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照顧
“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
多伽羅看着坐在地上打呵欠的女孩：“起來吃點東西就跟我去姐姐家吧, 她現在應該回去了。”
“恩……”娜古揉着惺忪的眼睛，她不知道多伽羅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反正睜開眼睛的時候哈摩因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多伽羅在屋裏走來走去的背影，這讓娜古都有些懷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只是她在做夢而已。
多伽羅回頭看了眼迷迷糊糊的娜古：“還沒睡醒？那就再睡一會兒，反正我還在準備東西。”
“我不睡了。”娜古從地上爬起來, 伸了個懶腰後便朝多伽羅走過去，他正站在一個放滿工具和各類奇怪半成品飾物的木桌前敲敲打打“你在準備什麽？”
“這個。”
一個還沒被徹底磨光滑的孔雀綠小圓球出現在了娜古眼前。
圓球中間已經穿了個有些粗糙的小孔, 多伽羅捏着圓球在娜古面前晃了晃便重新放回桌子上不斷的打磨：“給你戴在手上的，或者你想戴在脖子上和腳腕上都可以。”
“啊……謝謝。”娜古背着手好奇的站在多伽羅旁邊看他打磨圓球, 多伽羅的‘工作臺’上擺放着很多五顏六色用途不明的礦物，一塊灰白色的石頭被放在碗中鑿碎了大半, 還有幾小捆枯黃的草藥被泡在發綠的水中, 木臺的邊緣還壘着很多雕刻着文字的石板, 除了這些比較顯眼的東西外還放着很多亂七八糟娜古說不出用途的東西。
“你想看什麽？”多伽羅朝旁邊讓了讓, 方便娜古看得更清楚。
“我想看看這個。”被問到的娜古就指了指那些刻着字的石板，她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裏的文字“這上面都寫着什麽啊？”
“一些記錄和配方。”他拿起最上方的石板遞給娜古“我從女巫那裏借過來的，你能看懂麽？”
娜古接過來看了會兒，然後發現自己果然……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文字, 那她現在不就是個文盲麽！？
在娜古抱着石板糾結自己可能還要學習一下文字的這陣子，多伽羅就将她的手鏈給做好了：“戴上吧，然後我們去姐姐家。”
“只帶手鏈就夠了麽？”娜古老實的伸出手讓多伽羅将手鏈牢實的捆在手腕上“不用在身上畫那些金色的塗料？我看你們都畫得有。”
多伽羅略帶笑意的看了下娜古：“那是第一次交歡後才畫的, 也就是說只有成年的人能畫，你還不用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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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古被多伽羅笑得臉頰通紅：“原、原來是這樣啊, 我以為是所有人都會畫。”
“遲早的事情嘛，如果你願意住在我們村子裏。”
“哈哈……”自己好像問了個很蠢的問題，娜古只能幹笑着避開話題，交、交歡什麽的她真的不想啊！“那我們現在就去找你的姐姐麽？”
“吃點東西再去。”多伽羅走到旁邊拿起一個木杆，然後用杆子将挂在天花板上的一包東西給叉了下來，小包打開後娜古就看見裏面裝着三四個青綠色的厚餅子，形狀像是蛋白被煎得到處流的新手煎雞蛋“給你。”
娜古接過餅子咬了一口，沒什麽味道，咀嚼起來也硬硬的：“這是用什麽做的啊？”
“蟲子和菜糊。”多伽羅沒有要吃的意思，只是讓娜古吃“吃了對身體好，很适合你這種沒什麽肉的。”
蟲子
天啊
娜古嘴裏含着餅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要不幹脆就這樣暈過去算了……
多伽羅看着雙目忽然呆滞的娜古：“怎麽了？不好吃？”
“唔唔唔……”白吃別人東西的娜古急忙搖頭，然後囫囵吞棗的将手上的餅吞進了肚子裏，有東西吃很不錯了，而且蟲子、蟲子很營養的“走吧，我吃完了。”
她讓自己盡量不要去想融在餅裏面的蟲子究竟是肉蟲，還是那種節肢蟲。
“再吃一個吧，多吃點。”看娜古吃得那麽開心，多伽羅便熱情的又遞了個過去“全部吃完也沒關系。”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謝謝。”
“真的麽？”
“真的！”
多伽羅只能一邊感嘆娜古食量小，一邊将自己的特制營養餅收了起來：“那我們出門吧，希望姐姐能答應收養你。”
……
…………
“不行。”
“為什麽！！”
娜古尴尬的躲在多伽羅背後盯着地面，此時多伽羅正十分不滿的和自己姐姐進行着辯駁，簡單來說也就是姐弟吵架，而在那個有些微胖的黑皮膚女人身後還站着很多年紀較小的女孩，其中就有昨天娜古見過的莫莫麗，這些女孩身上都沒有金色圖騰。
“你也看見我身後這些小畜生了，我肚子裏還有一個！你現在還要再塞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讓我養着，你是在故意激怒我麽？”女人擡手不停戳着多伽羅的肩膀“我懷孕了多伽羅，我懷孕了！讓我再幹多的事情我是不會答應的。”
“你懷孕了昨天還去找布達！”多伽羅大聲的反駁着自己姐姐“而且拉莉不是來路不明的女孩，她是被母神送來的幸運之人。”
幸運之人這個名號我真的擔當不起啊，倒黴大王倒是可以背一背……娜古感覺自己的額頭上快冒冷汗出來了，她只能悄悄戳戳多伽羅，然後小說的說：“算了吧，我……”
“阿媽不願意的話，那個老太婆女巫不是說最近想要個人專門照顧自己麽？可以讓她去呀。”莫莫麗打斷了娜古的話，擡手指着她大聲的對多伽羅說“老太婆最近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呢。”
“對，你可以把她送去女巫那裏。”多伽羅的姐姐擡擡下巴，一副要趕人走的樣子“或者你自己養着，她成年沒有？成年了不是剛好麽。”
“……”多伽羅黑着臉伸手牽過娜古“算了，早知道就不該來找你。”
“你還怪我了是吧？”姐姐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瞪着多伽羅“我可要養九個女孩！再養一個我還不累死啦？”
“是是是，是我的錯。”此時的多伽羅已經打定算盤把娜古放在自己家了，他也不和自己姐姐多說就牽着娜古朝門口走。
“你給我等一下，我還有事情要問你。”看多伽羅轉身要走，女人出聲阻止了他“祭祀的事情究竟怎麽樣了，真的要按大首領的決定提前？”
“他都這樣決定了，我們也只能照做啊。”
“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誰知道呢。”留下這樣不負責的回答，多伽羅就頭也不回的帶着娜古離開了他姐姐的屋子。
離開屋子後娜古還能聽見從裏面傳來叽叽喳喳女孩子們大聲讨論的聲音，多伽羅的姐姐還在大聲的訓斥離開的多伽羅。
“之後你就住我家，我也懶得去挨個問那些女人誰有空多養你。”多伽羅有些煩躁的說“你每天就跟着我到處做些雜事吧，也不是很累。”
“……剛剛莫莫麗不是說村子裏面有個年紀大的女巫需要人照顧麽？”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娜古覺得她是不要成天跟在顯眼的多伽羅身邊亂晃比較好，而且她本身也對女巫的事情很好奇，再加上能接近女巫的話她肯定能順便摸清楚哈摩因的鱗片具體是被拔去做什麽。
按照娜古的想法，哈摩因不願意離開阿祖蘭的領地，然後還固定的為他們提供鱗片，這兩件事情看起來矛盾無比。
換做她如果被這麽粗暴的對待絕對是時時刻刻都想着要逃跑，但哈摩因只是将自己的鱗片看做一種‘代價’毫無怨言的交給阿祖蘭，那麽鱗片的用途就很重要了，之前娜古只是淺顯的知道哈摩因的鱗片被用在了祭祀上。
但‘祭祀’按照哈摩因的說法就是和母神圖瓦的一種交易，不同的東西能夠買到不同的東西，那麽哈摩因的鱗片能買到什麽？會不會就是因為鱗片能換到的東西才讓哈摩因不願意離開這裏？
得搞清楚才行，搞清楚原因才能勸說哈摩因離開這裏，抱着這樣的想法娜古更堅決的想要去照顧老女巫了：“不如就讓我去照顧吧。”
多伽羅思考了一下：“雖然這樣是也可以啦，但是待在我這裏會輕松很多，而且我覺得女巫那邊你肯定住不習慣。”
“沒事的，就讓我去吧。”娜古一副态度堅決的樣子“照顧人我很拿手的。”
“真的？”多伽羅略帶懷疑的看着娜古，他總覺得這女孩應該是很拿手被人照顧才對，畢竟她長得可憐兮兮的還帶着一身傷，說話又禮貌又讨人心疼“還是在我家養好傷再說這些吧，你的腿不還是瘸的麽，女巫那邊……”
“沒關系！”娜古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多伽羅歸類成了某種羔羊般的角色，只是在拼命争取住在女巫家的機會“我的傷已經不嚴重了，走路的話很快就會恢複的所以不要緊。”
“你确定？”
“我确定！”
“我還是先帶你去看看，你再決定好了。”
“我已經決定了！”
看娜古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多伽羅覺得估計也只能用實物來逼退她，所以很快娜古就被領到了女巫們在村子中的居住地。
而娜古只是看一眼就被打懵了。
老實說和這個地方跟村子中心那種質樸風格完全不同，分明就是童話中那種會殺掉公主和王子的老巫婆會居住的地方！
這塊區域被一條挖開的溝壑同村子裏隔開，溝壑中到處都是動物的白色骸骨，骨頭上還能清除的看見用利器刻着什麽文字，在被隔開的區域中就是三棟各自獨立的石頭房屋，野獸風幹了的腦袋被放在屋頂上擺成好幾排，看起來十分慫人。
這地方不止位置偏僻，連光照仿佛都沒村子裏其他地方明亮，周圍到處都種着半人高的深綠色帶刺植物，這些植物散發着一股鬧人的苦味和澀味，而圍在植物外的圍欄上全都是動物幹癟下去的內髒，內髒腐爛的臭味混合着植物的苦澀味道讓娜古覺得很……反胃，整張臉都皺緊了。
多伽羅好笑的看着娜古臉上的表情：“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村裏的小孩子都不喜歡靠近女巫們的居住地，雖然女巫們沒什麽危險，但因為平時做的工作內容所以看起來都很吓人。”
娜古捂着鼻子搖頭，她越過獄、殺過豹子、用手抓過肉蟲、被沖到地下河流裏沒有溺死、最後還吃了蟲子餅，怎麽可能會因為一點苦苦澀澀的味道和仿佛鬧鬼現場般的居住地就放棄。
看見沒有一絲動搖的娜古，多伽羅也只能擡手敲了敲面前用野獸的血浸染過的木門：“開門，我帶可以照顧你的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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