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直到落到地上的那一刻, 阮甜才明白,自己是錯怪南宮情了。
五分鐘前巍然堂皇的教堂, 五分鐘後,成了一個冒着濃煙的廢墟。
那炸/彈是真的, 威力還很大。
她的膝蓋受傷, 跑起來确實不快。
低頭看了眼安穩着陸的輪椅,阮甜有點赧然。
這來去如風, 堪比哈利波特裏魔法笤帚一樣神奇的輪椅,直接在危險發生的第一時間, 帶着自己飛到了天上。
她一點兒沒受到爆炸的危及,就是有點驚吓。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呀?”
阮甜低着頭,聲音小小的問。
落到地上,她的理智就都回來了。
南宮情脖子上被她咬了一個深深的牙印兒, 雖然沒破血, 但也應該很疼。
她不太好意思和南宮情對視,心裏一時有點複雜。
老實說,飛到天上并不是什麽美妙的經歷。
人從出生到老,雙腿就一直踩在大地上, 土地給人的安全感是任何東西無法比拟的。
阮甜膽子小,從小就不喜歡刺激的東西,無論是跳樓機, 蹦極,還是過山車,這些東西, 她連看都不看。
可南宮情卻帶着她真真切切感受了一番,上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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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情做事獨斷專行,還不愛解釋。
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輪椅雖然比她用腿跑要快。但這也不代表,她認可南宮情的做法。
阮甜低着頭,光滑的小臉上,神色變來變去。她對南宮情,真的是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态度去相處了。
他好難懂。
看到這兩人沒事,夏夫人大喜過望,沖上來隔着透明的玻璃罩子,一疊聲的問他們有沒有事。
兩人直到現在,還抱在一起。
阮甜嬌小的身子,整個的蜷縮在少年懷中,白皙的兩條長腿,交疊着拱在少年腿上。
南宮情黑眸靜寂,他照顧阮甜的情緒。
掃一眼四周,看見人多,便沒把保護罩撤回去。只淡淡對夏夫人點了個頭,示意對方自己沒事。
他的手,從始至終沒離開過嬌小的少女,極具占有欲的圈着她的腰。
這幅畫面顯出二人的親近。
夏夫人在擔憂過後,注意到這點,心放了下來,喜笑顏開。
虧她還擔心情情出了事,沒想到,兒子帶着心上人去天上溜達了。
一把扯過正要開嗓子訓斥的南宮老頭,夏夫人笑眯眯的拎着他離開,不讓他打擾兩個年輕人甜言蜜語。
四周的人各忙各的去了,劉管家躊躇了片刻,也扭過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唯獨劉筱雅看着阮甜和南宮情的親近,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眼裏神色閃了閃,走上前,拍了拍玻璃罩子。
阮甜一愣,扭頭看見劉筱雅,想到自己現在還坐在南宮情身上,臉一下子紅透。
她慌忙的和南宮情開口。“我現在可以下去了嗎?”
南宮情并不言語,只深深看了阮甜一眼,手指随意的按下控制按鈕。
隔音效果一流的透明罩子,就漸漸變軟,以一堆材料的的樣子,縮回了輪椅底部。
阮甜站到了地上,動了動腿,這才發覺膝蓋受傷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貼了個創口貼。
而白色的絲帕,系了個蝴蝶結,在她腿上顯得很惹眼。
她想開口和南宮情說謝謝,卻見少年坐着輪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阮甜怔了怔,抿抿唇沒說什麽。
劉筱雅身子抖了抖,想着剛才少爺離開前,若有若無看她的那一眼,只覺得身體很冷,心也很冷。
那種目光仿佛洞悉了一切,帶着冷意的警告。
少爺就那麽喜歡阮甜?擔心自己傷她?
劉筱雅忍住心口的酸澀,收起神情,對阮甜開口道。
“這是你的本子嗎?”
劉筱雅遞給阮甜一個湖藍色的本子。
阮甜詫異的看她一眼,眼神隐約有一絲防備。
劉筱雅臉色一僵,沒好氣道。
“還怕我害你?李明娜離開那天,帶過來的。”
聽見李明娜的名字,阮甜想了想,接過了本子。
在小說裏,李明娜有一段時間,和原主的關系還不錯。這個本子,沒準真是她的。
拿着本子,她低頭一看,封面上的字跡非常清秀,寫了個端端正正的“阮”字。
阮甜若有所思,打開封面,想看一看裏面寫的什麽。
她低頭翻頁時,氣質寧靜,眼瞳如水,掃過書頁。
脖子纖細秀美,是跳舞時會顯得很好看的天鵝頸。頭發根根順滑,又黑又細,襯得阮甜膚色白的發亮。
劉筱雅越看她越覺得漂亮。
這種漂亮不是豔光四射攻擊性強的明媚,而是素面朝天也掩不住的精致和純。
看着阮甜專心翻本子的模樣,劉筱雅心裏酸酸的想。
少爺是因為那張臉,才喜歡她嗎。
日記帶回了卧室,阮甜搗鼓了好一陣,終于把它随手放到書桌。
仰頭洩氣的倒在床上。
她還以為這本日記,會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關系到她為什麽穿越。
沒想到…
阮甜翻了個身,腦袋埋在柔軟的被子裏,兩個腳來回拍打了下床。
這到底是哪國的文字啊。明明又有阿拉伯數字,又有漢字和字母,可組合起來,她愣是一句話看不懂。
厚厚一本筆記,從頭到尾無規則的摻着一堆亂七八糟的符號。
看不懂,連線索也找不到。
咚咚咚。
卧室響起敲門聲。
阮甜趴在床上沒起來,她的膝蓋疼。“請進。”
房間門把手轉動,木柔走了進來。
她腳步很輕,站到床邊後,就一言不發。雙手背在身後,站的筆直。
但仔細看能發現,木柔一身的汗,氣息有些不穩。應該是從哪裏一路跑了回來。
察覺到室內過于安靜,木柔一直在看自己,阮甜不自在的翻了個身,仰臉看她。
“怎麽了?”
木柔不說話,只用幽怨的眼神,使勁看阮甜。
阮甜被她看得發毛,卻又弄不懂怎麽回事。半晌,她腦中靈光一閃,坐了起來。
“呀!對不起,我忘了…”
她讓木柔在長凳上坐着等她,還答應了一會兒就回去彙合。
可因為爆/炸的事情,她幾乎完完全全把這事兒給忘了。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表,發現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阮甜整張臉變的燙燙的,很是內疚。
她局促的想說些什麽,卻又實在找不到什麽理由。
的确是她忘記了答應木柔的事情。
“你是跑回來的嗎?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阮甜眨巴着眼睛,一臉乖巧。
她長得實在是純,誠心要讨好一個人時,極其容易。
木柔架不住阮甜的眼神,幹咳一聲,扭開了臉。
“我保護小小姐是職責。以後除非特殊情況,我會寸步不離。”
“希望小小姐能明白自己的重要性。這裏不是周家,并沒你想象的安全。”
木柔表情肅穆,話中有話。
回眸一瞟,看見阮甜膝蓋上的創口貼,她眼神一凜。
這個傷口,早上沒有。
這兩個小時小姐身上發生了什麽?
想到今天她從別人那裏聽到的,在教堂發生的那出意外,木柔板着臉道。
“腿上的傷怎麽回事?”
阮甜心虛的一捂膝蓋,她本能的隐瞞了在教堂和南宮情經歷的事情,只輕聲道。
“今天跑步,不小心摔到噠。”
不知怎麽回事,木柔年紀不大,卻很有威嚴。嚴肅起來的時候,阮甜就有點怵。
看出阮甜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木柔又叮囑道。
“在大少爺回來之前,希望小小姐身上不要再出現別的傷了,否則我難辭其咎。”
阮甜當然是小雞啄米的點頭。
放心吧,從現在開始,她哪兒都不去,絕對不會惹事!
當然,也不會再多事。
經過這次事情,阮甜算是看出來了。就算沒有她去傳話,南宮情也不見得會有事。
她,還是想想怎麽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夏夫人是個熱情好客的人,鐘愛舉辦各種宴會和小聚會。
今天兒子死裏逃生,虛驚一場。南宮老頭私下裏找到了一些線索,确定了查爾維斯的城堡群裏有內鬼。
為了逮出內鬼,兩人商量着,今天晚上,借着夏夫人的名義,再舉行一次晚宴。
晚上的時候,劉管家送來了一封正式的請帖。
“阮小姐,夫人在少爺的城堡辦了一場小型晚宴。去的都是一些當地的年輕人。阮小姐應該會喜歡,可以多交一些朋友。”
阮甜有心想拒絕,可是劉管家放下請帖和禮服後,就走了。
她扭頭看看木柔,眨巴着眼問她。
“你說我去嗎?”
木柔抽了抽嘴角。
“我只負責小姐的安全。別的事情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小姐不用向我請示這些小事。”
她就發現了,自從早上那件事情以後。小姐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要問一問她…
木柔沒有攔她,阮甜更加沒了拒絕的借口。她嘆一口氣,捏着請帖有點愁。
總覺得晚上再看到南宮情,會有點尴尬呢。
晚宴如期舉行,換了個場地,就在南宮情住的主城堡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看着長裙,阮甜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南宮情今天給他包紮傷口的樣子。
那種小心翼翼和呵護,就好像她是一株柔弱的花草。
劉管家送過來的禮服是長裙,正好蓋住了阮甜膝蓋上的傷口。
除了束腰,這套禮服,其餘的地方,面料非常滑。下擺寬敞,走路時不會磨到膝蓋。
既方便行動又遮住了傷口,顯得很大方美觀。可以說充分考慮到了,阮甜膝蓋上的小傷。
傍晚來臨,阮甜身後跟着木柔,坐上了來接她們的敞篷車。
晚風吹在臉上,輕輕的,非常涼爽。
這是一個美好的夏夜。
踩着臺階,阮甜步入了燈火通明的大廳。
果然和劉管家下午說的一樣,這場宴會的參與者,全是和阮甜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阮甜到場時,場中已經有了10來個人。她竟然在這群人裏,發現了兩個熟人。
一個是張也,另一個則是李明娜。
咦,怎麽又是他們。
看見這兩人,阮甜心裏一動,想到了今天從劉筱雅手裏拿到的日記本。
她穿越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個霸總小說。男主是張也,女主是李明娜。
正常來說,每個小說世界,都以主角為中心。
這是不是代表,如果她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就要圍着男主張也繼續劇情?
這個世界原來的阮甜。本來就應該死在南宮情的小島上。
是她穿越過來,改變了劇情的走向。
如果她把劇情扳正,會不會就能回去了?
心中閃過這個猜測,當下,阮甜看張也的眼神都亮了。
察覺阮甜在看自己,張也握着高腳酒杯,潇灑的上前,聲音帶點磁性,眼神無比溫柔。桃花眸裏深情一片。
“你今天很美。”
他遞給阮甜一杯酒,示意她碰杯。
阮甜愣了一下,想拒絕。可想到自己剛才的猜測,她又猶豫了。
多好的機會啊,和男主拉近關系,刺激女主,把劇情重新掰正。
她白嫩的手緩緩伸出,要接那杯酒。可手擡了一半,忽然感覺後背一陣寒意。
下意識的扭頭一看,阮甜愣了。
不遠處正坐着南宮大佬,英俊依然吊打全場。
可惜他面無表情,眼底布滿寒霜,顯得不可親近。
那眼神仿佛在說。
你喝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hhh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