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非公主不和親(10)
“累啊,這些東西好看是好看,可是真的好重啊,脖子都要壓彎了。”連一諾苦着臉,不過馬上又揚起臉來笑得陽光燦爛,“你看好看不?我專門留着,就等着給你看看呢。”
王曈很配合的雙手抱在胸前,上上下下的來回打量他的新娘,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豔之意:“好看,太漂亮了,真是傾城傾國啊。”
連一諾嗤笑起來:“你可真是喝多了,還傾城傾國呢,來來來,咱倆也弄個合影。”
她走過來拉着王曈的衣袖,一起走到梳妝臺前站住。因為将軍府裏沒有女主人,這個妝臺倒是專門新做的,走得近了還有一股新漆的味道。梳妝臺前嵌着一面大大的銅鏡。銅鏡打磨得極其光亮,雖比不上後來的水銀鏡子,卻也清楚的映出了一對璧人的相攜的身影。
龍鳳紅燭把房間照亮,黃銅鏡子反着黃暈,裏面有一雙身着大紅喜袍的男女。男的身材修長健碩,五官深邃,氣宇軒昂,旁邊的女子身形嬌小,眉目如畫,一剛一柔,相得益彰。兩人側了臉,含笑對視着,讓這畫面都流動着脈脈溫情。
“要是有相機就好了。”特別陶醉的欣賞了一會兒,連一諾有些惋惜的道。
王曈擡手幫她拆着頭上沉重的發簪發釵,道:“回頭你畫下來不就好了?”
“說得也是,我好歹也是設計師出身,”連一諾情緒略微有些低落,“要是能回到現代就好了。”
“會回去的,相信我。”王曈把發簪放在桌面上,手指伸進她濃密的長發裏,以手代替梳子,輕柔的幫她通着頭發,低聲在她耳邊道:“我們這一生也一定可以幸福的,一諾。”
“嗯,我信的,王叔叔。”連一諾動了動,把頭靠在他肩頭,看着鏡子裏兩個偎在一起的人,彎起了嘴角。
她覺得自己好像被王曈身上的酒氣熏得有些醉了,就連後來怎麽洗漱、又怎麽回到房裏跟王曈纏綿溫存的,都記不大清楚了,只在心中留下了百花盛開一般的歡欣之意。
他們的婚事雖然受到了極大的關注,但是畢竟不是宮裏賜婚,自然也不需要去磕頭謝恩什麽的。王曈因為馬上要出發,早上早早的起來,準備進宮面聖,用他的話說,就是去“表忠心、接任務”。
他這裏一動,連一諾就跟着醒了,立刻擁着被子坐起來。
“睡你的,我得進宮一趟。這後宅裏沒什麽人,有杜嬸在外面守着,你放心睡。”王曈看着連一諾眼神迷茫的樣子就笑了,他摸摸小媳婦的腦袋,扶着她躺下,輕聲問:“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
連一諾搖搖頭:“沒有,你不用管我,先吃了飯再走。”
王曈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又掖好了床帳,才打理好自己,緩步走出去。只是他出了房門,嘴角的笑意就消散得無影無蹤了。讓他的姑娘去沿路陪伴?樂安,看來還是得給她些教訓才行。
王曈是中午回來的,正好趕上連一諾自己下廚燒了菜出來。雖然是家常飯菜,王曈還是差點兒沒繃住,好一會兒才說:“終于又吃到你做的菜了,這味道讓我想了一輩子。”
吃了飯,兩人對坐着說話,打算準備行囊。對于他的軍務和政務,連一諾會關心,但是不會指手畫腳,所以只是簡單問了接下來的安排,重點卻是放在如何跟樂安一行人同行的問題上。
王曈握着她的手,盯着她的臉認真的道:“不用怕她,什麽時候都不必退讓。那女人是個瘋子,我給你找了把匕首,你随身帶着,等會兒我再去配點兒藥,她敢動你,你就放倒她。”
連一諾眨眨眼:“為什麽我覺得你好像是在說‘随便作,我兜着’呢?”
“我就是啊。”王曈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膝蓋上,雙手環住她的腰,輕聲道:“如果說從前,我需要在一次次的經歷中學着如何跟你相處,如何尊重你的選擇,那麽如今,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這個個人力量尤其渺小的時代裏,傾盡我的所有,來保護你。”
隔日回門,他們情況特殊,既是回門也是道別。孟娘子準備了一大桌子美味,孟琦也早早的告了假在家等着,雖然家中沒有仆役侍奉,一家四口親親熱熱的吃飯,也是讓連一諾十分歡喜。
孟琦歲數還小,只是跟王曈淺嘗了幾杯酒,簡單的說着朝中的情形。王曈不跟朝中權貴來往,但是對他們的情況還是非常了解的,孟琦通透,聽他一句就能聯想出許多,每每提出些看法倒讓王曈也頗覺受益,實在是他畢竟還是習慣用現代人的角度看問題,孟琦的話正好能彌補他的疏漏之處。
郎舅兩個越聊越熱鬧,孟娘子拉了連一諾進房,先問她:“将軍他對你可好?”
連一諾含笑點頭:“當然啦,您不也看出來了嗎?”裝嬌羞難度太大,只能放棄了。而且分別在即,也不能叫她擔心。
“這丫頭,果然是到了武将家裏,皮厚成了這樣。”看她開心,孟娘子也歡喜,只是還是問了一句:“那,房裏頭可順遂?”
嗯?這回連一諾大方不起來了,硬着頭皮應了一聲:“挺好的。”
孟娘子握了她的手,低聲問:“我聽說将軍房裏也沒人,你若受了委屈,可要說出來啊。”
“娘啊,真的挺好的,他,他很照顧我。”連一諾實在是沒有跟別人分享這個的能力,只覺得尴尬到不行。
孟娘子也不刨根問底:“好便好,娘只盼你好呢。對了,昨日,連家你母親使了個人來,問了問你的事,說急着去瓊州上任,就不見你了。我本想不與你說,只是終究是你親娘,你總該知道。”
“知道了。他們往南,我往北,往後再妨礙不到我爹的錦繡前程了。”連一諾還是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你床頭那銀兩是怎麽回事?你是存心氣我嗎?”孟娘子轉了話題,還故作兇惡的戳了她腦門一記。
“娘啊,那是我留着給弟弟補身子的錢,您可不能管!”連一諾抓着孟娘子的指頭,“弟弟再是聰明伶俐,那也只是個半大孩子,還長個子呢,終日念書上差,那俸祿又不多,您忍心委屈他,我可不忍心!”
孟娘子就嘆口氣:“我如何不知道這是你的心?就是,就是,唉,往後山長水遠的,你這日子也不容易,我如何安得了心呢。”
“娘啊,不如這樣,您有功夫時替我做些小兒的衣物啊,我的針線不好呢。”連一諾提了個要求,其實有的時候,對于一心想對自己好的人,不能一味的給予,向對方提出些對方力所能及的要求,反而會讓人心中舒服。
“好好好,娘啊自覺也算不上很老,等你有喜了千萬來個信,娘伺候你去!”這樣想着,孟娘子的情緒也高漲起來。
她這種高漲的情緒讓王曈後來都覺得有些詭異,一出了門就問:“你跟岳母說什麽了?怎麽覺得她那麽亢奮呢。”
“沒說什麽啊。”連一諾搖了搖他的袖子,“就是她說,等我有了寶寶,要去禾林城照顧我呢。”
王曈“哦”了一聲,點頭道:“這可太好了,我就不耐煩那些老媽子什麽的,還是自家人好,咱們抓點兒緊,趁着小舅子成家之前把這事兒辦了,不然丈母娘還得娶媳婦帶孫子呢。”
“抓什麽緊啊,這一路還不定有多少事兒呢。”連一諾嗔他一句,又問:“明天出發,咱們路上要走多久?”
“我自己騎馬的時候,差不多十天的樣子,不過這回擺着儀仗,恐怕得折騰一個月才能到了。”王曈說,“你坐馬車,跟在儀仗後頭,我安排了人保護你。”
“你不跟我一起嗎?”連一諾問,“我是不是必須待在馬車裏,不能出來?”
“我跟你一起,只是如果太子他們有召喚,我也得去,可能不能時時刻刻守着你。”王曈今天沒騎馬,跟媳婦一起坐着馬車,便伸手把她摟在懷裏,“你要是悶了可以跟我一起騎馬,戴個面紗就行,有我在沒人會說你。等咱們到了禾林就好了,那邊民風開放,你可以随便外出,你會喜歡的。”
“嗯,我一定會喜歡的。你在哪我就喜歡哪。”連一諾微微的笑,憧憬起以後的生活。而身邊的人,卻在聽了這話之後,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和親的隊伍比連一諾看過的電視劇裏演的還要壯觀,畢竟是公主和太子雙雙出行,還夾着個外國皇子,真是旌旗獵獵,浩浩蕩蕩。連一諾的馬車因為要墜在隊伍的後面,在城門口處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她忍不住腹诽,這麽明晃晃的告訴世人“我地位高我有錢”,真的不怕遇上梁山好漢嗎?
頭一日一切正常,王曈果然被太子和蘇克王子叫去同行,連一諾就一個人在馬車裏坐着,怕讓人閑話,也不敢大大方方的看風景,當然了,駛出了城,官道兩邊也都是一樣的樹木和莊稼,确實沒什麽可看的。
馬車走得十分平穩,感覺不到颠簸,她想了想,就從車上的包袱裏找出前些天裁了沒做的衣裳來縫。
到了這個年代,她自然也學得一手不錯的針線,只是在孟娘子那裏故意那麽說罷了。她出嫁前閑得長蘑菇,專門給王曈裁了好幾件衣服,可是後來沒來得及縫制,現在正好拿來消磨時間。
中午吃飯的時候王曈居然回來了。
他掀了車簾,先是愣了愣,穿着緋色羅裙、斜斜挽了個圓髻的女子端坐在馬車裏穿針引線,耳邊垂下幾縷青絲,更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他不懂針線,只是看着她素手纖纖不疾不徐的動作,神情專注安然,只覺得心跳如雷。
這樣娴靜美麗的古典佳人,恐怕是每個現代男人都無法抗拒的誘惑。他可真是,幸運。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近日勞苦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