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集市
“……”
哈摩因低頭看着忽然撲到他懷裏的女孩, 覺得很疑惑：“怎麽了？”
“沒、沒怎麽。”娜古厚着臉皮抱着哈摩因的腰沒撒手，反正按照哈摩因他這性格也不會覺得摟一下抱一下有什麽問題，最多會問她一句是不是不舒服了。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看吧她就知道！但娜古還沒來得及回答并且彙報這一天自己的情況, 哈摩因就伸手将她從懷裏挖了出來重新按回毛毯上躺好。
“你等一下。”說着哈摩因就站起身朝漆黑屋內的某個角落走去，沒過多久娜古聽見噼啪兩聲，接着昏黃的燈光便充滿了整個屋子。
哈摩因将他點燃的小火把插在牆壁上的溝壑之中, 然後再重新蹲回娜古的身邊：“哪裏不舒服？”
“我沒有地方不舒服……”火把點起來後娜古這才看清楚哈摩因的樣子，他比之前傍晚看見的時候要疲憊很多, 身上到處都是灰塵和泥巴，頭發上還粘着好幾片碎葉“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娜古伸手把哈摩因頭上的碎葉子拿下來：“說起來你怎麽進到村子裏面來了？我還以為你回家了呢……”
“我進來找你。”哈摩因的身體因為娜古有些親近的動作而僵硬了一下, 但是也沒有阻止她幫忙拿掉那些葉子“天亮的時候不好進，所以我在外面等到晚上才溜進來。”
“為、為什麽要找我呢？”娜古一方面又感動, 一方面又覺得自己不值讓哈摩因這樣找“明明不管我也行的……”
聽見娜古這樣說哈摩因反而有些詫異：“為什麽不管你？我今天到處在找你。”
“你掉下去的水脈是連接着這邊的幾個湖泊, 我都去找過了, 然後沒有看見你, 最後我才想我來多伽羅這邊的祭祀場下面還有一個水脈的分支。”
“但是祭祀場那邊非祭祀的時節只有首領才能進去，所以我傍晚的時候才趕到這邊來想讓多伽羅幫忙打開祭祀場的門看看你在不在裏面，結果就發現你已經被多伽羅帶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娜古這下才明白過來哈摩因會出現在村子門口并不是巧合……他是真的一直在找她。
娜古看着渾身髒兮兮, 眼神中還帶着疲憊的哈摩因又覺得內心一股熱湧翻騰：“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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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道謝。”
“因為你找我。”
“哦。”
對，就是這種回答方式！
娜古覺得自己快感動的熱淚盈眶了，明明和哈摩因分開可能也就一天不到吧, 怎麽覺得像是快好幾個月不見了呢，她看着哈摩因在燈光下的那張冷臉, 越看越覺得親切可愛，怎麽辦……還想再撲過去抱他一下，雖然抱起來硌臉。
這時的哈摩因就看着娜古跪坐在皮毛上眼睛發亮的盯着他蠢蠢欲動，娜古平時臉上會有很多表情，癡呆，高興，失落，出神，哈摩因覺得這世界上所有能表達情感的表情都曾經出現在娜古臉上過。
但是這種讓他……有些無所适從的表情還是頭一次見，因為不明白，所以也只能不鹹不淡的問一句：“你怎麽了？”
娜古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搖頭把自己想要抱緊哈摩因的念頭強壓了下去：“所以你進來找我是要把我帶回去麽？”
“看你，多伽羅管理的村子這邊應該沒有那時候在刑場看守過你的人，但你被發現的風險還是有的。”哈摩因簡單的替娜古梳理了一下“我之前應該告訴過你，阿祖蘭是和他的兄弟們一起統治雨林和草原這一帶肥沃的地區，因為需要管理的人口慢慢變多，他們便在各處适合居住的地方修建了這樣的聚集地，一共有七個，每個村子之間的距離其實都不遠，人員的走動也很頻繁。”
“而且你是被多伽羅帶回來的人，自然應該要稍微引人注目一點，我想被發現只是時間的問題，你的人種也和他們不一樣，白皮膚很好記。”
哈摩因說這些就是想讓娜古跟他回去，但是面前的女孩只是低着頭并沒有很快的回答他，哈摩因也不着急，靜靜的在旁邊看着娜古等她想好。
他知道娜古的情況很特殊，她沒有以前的記憶，就連被怪物虐待的時候的記憶都消失了，這樣的她肯定很缺乏歸屬感，因為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熟悉，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之前哈摩因的确是想着将娜古的傷盡快養好，然後送走她，但現在哈摩因慢慢覺得将娜古送去海民那邊并不是個很好的決定，同樣待在阿祖蘭的領地中很明顯也不是好的解決辦法。
會産生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哈摩因越來越覺得有些放不下娜古，她什麽都不會，但總是着急的想幫他做些什麽事情，而且在搞砸了有些根本無所謂的事情後就會露出副天都要塌掉的表情，還随時随地都覺得她自己的存在是在給他添麻煩，總是锲而不舍的找他搭話，就算得不到回答。
哈摩因并不讨厭這樣，他甚至覺得聽娜古叽叽喳喳的說話很有趣，再加上……再加上娜古從來都沒有對他是‘怪物’這件事情表現出厭惡，可能是因為失憶了，但他想即便是失憶了，在看見外貌酷似人類的他背上竟然長着鱗片再怎麽說都會表現出恐懼。
但娜古不僅沒有，還很擔心別人來拔走他的鱗片。
所以哈摩因覺得即便讓娜古多在自己家藏一段時間也沒什麽，藏到她恢複記憶，或者找到了更好更安全的去處。
但娜古的回答讓哈摩因吃驚了一下
“我還是……”女孩的手不安的摩挲着身下的獸毛，她的聲音也小心翼翼的“…不跟你回去了。”
哈摩因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但他臉上扔沒有什麽表情：“為什麽？”
“因為總是躲在你家會給你造成麻煩的，雖然之前都沒有被發現但萬一有一天暴露了呢？我又總是那麽倒黴……”娜古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其實也沒什麽底，她真的很怕被別人發現自己‘逃犯’的身份然後被拉去石臺上放血，但無論怎麽害怕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能牽連到哈摩因“所以我想現在我就暫時住在多伽羅的村子裏面，之後我總會想到辦法的。”
“那你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我會盡力不被發現的。”說到這裏娜古終于下定了決心，她真的不能再依靠哈摩因了，更何況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放棄要帶哈摩因一起離開阿祖蘭領地的念頭，一直待在哈摩因家裏是找不出哈摩因為什麽不願意離開這裏的 “一直躲着也沒辦法解決問題。”
哈摩因看着娜古臉上認真的表情，也不打算再多嘴勸說：“我知道了。”
見哈摩因站起身，原本想着不能再依靠他的娜古又慌張起來，下意識的就問：“你要去哪裏？”
“回去。”
的确是該回去了沒錯，但是好不想讓他走啊，娜古哭喪着臉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沒有志氣了：“那好吧……再見。”
哈摩因發現娜古嘴上說着再見，但眼睛還是眼巴巴的盯着他：“……”
“算了。”說着哈摩因便重新盤腿坐到了娜古的毛墊旁邊“那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你在這裏待久了也不好吧，萬一有人來了呢？”娜古很開心哈摩因會這樣說，但同時該擔心的事情還是要擔心“還是快回去吧。”
“這裏是首領的屋子，沒有人會随便進來。”哈摩因搖搖頭讓娜古不要擔心“你快睡吧。”
“真、真的麽？”
“恩。”
“好的……”
娜古感覺自己現在就想站起來跟着哈摩因回家……但她只能龜縮在毛墊上面，這時候兩人之間不說點什麽好像有些尴尬，所以娜古便有開始胡亂找起了睡前話題：“說起來，哈摩因。”
“恩。”
“我感覺多伽羅好像很關心你的事情啊。”
“……”
“……？”
娜古感覺哈摩因的臉色好像僵了一下，但因為屋內昏暗的燈光所以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是這樣的麽？”
哈摩因沉默了一陣子才慢慢的開口：“談不上關心。”
“但是之前那個看後門的守衛不是不給你開門麽，在你離開之後多伽羅就讓他卸除崗位去負責巡邏沼澤了。”
哈摩因沒有回答娜古，這時娜古也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找錯話題了：“那、那個啊……”
她別扭的開始轉移話題：“我們之後應該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吧？也不需要面對面的那樣見面，讓我離得很遠看你一眼就行了，這樣別人也不會懷疑你認識我。”
娜古覺得即便不能長時間見面，但偶爾确定一下哈摩因在做什麽、情況怎麽樣，還是很重要的，免得他要是又被拔走鱗片或者受傷了什麽的沒人照顧就麻煩了。
“最好不要見面，正常的人類女孩不會對我感興趣。”哈摩因的目光落到娜古臉上，她也剛好看着他的眼睛，哈摩因頭次覺得對上人的視線會有股難堪的感覺，只能匆匆将目光移到別處“繼續裝作不認識我會比較好。”
“我就站在很遠的地方看看你，不會走近和你說話……這樣都不可以麽？”
“……”
“我每隔三天會去一次祭祀場外的集市……”哈摩因最終還是這樣說道“你可以來找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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