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樹屋
雖然剛剛是說了要回來和哈摩因商量這件事情……但是該怎麽開口啊？
先說你被騙了, 你沒有可能能變成人……？
對娜古來說光是這一點要直接告訴哈摩因就太困難了，她很害怕哈摩因在聽見這個事情後會做出的反應。
就像是滿分一百五十分卻只考了四十分，老師卻要求試卷一定要拿回家讓家長簽字, 最後只能面色死灰握着試卷站在家門口的學生一樣，娜古躊躇的站在雜物間的簾子前，哈摩因現在還在生病, 但是多伽羅明天就要鱗片，她想要去樹屋拿鱗片就要得對哈摩因說明這個事情……
最終娜古還是掀開了垂簾進到了雜物間中, 哈摩因到現在為止已經吃了幾次藥，燒早就退了, 精神看起來比之前好很多，不過說話還是很有氣無力并且仍舊在咳嗽。
這時哈摩因他正盤腿坐在地上看着娜古之前拿進來的石板, 在聽到娜古進來後哈摩因就放下石板朝門口看去。
“我、我拿完東西回來了。”此時此刻被哈摩因金色的瞳孔直視實在是一件令人焦慮的事情, 娜古仍舊還在思考下一句該說什麽, 直接說的話好像突兀過頭, 但是……
而哈摩因就看着娜古呆站在門口面露糾結的盯着地面：“怎麽了。”
“就是在想一點事情。”暫時還不敢直接挑起話題的娜古只能将多伽羅交給她的止痛藥拿出來“我拿了些能止痛的藥過來給你。”
“止痛？”哈摩因皺了皺眉毛“我沒有哪裏痛。”
“怎麽沒有，之前睡覺的時候我幫你擦身體的時候發現的，你尾巴的斷口到現在還是會痛對吧？”娜古把那個小土罐子打開，然後半跪到哈摩因面前“擦一點看看效果。”
“我不擦。”
“為什麽？”
“因為不痛。”
娜古攥着罐子眯起眼睛：“我知道你痛的, 而且肯定走路的時候都會痛，別騙我了。”
“……我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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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騙人，語氣都猶豫了, 娜古伸手抓住哈摩因的褲子邊開始好聲好氣的哄他：“就是抹層黏黏的油膏上去，不要害怕, 你把褲子脫下來一點我幫你擦上。”
“我不要。”哈摩因抓住娜古的手腕，臉色緊張無比“我不擦。”
完蛋
病好了一半的哈摩因力氣又恢複了，娜古的手腕被他抓住後就動也不能動：“你……擦層藥怎麽了？難道你很喜歡傷口一直痛着麽。”
“習慣了，沒什麽大礙。”此時哈摩因也不敢松開娜古的手，他很怕自己一松褲子就會被扯掉“你不要管我。”
“我就是要管你。”
“……”
“而且你現在不擦，等你睡着了我也會悄悄幫你擦的。”
“……”
哈摩因妥協了，他從娜古手裏拿走那個小土罐：“我知道了，我自己擦。”
“也行。”将藥罐交出去的娜古就規規矩矩的跪坐在哈摩因面前，用自己的眼睛緊緊的盯着他“你擦吧。”
“……能不能不要看着我。”娜古的眼神讓哈摩因覺得自己現在可能并沒有穿着衣服“我會擦的。”
“不行，我要确定你擦了。”
兩人對視着僵持了一陣，最後哈摩因還是覺得比起睡着之後無意識的被娜古翻來覆去，還是現在自己解決了。
于是娜古就看見原本盤坐在地上的哈摩因微微朝前傾了些身子，然後他一只手背在後面拉開了些褲子，另一直手糊了些止痛的油狀膏藥朝拉開的豁口裏伸去，在碰到那塊老舊傷痕時他本能的發出了些悶哼。
“只抹一層不夠，要抹三次哦。”這是多伽羅告訴她的，娜古也就認認真真的轉述。
“哦。”哈摩因低着頭，他知道娜古還在盯着看，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微妙到他都覺得還不如在睡覺的時候讓娜古幫他擦了算了。
其實這邊正冠冕堂皇‘監視’的娜古也察覺到了些什麽，哈摩因雖然一直低頭沒看她，但是他的耳朵好像有些泛紅。
娜古雙眼出神的看着哈摩因，他勾着腰雙手背在身後拉開褲子，手臂不時規律晃動，而且還因為疼發出些細微的聲音……臉上的表情有些隐忍和憋悶。
等一下，這不只是在上藥麽，娜古因為自己某些肮髒的想法迅速感覺到臉頰發燙。
哈摩因只是在給自己擦藥！！
你在想什麽！
“擦好了。”哈摩因收回手重新直起身，将藥罐合上遞回給娜古。
“哦……哦哦。”眼神游移的娜古接過藥罐，但在反應過來後她迅速将藥罐塞回到哈摩因手裏“這個你留着，之後傷口痛就自己再塗塗，不準丢了啊。”
哈摩因沉默的将藥罐放回身邊：“好。”
娜古就看着他：“恩……”
尴尬的沉默
半分鐘後娜古才鼓起勇氣開口：“那個、其實我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
“什麽事。”
“我能回你的樹屋一趟麽？”
“可以。”
并沒有反問娜古為什麽要回去，回去要做什麽，哈摩因只是答應了她沒頭沒腦的話：“我現在帶你回去？”
“不不不，你還要休息。”沒有被追問的娜古松了一大口氣，如果哈摩因追問起來她是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編一個好的謊話，她現在也想好了，總之先去樹屋把鱗片拿回來。
反正就是先趁有多伽羅打掩護的時候把藥拿到手，那時候哈摩因的病肯定也好了，到時候再找個合适的時間告訴他被騙的事情，如果之後他不想用那就不用，要用的話也就可以直接用了。
“我會讓別人帶我去那附近的。”
“別人？”
哈摩因皺眉：“誰？”
“就是……村裏面的人。”娜古緊張的摸了下自己的耳垂，然後又覺得自己幹嘛在這個事情上撒謊，太蠢了“多伽羅，我會試着去拜托他帶我去那附近”
“我帶你去。”聽見多伽羅的名字哈摩因眉頭就皺得更深了“不用去拜托他。”
“不行，你肯定還要休息的。”
“那你告訴我，你回我屋裏要去做什麽。”之前并沒有追問這件事情的哈摩因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他感覺這個事情肯定和剛剛娜古進門時那一臉猶豫有關“沒辦法等我病好帶你回去，而是讓多伽羅帶你去，是很着急的事？”
都忘記哈摩因其實十分敏銳……被說中一半的娜古哭喪着臉：“我發誓我不是要做什麽壞事，真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
“……”
你被阿祖蘭騙了，變成人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這句話卡在娜古喉嚨裏面，她看着哈摩因因為生病而氣色很差的臉，還有他眼底隐約的擔心，那擔心只是純粹的認為是她遇到了什麽麻煩。
他應該是沒有想過自己會被騙吧，畢竟部落裏所有人好像都對阿祖蘭所說的事情深信不疑。
那麽從小犧牲那麽多就只是渴望變成人類，如果知道了真相那受到的打擊究竟會有多大？
娜古也知道哈摩因比她想的要堅強很多，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她覺得不一樣，以前被拔掉鱗片，被砍掉尾巴，他之所以能忍受那些疼痛是因為有‘做了這些就能變成人類’這種渴望和希望支撐他。
那是一種感覺，娜古時常能感覺到哈摩因對他自己身份的厭惡，他介意自己和‘別人’不同的地方，他不喜歡将鱗片暴露給別人看，他不喜歡他現在的存在方式。
所以這導致娜古不得不朝一個方面想，如果，如果他知道了自己不能變成人，他會做什麽？
哈摩因并不消極，但他十分極端。
極端的人發現自己的渴望落空會怎麽做？
娜古設想過很多，也許他會去殺了阿祖蘭，也許會繼續去尋找能變成人的辦法，當然，也許也可能會在發現真的沒變法變成人後自殺，因為沒辦法忍受如此惡心的存在是自己。
這些所有所有的設想都讓娜古不敢對着哈摩因将事實說出來，她很想告訴哈摩因他現在的樣子就很好，為什麽一定要變成人呢，但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她根本不知道哈摩因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麽。
還不是時候，現在不是告訴他的時候……吧。
“我沒有遇到什麽麻煩事，只是需要去你家附近那邊一趟。”娜古将頭低了下來“具體的原因我之後會解釋給你聽的。”
哈摩因看着娜古，像是在等待她再說些什麽，但等了很久女孩也沒再接着說什麽。
他嘆了口氣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五就我就能解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