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手臂
放在臺子上的那幾張獸皮全部不見了,牆壁上挂着的骨刀和獸齒少了一部分最尖銳的,屋內角落的木箱被打開着,裏面的東西因為沒有實用價值所以沒有少,挂在天窗沿下的幾捆幹藥草和一小袋種子不見了。
“……”
提着魚站在樹屋門口的哈摩因将視線床上投去,當然,那上面已經沒有人躺着了,只剩下一張鳥毛毯拖拖拉拉的半挂在床沿上,沒看到血,應該沒有發生什麽激烈的争鬥。
哈摩因當然不會認為是半殘的娜古反咬他一口帶着這些東西跑了,他很肯定是今天早上偷走他獵物的那些人做的,畢竟部落裏這季缺獸皮的就那麽幾個人,缺獸皮又離他的狩獵區域近的就更少了。
然後這些人在帶走東西的同時順便把沒有反抗能力的娜古也捉走了……哈摩因将魚和摘回來的果子扔到地上,然後轉身到挂着武器的牆壁上取下自己的弓背到背上,在他的狩獵區域裏面擅自拿走獵物他還可以忍,但跑到家裏就是十足的越界了。
現在的話追上去他們說不定還沒有回部落,趁天還沒黑前殺了他們把娜古和獸皮搶回來,再丢去南邊的森林裏僞裝成是野獸幹的。
這樣想着哈摩因在拿好自己的武器後就立刻動身了,但是他才順着屋外的樹藤往下滑到一半的時候就被從頭頂上傳來的聲音給叫住了。
“哈摩因……!幫幫、幫幫我!”
“……”
哈摩因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向樹木頂部茂密的冠層,那個方向是他樹屋側面的窗戶外,也就是娜古平時躺着的那張床上面的小窗戶。
聲音是從樹枝交錯到幾乎不透光的地方傳來,是娜古的聲音沒有錯,哈摩因眯着眼睛确認了一會兒,才看見墨綠色一片中有個東西在揮動,是娜古的手臂。
“幫幫我、我下不來……”
娜古整個人藏在樹枝和藤條堆後,很努力的把手臂朝外伸試圖讓哈摩因看見自己。
怎麽回事?她沒有被帶走?
哈摩因反手抓緊樹藤,然後腳踩在了他紮在樹幹上的石釘,順勢開始朝上攀爬,他雖然很疑惑娜古為什麽會出現在樹冠層裏面,但現在還是先把她給帶回屋子裏面再說。
大概幾分鐘後,哈摩因就爬到了樹冠層裏面,找到了窩在樹枝網裏面的娜古……還有她身後的一捆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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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腳踝上的藥膏全部被蹭沒有了,包裹在裏面的傷口也正在慢慢朝外滲血,渾身都是從樹枝上蹭到的髒污。
“你這是在幹什麽??”他屋子裏面的獸皮和武器不是被部落裏面的人拿走的?而是娜古?哈摩因眉頭幾乎皺到了起來“如果是想走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不用這樣。”
我想走的話會走到這裏來麽!?而且我不想走,我不想走!
此時娜古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在被冤枉,她首先伸出手緊緊的攥住了哈摩因的手腕,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帶、帶我下去我再告訴你是怎麽回事好不好?”
她已經窩在這幾十米高的地方快有半個小時了,雖然樹枝把她捧得很牢固,但從縫隙中望下去的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盡管待在樹屋裏面的時候也很高,但待在屋子裏總是有安全感的!
“……恩。”哈摩因只能背過身,讓娜古趴到他背上,至于那捆獸皮他打算晚點再過來拿。
趴到恩人背上的娜古那刻懸着的心瞬間就放下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她已經平躺在了堅實的大地上一樣安心。
“唔、”因為哈摩因的頭發是紮在後面的,所以娜古的臉無法避免的被那毛糙的質感刮蹭了幾下,還有他頭發上編着的那幾塊孔雀綠的薄片也老是硌着她,所以娜古就伸手想要撥開哈摩因的頭發,然後才小心翼翼撥到一半,娜古就愣住了。
因為沖擊而愣住了
哈摩因的後脖子,哈摩因一直被他的頭發和衣服擋住的後脖子上,覆蓋着一層孔雀綠色的菱形鱗片,它們細細密密的排布着一直從他後頸往下面延伸,被衣服擋住的背上應該會有更多。
不是貼上去的,這是、這是實實在在從哈摩因身上長出來的……
一時間娜古回想起了剛剛那兩個企圖來拿走皮毛的人,他們的對話中确實是稱呼哈摩因為‘怪物’。
也是,人再怎麽沒進化幹淨瞳孔也不可能是豎着的啊!
此時娜古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之前還在害怕要是遇到怪物怎麽辦呢,畢竟當初那些女人都那麽恐懼和厭惡怪物的所作所為,但現在看來怪物是可以溝通的嘛,而且哈摩因簡直比其他人好說話太多。
總之還是先當沒看見,娜古又松手小心翼翼的讓哈摩因的頭發蓋回到了他的後脖子上,畢竟哈摩因既然都把這個藏起來了,平時也沒主動對她提起,那這就算是隐私,吧。
“你在做什麽?”哈摩因正手腳并用的背着娜古朝下爬,所以一開始也沒太注意娜古在後面摸摸索索的搞什麽,直到剛剛他才察覺到自己的頭發被娜古撥來撥去,很煩人。
“我、我調整一下位置,你不用管我。”娜古有些心虛。
“別亂動。”
“恩恩……”
娜古乖乖的趴在哈摩因背上不動了,不過她現在到底是身在哪個地方的哪個時代啊?她以前的世界裏可沒有遠古人身上會長鱗片這種設定。
等哈摩因背着她回到樹屋後,娜古已經從時代背景思考到了哈摩因背上的那種鱗片到底是像蛇還是像蜥蜴。
“躺好,我幫你處理傷口。”哈摩因将娜古平放回床上“在這個時候你可以解釋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好的、”
……
…………
哈摩因用水一點點沖幹淨她的傷口,然後拿新的藥糊重新蓋上,此時他已經清楚了娜古為什麽會抱着獸皮出現在樹冠層上的緣由。
之前娜古察覺到有人想要來搶他的獸皮,情急之下就不管腿上的傷,強撐着将屋內的獸皮卷起來用草繩捆着從床上的窗口推了出去,自己也吊着半口氣翻出了窗戶。
随後娜古就帶着獸皮開始順着錯雜的樹枝慢慢朝上攀,總之哪裏樹葉和樹藤多她就朝哪裏爬。
也幸虧這種大樹的樹枝寬厚繁多,并且和生長在旁邊的樹木的枝丫互相垂搭在一起,制造了無數天然的穩固落腳點,不然娜古也沒辦法拖着自己破破爛爛的腿爬那麽高躲起來。
“你不該帶着那些東西一起躲,如果不拿的話傷口也不至于開裂的這麽厲害。”邊說話哈摩因邊将幾張柔軟幹淨的嫩樹葉貼在娜古的腳踝上包住藥糊。
“呃、”娜古此時正滿頭大汗的抵抗着冰冷藥糊浸入傷口的那股劇痛,完全抽不出空來回答哈摩因。
哈摩因擡頭看看牙後根都要咬碎的娜古,然後繼續埋頭清理她身上的髒污,等差不多娜古從劇痛中緩過來些後他才繼續問:“你看沒看見進來的人長什麽樣。”
“有兩個人……一個頭發很短是棕紅色的,還有一個留着大胡子。”娜古是在那兩個人離開樹屋後從藏身的地方看見的“還有他們身上都有和你一樣帶有孔雀綠的裝飾物。”
“阿祖蘭部落裏所有人都會佩戴這種顏色的飾物,它是部落的象征。”哈摩因搖搖頭“還有沒有其他特征,比較明顯的。”
“我不太确定,但是應該是其中有一個人的名字好像…叫貢、戈拉?”娜古模仿了一下那個讀音,其實她都不确定那是不是人的名字,只是聽見着挺像名字而已“反正是貢什麽什麽的。”
這到底是足夠明顯,哈摩因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貢喀察拉,另外一個人應該是他的兄弟。”這兩兄弟的狩獵範圍是河流的中部,離他的區域并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太遠。
……明天就去處理了吧。
哈摩因這樣想着,繼續低頭擦拭娜古手臂上的髒污。
作者有話要說:
娜古:原來不是貓貓,是爬行類噢!
哈摩因:……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