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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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惑奪嶺出來後,他們暫時安置在尚家村,醫生看了莫希的傷口,手腕軟組織受損,擦了藥好好休養就行,手臂上的抓痕顏色奇怪,他估摸着是中毒了,不敢輕易處理。
陳夜禦過來一看就知道是被陰氣所傷,說他可以處理。
然後開了張方子,讓唐瑾安排人去抓藥,抓來後燒水煮了三個時辰,期間唐瑾不放心過去看,見陳夜禦神神秘秘的又往裏面加了些東西,問也不說,只說這藥浴每晚睡前泡半個時辰,連續泡三天。
唐瑾以莫希手臂受傷為由,死皮賴臉的嚷着伺候她泡藥浴,莫希招架不住,只好召喚出玉簪趕人,龐大的蛇靈一露臉,那廂遭受蛇類和鬼類的雙重驚吓,差點沒背過氣去,灰溜溜地含淚離開。
而這兩天,羅旭他們也沒閑着,石門被炸開了,裏面的石像和青銅鐘鼎重現天日,都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只是這種文物發現一般考古學家處理不了,還是得由部門接手。
那日,莫希被唐瑾抱着離開時,恍惚中察覺到石像有異動,再看時卻又一切正常,這件事一直在她心裏放不下,幾次想去現場看看唐瑾都不同意,這兒想起,忍不住又問道:“山洞裏的進展如何了?”
唐瑾把窗簾打開,稍微開了點窗戶,外面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雨,“他們把青銅鐘鼎搬走了,石像搬不動還放在那裏,有地質專家在研究,然後鑿了地面,說是要研究石門機關。”
想到十六老祖的石像被人裏裏外外的研究,莫希就覺得有些別扭,畢竟那是她的先祖,“他們要進去深處嗎?”
“還沒确定,羅先生說裏面路線複雜又十分危險,不主張進入,現在整座山都封鎖起來,不允許普通人接近,依我看部門遲早會安排人進去,事情總要解決。”
見莫希驚訝地看過來,唐瑾解釋道:“根據你們所說,地洞裏情況複雜,有很多外面沒有的危險物種,以前被石門封閉着還好,如今門破了,又引起某些組織的注意,放着不管容易出事,你想想,若是那些吃人的蟲子爬出來,這個村子會怎樣?所以部門不得不插手。”
莫希點點頭,“黑鱷的那批人,估計全栽在裏面了,這次要行動的話……”
“莫小姐!”唐瑾忽然出聲打斷她,表情十分嚴肅。
他好久沒這麽叫自己了,莫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攬進懷裏。
“你是不是想跟着進去,我不許!你現在是傷員,只需要好好養病,別的都不許想。”
莫希後面的話說不出口了,她确實有這個打算,上次出發沒料到下面的情況,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應該能避開很多危險,只是唐瑾強烈反對,她也不好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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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去,只是……我想多了解洞裏的信息。”
“那簡單,依我看羅先生肯定是要進去的,詳情可以問他啊,你救了他一命,又是知情人,肯定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唐瑾輕輕握住她受傷的右手,既心疼又責怪的說道:“你看你,為了讓他們先走,手都腫成什麽樣子了。”
“已經好多了,擦了藥也不怎麽疼。”
“可是我疼!”唐瑾惡狠狠地說道:“你每次都這樣,出發前是怎麽答應我的,要你保持聯系,為什麽手機又關機了,說好不逞能,結果把自己困在洞裏整整五天,我一想到你受了傷,沒有食物,一個人待在山洞裏……就心疼得要死。”
說着說着他聲音小了下去,幾近哽咽,低頭輕輕吻在莫希包着紗布的手上。
即便隔着層層紗,莫希依舊能感受到他唇角的熱度,臉微紅,伸出另一只手撫上他的後腦勺,發絲有些涼,但軟軟的,莫希将手指插入發間,一下一下撫摸着。
“以後,我不想和你說對不起了,不過,你要相信我啊,不管什麽情況下,都請相信我不會輕易死去,我命大着呢。”複活重生這種事都發生了,莫希也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她知道活着不容易,所以愈發珍惜活着的機會。
“你知道我怕水吧,可洞裏唯一的食物來源只有河,我需要靠近水邊捉魚。地下河陰冷,魚類會被火光的溫暖吸引,電筒沒電後我就凝聚陽火,花很長時間才能逮到一條魚,也會空手而歸,但我依舊很努力的活着,所以請你也相信,我沒那麽容易出事的。”
唐瑾将頭靠在她腿上,伸手環住她的腰,悶悶道:“依我看,直接不做危險的事才是正解。”
越來越像小孩子了,莫希失笑道:“人生哪能盡如意,你所處的特情科,還有s。p。e傭兵團,哪一項不危險。”
唐瑾僵住,好半天才說道:“林亞和你說的?”
“嗯。”莫希忽然想起下山後就沒見到她了,問道:“她人呢?這兩天都沒見到。”
“我讓她先離開了。”
莫希“哦”了一聲,心情忽然有些微妙。
“林亞其實不算特情科的人,但她是知情人,有時候也會幫做些事,我不太希望她和部門的人接觸,所以讓她先行離開。”
莫希點點頭,好半晌才說道:“那個……你為什麽要安排她來?”
遲早要提到這個話題的,唐瑾起身,握着莫希的手說道:“她不是我安排來的,原本我安排的是林晚,衛智宸自作主張,讓林亞頂替了林晚。”
雖然不認為自己有什麽好心虛的,但他真的怕莫希誤會,于是試探道:“林亞性子有些刁蠻,她有沒有……對你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莫希抿了抿嘴,她在林亞面前信誓旦旦,其實心裏并沒有那麽有把握,畢竟自己和唐瑾認識才幾個月,甚至不清楚他的過去,如何敢保證一生一世。
“她……叫你瑾,你們關系應該很……要好吧。”
唐瑾先是一愣,見莫希咬着嘴唇,分明不太高興的樣子,雙手捧起她的臉,驚喜道:“寶貝,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莫希扭頭不想看他,唐瑾得寸進尺,貼上去覆蓋住她的唇,唇齒并用迫使她放棄咬唇,然後趁機滑入口中,步步緊逼吸允着那份香津濃滑。
“別自己咬,我來。”唐瑾一邊挑逗,一邊低低地說道。
莫希紅着臉想躲,真是的,他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呢,唐瑾不給她躲的機會,再次欺身而上,輕輕咬住她的唇瓣,研磨輾轉,一寸一寸吸允、舔舐,然後,更深入的纏繞、探索……
小心的避開莫希受傷的手臂,唐瑾輕輕圈住她,一路從唇吻上鼻子、眼睛、額頭,然後将她緊緊擁在懷裏,“寶貝,你會為了林亞吃醋,我好高興。”
莫希面上發燙,鼻尖飄過他身上清潋的氣息,忽然冒出個大膽的念頭,扒開他的衣領埋頭啃了一口。
嘶--唐瑾疼得龇牙咧嘴,見莫希在他鎖骨處要出個紅紅的牙印,嘴上還閃着亮晶晶的液體,眼尾帶着粉紅的氤氲,難得的妩媚靈動,看得他下腹一熱,又湊了上去。
“打住--”莫希傷臂橫在面前,唐瑾哪怕再想要也不敢動了,“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寶貝,小希兒!”唐瑾輕輕含住她的手指,舌尖輕舔,含糊地說着:“只有你,我只和你好。”
莫希渾身一顫,條件反射的要抽手,唐瑾用嘴唇包裹住牙齒,咬住不放,嘴裏哼哼唧唧的,挨個手指啃一遍,另一只手也沒閑着,摟着莫希後腰輕撫揉捏,結果發現不僅不能消火,反而越演越烈,整個人像被燒着一般,從血液都皮膚都冒着煙。
“希兒!”房門砰的被打開。
床上的兩人身體一僵,齊齊轉過頭,看見了門口的莫爾和簡七。
“我先回避。”簡七忙不疊轉身,迅速逃離這場是非之地。
莫爾臉上的表情很十分精彩,從焦急、擔憂,變成呆滞、震驚,最後火冒三丈、氣不打一處來,“唐瑾,你給我出來!”
喝出這一聲後,他轉身就走,走了幾步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沉着臉走進房間,看都不想看唐瑾一眼,“出去,外面等着。”
莫希沒想到會被哥哥撞見這種場面,又羞又惱,這都第二次了,上次被梅之爻他們碰上,這次更丢人,直接看見,嗚嗚,沒臉見人了!
唐瑾臉色也不好看,任誰在情動時被打攪都不愉快,偏偏那人還是家屬,他慢條斯理的起身,故意露出鎖骨的咬痕,在莫爾要殺人的眼光中扣上襯衣紐扣,然後沖莫希眨眨眼,“一會兒再來陪你。”
接着走出房間。
他沒走遠,而是靠在過道牆上,懊惱的抓了把頭發,随即聽見門被關上了。
十多分鐘後,莫爾走了出來,剛才的事兄妹倆多少有些尴尬,誰也沒提那茬,他詢問了妹妹的傷以及這次的經歷,又說了些有的沒的,囑咐她好好休息,然後迫不及待的出來找人算賬。
唐瑾早做好了準備,見他出來便笑道:“這裏風景不錯,出去走走吧。”
兩人和莫希說了一聲,走出旅館,見雨差不多停了,便朝着村外人煙比較少的河邊走去。
雨後的空氣十分清新,遠處重巒疊翠,近處流水盤曲,有着城市裏沒有的悠然閑适。
唐瑾雙手插兜,率先打破沉默,“哥,雖然你是小希的親哥哥,但畢竟男女有別,以後進來能不能先敲門,我是無所謂了,小希會害羞的。”
莫爾正憋着一肚子氣要發難,他反而先倒打一耙,頓時氣笑了,“誰是你哥,唐二少,你是不是貴人多忘事,忘了之前答應過我什麽?”
七夕時,媒體曝出唐瑾追求莫希的新聞,莫爾和唐瑾通電話時,說既然妹妹喜歡,那他也沒理由阻止,只有一點要求唐瑾務必答應,發乎情止乎禮,兩人結婚前不能有逾越行為。
唐瑾那會兒信誓旦旦保證,結果呢,居然被撞破親熱現場,怎叫他不生氣!
唐瑾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道:“我記得啊,也一直遵守着約定,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
這話說的着實露骨,莫爾被這種不要臉的直白震驚着,黑着臉說道:“那是你的問題,希兒善良單純,以前連話都很少和男生說,你別得寸進尺欺負她。”
唐二少隔着襯衣摸着被咬的鎖骨處,嘟囔道:“明明是她欺負我。”
莫爾正色,“若是你做不到,就不要來招惹希兒,若是真的喜歡她,就該好好呵護她,守護她,其他事……咳,等希兒再大一些,結婚後再考慮。”
“哥,其實……”
“不要叫我哥!”
“好的,哥,其實吧,我打算下個月帶小希去見爺爺。”
此話一出,莫爾都無暇顧及他的稱呼了,眼睛一眯,聲音沉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唐瑾把手從褲兜拿出來,直起身子認真道:“我想把小希介紹給爺爺認識,然後正式向莫家提親。”
“荒唐!”
莫爾遏制不住怒意道:“希兒才十九歲,身體又才剛剛好,哪怕她現在喜歡你,也需要時間磨合。”
在他看來,妹妹雖然變得健康、懂事得多,但還是小,這個年紀本應該還在學校,談談戀愛可以,但結婚肯定是幾年後的事,萬萬沒想到唐瑾會這麽急。
“到年底她就二十了,既然到了法定年齡,結婚很正常啊。”唐瑾注視着莫爾,語氣誠懇,“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我肯定會對她好的。”
莫爾冷哼,“連最基本的控制都做不到,我怎麽相信你!”
唐瑾幹咳一聲,摸了摸鼻子,腆着臉說道:“哥,我以前的情況你也了解,愛上小希後自然有些難以自禁,但也守着最後一層防線,我是真的很喜歡她,每時每刻都想和她在一起,就這麽分開一會兒我都受不了。而且,我們之間有共同語言,她能看到的我也能看到……”
莫爾不耐煩聽他說那些,直到最後一句才起了關注,“你居然能看到?”
唐瑾點點頭,得意道:“以前不能,遇到她以後才看到的,所以啊,我們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有些事莫希不希望把莫爾扯進來,所以說得似是而非,莫爾在商場上縱橫馳騁,本事過人,但完全不懂那些鬼鬼神神的事,聽說唐瑾能看見,臉色變了又變,心想這到确實是個共同點,至少不會因為害怕而排斥希兒。
見他臉色緩和,唐瑾趁機說道:“最重要的是,小希也喜歡我,哥你總不能棒打鴛鴦吧!”
莫爾臉皮抖了抖,他一向沉得住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偏偏對上妹妹和唐瑾就容易失控,難道這也是命中注定嗎!
罷了罷了,只要希兒喜歡。
接下來幾天,莫爾一直留在尚家村,他常年忙于工作,鮮有時間休息。這次停留讓莫希很驚喜,拉着他到處閑逛,拜訪了尚遠江老師,觀看歙硯制作,尚老這才知道莫希居然是青年傑出企業家莫爾的妹妹,驚訝之餘大為感嘆,出生豪門卻不驕不躁,寧靜致遠,十分難得。莫爾也才發現妹妹居然寫的一手好字,這事他以前竟然完全不知,心生觸動,原來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麽了解她。
基于這種心理,他詢問了莫希這次行動的經歷,表示想去她被困的地方看看。
唐瑾一開始哼唧哼唧的表示不滿,說莫希有了哥哥不要愛人,後來見插不進去,幹脆大方的不去打擾,忙自己的事。
如今整個惑奪嶺都被封鎖了,山腳有不少警衛巡回防守,莫希和羅旭打了招呼,倒是很輕易就通過了。
莫爾還是第一次爬這種未經開發的深山,走了一個鐘頭就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
莫希遞上水,“哥,你真的應該加強鍛煉了,不是在健身房辦了卡了?”
莫爾接過喝了一口,無奈道:“去過幾次,不知怎的走漏了風聲,那些生意人追到健身房,後來就沒去了。”
雲城會展出事後,莫爾就覺得自己太過沒用,關鍵時刻居然要妹妹保護,所以起了加強鍛煉的念頭,奈何沒能堅持,十分羞愧。
莫希道:“那以後早上你和我一起跑步吧,在咱們花園裏鍛煉,誰也礙不着!”
莫爾笑了,“主意不錯,只是你啊現在比我還忙,一個月沒幾天在家。”要是結婚了,更是難得一見,想及此,莫爾就無比心酸。
聽出哥哥的怨言,莫希挽住他的胳膊,讨好道:“這次回去後,我就在家哪兒也不去,專門陪你鍛煉。”
“說的好聽,唐瑾一開口,你還不就去了。”人家要帶你去見家長,回來就議婚事,莫爾更心酸了。
莫希臉微紅,“哥,我也不是總和他在一起,你是我最愛的哥哥,唯一的親人,當然是陪你多一點喽!”
莫爾臉繃不住,笑了,不管怎麽說,這話聽起來是十分入耳的,摸了摸她的頭,欣慰道:“記得以前不管怎麽哄,你都不會說出這種話,還是談戀愛以後,嘴變甜了!”
“哥!”莫希被他說的不好意思,“怎麽你也消遣我!”
看她眉眼含羞,扭捏的小女兒姿态,莫爾心裏嘆息,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唐瑾說,他遇到你以後也能看見那些……嗯,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是真的嗎?”
“是真的。”莫希點頭,挽着莫爾繼續前行,“他體質有些特殊,怎麽說,和我……互補吧!”
莫爾很是驚訝,只聽說過性格互補,還是第一次聽說體質互補,而且妹妹是什麽體質,他怎麽不知道?遲疑道:“你是因為這樣才接受他的?”
“一開始是這樣。”
莫希想起兩人結緣就忍不住微笑,“發現他的體質後,是我一直纏着他,後來接觸多了,發現他人特別好,聰明,幽默,果斷,睿智!”
一連用了四個形容詞,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莫爾無奈地笑了笑!
“哥,我知道你對唐瑾有些隔閡,但他對我真的很好,幾次遇險也是他救了我,其實他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什麽揮金如土,游手好閑都是假象。”
“我知道,沒有唐二少,說不定就沒有如今唐家的輝煌!。”
“啊?!”
這次輪到莫希驚訝了。
“幾年前的經濟危機引發房産泡沫,多少金融機構和房地産企業面臨破産,唐家則在房産泡沫趨勢嚴重之前,投資轉向旅游服務行業,着重開發酒店和大型游樂公園,這才沒有受到致命波及。”
“這和唐瑾有什麽關系,那時他應該還沒來京都吧。”
“就是這樣才可怕,那時他才多大點,不過這話是我無意中聽唐家父子說的,唐瑾來京都後,咳--嗯,有段時間總出現在我面前,唐随還特意找我套話,看得出他很忌憚這個旁人眼中游手好閑的弟弟。”
莫希目瞪口呆,“哥,原來你一直知道他不簡單啊,怎麽還那麽不待見他!”
莫爾無語,“只是懷疑罷了,而且唐瑾以前做的那些事,想讓人待見也難!”
莫希想起媒體傳唐瑾和哥哥的cp,臉皮抖了抖,趕緊将話題轉移到別的上去。
走了三個多小時,兩人終于到了目的地。
洞口駐守着人,羅旭不在,只有一個陳夜禦,莫希給他和哥哥互相介紹後,問道:“羅大哥呢?”
“他領着今日到的人,去另一道門了。”
莫希心裏一驚,“他們要進洞了?”
“應該不是,只是先探探地。”
見莫希臉色紅潤,手臂也恢複行動,陳夜禦溫和笑道:“身體都好了嗎?”
“好了!多謝小陳哥的藥方!”莫希拉着莫爾說道:“對了,裏面可以進去吧,我想讓哥哥看看那尊石像。”
“裏面沒人,都跟去那邊了,你們進去看吧。”
陳夜禦沒有跟進來,只是細心地遞上探照燈,雖然有了自然光線,洞裏不像之前那麽黑,但依舊比較暗,難以看清細節。
“謝謝。”莫希接過探照燈,領着莫爾進洞。
石門被完全鑿開,洞口也被撬得亂七八糟,露出了地下的引流裝置和杠杆重石,莫希給莫爾說明石門的機關,聽得他啧啧稱奇,這麽大的石塊,古人在缺乏機械工具的情況下,到底是怎麽搬動并設計出這麽精細的機關的,實在太讓人佩服了。
青銅鐘鼎已經沒了,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存在過的痕跡。莫希大致描述了一下,終于領着莫爾來到石像面前。
之所以來到這裏,莫希是有私心的,她想讓哥哥看看十六老祖,然後打聽下莫家的血脈問題,弄明白自己這具身體為何能使出墨家法術。
第140 紅色石頭
石像依舊靜立在那,亘古而安詳。只是周圍用竹子搭建起架子,估計是為了方面測量研究。
莫希覺得用探照燈直射石像不敬,微微偏朝一邊,冷白的光暈像是鋪開的薄霧,給石像蒙了層朦胧的紗,竟增添了些不可言說的仙氣。
“這位便是故事裏的鬼王?”莫爾聽莫希說過青銅鐘鼎記載的事件,很是驚訝,“據說鬼之一國,低等鬼物長相千奇百怪、猙獰可怖,高等的鬼物則像人,越厲害的越是美貌絕倫,這鬼王姿容絕豔,氣質如仙,一定很厲害吧。”
莫希大為意外,“哥,你從哪兒知道的這些?”
莫爾笑了笑,“閑暇的時候,看了些這方面的書,怎麽,不對嗎?”
明明閱文件制方案都忙不過來,還要為了多了解自己一點,看這種對他沒有意義的書籍,一想到自己被人珍視地放在心上,莫希心裏很感動,同時有些內疚,是因為自己不太願意說,莫爾才選擇自己了解吧。
“哥,以後你要是想聽,我就都說給你聽,書裏的描寫不乏誇大其詞、杜撰事實,我怕你被誤導了。”
莫爾有些不好意思,“我剛才說的也是作者杜撰的?”
“那倒不是,鬼國的傳說有很多,人們最熟悉的莫過于陰曹地府,那裏有個酆都鬼城,亡靈在接受審判、等待投胎之前會暫留;還有陰魂鬼物聚集的陰陽交界處,也會被認為是鬼城;哥你剛才說的,應該是百鬼衆魅的栖身地,镬铎島。”
“此島和此嶺有關聯嗎?”
“傳說蓬萊島和镬铎島比鄰而居,皆在東海,青銅鐘鼎上的銘文記載,此乃鬼界入口,牽強一點解釋,河流至西向東彙入東海,或許最終也能到達傳說中的鬼島。不過镬铎流傳下來卻成惑奪,可能與此地容易讓人迷失有關。”
“蓬萊!那不是古代神話中神仙居住的地方?”
在此之前,莫爾從未聽說過镬铎二字,但對蓬萊還是知曉一點的,據說秦始皇曾派人尋蓬萊求仙藥,妄想長生不老。還有八仙過海的傳說,呂洞賓、鐵拐李等八仙在蓬萊閣醉酒後,紛紛展示出各自法器,迎風踏浪、渡海而去,這才有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傳說。
這些他一直當神話故事聽,若真的有镬铎島的話,豈不是說蓬萊仙島也真的存在?
莫希笑道:“有沒有神仙我不知道,不過古代會有道家玄門高人擇島而居,隐世修煉、煉丹制藥,蓬萊島上有不死仙藥的傳說便源自于此。”
“不死仙藥當真存在嗎?”
“怎麽可能!”莫希十分肯定的說道:“陰陽者,天地之道也。世上沒有亘古不變的存在,生死也一樣,沒有人會永生不滅,玄門中人勤于修煉,也不過是延年益壽,比常人多活些歲月而已。”
聽妹妹款款而談,莫爾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內心也越加疑惑,“希兒,這些也是你的老師告訴你的?”
莫希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說得太多了,笑了笑,“是啊,老師本領高超,無所不知,他說……”頓了頓,繼續道:“說我血脈特殊,才特意收為親傳弟子。”
莫爾愣住,有些反應不過來,“血脈特殊,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
莫希低下頭,神情有些複雜,“爸爸媽媽沒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你,但我真的很好奇,老師看出我血脈特殊,卻說不出緣由,只是說可能和祖上有關。”
“你想知道些什麽?”
“就是……祖上有沒有像我這樣會法術的人?”
沉吟片刻,莫爾搖頭道:“我從沒聽他們說起過,若有的話,到了你這兒就不會那麽吃驚了。”
莫希繼續追問,“那我們家一直姓莫,确定是這個莫嗎?”
莫爾很是莫名其妙,又有些好笑,“莫是姓,又不是名,難道還會随便改的嗎。”
即便改過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莫家子孫凋零,沒有什麽親戚,莫爾顯然對祖上的事也不了解,這根本無從查起,莫希有些洩氣,“什麽嘛,我們既然是兄妹,一樣的血脈,怎麽會我能看得見,你看不見呢。”
莫爾旋起眉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希兒,你知道為何爸爸媽媽給你取名為希嗎?”
莫希搖搖頭。
“因為你是我們的希望。”莫爾神情放緩,手放在莫希肩上,看着她的目光非常非常的柔和,“你也是哥哥的救命恩人。”
“啊?”莫希傻眼,完全狀況外,“哥……你在說什麽啊?”
“六歲的時候,我被檢查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化療兩年效果都不好,為了挽救我的性命,媽媽和爸爸決定再要一個孩子,用臍帶血造血幹細胞做配型。”
莫爾垂下眼睫,神色愧欠,“因為我的情況,媽媽懷着你的時候憂思過重以致早産,後來你的身體也一直不好,這些都是因為我,對不起,一直瞞着你,我怕你知道後,會埋怨哥哥。”
“怎麽會!”莫希輕輕抱住莫爾,“幸虧爸爸媽媽把我生下來,好高興我的出生能幫到哥哥,不然現在我就是孤家寡人了,呃不對,那樣就沒有我,只有哥哥孤零零一個,呃也不對……那樣的話就沒有哥哥了。”
莫爾被逗笑,摸着她的後腦勺道:“我也很慶幸,同時也要告訴你,你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孩子,我的親妹妹,至于為什麽你能看見我不能,遺傳基因也分隐性、顯性,又何必糾結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即便是在墨家,也并非人人都能使用法術,雖然墨家子弟不能與外人通婚,但也有違反家規特例存在,或許自己就是哪位墨家子弟的後人,血脈返祖之類的。
不再糾結後,莫希和莫爾準備離開。
轉身之際,她又感覺到石像動了。
這次頭部昏眼不花,絕對不是錯覺!
莫希驚訝地站住,随即發現不是石像在動,而是周圍産生了一股微弱的波動,就像透過蒸汽看直線會變彎曲那樣。
這股波動太弱了,以至于很難察覺,但仔細感受時,莫希發現波動是從石像的右手上的“花”中傳出。
“希兒!”
莫爾見她忽然停住,狐疑的看向石像,然後攀着竹架跳上去,似乎要找什麽。
“哥你等會兒,我确定點東西。”莫希說道。
靈視之下,“花”中間竟然閃着團碧光,讓莫希大感意外,也迫切地想知道裏面是什麽。她把探照燈咬嘴裏,抓住竹子後轉翻上高處的臺板,動作靈活輕盈,找到一處離石像右臂最近的地方,用探照燈往“花”裏照。
“花”的外形像個上細下粗的瓶子,“瓶頸”處有個球形的石頭,莫希用手撥了撥,發現能動,但不管怎麽扣都弄不出來。
難道要直接敲碎?
很快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先不說這對十六老祖不敬,如今石像作為文物被保護起來,私自破壞肯定不行。
裏面到底是什麽呢?莫希用手摸着“花”,忽然福至心靈轉了一下,只見那石球似乎被什麽頂出來一截,可以輕易的拿下。
這設計根本就是活塞嘛,莫希想着,見“花”肚子裏還有個東西,掏出來一瞧,是個s形的紅色石頭,細膩光滑,有點像瑪瑙石。
入手瞬間她明白了,這微弱的波動,可不就是封靈術嘛,也就是說……莫希呼吸急促起來,這紅色石頭裏應該封着興風作浪的贏蛇。
她的手有些顫抖,怎麽都沒想到會見到這個東西,一時間無數個疑問冒了出來,古人為什麽會把它放入在萬鬼花塔,是為了表示對鬼王的尊重,還是有別的意義?這次不同于玉筆記只隔了數百年,而是跨越了兩千多年,贏蛇還會存在嗎?
莫爾見她一動不動,有些擔心,“希兒,你好了就下來吧,注意安全。”
定了定神,莫希回頭道:“好了,哥,我這就下來。”
把石球重新放了過去,她揣着紅色石頭跳下來,和莫爾一起走出洞,與陳夜禦打了招呼,下山回旅館。
第二天,莫爾說公司那邊有要緊事,必須得走了,問莫希要不要一起。
莫希關心着地洞的處理情況,表示過幾天再走。莫爾也沒勉強,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不僅聽到看到很多神奇的事,也對妹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最重要的是,說出莫希出生的真相,讓他徹底放下了多年的心結。連簡七都看出boss從裏到外的輕松,暗想度假有益身心,以後一定多勸他放下工作出去走走。
購買的歙硯,莫希讓哥哥幫帶回去,然後找機會把“清風朗月”這塊硯臺送給了陳夜禦。
面對莫希的禮物,陳夜禦十分驚喜,他畫符用毛筆,平日為了平心靜氣也會寫毛筆字,自然也是懂硯的,這硯臺無論用料、工藝都是上佳,一看就價值不菲,但最重要的是莫希的心意,她說看到這方“清風朗月”就想到自己,陳夜禦很是高興。
“說起來認識那麽久,我都沒送過你什麽,卻接受了這麽名貴的禮物,真是慚愧。”
“小陳哥,這麽說就見外了,你可是幫過我好多次,過命的交情,慚什麽愧啊。”
陳夜禦笑了,說道:“我不像師兄那樣忙,閑人一個,有事你随時都可以叫我。”
莫希想起羅旭說的那些話,試探地問道:“小陳哥,之前聽說你去長白山采藥,找到要的東西了嗎?”
陳夜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随即笑道:“找到一株我想要的山參,奈何年歲不夠,只能将就用。”
上次問他是不是在煉藥,陳夜禦笑而不答,這次莫希學聰明了,打算旁敲側擊。
“好厲害,我一直以為你是山字脈的,居然也涉及醫字脈。”
陳夜禦連連擺手,“哪裏,玄門五術中,掌握一門方不易,更別提身兼數術,我只是接觸多了,懂些用藥而已。”
“其實師父也傳了些藥方給我。”莫希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說道:“不過都是些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方子。”
陳夜禦有些不明白她提起這個做什麽,又聽莫希說道:“你那什麽山參,差多少年歲,只要不超過百年,我都可以幫你催熟。”
陳夜禦驀然瞪大眼睛,一把抓住莫希的胳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什麽?催熟是什麽意思?”
胳膊被他抓得太用力,莫希疼的咧了一下嘴,陳夜禦反應過來,趕緊松手,“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沒事,我理解。”莫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