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注意到他,這動作看起來像是念珠禱告,但要是養惡鬼的人,不會這麽好心吧。”
幾人議論着,再次看向莫希,等她開口。
“他當然不會那麽好心。”莫希眉峰一凜,語氣發沉,“他在收魂!”
第094 消失的亡魂
“收魂是指……?”張隊問出了其他人的疑問。
莫希道:“人死後,靈魂自該有去處,被人強行收走,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又有人問:“什麽說這場交通事故和會展襲擊案有關?”
“直覺。”莫希說道:“人鬼殊途,尤其餓鬼更不是什麽好惹的存在,這人既然敢以血飼養,想必能力本事也不小,這樣的人出現在雲城,又冒出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不覺得這兩件事太過巧合了嗎。”
幾人一琢磨,也覺得她說的有理,最近發生的怪事都湊在一起,線索少得可憐,說不定這持珠串的人就是突破口。
張隊做事雷厲風行,讓其中一個警官立即去調查那個持珠串的人。
剩下的人繼續開會,張隊在白板上又貼出幾張照片,是之前他給莫希看過的,密室滅門案的現場圖。
“莫小姐,因為之前你沒答應幫忙,所以我對這個案件說的不是很詳細,現在重新給你捋一遍。”
張隊指着四張血肉模糊的照片依次說道:“這兩人是一對夫妻,這是他們五歲的孩子,這女人是女主人的妹妹。根據鄰居反映,案發前他們家裏曾傳出劇烈的争執,原因也很簡單,男主人的和小姨子不清不楚,夫妻倆因為這事吵過很多次,鬧得連附近住的人都知曉。更扯的是,小三懷孕了,那晚就是帶着孕檢報告去找兩人攤牌的,以此脅迫那渣男離婚,結果就出事了。此案一直無從下手,屋裏煞氣非常重,當地協助我們的一個年輕警察進去才五分鐘,出來就瘋了,現在還在醫院做心理治療。”
說到這,張隊嘆了口氣,擰緊眉頭道:“根據你的猜測,如果是人為故意操控餓鬼害人,那此案可能也出自同一人之手。”
莫希點頭:“鬼類最擅利用人內心的邪惡,三人都積怨已久,很容易中招互相殘殺,只是可憐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誰引來的惡鬼。”
感嘆完,她見張隊還再往白板上貼照片,“還有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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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隊嚴肅的一點頭,“停車場剖屍案,被害人李貞,死前遭到性侵,致命傷在腹部。嫌疑人黃嘉浩,是李貞的下屬,兩人關系緊張,案發前李貞在公司狠狠地罵過黃嘉浩,所以他有作案動機。同時大樓電梯監控也可以證明,當時黃嘉浩尾随李貞去到停車場,之後不知所蹤,估計是畏罪潛逃。”
莫希想了想,“也可能是死了。”
張隊動作頓住,看向她等着聽原因。
莫希站了起來,将白板上李貞腹部血洞的照片拿下來,仔細看了會兒,指着照片說道:“你們不覺得死者腹部的創傷,很像野獸爪子抓的。”
她才一說,其中一個年長的警官就起身激動道;“是吧,你也覺得這樣,我就說是僵屍抓的,但屍檢報告上沒有提到屍毒,所以這個意見被保留。”
說到這,他忽然大叫起來,“張隊!會展上那些怪物!”
張隊也聯想到這一點,面色微變,如果真是這樣,那情況就更複雜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黃嘉浩失蹤,除了自己躲了起來,要麽被怪物襲擊帶走,要麽……”說到這莫希停了下來。
“要麽怎樣?”張隊問道。
莫希張了張嘴,斟酌了好半晌才說道:“或者他自己就有問題,畢竟怪物不發狂的時候,和人看起來沒多大區別。”
其他人倒吸了口涼氣,好半天才消化掉她話裏的意思,張隊驚疑不定的說道:“你是說……他可能也是個怪物?”
“只是一種猜測,我也不确定。”
她一直在想,如果會展那天,沒有那個男人作死的去碰女怪物,會不會就沒有那場襲擊。但回想怪物暴走時聽到的邪笑和鈴聲,她就該明白,不管暴動以什麽方式發生,當日的悲劇都不可避免。
那個小個子和外國人,他們把兩怪物帶到會場,戲弄現場的人一番後溜之大吉,就像是一場殘忍的惡作劇。
但為什麽選擇商業參觀這一天,如果單純的想殺人,多得是比會展更方便的場合。只能說明,殺人并不是目的,或許是一種震懾、恐吓、威脅,畢竟當日在場的都是商場精英。
還有一種可能,是實驗!
實驗什麽?莫希想到了那一聲聲鈴響,如果怪物是用鈴聲控制的話,那幕後人大概是想看看怪物服從命令指數以及戰鬥力。
同樣想到這一層的還有唐瑾,那日他擅離職守,被郭明明叫回去罵了一頓,等對方消氣了,根據“十殿”之前的行為,将會展怪物的事一分析,得出他們可能在做非法人體實驗的結論。
怪物的戰鬥力那麽強,若“十殿”真的打算弄出這麽一批人形武器,那可能造成的危害太大了,郭明明不敢耽擱,立即上報組織。
雖然明面上的特偵隊在努力查案,暗線的特情科也死盯着“十殿”,但最近頻發的案件遲遲沒有結論,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特大交通事故那天,在西南方低空,出現了“熒惑守心”的罕見天象。
火星顏色發紅,熒熒似火,運行軌跡變化很大,難以捉摸,因此在古代稱它為“熒惑”,代表着旱災、兵亂、死喪等等,一直被認為是大兇之兆。
網上有人将幾起事故與“熒惑守心”的天象聯系到一起,稱其為雲城熒惑案件,說是上天示警,必有大禍,甚至一些激進分子将股市暴跌、貨幣貶值、霧霾和恐怖襲擊都算到“熒惑守心”的天象上,引發了一場古代星象與現代科學猛烈碰撞的網絡熱議。
雖然天文學家出來辟謠,說火星距離地球較近,而心宿二距離地球很遠,它們的相遇只不過是在視線方向上的接近,并沒有真正接近,将其視為大兇之兆沒有任何科學根據。但在有人特意的推波助瀾下,還是引起了不少市民的恐慌。
外面人心惶惶,輿論的壓力使得特偵隊日子也不好過。
陳夜禦終于從深山老林裏出來,從王大師那兒得知了雲城的事,他親自給張隊打電話,說自己還有點事,辦完以後就盡快趕來幫忙。
*
密室滅門案的現場,張隊說裏面煞氣沖天,八字弱的多待會兒就能産生幻覺,而且鬧鬼之說傳得沸沸揚揚,左右鄰居都不敢住。
慘死的人怨氣大,又是好幾人死在一塊兒,放着不管遲早會出事,所以莫希決定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找到線索。
那是個老舊的小區,院子裏的金銀花藤下不少老人在下棋聊天,莫希和張隊來到最裏面的單元樓,上到二樓,門上還貼着封條。
張隊從資料袋裏掏出鑰匙,開門前有些猶豫地問了一句,“你不需要準備什麽嗎?”
他之所以對莫希另眼相待,主要是羅旭的推崇以及王大師的贊譽,本人沒有親眼見過莫希施法,所以見她什麽準備都沒有就出現場,心裏還是有幾分擔心。
莫希回答“不用”,心裏卻是咦了一聲。
插上鑰匙一轉,推門就是一股讓人不愉快的味道。
屋內是兩室一廳的結構,雖然屍體被處理了,但依舊有着非常濃重的血腥味,越過玄關的博古架,可以看到案發現場在客廳,沙發、牆壁、窗簾等全是觸目心驚的血跡。
莫希沒有過多關注,掩着鼻子每間屋子都繞了一圈,然後走向張隊,“沒有亡魂,稍微殘留了點煞氣,只需要打開門窗通風通陽,過兩天就散了。”
“怎麽會這樣?”張隊十分驚訝,“之前我們拿着設備來的時候,煞氣指數都要爆表,怎麽會沒有了?”
莫希看向窗外,若有所思的說道:“被吃了吧。”
“啊?”張隊不明所以。
“和交通事故一樣,慘死的亡魂沒有了。可能一開始,對方沒來得及收走,所以你們來的時候,這裏怨氣沖天,後來亡魂被收了,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走吧,我們晚了一步。”
莫希擡腳朝門外走去,想了想,又回頭道:“不過可以查一下附近監控,看那個拿珠串的人有沒有出現過。”
之後她先行離去,因為不想回酒店,便漫無目的地沿着江邊散步。
雲城的夏季非常燥熱,莫希走了一會兒就受不了,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乘涼。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透射下來,在她身上、地面落了不少銅錢大的光斑。
莫希伸出手,讓光斑映射在手心裏,然後輕輕收攏手指,光斑調皮的浮在她指關節上,使得原本白皙的手指更加通透如玉。
陽光耀眼,卻怎麽都握不住。
莫希悵然若失,忽然想起唐瑾,覺得兩人的關系就如同眼前的一幕,因為某些原因,她想把他抓在手心,但始終抓不住,偏偏他又如溢出指間的光斑,依附于手指之上,不遠不近,于手心隔着一指的距離。
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莫希低頭想着,哪怕是朋友,也不用事事交代,或許是他那天生氣了,才估計不接自己電話。
想到這,莫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了唐袖的電話,那邊響了好一陣才接起,唐袖的聲音有些喘,可能剛才是在運動,聲音熱情得像夏日陽光一般,“女神,聽說你去旅游了,去哪兒了,好玩不?”
莫希想說我是來破案的,難玩死了,但最終笑了笑,問他,“唐瑾回京都了沒有?”
“還沒呢,不過昨晚我聽唐随哥說,他好像出現在雲城,也不知去做什麽。”
“這樣啊,那沒事了。”
莫希挂了電話,将手機随便塞牛仔褲的後兜裏,兀自又發起呆來。
現在城市裏的水域都受到過污染,這條不知叫什麽名字的江河也是,雖然經過大力治理,比之前的情況好很多,但還是綠油油的,不是那種清澈透亮的清波,而是雜質污染的綠,莫希看得不舒服,準備起身離開時,忽然瞥見水面上飄着一個裸體男人。
就在她目光看過去時,對方也發現了她,綠色的眼珠轉了轉,翻身浮在水面,撩起遮擋在面部的頭發,露住張面目全非的臉,腫脹得像個皮球,皮膚寡白中帶青,眼皮和嘴唇等都被魚類啃噬過,非常駭人。
發現有人看得見他時,男人咧嘴一笑,像個裂開的髒饅頭。下一刻,他就濕漉漉的出現在莫希面前,全身一絲不挂,四肢被水泡得發脹,肚皮鼓鼓的,是個典型的溺死鬼。
“你能看見我吧。”
溺死鬼沒有嘴唇,露住森白的牙齒,俯身問道:“你不怕我?”
莫希見多了各式各樣的鬼,怕是不可能,但視覺上肯定不舒服,她将視線移開一些,冷漠道:“我現在沒心情說話,你走吧。”
“可是我有心情。”溺死鬼繼續湊了過來,“我一個人在這陰冷發臭的水裏待了好久,太無聊了,你賠我說說話吧。”
莫希轉過頭,不想搭理他。
溺死鬼見狀,立即惡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是不陪我說話,信不信我把你拉到江裏當替身!”
可惜他威脅錯了對象,莫希擡起眼皮,冷冷說道:“你身上怨氣雖重但沒有煞氣,說明沒有害過人,我才放你一馬,別趕着上來找死。”
“我本來就死了。”溺死鬼嘀咕一句,但也沒再敢往前走,莫希剛才那一眼太過淩厲,讓他本能的感到害怕。
“那我就站在這裏,你和我說說話怎麽樣?”
莫希本來是要走的,但聽見溺死鬼可憐巴巴的請求,看在他死的那麽慘的份上,嘆了口氣,問道:“你是怎麽死的?”
溺死鬼搖頭,“不知道。”
莫希瞥了他一眼,“你是自己跳河死,還是被人害死,連這個都沒記憶了?”
“不記得了,反正我有意識時就在水裏,冷冰冰的,還難聞,身上也痛,我在水裏游啊游,也沒人看得見我。大家嫌水不幹淨,都不靠近水邊,我想找個替身都沒辦法,只好繼續游啊游,結果就看見你了,你還是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
說到這裏,溺死鬼忽然指着莫希後面,提醒道:“你後面。”
莫希一個激靈,回頭就瞧見背後有只小手。
第095 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手的主人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臉盤黝黑,身形瘦小,正貓着腰窩在長椅後面,見她回頭時有一瞬的慌亂。
莫希之前在發呆,後來又被溺死鬼吸引了注意,完全沒發現這少年什麽時候貓過來的。等被提醒回頭時,一時也愣住,搞不清這人在做什麽。
然而在這發愣的一瞬間,少年突然搶走她半截露在屁兜外的手機,拔腿就跑。
溺死鬼立即大呼小叫起來。
莫希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個賊,簡直哭笑不得,想要追也來不及,那小賊跑的賊快,轉過綠化帶就沒影了。
“你不追嗎?”溺死鬼問道。
“太熱了,不想跑。”
莫希重新坐了下來,那小賊輕車熟路,估計是個慣犯,被發現了還敢繼續,已經不是偷竊而是明搶了。
手機丢了不要緊,她有的是辦法找回來,只是被人明目張膽的搶走随身物品,怎麽想都有些憋屈。
“那男孩經常在這一片晃蕩,好幾次我都見過他偷東西。”
溺死鬼渾身都在滴水,地上淌了一灘水,他用發脹的腳趾踩着水,似乎說給莫希聽,又似乎在自言自語,“像這種壞孩子,不如我把他拖下水當替身好了。”
“絕不能輕易害人。”莫希警告他,“若是你不想下地獄的話,就別拿任何生命開玩笑。”
溺死鬼嘴巴裂了裂,笑得十分恐怖凄涼,“我這樣,已經在地獄了。”
莫希沉默了一下,說道:“你并不是要找到替身才能離開,只要願意放下心中的怨恨,就能得到解脫。”
溺死鬼還在慘笑,“可是……我連自己在怨恨誰都不記得了。”
莫希嘆了口氣,對他多了幾分同情,正準備多問幾句,就看見前方突然出現的唐瑾,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揪着剛才那個小賊,毫不客氣地推搡着人下臺階。
他怎麽會在這裏,還是以這種方式,莫希目瞪口呆。
“給我過來,先道歉。”唐瑾義憤填膺地朝小賊屁股後面踢了一腳,力道不重,剛好将他踢到莫希面前。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偷你的手機!”
小賊埋着頭不斷求饒,剛才他轉過綠化帶,還以為順利逃跑了,誰知心情剛放松,到手的手機就被奪了,還被絆倒滾了一身灰,那個像模特一樣好看的年輕男人說,要麽滾回去道歉,要麽剁了他的手,所以不帶猶豫的,他選擇了道歉。
唐瑾将手機遞給莫希,嘴角帶笑揶揄道:“被人當着面搶走手機,莫小姐,你的反應呢?”
莫希扯了扯嘴角,接過手機,“我又不是機器,總不能二十四小時保持警惕。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還這麽巧幫我捉了個賊。”
唐瑾沒回答,先把小賊交給了聞訊趕來的巡警,對方做了一番記錄後,把人帶走了。因為年紀小,肯定是教育一番就放了,但遇到這種事該有的處罰還是得有,否則便是姑息放縱,只會讓盜賊更加肆無忌憚。
他們與巡警交涉時,溺死鬼就在一旁看着,他似乎對唐瑾特別感興趣,一直在他旁邊繞來繞去。
巡警走後,莫希轉向唐瑾,“現在可以說了吧,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說恰好路過你肯定不信吧。”唐瑾說着轉了個身,正好可以避開渾身冒臭水的溺死鬼,然後目不斜視地說道:“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莫希微愣,一時間心裏各種滋味雜陳,有些驚喜,也有不解,還有一點埋怨,“你既然要找我,為什麽不接電話,在京都的時候就找不到你,好不容易會展那天見到,又是莫名消失。”
這事是唐瑾理虧,京都那次走得急,不聯系是不想牽連她,會展那天是被郭明明催回去的,之後忙着搜集“十殿”涉及非法人體實驗的證據,今天下午才抽空出來見莫希,面對她的質問,心裏愧疚之際,莫名又有些欣喜。
“你在京都找過我,是有什麽事嗎?”
想到花了好幾天時間整理出法術,結果找不到人,莫希就頓時沒什麽好氣,“沒事,我吃飽了撐着才找你,你呢,怎麽不繼續玩失蹤了,找我做什麽。”離開時不打招呼就算了,竟然連電話都不接,總覺得她是熱臉貼在人家冷那啥上。
唐瑾伸手去戳她因為生氣鼓起的臉頰,眼睛笑得彎起,語氣卻很認真,“對不起,因為很想見你。”
前一句是為之前的不告而別道歉,後一句是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莫希擡頭,見他嘴角挂着炫目的笑容,劉海剪短了一些,露出部分眉骨,顯得更加輪廓分明,俊美絕倫,淺瞳流露出明澈的光澤,難得的多了些柔情,莫希忽然覺得心跳漏了一拍,避開他不安分的手指,“好好說話,大庭廣衆下別動手動腳的。”
唐瑾偏頭笑問:“你是暗示我找個沒人的地方繼續?”
莫希連忙捂臉,痛心疾首道:“沒想到你居然有這種癖好。”
唐瑾笑了,陡然靠過去,呼吸輕掃過她耳畔,聲音低低沉沉地響起,“畢竟我能觸碰的女人只有你,這種事不找你,我也沒人可找了。”
明明知道這種事指的是戳臉,但莫希還是不由自主的想歪了,睫毛輕輕頗動,耳後漸漸泛起微紅,唐瑾的臉離得太近,呼吸像是羽毛一樣掃過她的皮膚,輕輕的柔柔的,卻帶來過電般的顫怵。她飛快地倒退一步,深吞了口氣,讓自己保持住鎮定。
“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警察剛走,要我幫你叫回來麽,莫小姐。”
“莫小姐”這個自帶生疏屬性的稱呼,被唐瑾叫得極為暧昧,眼見着她耳後爬上紅暈,血色染上耳廓,皮膚瑩白的人,一點點紅就特別明顯,陽光下耳尖的那抹紅尤其誘人,小巧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這想法剛冒出來,唐瑾自己也吓了一跳,心裏緊鑼密鼓地尋思,莫非這就是衛智宸說的,喜歡一個人就想吃了她。
就在他心猿意馬時,溺死鬼不甘寂寞地橫插一杆,“喂,青天白日的別虐狗啊!”
唐瑾頓時一個眼刀丢過去,“喂,作為一只鬼,青天白日別出來吓人好麽!”
“你果然看得見我!”溺死鬼蹦了起來,水花四濺,“完全不往我這邊看一眼,我就知道肯定有問題,哈哈!”
唐瑾:“……”
他牽起莫希,說道:“我們換地方吧,這裏太影響心情,對眼睛也不好。”
莫希低頭看他牽起的手,抽了一下沒抽出來,索性任他牽着,心裏湧起各種念頭,面上還保持着鎮定,“好!”
“哎哎,別走啊,說好要陪我聊天的!”溺死鬼大叫着擋在兩人面前,好不容易遇到能看得見自己的,還一遇就倆,他不願意放過這個排解寂寞的機會。
“你回水裏吧,再曬下去會出問題的。”莫希見他身上開始冒煙,這是魂力流失的表現。
唐瑾見她看向溺死鬼的身體,頓時不悅,伸手擋住她的眼睛,對那個一絲不挂的水鬼說道:“快走,光屁股跑出來,簡直傷風敗俗!你生前也是人吧,能不能有點羞恥心!”
莫希噗嗤笑出聲,唐瑾瞪她,還好意思笑,雖然對方是個鬼,但也是個男鬼,一絲不挂地在面前蹦跶,她就不知道避嫌麽!
男鬼別扭地用手擋住重要部位,表示他還是有羞恥心的,“你當我願意裸奔,我也想穿衣服的,水裏好冷!”
莫希将唐瑾的手扒下,對溺死鬼說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白天你不要再跑出來了,回去吧。改日晚上我來找你,然後給你送衣服。”
“真的?你還會來找我嗎?”溺死鬼沒有嘴唇的嘴巴咧到耳根,看上去十分駭人,語氣卻充滿驚喜。
莫希點頭,“真的。”
溺死鬼得到保證,滿足的隐去了身影。
唐瑾側頭問:“他回哪兒了?”
“水裏。”莫希看向旁邊的江水,“溺死在水裏的亡魂,若是心存怨氣不甘,會滞留在水裏,殺人洩恨,也就是俗稱地找替死鬼。”
水鬼找替身的傳聞,唐瑾也是聽過的,但第一次見難免好奇,“可是我看他性格挺開朗,不像有怨氣的樣子。”
莫希給他解惑,“亡魂生前也是人,在沒有變成厲鬼或者惡鬼之前,依舊保留了人的喜怒哀樂,不會随時都一副怨氣滔天的樣子,何況,這個溺死鬼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記得了。”
“既然這樣,會什麽他還滞留在這裏?”
“因為不甘,或者說是執念,雖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但這個結不解開就無法安心離去,所以我才打算改天來找他,好好談談,幫他了了心願。”
唐瑾微微挑眉,語氣無奈,“你真是什麽都要管一管,也不嫌累。”
莫希擡頭看他,“你是說我多管閑事吧?”
“我是怕……怕你累着!”唐瑾想到“十殿”的事就覺得堵得慌,但不可置否,他喜歡的就是莫希這一點,仁慈善良、勇敢無畏!
莫希聞言微愣,随即心裏又覺得暖,還有些甜,想到兩人還牽着手,臉頰又有些發燙,暗道自己真是越來越慫了,明明之前還能大膽調戲他,現在牽個手心髒就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甚至一向體涼的她,手心也微微冒出汗。
唐瑾見她低着頭不說話,奇怪地轉頭看過去,結果被吓一跳,她臉怎麽那麽紅!
“你是不是中暑了?”
唐瑾用手背貼向她的臉,好燙!頓時慌了,把她拉到樹蔭處坐下,“雲城的紫外線強,你肯定是不适應,你坐這等我一下,馬上就來。”
莫希伸出的手沒來得及拉住他,見他轉身上了臺階,往街邊跑去。
收手時,再次瞥見透射在身上的光斑,莫希輕輕攏住手,拇指和其餘四肢圍成一個圈,光斑正好透過這個圈,被握在了手心裏。
原來是這樣!莫希輕輕地笑了。
把光放在手心的辦法,原來不是緊緊的抓住,而是輕輕的攏住,既能觸碰到,又留出一定的空間。
這樣說來,她和唐瑾也是,就如她隐瞞了聚靈體的事實,唐瑾也有自己不願公開的事,這都是很正常的,沒必要耿耿于懷,或許合适的時候,他會選擇告訴她。
手心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莫希心想,如果我們彼此都喜歡上對方,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聚靈體和愛情都能兼顧,兩全其美!
想到這,她嘴角不由得翹起來,覺得今天的天氣真好!
臉頰一涼,莫希擡頭,見唐瑾手裏拿着兩杯冷飲,其中一杯正貼着她臉。
“笑什麽呢,撿到錢了!”
見她還能笑,想必身體也沒大礙,唐瑾又開起了玩笑。
莫希接過冷飲,說了聲“謝謝”,然後偏頭看向坐在旁邊的唐瑾,“我在想你。”
唐瑾咬着吸管,似笑非笑道:“我該表示榮幸,莫小姐日理萬機,還能想到區區在下。”
“其實我之前,因為你不告而別有些生氣。會展那天見到你,本來很高興的,但還沒來得及問什麽,你又不見了。”
莫希垂下眼睫,吸了一口冷飲,囫囵咽了也沒嘗出什麽味,“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了,為什麽你有事都不和我說,所以又生氣又難過。我還想過,你會對我保持距離,會不會是因為不想娶我,要是……啊!”
唐瑾用自己的冷飲冰了一下莫希的額頭,情緒萬千地說道:“不是那樣的,你,诶--真的好笨!”
莫希也用冷飲去冰他的臉,兇道:“你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嗎,醞釀好半天的,都被你冰沒了。”
唐瑾失笑,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好好,女王大人,您慢慢說。”
莫希被他逗樂,還想兇幾句,卻又沒繃出笑了起來,“好煩,都想不起要說什麽了。”
“ok,你不說,那接下來好好聽我說吧。”唐瑾将冷飲放下,握起她的手說道:“不告而別,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了。會展那天沒能和你好好解釋,也對不起,這事有些複雜,合适的時候我會全都告訴你。但保持距離這事我絕對冤枉。”
“我現在見到你,就忍不住想牽你、碰你、抱你,這樣……”
他将莫希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目光灼灼,聲音低低沉沉的,帶着某種致命的蠱惑,“你還覺得我在保持距離嗎?還有,我應該從來沒有說過不願意娶你吧。”
第096 玉筆架被盜
莫希心裏驚起千層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剛剛才萌發出兩人互生好感的期待,唐瑾就給她這麽一個大驚吓(劃掉),這麽大一個驚喜,霎時都忘了思考,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不是在開……開玩笑吧。”
回答她的是個毫無預兆的吻,莫希只覺得鼻尖飄過一陣清漣淡雅的氣息,唇瓣就被一片溫潤冰涼覆蓋,滲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剛才她沒嘗出喝的什麽,這會兒卻在大腦放空的狀态,愣是嘗出了金桔冰紅茶的味道。
一個淺淺的吻,卻讓周圍都變得安靜,仿佛時間也靜止了一般。
莫希大氣不敢喘一聲,怔怔看着那張靠得很近的臉,俊美得沒有一絲瑕疵,身上帶着她無法抗拒的輕靈之氣,兩人呼吸可聞,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現在能證明,我不是開玩笑了吧。”唐瑾微微後退,一縷笑意在眼中流轉。
莫希咽了口口水,下意識舔了舔嘴唇,見唐瑾盯着自己笑,登時有些局促,随即生出些惱羞成怒,“大庭廣衆之下,你竟然耍流氓!”
唐瑾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你嫁我,不就是讓我耍流氓!”
莫希生生被噎住,險些憋出內傷,賞了他一記粉拳,“我想嫁你,自然是我來耍流氓,啊呸,被你帶歪了,我是出自純潔的目的。”
唐瑾笑嘻嘻地說:“莫小姐,我不介意你耍流氓,反正以前也不是沒耍過。”
莫希以前有過流氓史,這兒底氣不足,只好左右而言其他,“你怎麽總叫我莫小姐,就不能換個稱呼。”
“比如?”
“比如名字啊。”
“雪螢?”唐瑾鼻哼一聲,“你要不要叫我小唐哥呢?”
莫希啞然,反應過來他是在和陳夜禦較真,笑道:“你可以叫我莫希,之前不是還叫過小希的啊。”
“不要,感覺那是你哥的專屬。”
唐瑾轉身摟住她,親吻她的頭發,“我想之後直接叫你唐太太。”
莫希心跳霎時漏了一拍,驚喜是有的,其中也摻雜着絲驚吓,有些不适應這種突飛猛進的進展。她伸手捏住唐瑾腰間的衣服,頭埋在他頸窩,嗅着那若有若無的輕靈之氣,悶悶地說道:“總覺得像在做夢,你是不是唐瑾,莫非被掉包了!”
說完在他腰間掐了一把。
唐瑾立即嚎了起來,捂着腰直抽冷氣,“你……怎麽不掐你自己!”
莫希閃着無辜的眼神,“我怕疼。”
唐瑾委屈,“我也怕。”
“那我幫你揉揉。”
莫希笑着伸手,很敷衍地在剛才掐的位置揉了兩下,唐瑾哼唧哼唧的表示不滿意,最終成功賴了她一頓晚飯。
兩人難得輕松的享受了一頓晚餐,從餐廳出來,已經天黑了。
莫希接到莫爾的電話,說了幾句語氣就凝肅起來,唐瑾聽見她提到花盆什麽的,挂了電話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麽了?”唐瑾捏了捏她的臉,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們家遭了賊,要不是我哥恰好發現書房的抽屜被動過,查了這段時間的監控,還不知道家裏的一個傭人被人買通了。”
“丢了什麽?”唐瑾一邊問,一邊引着莫希走。
“玉筆架,我放在卧室的花盆裏,這居然都能找到。”
唐瑾擰眉,他一直沒機會問莫希關于玉筆架的後續,莫非陸家那事還沒有完全了結?
接着又聽她說道:“不過丢了就正好,這樣或許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人。”
“可是,你不是很在意玉筆架,被人搶走還得找回來吧。”
“已經沒關系了。”莫希露出個狡黠的笑容,“因為那個玉筆架,現在充其量只是塊造型特別的青玉石。”
“難道你……”
“我把烏沙魁放了出來,順便收入麾下,賜名青。”
“……”
唐瑾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這收集百鬼的愛好,實在恐怖得清新脫俗,哪怕心裏是拒絕的,現實卻沒膽子抗議,生怕莫希又讓他和某只鬼培養感情。
兩人說話間,莫希被唐瑾帶上車,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安排的車,還以為是送她去酒店,結果走了一段發現路不對。
“這是去哪兒,好像不是酒店方向吧?”
唐瑾一臉壞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