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面的鏟除,如果有新的壞人頂上,就繼續鏟奸除惡,放長線吊大魚,對魚餌太不公平了。
但唐瑾是總決策,不能有梅之爻的憐憫之心和優柔寡斷,他的目标是十殿核心層這個大毒瘤,為了顧全大局只能收起同情心,對旁枝末節視而不見。
“沒關系,我相信你。”莫希忽然說道:“擒賊先擒王,出手就要置之死地,有犧牲是必然的。”
唐瑾有些意外,剛才沉甸甸的心忽然輕松起來,就聽莫希冷幽幽的說道:“反正逃脫得了人間的審判,也逃脫不了地獄的審判。”
唐瑾:“……”
若是人們都知道因果相報,作惡就會下地獄,恐怕世間的犯罪率會急劇下降吧,畢竟死不可怕,死了還要受罪才讓人膽顫。
可惜人啊,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進化了幾千年都沒改善,可見這劣根性之根深蒂固,難以撼動。
“對了!你和我說這個故事,莫非懷疑--”莫希忽然直起身子,目光看向他手中的玉石手串,難道這手串和駱人渣有關,那為什麽發布者要把這個傳遞給他們。
唐瑾擺弄了一下手上的腕表,抽出迷你無線耳機,隔了一會兒說道:“明明,幫我查個事,駱寒的兒子駱航森,十年前是不是來過西域……”
後面的話莫希沒有聽進去,陷入了極大的震驚,什麽意思!唐瑾是懷疑……手串是阿依米娜的母親薩依普加瑪麗的?!
這腦洞太大了吧!
等他挂了電話,莫希才從呆滞中回神,“你怎麽想的,這也太牽強了。”
“不牽強啊,薩那什麽瑪麗,哎,名字好長記不住。”唐瑾将玉石手串攤在手心,“這東西在當地很常見吧,巴紮上到處可見。發布者第一次提示了消失的古城,這一次沒弄什麽幺蛾子,直接給了證物和名字,肯定也和這片沙漠有關。”
“而當地最可疑的,就是那個愛做夢的小女孩阿依米娜,看看,名字短一點就好記多了。”唐瑾重新靠向沙發背,雙腿輕松的交疊在一起,“而且也不是随便猜,我記得駱人渣好像畫過一副金燦燦紅通通的畫,據說就是沙漠的主題,說明他肯定去過沙漠,當然,也許他去的是迪拜或者拉斯維加斯,但也有可能是這裏。”
莫希聽完這番推論,對唐二少穿越的腦洞更加拜服,僅憑眼下的線索就得出一個人渣來西域禍害當地少女的結論,實在嘆為觀止。
然而幾分鐘後,郭明明的電話進一步肯定了他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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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駱人渣确實來過這裏。”唐瑾一攤手,“而且不止他一個,你救的那個陸陽痿也在,還有些同流合污的小纨绔。”
莫希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陸卓軒,表情十分的難以置信,“那會兒他們才多大,應該不會……”
唐瑾擡手打斷她,“陸陽痿十多歲就搞大女同學的肚子,有什麽是他幹不出來的,而且那會兒駱人渣已經十八歲了,借着畫畫采風的名義,勾搭一幫嫩模來沙漠浪,臨了看見原生态美女小瑪麗,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不可能。”
莫希瞠目結舌,“可是……薩依普加瑪麗說自己沒有。”
“或許駱人渣給她下了藥,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又或者是覺得沒臉見人不願意承認。有這東西,只需要詢問一下阿依米娜的外公,自然就知道是不是她的。”
唐瑾表情古怪的問道:“你不會真以為小瑪麗進了趟沙漠,就成了聖母瑪利亞,無性生子?被沙漠惹呃--開車了麽!”到嘴的日了麽一轉彎,生硬地換了個比較文明的說法。
莫希:“……”
“何況--”唐瑾将手裏的玉石手鏈抛起,又接住,“大不了做親子鑒定,等會兒去她家的時候,你偷偷拔根她的頭發。”
莫希:“……為什麽要我拔?”
“因為我怕啊!”唐瑾理所當然的說道:“那女孩邪裏邪氣的,也只有你能震住。”
莫希:“……我還是覺得奇怪,當時薩依普加瑪麗失蹤,是被困在風暴裏,如果駱航森他們也在,怎麽會一點事都沒有。”
“首先,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年了,當地人出于對那家人的忌諱,很多事情會無形中誇大很多,說是風暴,也許只是起風厲害一點,而且沙漠那麽大,邊緣區的風沙相對會更頻繁一些,戈壁腹地未必會有事。”
“如果當時駱航森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那手鏈應該是在他手上,怎麽會以這種方式寄給我們,他和發布者認識?”
唐瑾一手支在沙發扶手上,手指抵着太陽穴,沉思了一下才說道:“我覺得之前的判斷錯了。”
“嗯?”
“發布者在s.p.e發布了任務,我以為他是想知道答案而已。因為之前有別的傭兵團接任務,導致我先入為主,沒有考慮到他是故意接近我們的。”
莫希心裏一跳,從接到這個信封開始,她就覺得發布者有些奇怪,不僅沒有追着問答案,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提示,對他們的行蹤也了如指掌,還能在唐瑾密不透風的監視下藏匿于無形,完全不給他們追查其身份的絲毫線索。
他不像是提問者,更像一個捕食的野獸,躲在暗處觀察着,時不時抛出一些他們拒絕不了的“誘餌”,狡猾而有耐心。
“其實不介意他與我們多做些這種小互動。”唐瑾瞥了一眼丢在桌子上的信封,舔了舔嘴角,眼裏閃着棋逢對手的信封,“來往得多了,才能露出馬腳,至少現在我知道他本人并不在這裏。”
莫希十分驚訝,從進入酒店到現在,他們一直在一起,唐瑾甚至沒讓楊朔去查送信的人,“本人不在此地”的結論到底是怎麽得出的。
“發布者是一個對自己極其自信的人,他喜歡占據主動,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人,享受那種運籌帷幄看穿一切的優越感。”唐瑾笑了一下,慵懶地靠向後背,“如果他本人在當地,實時監視着我們的行動,那反應必然會很迅速,你想想,如果他想要顯擺自己知道得更多,什麽都走在我們前面,那會選擇在什麽時候寄出這封信?”
莫希想了一下,說道:“應該是我們從阿依米娜家回來。”
“不錯,剛剛見識到一個古怪的小女孩,回來再見到信,這種雙重沖擊非常大,也最能體現他無時無刻不在的震懾性。但是沒有,時間上明顯的滞後性,說明他沒能及時接到我們行動的消息,或者安排人把這個送到需要時間。”
“我個人比較傾向于前者,既然他提前透露了古城的線索,必然也猜到我們會來這裏,不管有沒有查到小女孩那兒,他都會想方設法讓我們知道這件事,所以手鏈這種信物一定是提前就到了當地。”
莫希聽得身上起了身寒毛,想起多次相遇的郭成勇,因為這人他們才發現了阿依米娜,這是巧合還是專門設計好的?
“但因為本人不在當地,無法及時做出安排,所以信封晚了兩三天才到我們手上,我推測這人應該很忙,無暇二十四小時關注這邊,家境殷實,能夠付得起昂貴的傭兵費,在某方面有卓越表現,年齡應該不會太大,但不會太小,大約30到45歲之間,男性,戴眼鏡。”
莫希開始還覺得有道理,到後面完全莫名其妙,“為什麽會戴眼鏡。”
唐瑾側頭眯眼,用中指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想象一下鏡片反光的效果,是不是很衣冠?這種想方設法折騰別人的禽獸,和無框眼鏡簡直是标配,不配給他都對不起那四個字。”
莫希:“……”
她覺得大概是遇熱膨脹的關系,唐瑾今天熱得徹底放飛了自我。
休息到傍晚天涼,三人再次踏足了阿依米娜的家,出乎意料的是,小女孩竟然已經睡了,那會兒才晚上七點不到,雖然家裏的消遣唯有睡覺,但這也太早了吧。
不過這次阿依米娜的外公在家,老人穿着傳統的當地服裝,顫顫巍巍的看着來人,拘謹中帶着一點讨好,把他們請到了屋裏。
一進屋唐瑾就後悔了,屋裏點着盞瓦數很低的燈泡,每一件家具都傳遞着破舊的氣息,老人搬出僅有的兩張木椅,縫隙中卡着黑漆漆的不明物體,唐瑾是堅決不願坐的,特別客氣地讓老人坐下,然後一把将楊朔按在凳子上。
楊朔:“……”
莫希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悄無聲息的阿依米娜,小女孩閉着眼睛的時候,才顯示出本該有的俏麗,呼吸綿長平穩,不知道睡夢中,是不是又輕易知曉了他人的命運。
“老爺子,您別緊張,我們有件事想問問您。”唐瑾從兜裏拿出那串玉石手鏈,“您認識這個嗎?”
老人先是茫然的看着他,然後轉向那串手鏈,渾濁的眼睛盯了好一會兒,才哆哆嗦嗦的用手接了過來,仔細的摩挲着每一顆白玉石,全部摸完一遍後,有些不确定地說道:“這好像是煥娅的手鏈。”
兩人一怔,這不是薩依普加瑪麗的手鏈嗎?怎麽又冒出個煥娅來?
第165 手鏈背後的交易
“煥娅是誰?”莫希問。
“村裏一個很有出息的女娃,在外地上了大學,以前……和我們薩依普加瑪麗很好。”老人定定的盯着手鏈,好像要從一顆顆不規則的玉石上看到昔日女兒的音容笑貌,不管外界如何鄙夷嘲笑,到底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肉,尤其到了垂暮之年,覺少的老人時常在漫漫長夜裏回想起已去的親人,內心透着習以為常的悲涼傷痛。
莫希和唐瑾對視一眼,覺得事情有點超出想象,難道和駱航森有關系的是這個煥娅?
“既然不是您女兒的東西,您怎麽會記得那麽清楚?”
不知是不是錯覺,莫希覺得問出這個問題後老人眼神黯淡下去,臉上的皺紋全都往下垂,顯得更加蒼老疲态。
“這裏有個豁口。”老人指着手鏈其中一塊和田玉原籽給他們看,“是當年薩依普加瑪麗和煥娅鬧着玩時不小心摔壞的,以我們家的經濟條件,也賠不出錢,所以那孩子才主動去戈壁撿石頭,誰知道……”
老人沒有說下去,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莫希整理了一下思路,手鏈是煥娅的,薩依普加瑪麗因為弄壞了好朋友的手鏈,決定去戈壁上撿石頭,想碰運氣能不能撿到差不多的替代,後來遇到自然沙暴,還遇到了“人肉沙暴”駱航森,如果她真的遭到傷害,手鏈代表的人是薩依普加瑪麗還是煥娅,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唐瑾把坐在椅子上的楊朔當成扶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他的肩頭,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您女兒當年去戈壁撿石頭,那個煥娅也跟着去了嗎?”
“去了,還有煥娅的小堂妹,年齡要小一些。”說完老人又補充道:“說是要照着手鏈撿差不多的。”
唐瑾眸光一動,接着問道:“那意思是,您女兒不見的消息,是煥娅和她小堂妹回來通知的?”
老人擡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他們怎麽會對十年前的事那麽感興趣,但他長期遭到排斥和異樣的眼光,加上本身弱勢性格膽怯,對這種衣冠楚楚的“大人物”本能的畏懼,還是照實回答:“是的,她們天亮後出發去的戈壁,帶了幹馍和水,到了下午小孩子熱得受不了,煥娅就帶她去有石頭的地方乘涼,等回過神,薩依普加瑪麗就不見了。”
也就是說當時薩依普加瑪麗一個人在找尋石頭,那她手上可能就拿着手鏈做參照……正想到這兒,老人又悠悠說了一句,“那片戈壁經常有人去,只有些不值錢的石頭,哪容易撿到玉,唉--”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阻止她們去呢?”
“煥娅手鏈壞了一直在哭,怕家裏人罵,我們又沒錢賠,她說不然先找顆差不多的換上,因為戈壁離得不遠,幾個孩子也去過,我們才想着讓薩依普加瑪麗去碰碰運氣,要是早知道會出事,我肯定不會讓她去的。”
莫希聽着老人述說,總覺得當年的事發生得太過巧合意外,心裏湧起個不太好的聯想,“那個煥娅,現在在哪裏?”
老人擡頭,“你們是來找人的?但是他們家早幾年就全家搬走了,好像是去了外邊的大城市,之後都沒回來過,我知道的不多,你們可以去問問別人。”
莫希扯出抹幹笑,“能搬去大城市,那他們家條件一定很好吧?”
“唔,我說過煥娅那孩子有出息吧,她後來去了外地工作,沒幾年就把家人接走了……”
莫希有些發冷,不由得看向唐瑾,想從他的反應推翻自己剛才的聯想,但她失望了,唐瑾眼睛猶如道通透明淨的玻璃,反射着洞穿一切的冷意和了然。
就連打醬油的司機楊朔也從老人的只言片語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陰謀。
太可怕了!如果薩依普加瑪麗的遭遇是事先策劃好的,那煥娅,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正在其中扮演了将她推入深淵的那只手!
十七八歲的年紀,本該是擁抱陽光,積極向上的年紀,然而陰謀、欲望、貪婪、色欲……已經如毒蛇般的纏上了青春洋溢的心靈,撕扯出殘酷肮髒的交易。
該問的都問了,準備離開時,莫希假裝去給熟睡的阿依米娜拉被子,順勢從枕頭上取走一根掉落的頭發,她将發絲繞在指尖,盯着小女孩的臉看了一下,忽然伸手到她鼻下,眉頭頓時緊擰起來。
唐瑾見狀腳步一頓,“怎麽了?”
莫希收回手指,看向老人,斟酌着話語說道:“老人家,您孫女好像沒呼吸了。”
唐瑾和楊朔大驚,反倒是老人十分的淡定,“沒事,她從小就這樣,呼吸淺。”
唐瑾恨不得立即過去親自把脈,但畢竟自己一個大男人,不好接觸“熟睡”的女孩,只好将詢問地目光轉向莫希。
莫希若有所思,又看了一眼阿依米娜,然後三人告辭離開。
一上到車上,唐瑾還沒開口,楊朔就迫不及待問道:“嫂子,剛才是怎麽回事,那小女孩真的沒喘氣?”
莫希把指尖纏繞的發絲遞給唐瑾,“沒感覺到呼吸,但人是活着的。”
楊朔睜大眼睛,“這算什麽?活死人!”上次他們在雲城見到的怪物沒有思想意識,這個女孩雖然古怪,但那天見着分明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唐瑾拍了一下他的肩,把用抽紙包裹着的頭發遞過去,“明天你回一趟京都,做個親子鑒定。”
楊朔手一哆嗦,車鑰匙掉了下去,等看見唐瑾遞過來的東西才拍着胸口說道:“吓死我了,老大!……這是那女孩的頭發?鑒定誰的?”
唐瑾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挑着眉毛審視道:“你怎麽那麽大反應,莫不是私自‘開車’,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喜當爹了吧?”
楊朔:“……”
饒是他一身赤膽忠心,某些時候也想拔刀霍霍向老大!
幸好莫希這時插話道:“鑒定她和駱航森之間是不是存在血肉關系,盡可能快一點。”
楊朔“弑主”的心思被打斷,愣了一下,“駱航森!那個駱寒的兒子?這個禍害居然連西域同胞都不放過!”
駱人渣的渣性讓楊朔出離的憤怒,以致唐老大的編排猶如落入宇宙的塵埃,瞬間渺小得不值一提。
唐瑾不緊不慢地說道:“事情還沒确定,你到了那邊暫時不用回來,可能會需要再次鑒定,畢竟當時和那人渣一道的人還有不少。”
楊朔想到某種可能性,起了一身惡寒的冷意,壓根沒想到唐瑾趁機把自己支開。
從紅磚房出來後,莫希心裏就沉甸甸的,如果沒有那串玉石手鏈,十年前的真相依舊隐藏在厚重堆積的沙丘中無從得見天日,然而真相往往是錐心的,對于磚房裏那個風蝕殘年的老人,恐怕比村裏流傳的謠言還要戳心戳肺。
而陳夜禦他們還沒消息傳來,随着時間的流逝,莫希也忍不住越發焦躁,一方面她相信陳夜禦能應對,他經歷了那麽多,家裏還有孿生哥哥在等着,肯定不會輕易出事的。另一方面又不由得做出各種糟糕的設想,萬一呢,人在自然力量的面前是那麽微不足道,一場大沙暴就能要了人的命,如果再遇到匪夷所思的危險,比如那什麽咬人的蟲子、吐絲的人臉魅蛛……
回到酒店休息一陣後,唐瑾看了下時間還早,又去敲對面的門。
莫希在洗澡,聽到敲門聲也不着急,反正那人不會那麽容易打發的,等洗完澡,換上幹洗好的衣服,才慢悠悠地擦着頭發去開門。
唐瑾正靠着牆低頭玩手機,聽到聲響擡頭,迎面就撞上帶着洗發水清香的水汽,不輕不重地在他心上撩撥了一圈,勾起些躁動來。
他喉嚨滑動了一下,從善如流的關上門,從莫希手裏接過毛巾,親自替她擦起頭發來。
“你不能用毛巾去搓揉,毛鱗片被破壞頭發會受損,得這樣一下一下按壓,把水吸走再吹幹。”
“你很懂嘛,唐少。”莫希側頭斜睨他,調笑道:“要不是那什麽保命咒,我肯定懷疑你和陸卓軒一樣是流連花叢的老手。”
唐瑾覺得自己和陸陽痿相提并論是一種奇恥大辱,剛才被勾起的心火經過某種微妙的催化一發不可收拾,再見莫希剛洗完澡,小臉紅潤粉嫩,輕挑的眼尾還殘留着水汽熏出來的紅暈,愈發的勾人心魄,醞釀好的詞頓時卡殼,全部轉化為身體行動,丢掉毛巾手往下滑,摟住她的腰将人往後一帶,另一手扳過她的臉,就着別扭的姿勢就将唇覆蓋下去。
莫希原本背對着他,忽然身子被扳過去,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嗅到熟悉的輕靈氣息,眼睛輕輕一眨,對上唐瑾帶着強烈欲望的眼睛--
然而嘴唇才剛碰到,一道煞風景的手機鈴聲響起,莫希驀然睜大眼睛,一把推開唐瑾翻身去拿手機。
一吻落空,唐瑾就像沙漠中缺水瀕臨死亡的人看到流水,剛張嘴就有人把水龍頭關了,滿腔躁動難耐的渴望被強行遏止,氣得他差點出內傷,恨不得将電話那頭的人拎出來暴揍。
“喂,陸三少。”
唐瑾倏地坐起來,不敢置信地看過去,陳夜禦打電話來的可能性很小,他想着多半是莫爾,但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陸卓軒!
莫希盤腿坐在床上,捋了一把頭發,“是這樣的,我有點事想問問你,剛才打你電話沒人接……”
唐瑾郁悶得咬手指,還是她先打過去的!
“對不起,莫小姐,是我的錯,竟然漏接了你的電話。”那邊陸卓軒有些受寵若驚,心情一激動不小心暴露了花花公子的本質,“要是知道你會來電,頭銜再大的老板我也不去送,一定會眼睛都不眨的守着電話。”
莫希瞥了眼旁邊虎視眈眈的唐瑾,心想幸好沒開免提,不然這只醋壇子肯定得炸!
她假裝輕咳了兩聲,正色道:“我現在在且末……”
“你去了西域!”
陸卓軒一下子截過話頭,“怎麽會去那兒,太不安全了,我剛剛才看見新聞,說一夥兒亡命之徒逃竄到那邊,你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有什麽我能做的嗎?具體是在哪兒,不然我現在過……”
唐瑾突然伸手奪過手機,按下免提,“小希的安全就不勞陸三少操心了,有那精力多多操心自家生意吧,免得年末業績太難看,零花錢少了怎麽給女孩子買包包。”
陸卓軒:“……”
那是--唐瑾的聲音?!
陸卓軒雖然放棄了對莫希的追求,但到底是自己認真動過心的女神,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心裏就不舒服,生硬地說道:“是唐二少吧,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
唐瑾冷笑一聲,“小希是我的人,我二十四小時和她在一起都正常,莫爾都沒說什麽,你算哪根蔥!”
唐二少不是個狂妄自大嚣張得沒邊的人,相反他二十三的生活中,兢兢業業的扮演了有點張揚,但總體親和讨喜的纨绔,無論喜不喜歡,他都很少直接怼人,只是陸卓軒曾經追求過莫希,頓時從看不上眼變成看不順眼排名榜上第二,哦,對了,第一是陳夜禦。
莫希見他越說越離譜了,瞪了他一眼,重新找回話語權,“你別理他,這只恒溫動物在沙漠裏高溫炸毛,這會兒毛還沒順呢。”
頓了一下,她繼續道:“我們是來辦事的,有件事想問問你。”
陸卓軒恢複了笑意,“嗯,你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某只“恒溫動物”嗤之以鼻。
莫希道:“我想知道,十年前,你是不是和駱航森來過且末?”
那邊似乎在回憶,“好像是吧,我記得是高一的暑假,對對,就是十年前。”
“當時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自然是旅游。”
“待了多久?”
“呃,大概五六天吧,不過進沙漠只有一天半,實在太熱了。”
“那次旅游是誰發起的?”
“駱航森啊,當時他結束了高考,說要好好放縱一下--”說到這,陸卓軒戛然而止,似乎想起某些不堪的往事,憑白的生出些心虛來。
莫希話鋒一轉,“你認識煥娅嗎?”
這次陸卓軒學乖了,沒有貿然開口。
這名字聽起來像是女人,但沒什麽印象,畢竟和他有過關系的女人太多了,除了公開的幾個,更多的露水之緣,誰會記得名字。
想了一會,說道:“那是誰?我完全沒什麽印象。”
唐瑾忍不住說道:“陸三少,你洗白已經來不及,還是痛快承認吧,十年前在西域,你們到底有沒有遇到過一個叫煥娅的本地女孩,十六七歲左右。”
陸卓軒聽了這話不知是誤會了還是怎樣,直接沒了聲音,生怕下一刻唐瑾就說發現了他年少時放縱留下的種。
莫希說道:“當時你們應該在沙漠裏,請你好好回憶一下,除了叫煥娅的女孩,應該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她……好像昏迷了。”
“漂亮的女孩”幾個字刺激了陸卓軒的大腦,又聽到“昏迷”這個關鍵詞,模模糊糊記起了一些片段,心裏不由得松了口氣,陸三少雖然渣,但那方面從來都是你情我願,更不會對什麽昏迷少女下手,反倒是駱航森--
想到這兒,他終于咂摸出一點兒味,意識到事情不是打聽個人那麽簡單。
“時間過去太久,很多記憶都很模糊,你們到底想問什麽,還是再說清楚一點吧。”
莫希不知道他怎麽忽然配合起來,幹脆說道:“好吧,我就想問,當年你們進到沙漠裏,駱航森有沒有對當地的女孩下手?”
果然他們問的是駱航森,陸卓軒心理壓力小了很多,直言不諱的承認,“有!原本說好在沙漠邊玩玩就行,後來他說要到深處去才有意思,但帶來的幾個模特怕危險不願意去,于是就我們幾個男的去了,還找了個當地的向導。”
“對了,說起這個,那個向導就是當地女孩,因為一直坐在駱航森那車上,沒怎麽說過話,長得一般就沒注意。”陸卓軒一不小心又暴露了本質,趕緊說道:“好像就叫什麽娅,但是不是你們說的那個人就不知道了。”
莫希倒吸了一口氣,如果煥娅提前接觸過駱航森,那交易可能就是那時發生的,她因為長相普通沒能攀上高枝,便把主意打到漂亮的好姐妹身上,以滿足駱航森獵奇的色欲換取好處。
“那個向導和你們在一起多久?”
“就是進沙漠那兩天,回來後我都沒見過。”
唐瑾插話問:“駱航森一直和你們在一起?”
陸卓軒不耐煩回答他的問題,但想到莫希也在等答案,只好不情願地說道:“我們回來又在酒店待了一天半,這算不算在一起?”
“他有沒有單獨出去過?”
陸卓軒不樂意了,“我又不是他的保镖,誰知道他有沒有出去過。”
“你們出門旅游,卻不在一起玩,各自待在房間做什麽?”
陸卓軒有些惱火,正要發作就聽唐瑾自顧自地說道:“帶着模特去旅游,想也知道在房間做什麽,十五六歲就白日渲淫,難怪身體那麽差……”
“唐--瑾!”陸卓軒的涵養都要被耗光了,要不是莫希在對面,他鐵定忍不住破口大罵。
莫希頭疼的推開唐瑾,重新拿起電話說道:“我還想問問,你有沒有見過一條玉石手鏈,白色的和田玉籽料,中間串了綠色的小石子。”
“有點印象,走那天駱航森還顯擺來着,他……”陸卓軒郁悶的想着難得莫希打電話來,為什麽偏要問他不光彩的過往呢,斟酌了下語氣,“駱航森這人在那方面有些嗜好,他喜歡收集……”
“我知道。”莫希打斷他,“他是不是說,那串手鏈是當地一個漂亮女孩身上的東西。”
陸卓軒沒想到她居然清楚駱航森的嗜好,“确實這樣,因為他說是在車上……咳,那個的,當時還有人問他女孩有多漂亮,有沒有拍照之類的,我才多看了眼那手鏈,很普通的便宜貨。”
然而就是陸三少眼中的便宜貨,讓一個無辜的女孩慘遭了人生的淩辱,陷入泥沼中苦苦掙紮,最終還是被拖向了死亡的深淵。
“對了,駱航森是不是犯事兒了,我早就知道這小子在玩火,遲早有天會出事。”陸三少以己度人,覺得自己講究君子禮儀,你情我願的原則下都會出事,駱航森那種強來早該被厲鬼撕碎了,頓時生出些幸災樂禍來。
莫希以“事情還在調查”讓他保密,道了謝挂掉電話。
事情基本和他們想象的一樣,只等楊朔回去做親自鑒定,看阿依米娜是不是駱航森的女兒……只是,還有些事說不通。
陸卓軒說他們從沙漠回來後,只在酒店待了一天半,這期間煥娅得去找薩依普加瑪麗,還要把她帶到沒人的戈壁,怎麽也得一天的時間。
而駱航森說是在車上做的,可能就那麽一次,嘗個鮮就走了。
那為什麽薩依普加瑪麗是在兩天後被人發現在沙漠邊沿,期間她在哪兒,又經歷過什麽?
還有阿依米娜,如果她是薩依普加瑪麗和駱航森的孩子,那神奇的預知夢,古怪的特質又是怎麽回事?
第166 你懷疑誰?
第二天一早,楊朔匆匆忙忙離開了縣城。
随後部門派來的第一波人到了,是駐紮在西域全副武裝的特警,協同當地派出所遣散遺址的游客,然後封鎖了沙漠入口。
官方并沒有對外解釋這次行動,但凡是看過新聞的人都自發做出了聯想,報道說域藏高速公路上發生了兩起恐怖搶劫案,歹徒設置路障逼停駕駛車輛,威脅受害者交出財務,其中一起案件中的受害者試圖反抗,被砍刀砍中背部,因失血過多沒能搶救過來,據另一起案件受害者回憶,歹徒共有四人,手持槍支、砍刀和鋼管,身材高大,全程蒙面看不清真容……目前警力正在全力抓捕四名逃犯……
車裏,莫希放下手機,揉着低頭看字有些發暈的腦袋,部門果然和唐瑾預測的行動一致,通過制造事件疏散群衆,而且“細節”那麽逼真,毫無破綻。
唐瑾手握着方向盤,聽完新聞內容,某個想法在心裏遛了一圈,沒在唐二少日理萬機的腦海裏過多停留。
搶劫殺人案什麽的自然有警方處理,現在他滿心滿肺都塞滿了沙漠牌幹燥劑,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往沙漠跑,還是為了救最不順眼名單上的no。1。
前方豎着禁止通行的警示牌,支着防風沙的大帳篷裏傳來“突突突”的發電機的聲音,他們的車一到,外面持槍的特警就走了過來,腰板挺得特別直,打着手勢嚴肅道:“抱歉,封鎖期間禁止通行,請折返吧。”
唐瑾不願意下車接受烈日荼毒,從車窗伸頭看他一眼,把墨鏡取下露出個笑容,“你們負責人呢,請他出來說話。”
一來就找負責人的,要不是位高權重的領導,要不就是狂妄自大的蠢貨,特警眼皮一瞭,上下打量了下唐瑾,自動把他歸類于後者,面無表情地重複道:“封鎖期間禁止任何人通行,不管你見任何人都一樣。”
唐瑾:“……”
唐二少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自己的魅力值下降感到不可思議。
莫希已經開門下車,用手搭乘涼棚遮在頭頂,對小夥子說道:“你好,我們不是要通行,麻煩和你們領導說一聲,我姓莫,他應該知道。”
特警愣住,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希,頭兒說一會兒上面會派專家來協助工作,其中一個姓莫,另一個……他轉向唐瑾,懷疑地問道:“請問貴姓?”
“唐。”唐瑾笑得幸災樂禍,夏老說後援趕到還需要時間,讓他們先和特警配合找人,已經打過招呼了,這小夥子顯然沒認出人。
那人眼裏閃過一絲震驚,兩位專家這麽年輕,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