙,上面注明了使用方法,他那會兒少年意氣,根本沒多想就照着方法使用,結果第一次就出了岔子。
他的左眼的疤并不是因為獻祭留下的,而是那次操作失誤導致的,後來慢慢摸索,他終于能夠使用這杆通幽陰幡,不過沒傳言那麽厲害,召喚百鬼什麽,但确實能召喚出鬼物為自己所用。
“顯幽共睹,鬼神遙瞻”這句話以及神柩宮這三個字,都是那卷中上記載的,可是他從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這女人是怎麽知道的?
莫希漂亮的眸子閃着幽光,嘴角勾起個輕蔑的弧度,下巴微微擡着,渾身散發着一股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氣勢,“我怎麽知道?呵,青玄派和我們墨家聯手剿滅的神柩宮,我怎麽會不知道!”
鬼道人大吃一驚,什麽青玄派?什麽墨家!她在說什麽?
蘇允情和蘇允欲也是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頭腦。
唐瑾則心裏有些亂,雖然不清楚怎麽回事,他總覺得這時的莫希不太對勁,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分明人還是那個人,但說話的動作、神情、語氣卻和之前不太一樣。
他們都懵了,其他人更是一頭霧水,就連埋頭喝酒的倒黴鬼也停了下來,仰着面具臉呆呆看着她。
莫希掃了眼地上的女人,“修此邪道,陰陽失調,才需不斷采陰補陽。”
“啊--”女人尖叫一聲,終于忍不住爬起來,推開人群跑了。
莫希眼眸輕轉,看着鬼道人,伸出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通幽陰幡本該盡數毀去,沒想到還有遺漏,交出來!”
大概是她氣勢太強,鬼道人下意識把手伸到懷裏,接着一怔,迅速抽回手,惱怒道:“我為什麽要聽你的,你到底是誰!”
“哼!”莫希挑眉,将手收回,“好吧,既然你不願意交出來,那我只好--”
她剛掐了個決,身子就軟倒下去。
唐瑾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低頭去看,卻見她眼睛閉着,呼吸平穩。
居然睡着了。
蘇允欲忙着起身過來,緊張問道:“她怎麽了?”
唐瑾睫毛微垂着,掩蓋住那一抹擔憂和凝重,沉默了一下,擡起頭歉意地說道:“抱歉啊,我不該給她喝酒的,小希不勝酒力,每次喝多了就胡說八道,剛才的話你們別放在心上。”
蘇允欲“哦”了一聲,蘇允情則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喝醉了?剛才那樣子哪裏像喝醉,倒像是鬼上身。
其他人則面色一松,比起超出常識無法想象的怪事,還是喝醉酒說胡話這樣解釋比較合情合理。
最不淡定的就數鬼道人了,莫希的話讓他心裏掀起驚濤駭浪,自從得到這通幽陰幡後,他也不是沒有調查過神柩宮,但始終一無所獲。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剛才的話沒錯,自己确實需要頻繁與女子交合,否則身體就會逐漸發冷變得僵硬,以前十天半月一次即可,後來越來越頻繁,如今基本每天都需要。
以其容貌和條件,根本沒有女人會自願跟着他,除非花錢嫖,但錢也不是憑空就能來的,為了滿足自己這方面的需要,他徹底堕落成邪道,利用通幽陰幡招鬼作亂,然後再假裝上門驅鬼,騙取酬金,或者直接利用鬼物迷惑人心的力量獲得錢財,正因為對錢有着渴望,之前他才會獅子大開口直接要一百萬。
今天他帶來的女人,其實是網上約的炮友,本來打算吃了飯就去賓館,結果也泡湯了。
看着靠在唐瑾懷裏睡得香甜的莫希,鬼道人眉頭皺起又松開,再皺起,接着深深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就轉身走了。
唐瑾瞥向發愣的倒黴鬼,說道:“你不跟着去?”
後者呆呆的,随即點點頭,瞬間又成了個蛋,追着鬼道人而去。
蘇允欲看得驚異,結巴道:“它……那……你,你……”
“你”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蘇允情只好站出來代勞,“那是什麽鬼,為什麽會跟着鬼道人?”
唐瑾看着懷裏的人,沒心情回答他的問題,叫來服務員結賬,請他幫忙叫車,然後和兩師兄弟告別,抱着莫希上車離開。
看着車離去,蘇允欲還在糾結剛才的問題,“師兄,那到底是個什麽鬼?”
蘇允情摸了把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據我考證,應該是只蛋鬼!就是那些被人吃掉的雞蛋鴨蛋鴕鳥蛋,因為沒能順利孵化而産生的怨氣形成。”
蘇允欲:“……”
“走吧,吃多了,回去睡覺。”蘇允情将手枕在後腦,轉身就走,心裏卻在想着,今天的事恐怕得和師父說一聲。
*
莫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雖然酒店房間布置都差不多,但她還是一眼認出這不是自己的房間,再看身上,衣服也換成了真絲睡衣,頓時一驚,然而不管怎麽回憶,也沒有回酒店的印象。
過了一會兒,房門開了,唐瑾手裏拎着外賣走進來。
見她抱着被子呆坐在床上,不由笑道:“醒了,餓了沒?”
莫希似乎被吓了一跳,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表情複雜地看着他,“昨晚我……嗯,你幫我換的衣服?”
唐瑾将袋子放在桌上,走過來坐在床邊,含笑道:“完全不記得了?”
莫希臉蹭的紅到耳朵,半張臉都縮在被子裏,“那你豈不是……都看光了。”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直接用被子蒙住頭。
唐瑾見她醒來又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心裏微松,俯下身去拉被子,得寸進尺地說道:“是啊,誰讓你睡着了呢,我還幫你洗了澡,畢竟去過倉庫那種地方……”
“你怎麽能這樣!”莫希又羞又氣,扭過頭氣呼呼的不理他,一想象唐瑾幫自己洗澡的畫面,更是覺得沒臉見人,翻個身把臉埋在枕頭上,只露出紅得滴血的耳尖。
“我們之間不用那麽害羞吧,嗯?寶貝兒--”唐瑾抓起她散落的一縷頭發去撓她耳廓,鼻息輕輕掃在後頸,語氣輕輕緩緩,充滿誘惑,“反正該看的都看了,嗯,你要是覺得吃虧,你給你看回來好不好?”
他附身下去,含住莫希白裏透紅粉粉嫩嫩的耳垂,舌尖輕輕一舔,莫希整個人就猛的一顫,飛快往後縮,露出半張臉瞪他,剛睡醒的眸子霧霧蒙蒙的,臉頰緋紅,似嗔似惱,含笑含俏,“你這人怎的這樣……乘人之危,哼!”
因為覺得委屈,聲音帶了些鼻音,說出的話軟軟綿綿的,像是故意和他撒嬌。
唐瑾喉嚨上下滑動,被這聲“哼”勾起了無數欲火,将被子掀開,長腿往前一伸将她的腿夾住,手才剛放在她肩上,莫希就察覺到其意圖,飛快扭過頭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你又想欺負我,讨厭!”
這丫頭反應還挺快,唐瑾清淺的眸子帶着熱度,屈肘撐在側,手覆在她後背隔着輕薄柔軟的布料游移,掌心傳來的溫度很燙,炙熱、用力,帶着恨不得将她揉碎的力道。
唐瑾輕輕啃咬着她露出的肩膀,聲音低低的,帶着被情欲折磨的暗啞,“寶貝兒,我要是趁人之危,昨晚你就是我的人了。”
莫希渾身一躁,身體剛動,細細密密的吻就落在背上,像是燎原的星火迅速蔓延,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噴薄而出,她忍不住嘤咛出聲,手指死死抓着被角,忽然有些慌,想要轉身,卻全身酥軟無力,只能擡起頭呼吸急促道:“唐瑾!唐瑾!”
“嗯?”唐瑾輕輕應了一聲,唇角在她漂亮的蝴蝶骨輕吮。
“我愛你!”莫希忽然說出那麽一句。
唐瑾整個人一顫,擡起頭,深深的注視着她,眼裏的柔情濃得化不開,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低低沉沉地說道:“我也愛你,寶貝兒。”
莫希趁機轉過身,手拉住他胳膊,帶着祈求的柔柔開口,“那能不能得到洞房花燭夜,我……一直很期待那天。”
她肌膚如雪般晶瑩,臉頰透着誘人的紅暈,黑眸噙着霧蒙蒙的水汽,就連睫毛上也沾了晶瑩的水滴,可憐兮兮的望着自己,說什麽洞房花燭夜,唐瑾哪裏抵抗得了這種攻勢,頓時敗陣下來,此刻就是她說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給摘下來。
不過心理上軟了下來,身體卻執拗地不配合,低聲道了句“要命”,彈起來沖進了浴室。
聽着裏面傳出的淋浴聲,莫希用手摸着臉,只覺得燒得厲害。
剛才那句“我愛你”是發自內心的,正是如此,她才不能沖動地把自己交出去。
以前她想要唐瑾,是因為聚靈體對自己有好處,而且他長得好看,哪怕發生了什麽自己也不吃虧。可現在,唐瑾對她而言,是愛人,是願意共度一生的男人,心态發生轉變後,不知為何居然注重其形式來--她想要一個婚禮,想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和他結為夫妻,之後才順理成章……
片刻後,唐瑾披着浴袍走了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他随便擦了一下,走到桌邊摸了一下餐盒,無奈道:“寶貝兒,飯也冷了,你是要出去吃,還是我叫外賣。”
莫希在被子裏縮着,“外面冷,不想出去。”
“那我叫外賣吧。”唐瑾拿着手機走過來,打開外賣app,摟着她說道:“你看看想吃什麽?”
莫希一靠過去,就聞見他身上清潋的靈氣,視線不由得落向浴袍敞開處,說實話,因為靈氣的蘊養,唐瑾的皮膚非常好,膚色很白,卻不是像她這種雪白,而是如羊脂玉般瑩白,泛着美玉般的光澤,因為學武的關系,身材線條很美,恰到好處的肌肉既不過分突出,也不會讓人覺得瘦弱,像是上帝精心打造的藝術品,無一寸不完美。
說實話,莫希一直知道唐瑾長得好看,卻沒有仔細觀察過他,因為美得太霸道,就好像成了一個符號,看見他腦子就想着好看,反倒沒了細細去看的心思。
這會兒也不知怎的,她就是想盯着他看,眉毛被帶着濕氣的劉海半掩着,發尖凝聚着晶瑩的水滴,反射在琉璃色的瞳孔裏,折射出細細碎碎的光芒,鼻梁挺直,嘴唇輕抿着,翹起的弧度十分勾人……
“寶貝兒,你再這麽看着我,剛才的事只能再來一遍了。”唐瑾側頭,看着她淺笑。
莫希臉一紅,微微斂眸,将視線放在手機上,結果沒一會兒,又跑神到他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上,頓時用手捂住臉,天吶!她到底在想什麽!
“那個,你看着點吧,我去洗漱。”
她連拖鞋都沒穿,慌慌忙忙進了衛生間,沒一會兒又跑出來,手忙腳亂的四處亂找,最後拿起大衣套在身上,朝唐瑾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