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阮甜遲遲不接這杯酒, 張也開玩笑的催促。
“知道你不喝酒,放心, 這杯是葡萄汁,不會把你灌醉。”
他努力在阮甜面前, 展現自己的體貼, 絲毫不提上次晚宴上,阮甜落了他臉面的事情。
“阮甜。我要誠心和你道歉。”
張也晃了晃手裏的杯子, 注視阮甜,一臉誠懇。
“那次在島上, 我把你丢下離開,是我不好。”
“但你也知道,那次明娜受了槍傷,有生命危險, 我是不得已才會暫時離開。”
“後來我有試過回去找你, 可又聽到你回了查爾維斯。所以那天在晚宴上看到你安然無恙,我真的很高興,太驚喜了,才會說了冒犯你的話。”
“你能原諒我嗎?”
“我希望我們還能是朋友。”
這番話, 在來之前,張野在心裏已經醞釀過一番。
阮甜的性格一向溫柔和善,他相信自己這次把握分寸, 能夠取得她的信任。
畢竟,聯姻這種事情,放在兩個大家族間是需要慎重考慮的。他了解阮甜。
上次她裝作不認識自己, 其實心底還是生他的氣。把這件事情說開了,阮甜總有一天會回到他身邊。
畢竟…張也嘴角挂着微妙的笑意,餘光一掃南宮情的方向。
南宮家族的繼承人,再有權有勢,也是個廢人。怎麽和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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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礙于對方的身份,要裝孫子。以後麽…
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說的準。
不知道對視的這一眼,過去了幾秒。
等阮甜回過神,目光從南宮情那裏抽回時,她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手。
南宮情是個很奇怪的人,喜怒無常。
已經能明顯看出他的不悅了,阮甜有些心虛,她突然不想在南宮情面前和男主走的太近。
少女突然收回的手,讓張也一愣。“阮甜?”
他剛才那番話說的那麽到位,阮甜竟然無動于衷?
默默将這幅畫面收入眼底的南宮情,眉梢一挑。
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敲了敲,頗有些愉悅的意思。
他在意的小姑娘,雖然不喜歡他,卻也不喜歡別人。
看出這一點,南宮情的心情變好。對着整個宴會上來回穿梭的異性,都少了些濃烈的厭惡。
說來也怪,他那種從少年時某一天,忽然生出的厭女症,在遇見這小東西之後,就漸漸得到了緩解。
只要視線內有阮甜,看見別的女性,似乎不再是一件讓他厭惡到想嘔吐的事情。
他已經開始能忍受走出島嶼。
但他不能忍受,阮甜愛別人。
二十多年的日子,因為身體上的苦痛,和心靈上的孤獨,顯得那樣的漫長。
阮甜的出現,帶來的色彩,無異于黑白色調上,潑下的一桶塗料。
不,是彩虹。
南宮情眯着眼,坐在暗處,盡情的看着他感興趣的小人。
一道身影卻忽然走來,站在他面前,擋住了視線。
劉筱雅鼓起勇氣,戰戰兢兢的開口。
“少爺,夫人讓我來轉達,一會計劃按時進行。”
視線內突然失去了阮甜的身影,卻闖入了一個令人讨厭的面孔。
南宮情皺眉,氣息冷了下來。
被他冰冷厭惡的眸光一看,劉筱雅的小腿肚子都軟了。
她有心想再借着這個機會,再多說幾句話。可一時又想不到要說什麽。
“如果少爺需要,我,我能陪在您身邊…”
劉筱雅說的期期艾艾。
她一直都是那麽那麽的喜歡少爺。可她又怕他。
為什麽少爺對她,不能像對阮甜那樣,稍微溫柔一些?
她只要一點點的溫柔,就能一輩子的喜歡少爺。
劉筱雅心裏悵然若失,迎着南宮情的目光,竟然一時沒有立即走開。
南宮情冷着聲音。“說完了?”
“說完就滾。”
看不到阮甜,他心裏抓耳撓腮一樣的難受。內心有無法抑制的焦躁,暴戾。
如果不是理智尚在,他現在的心情,很想拿槍崩了面前的女人。
也許他有病,得了一種只能阮甜治的病。
劉筱雅默然半晌,忍着眼淚走開了。
那邊阮甜沒喝那杯葡萄汁,她回過神,張了張嘴。
“你剛才說什麽啦?”
不知道為什麽,有南宮情在的地方,她總會第一時間注意到他。
這大概就是屬于大佬的獨特存在感吧。
張也臉色變得難看,有點下不來臺。
他剛才收起所有架子,說了那麽多話,阮甜一句都沒聽進去?
那她在看什麽?
張也順着阮甜剛才看的方向望去,正看見南宮情擡起眼眸望過來。
南宮情黑發黑眸,視線卻像能穿透人心。冷淡而具有威勢。
張也仿佛在這片刻,被對方看透了所有的心思。
他心裏一突,故作潇灑的扭頭,對阮甜笑笑。
“阮甜,我們好歹是朋友一場。有些話也許我不該說,不過…”
忽然上前一步靠近阮甜,張也附耳道。
“你要小心南宮大少。”
張也的動作,讓阮甜本能的不适,沒等她作出回應,一旁站着的木柔,猝不及防的站到兩人之間,隔開了他。
張也眼中怒意一閃,但很快壓下。
他忽視了木柔的防備,轉着酒杯,對阮甜詭秘的笑笑。
“世家之間的聯姻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只是告訴你,千萬不要對他動心。”
“難道你要嫁給一個短命鬼?”
這一次,張也沒有再掩飾話裏對南宮情的惡意。
阮甜蹙眉,小臉氣呼呼的。
“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南宮情身體是不好。
可從別人口中聽見短命鬼三個字時,阮甜只覺得刺耳至極。
連帶着,她看張也那張原本俊朗的面孔,也多了幾絲不适。
“我言盡于此,別的你自己考慮。”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張也聳聳肩,摟過一直在旁邊等着的女伴李明娜,下了舞池跳舞。
李明娜轉身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略有些遲疑的朝阮甜做了個口型——小心。
阮甜沒留意,她身旁的木柔卻看了個清楚。
木柔眼裏神色一閃,看四周來來往往的人時,神情變得意味深長。
她摸了摸藏在長袖的□□,站在阮甜身後時,比平時更加的警惕。
其實晚宴很無聊,喜歡交際的人會覺得熱鬧。而阮甜這種內向的性格,在這種場合,反而不如平時放松。
她身後跟着木柔,走到角落默默的和甜品做鬥争,一點沒有和場中衆人交談的想法。
參加這次小型晚宴的人,大多并不知道阮甜的真實身份。見她面生,便也自動忽略了她。
包括李明娜、張也在內的年輕人,聚成一團,沒多久就互報家門,世家之間有了些虛假的熱情。
這樣一來,南宮情和阮甜,就成了場中,唯二兩個不參與交際的人。
南宮情驅動輪椅,朝阮甜那邊去時,頓時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她是誰?”
“好像看着有點眼生。”
“這你們不知道了吧,上次晚宴我來了,我知道。她是周家的小公主。據說…是南宮大少的未婚妻。”
衆人雖然沒上前,卻都看着阮甜和南宮情。
察覺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一些,阮甜尴尬的把手中最後一塊糕點,塞到嘴裏,咽下去。
然後,噎着了…
她小臉漲的通紅,那塊糕點,不上不下,卡在喉嚨。
偏四周還有這麽多人看她,阮甜更急,手忙腳亂的去夠最近的酒杯。
“喝這個。”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端着杯西瓜汁,停在阮甜面前。
太貼心了!
阮甜如看到救星,看也沒看是誰,接過飲料,一口飲下。
喝第一口的時候,嗓子眼兒還有點兒疼。
連着兩三口下去,噎着的糕點總算滑下了食道。
她活過來了,阮甜感激涕零。
剛要開口道謝,擡眸一看,僵住。
南宮情看着她,神色冰冷,但眼裏卻似乎有淡淡的笑意。
清俊無雙,毫無濁氣。
南宮情勾了勾唇。“膝蓋好點沒?”
阮甜傻傻地應。“好多了。”
這句之後,兩人的氣氛歸于沉默。
阮甜看着南宮大佬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忍不住想到今天和他在天上的時候。
其實…
哐當!
劇烈的一聲響,從中央大廳掉下了一排水晶燈,正朝着阮甜和南宮情的位置。
它們砸在地上,清脆的聲響,大到驚人。
在燈砸下來的瞬間,木柔剛要去拉阮甜,卻見南宮情比她動作還快。
他想也不想的,第一時間将阮甜打橫抱起放到腿上。
只是瞬間的功夫,水晶燈砸下的地方,沒了他們兩人的身影。
木柔圍觀全程,為南宮情快到有殘影的速度,感到愕然。
這輪椅是風火輪麽?和南宮大少一比,她這保镖,根本沒有了用武之地…
而在旁人眼中,只看見巨大的水晶燈連同燈罩,一起哐當落地。
那方向正是阮甜和南宮情剛才在的地方。
現在那裏只站了一個木柔,她神色怔愣。呆呆看着地面,似是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感到不可置信。
水晶燈下,隐約露着一角衣服。和阮甜身上的裙子,面料一樣。
張也臉色一變。以為阮甜和南宮情都被砸在了燈下。
可轉瞬想到什麽,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翹起。笑意在臉上一閃而過,顯得與四周環境格格不入。
大廳一下子充滿尖叫聲,好好的晚宴弄砸了。
二樓站着的南宮夫婦,将一切盡收眼底,臉色陰沉的對視了一眼。
“看清楚了?”
兩人對視過後,心裏已經有了定論。
夏夫人擰着南宮老頭的耳朵一扭。
“想出那麽危險的法子!兒子兒媳婦有事了,你拿什麽賠?”
南宮老頭則配合的喊痛。
花園裏,阮甜懵懵的,好一會兒沒回過身。
她聽見了那聲巨響,卻還沒來得及看是什麽。
“南宮…”她聲音有些顫。
“我在。”南宮情将她摟的緊了些。
視線拂過她細嫩的肌膚,眼神一暗。
他自然的拿出提前準備的外套,裹住阮甜。
花園的空氣很好,蚊子卻太多。
他都沒碰過的地方,輪得到它們?
作者有話要說: 哎我存稿用完了。這兩天努力存點兒。過兩個月要準備考試。〒_〒
不管怎樣,要保證每天定時定點更新!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