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潤玉治好了她表面的傷,但沒有理由放珠玑離開。而且珠玑一派成竹在胸的樣子,他也想看看珠玑有何能力自救。
她又被挂在省神柱上五日,直至有小仙侍出來指證,那日确見披香殿主事慌慌張張離開星池,證實了珠玑所言才被放歸。
此事随着披香殿主事神識恢複平息了下去,珠玑傷人在先,但事出有因,也受了處罰,并未再追究。她恢複了身份,雖并未讓她近身侍奉,但璇玑宮的內殿許她有一個時辰出入灑掃。
那日之後潤玉再未見她,但是下旨許了她一個自由出入省經閣的旨意。珠玑知他最近頭疼于錦覓時常會下魔界忘川弄得一身是傷回來的事,并不會到他面前去讨嫌。
這一日又是如此,珠玑見錦覓失魂落魄回來,腳下鮮血淋漓的回了自己寝殿,不久潤玉便匆匆入內,而門口站着的是憂心失落的邝露。
“呵。”
珠玑看着邝露,又見自己,就好比她看過凡間的話本子,一還一報,引人之處都是些愛而難守,求而不得的故事。突然覺得這一還一報皆是諷刺,失笑一聲,轉身踱步而去。
她不似邝露,扪心自問她并不為此感到難過失落,只是替潤玉為一個身心都不在他身上的人這般執着而感到不值。
“你笑什麽?”
邝露追來,在她身後問道。珠玑回首見她面色沉郁,止住了腳步,對她道。
“這一報還一報的求不得,難道不可笑嗎?”
珠玑好似嬉笑的犀利一語,讓邝露頓時紅了臉。她并不是不知自己的癡傻,但情之所鐘,又怎麽可以說收回就收回,說放棄就放棄呢。
“你不也一樣!”
邝露有些惱怒,珠玑卻只是淡淡反問。
“一樣什麽?和你一樣為求不得而嫉妒難過?”
她搖了搖頭,似是憐憫,嘆道。
“上元仙子,別傻了。”
邝露更怒。
“何必自欺欺人呢。難過就是難過,嫉妒就是嫉妒,但至少我比你坦蕩。”
邝露由己度人,愛而不得還要看着自己的愛人為另外一個人肝腸寸斷。這樣的痛苦誰能例外,身負六界的天帝都不能,何況旁人。超脫于紅塵的神仙是有,但不會是眼裏有欲有求的珠玑。
珠玑并不欲與她争辯,她們所求不同,但感情之事也不分什麽高低。邝露本是個聰明人,只是聰明人也不一定能做不到,不亂于心,不困于情。
珠玑搖首而笑,留下一語,坦然而去。
“不必疑我,我志不于此,你不懂。”
珠玑對邝露産生不了什麽同病相憐的情誼,所言即止,再無多話。
她只需自己知道,初心不忘就好。旁人不會懂,也不必懂,她也無需潤玉懂。
時光易逝。
錦覓再次去過魔界後,終于得償所願的知道了複活旭鳳的辦法。她要找到旭鳳留下的一魄加之九轉金丹,就能讓旭鳳再獲生機。
可惜,九轉金丹差了上神廉晁身上的玄穹之光做藥引,而那廉晁數千年前已經滅寂。
不過,珠玑佩服錦覓的運氣和執着,她有月下仙人和彥佑兩人相助保護,終于找到了當年未死埋名藏了數千件蹤跡的廉晁上神。
因此她犧牲了眼底的顏色,九死一生的拿回了玄穹之光。
九轉金丹有了藥引,煉丹爐重啓,旭鳳有了一線生機。錦覓便還有空将光珠給了荼姚,然而自己卻因為承受玄穹之光太久,差些殒命。
她這一番折騰,連累潤玉不管不顧的啓用了禁術,用自己的半生壽元為她續命,冒着天譴之危逆天改命。
這一切珠玑在璇玑宮中并非一無所知,但是她看着潤玉啓用禁術,卻沒有像邝露一樣阻止潤玉。
因為理解,所以不忍。
邝露問他的一句“這麽做值不值”,她已經不忍再聽,唯有離開。
他花了數千年,好不容易可以做一個行止由心的人,哪裏會管別人眼裏的值不值呢。
何況,她聽得到潤玉心底聲音。
他說:錦覓死了,他才會瘋。
珠玑有自己的不忍,她不能看着他發瘋,所以只能不去看着他割開身上的七處精脈,失了半數精元,沒了半生仙壽,為了一個不愛他,為救自己殺母仇人的兒子而弄得自己差些灰飛煙滅的錦覓。
她能做的,不過是割開心脈,在岐黃仙官為他開的藥裏,悄悄滴上自己的心頭血,溫補他的精元。
其實她是有些好奇,待錦覓醒來,知道潤玉是用了夢陀經裏的禁術血靈子為她逆天改命,會怎麽想,怎麽做。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錦覓喜歡看月下仙人的話本子,不都是這樣的故事。
還是,救命之恩,以心疑之。
畢竟,血靈子之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住,這麽明顯的線索,錦覓怎麽會不疑心。潤玉縱然再用心良苦,對不相信他的人而言,不過是別有用心的陰謀。
錦覓好的很快,然而果然如珠玑的猜想,潤玉用半身性命,換不來錦覓的以身相許。她覺得虧欠,卻依舊疑心。
這結果雖不出所料,但真叫珠玑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累到趴下,堅持了更新,我去睡啦~。
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