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公子要去，自然是可以的，大公子呢？”他看向周雷。
周雷點點頭，不可置否。
一行人便跟着莊偉去了軍士們駐紮的營地。
營地的大門有人守着，見到是莊偉親自帶進來的人，并沒有做阻攔，周明進了營地就開始撒謊，莊偉也由着他。
“大公子何時回的安定？”莊偉便走便問道。
“今天。”周雷說道。
“哦，想不到大公子到了安定之後別的地方沒有看到，倒是先參觀了我的地盤，這倒是我的榮幸了。”莊偉道。
周雷笑道：“是我的榮幸，莊小将軍的事跡，我倒是挺感興趣的。”
莊偉哈哈笑道：“大公子倒是很有周大人的風範呢。”
周雷但笑不語。
營地軍士500餘人，營房建在周圍，中間有小型的校場、夥房，還有小型的訓練營地。
有訓練的，有互相切磋的，很是熱鬧。
“想不到在安定這樣的小地方，居然還能看到這樣有序的營地，不愧是東旭曾經的将士。”周雷感慨道。
“我們如今依舊是東旭的将士。”莊偉笑着說道。
周雷看着莊偉的神情，有些探究。
莊偉笑道：“我不知道其他将士将士兵當做了什麽，但是這些将士對我而言，不是家人，卻更似家人，他們跟着我，我有義務給他們一個更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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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與我父親談判的條件嗎？”周雷問道。
莊偉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周雷點頭。
“大公子不奇怪嗎？”莊偉對周雷如此輕易的接受他的說辭有些意外。
“沒有人願意當叛逆，也沒有人願意放着大好的日子不過，見天打打殺殺。
如果改變能夠帶來更好的結果，那麽這些改變就是值得的。不破不立，莊小将軍，你說是也不是？”周雷笑着說道。
“大公子好學識，不過莊某是個粗人，想不了那麽多。”莊偉笑道。
周雷也笑：“舟已經在水中，就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你是，我也是。”
從營地回府的時候，周大力他們的商談已經結束了，衆人陸陸續續從府中出來。
周雷與周明進到書房的時候，周大力還在于中午見過的軍師商量事情。
“來來，雷子還沒有正式見過先生的吧。”周大力雖然很疲憊，但是精神不錯。
“先生。”周雷認認真真的給軍師行了一個禮。
“這是季先生，季先生是為父的恩人，也是贊賞之人，你們當以先生的禮節相待。”周大力道。
“大人嚴重了”季先生趕緊說道。
周大力搖搖頭：“論輩分，你本是他們的長輩，他們尊敬你是應該的，論情誼，這一路走來，我全靠先生扶持。
他們執弟子禮待先生，那都是應該的，先生不必過謙，再說了，以後我們父子還要仰仗先生呢。”
話說到這裏，季先生也就眉頭推辭了，受了周雷的禮。
“你們回來的正好，我與先生正在說着徐州的事情，你們也來聽聽。”周大力對兩個兒子招手。
周明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坐在了一側，周雷則認真的聽着季先生的分析。
原來他們商量的結果是，依附與徐州的布政使餘大人。
季先生解釋道：“這餘家原本就是東旭的貴族，餘家的姑娘當年跟着高貴妃，不但躲過一劫。
後來更是效忠高家，在高家的提攜下不斷的壯大起來，如今餘家的勢力，就是朝廷的勢力。
咱們拿了安定，算是強取，說起來，其實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朝廷只要想要滅了咱們，輕而易舉。
如今咱們若是投誠了徐州餘家，就相當于是投靠了高家，安定是交通要塞，在這個當口，朝廷不會想要将精力放在這樣的小事情上面。
最好就是做實了咱們的名分，讓安定名正言順的成為我們的地盤，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借着餘家和朝廷的勢力。
擴充軍隊，圈養兵力。”
周大力一個勁的點頭。
周雷問道：“可是餘家憑什麽答應我們的條件？”
季先生笑道：“大公子問的極是，餘家為什麽要将安定給我們呢，因為餘家既想要安定，卻又不如其他勢力有能力。
說白了，他與我們只不過在互相利用、互相觀望。餘家拿下安定，在高家和朝廷面前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功績。
而我們，只要給足了餘家好處，他們也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如今這世道，誰不是糊塗一日算一日。”
周雷點點頭。
周大力道：“那就麻煩先生了。”
季先生道：“此間這事情，算是安定的大事，此行，希望大人允許大公子與我一同前往。
有大人的公子在，才顯得我們的誠意。”
周大力看向周雷。
周雷點點頭。
季先生道：“我們還有幾日出發，這幾天，你盡快将徐州和安定的各種情況了解一下，随我一起去。”
送走了季先生，周雷鮮少的感覺到疲憊，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季先生回道府中之後，卻還在忙着談判的事情。
季夫人熬好了湯給他端過去，笑道：“我瞧着你今兒心情不錯，是不是事情定下來了。”
季先生接過了湯碗，一飲而盡，笑道：“終于定下來了，這件事情若是辦好了，安定起碼有幾年的太平日子過了。”
季夫人笑道：“那就好。”
季先生合上手中的書本，道：“夫人，我今兒見着周家的大公子了。”
“哦，如何？”季夫人好奇的問道。
季先生笑道：“以前經常聽周大人說起他家的大公子如何如何，我是不信的，說起來，周大人是個英雄，也是個好人。
但現實如此，他畢竟出身白丁，格局有些小了，不過他是個能聽進去話語的人，我對他這才有了幾分信任。
不過卻總覺得看不到盡頭，今兒見了這大公子，倒是讓我覺得眼前一亮。”
季夫人也感興趣起來，坐到一邊細細聆聽。
季先生道：“此子據說師從楚家，楚家，那可是傳世了上百年的家族，其中的底蘊，那不是我等可以媲美的。
再者，他今日剛回來，雖然對安定的情況不甚了解，卻能一眼就看到事件的關鍵，也讓周大人下定了決心。”
“看來夫君對他很是看好？”季夫人問道。
季先生撫了撫自己的胡須，說道：“再看看，再看看。”
話是這麽說，但是與季先生生活在一起的季夫人又如何不知，季先生這是對這位周家大公子有了好感了吧。
周雷投入到緊張的學習業務過程中，季先生對他很是苛刻，巴不得他三五天就能将所有的東西一股腦的給掌握了。
周雷生活在水生火熱中，遠在昌黎的楚家卻迎來了豐收的日子。
秋收在昌黎的坪山村是一件盛事。
方圓千畝的良田，沉甸甸的稻谷，需要在秋雨來之前全部搶收完畢，每每這個時候，整個坪山村都陷入了忙碌中。
王紀靈需要組織自家莊子上的所有人，合理的安排人手，才能夠順利完成秋收。
稻谷割下來需要統一的搬運到打谷場上進行晾曬，晾曬3天後，才可以對稻谷進行脫粒。
老弱婦孺們這段時間負責照顧全部人的吃食，村子裏面除了不能行走的小孩，全部都要參加。
太小的孩子拎着籃子在田地拾撿掉在地上的稻穗，大一些的孩子則幫着搬運稻谷。
從早上天微微亮起來，一直要忙到晚上，甚至有月亮的時候，都還能看到有人在搬運稻谷。
這樣的境況，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千畝良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露出了土黃色的泥土地。
取而代之的是打谷場上曬着的稻谷，以及糧倉裏面的糧食。
楚雲容跟着楚中安和楚宇軒在糧倉裏面檢查糧食，楚家将糧倉分散建造在了昌黎的大山中。
依托着天然的石頭洞穴，糧倉很大，做了防潮的措施，走在裏面可以看到碼成堆的糧食，這是楚家這些年來的收成。
楚中安指揮者下人将前些年的陳糧搬了出來，運送到山下，再将今年新收上來的糧食放進糧倉裏面。
這些搬出來的糧食，有很大一部分是要送去李縣令那裏去給朝廷交稅的。
楚家的糧倉，堆放的是近三年以來的糧食，只有第四年的糧食收上來了，他們才會将最早的陳糧清除出去。
而楚家的糧倉，遠遠不止這麽一個。
楚中安看着這滿倉的糧食嘆氣。
“三叔為何嘆氣？”在外面跑了這些年，楚宇軒早就褪去了少年的青澀。
臉上的輪廓變得變得棱角分明，下巴上也長出了青色的胡茬。
因為一直跟着楚中安學習的緣故，身上有着淡淡儒雅的書卷氣息，怎麽看都與商人扯不上關系，但是與他打過交道的都知道，是個難纏的人。
楚中安嘆息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如今外面餓殍滿地，我們卻堆放了如山的糧草，說起來不免覺得有幾分悲涼。”
楚宇軒卻道：“三叔多慮了，如今昌黎四處哪個不說咱們楚家的大義，我們救不了這天下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