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節課上完,學生争先恐後地過去幫忙搬運架子鼓
了飯遞給蘇冉,給自己也盛了一碗,見鐘誠不支聲,笑了笑丢過去一個了然的眼神,什麽也不問。
吃完飯,許青珊上車載着蘇冉回校園另一頭的宿舍,宋寶寧和黎書都等在門外。
為了不給學校添麻煩,蘇冉睡宋寶寧的床,宋寶寧和黎書一塊睡,許青珊還住許青山的宿舍。
把行李和采購回來的東西搬下來,蘇冉去洗了把臉,留下跟宋寶寧她們一塊午睡,許青珊朝鐘誠點點下巴,往教室那邊去。
“遇到情敵了?”許青珊推開其中一間教室的門進去,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着鐘誠,“我當初提醒過你,傅哲挺危險的,你不信。”
“他不是我的對手。”鐘誠抿了下唇,從口袋裏掏出煙,拿了一根塞嘴裏,剩下的遞過去,“我的對手是寶寧,她變了很多,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決定留在這不走了。”
“記得你給我灌雞湯,說一生沒那麽長,跟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睡睡醒醒就過去了。”許青珊接過他遞來的煙,拿了一根,順便拿走打火機,“寶寧跟都市的喧嚣比起來,你更喜歡哪一個?”
鐘誠失笑,點了煙,俯身拿了一張椅子出來坐下,幽幽抽了口,“寶寧重要,而且在這裏,我同樣可以做一番事業。”
“這才是我的好學長。”許青珊打趣一句,把這次回去發生的事跟他說了下,順便解釋蘇冉過來的原因,“她的明星身份有一定的號召力,在宣傳上會幫你很大的忙。”
鐘誠又笑,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
許青珊挑了挑眉,管住嘴沒問他是怎麽跟傅哲較量的。昨晚在縣城,傅哲後來還是提到了寶寧,話裏始終藏着掩飾不住的喜歡。
抽完煙,兩人從教室裏出去,胖子忽然過來,說是修橋的工程隊準備築第一個橋墩,想請鐘誠過去看圖紙對不對。
許青珊沒跟過去,轉身折回教室,出神地看着擦得幹幹淨淨的黑板。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宋寶寧的聲音,“珊兒。”
“寶寧。”許青珊回頭沖她笑,“怎麽了?”
“傅哲昨天走的時候,跟我告白……”宋寶寧垂着頭,腳步猶豫地進了門,局促坐下,“他說不在乎我離過婚,我怎麽拒絕都沒用,你幫我說說他,我不喜歡他一點都不喜歡。”
“那你喜歡誰,鐘誠學長?”許青珊眉眼彎起,走到她面前俯身湊過去,貼着她的耳朵笑出聲,“是喜歡學長帥還是喜歡他會體貼人。”
宋寶寧囧得身上的皮膚都跟着紅起來,又羞又惱地推她,“你……你別亂開玩笑,學長那麽優秀,我……我配不上他。”
許青珊拍開她的手,伸手挑起她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又忍不住笑,“把你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珊兒,你別鬧……”宋寶寧拿走她的手,佯裝生氣地扭頭望向門外,幽幽吐出口氣。
到了這邊後,她一直想,畢業後的這些年她做過什麽。結果發現,她沒有為自己做過一件事,她的生活裏全是前夫。她曾經很天真的以為,他們會相親相愛到老。
現在才知道,沒有自我的人,在任何人眼中其實都可有可無。
這一次,她想為了自己活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再把所有的喜怒哀樂寄托在別人身上。
尤其是男人。
“好了,不逗你了,感情的事不着急,咱不是為了跟那個人渣鬥氣。”許青珊擡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正兒八經的跟她談正事。
經過一星期的強化訓練,挑出來的幾個學生已經能夠熟練地演奏出聲音,只是差了節奏。
還有就是,有各別學生太過膽怯,每次練習總出錯還總忍不住笑。
許青珊認真聽完,給她提了點意見,讓她自己琢磨怎麽帶好一個團隊。
她着重強調團隊合作的重要性,宋寶寧很快醒悟過來,臉上揚起自信的微笑,“我能處理好這些問題,不過樂隊的樂譜不夠,鎮上沒有賣的……”
許青珊本想調侃她怎麽不讓鐘誠去買,話到嘴邊又吞回去,改口道:“明天周日,我去一趟縣裏找。”
宋寶寧站起來,繞過書桌抱她,什麽也不說。
許青珊嘆了口氣,等她抱夠了一塊回去。
隔天一早,許青珊把蘇冉丢給宋寶寧和黎書,早早開車去縣裏。
找遍縣裏的幾家書店,也沒找到能用的樂譜,只好回到車上,拿平板下載了幾份送去打印店打印出來。
吃完午飯,她順路又買了些水果,駕車往回開。
上了盤山路,許青珊放慢車速,小心翼翼地往前行進。最近雨水多,飛石比上次還頻繁些,來的時候就遇到好幾次。
走到一半,又遇到飛石,她心慌了下趕緊倒車,不料後邊也有,塊頭還比較大。
“嘭”的一聲,車子失控往前沖了下堪堪停住,山上滾下無數飛石砸到車頂。許青珊被震得眼前發黑,本能抱住頭。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聲音終于停下,四周一片黑暗。
意識到車子被滑坡的山體掩埋,許青珊腦子裏瞬間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早上8點,晚6點,準時更新~~~~~~~~~~
那啥,生活裏的極品真的比小說裏多,三素小區裏就一堆一堆的傳說。然後三素也有姐姐,我們關系非常好,很少起争執。
☆、Chapter 35
短暫的驚愕過去,許青珊冷靜下來, 解開安全帶試圖推開車門逃生。
大概是壓在車上的泥沙太厚, 車門紋絲不動。她重新發動車子, 往前開沖不出去, 只得倒車。
然而奇跡沒有出現。
去租車的時候她考慮到山路難走,一般的車底盤太低動力不足, 特意挑了輛全路況的越野。真出意外, 這車也沒什麽用處, 根本沖不出去。不管是前進還是後退都原地打滑。
許青珊擔心自己瞎折騰,上邊塌方下來的泥沙更多,熄了火難受喘氣。
車廂內的空氣越來稀薄, 許青珊仔細想了下各種求生的辦法,爬到後座,鑽入尾箱試圖用自己的力量頂開。
努力了幾分鐘還是無用功, 只好回到駕駛座, 拿起手機解鎖。
沒信號……許青珊看着手機屏幕,絕望瞬間如潮水般湧上來, 沉沉堵在胸口。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 連埋她的泥都不用外人動手, 老天爺都給齊全了。扯了扯嘴角, 許青珊閉上眼, 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繼續想辦法求生。
她不想死,一點都不想。
鐘誠跟她說, 寶寧終于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說實話,她很羨慕。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麽,想要實現怎樣的價值。
這一刻,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車內的空氣越來越少,許青珊甩了下頭,不期然地想到許青山,禁不住苦笑。
她其實很害怕動真感情,害怕付出之後,得到的是傷害。
這些年過的日子外人看着潇灑罷了,她連放縱自己都不敢,生怕自己染上病。她不想死,不想那麽早就跟這個世界告別。
閉了閉眼,許青珊揮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念頭,仔細回憶車裏都還有些什麽工具,能夠讓她逃出去。
過了一會,大概是空氣太過稀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呼吸困難。
許青珊又看了一眼手機,絕望閉上眼。
如果僥幸得救,她想認認真真地愛一次,哪怕受傷也不在乎。
人生看着很長,實際很短。
說不定什麽時候,眼睛一閉,就再也睜不開了……
想到這,許青珊再次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打開文檔,給大姐二姐、爸媽和爺爺留遺書。
寫完,想到許青山,忍不住也給他留了一條:老許,我其實挺想你的。謝謝你喜歡我那麽久,我這人沒良心,真看到了就把我忘了吧。
打完最後一個标點,許青珊終于堅持不住,難受閉上眼。
可能是錯覺,又或者她實在是想繼續活着,竟然做夢似的聽到了許青山的聲音。
老天也沒太殘忍,臨死都要給她一場夢……
車外,許青山拿着工具,不停地挖着厚厚的泥沙,一遍遍喊着許青珊的名字嗓音越來越啞。
他開車過來,到縣裏的時候給鐘誠打了個電話,鐘誠說許青珊也在縣裏,他馬上挂了給她打。
不料還跟幾天前一樣,不在服務區。
他不放心又給她微信,可惜一直沒有回複。傅哲恰好打電話過來,說去鎮上的路頻繁出現滑坡特別的危險,讓他注意安全。
之後他便一路加速,希望能在路上看到許青珊,直到上了盤山路。
他在山腳的時候遠遠看到有輛越野正在平穩的往上開,直覺是許青珊,于是一路加速追上來,然而晚了一步。
眼看就要追上,突然發生滑坡事件,他眼睜睜看着她的車子被埋在泥沙下。
“許青珊,你聽到沒有!”許青山拿着給鐘誠買的鏟子,用盡全力往下挖。
塌下來的泥沙把整輛車都埋在了下面,他已經挖了将近半個小時,底下還沒挖到車身。許青珊在車裏肯定吓壞了,車內的空氣也不夠,不知道她是醒着還是已經昏迷。
又挖了幾分鐘,許青山回頭看一眼蛇一樣盤踞山上的盤上路,咬了咬牙繼續往下挖。
這段路很少有車經過,鎮上每天有三趟車去縣裏,中午那一趟可能已經開過去,一時間不會有幫手出現。
“許青珊你不能就這樣走,我們賬還沒算完,許青珊你聽到沒有,快回答我!”許青山大聲的喊着,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
車內,許青珊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雙手抱着手機歪在駕駛座上,嘴角上翹。
她夢到了喬暮,那個該死的女人臉都恢複了也不跟她笑,一雙眼冷冷的看着她,問她什麽時候回去。
回去,她倒是很想……許青珊只是笑,不忍心告訴她,以後再也見不着了。
喬暮很生氣,跟着大姐和二姐出現,還有爺爺和爸媽,他們看着她,離得那麽近,感覺卻異常的遙遠。她伸出手,想要拉一下大姐二姐的手,不料幾次都抓空。
許青珊胸口發堵,忽然而然的哭出聲。
她不想失去他們,不想死。
“許青珊,你聽到我說話沒有!”耳邊又傳來許青山的聲音,這次更清晰了些。
許青珊止住哭 ,臉上綻開笑容,喃喃回他,“老許,我聽到了……”
“許青珊,我不準你死,不準你這樣離開,聽到沒有!”大概是夢境太過真實,許青山的吼聲嘶啞得像似從胸腔裏擠出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
許青珊擺擺手,笑着說:“再見,謝謝你喜歡我那麽久。”
夢裏的聲音終于消失,她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徹底陷入黑暗。
車窗露出一絲亮光,跟着是一大塊,最後徹底露出來,許青山丢開鏟子,伸手拉了一下車門發現很緊,急得撈起鏟子猛烈砸窗撬門。
眼看弄開了一點縫隙,許青山丢開鏟子,上前抓着那一線縫隙,用盡全身的力氣将車門拉開。
許青珊坐在駕駛座上,雙手捧着手機,嘴角含笑仿佛睡過去一般,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
“許青珊!”許青山吼了一聲,伸手試了下她的脈搏,把她抱下來,艱難爬過高高的泥堆,往自己車子的方向跑。
打開車門将她放到副駕座上,許青山調整了下座椅,從尾箱裏找到車載急救包,翻出小瓶的氧氣折回去,仔細将管子插入她的鼻子裏。
“青珊?”許青山看着完全被阻斷的盤山路,眉峰深深壓低。
身上的衣服完全濕透,沒有一處幹爽的地方。
歇了一分鐘,見許青珊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許青山趕緊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倒車掉頭。
路面比較狹窄,試了許久終于掉好頭。
許青山偏頭看一眼還是沒反應的許青珊,嘴角掠過一抹苦澀,平穩地控制着方向盤往回開。
道路太過颠簸,許青珊被颠醒過來,發現自己得救,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許青山。
緩下心跳,确認真的是他,許青珊放下心,剛想坐起來,忽然聽他說:“我一直想,如果有天我被埋在路上會不會有人來救我,沒想到第一個被埋的人會是你。”
他的嗓音啞得厲害,那麽低的聲調裏也全是破聲。
“我從來沒想過,你真的離開我會怎樣。那樣的事對我來說太遙遠,我一直想,這次重逢絕對不允許你只是玩玩而已,我想要天長地久,想要你永遠陪着我。”
“可能你會懷疑我的感情來得突然,但是沒關系,你活着就好,我不想再勉強你改變自己,再也不了……”
許青珊靜靜地聽了一會,沒等到他的下文,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轉了轉,佯裝剛醒過來故意發出一絲聲音。
“青珊!”許青山難掩欣喜的吼了一聲,迅速将車停到路邊,“你醒了!?”
“嗯……”許青珊睜開眼,緩緩伸出手。
許青山抓住她伸過來的手,傾身拉她起來,“感覺怎麽樣,傷哪了?”
“沒傷哪,滑坡的時候我停車了。”許青珊坐起來,把氧氣摘了虛弱的沖他笑,“想喝水。”
許青山抿着唇,拿了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她,“慢點喝。”
“你怎麽會來?”許青珊喝了口水,感覺好受了些,把座椅調回來渾身無力地靠着椅背,眯眼打量他的側臉。
原來她快昏迷的時候,聽到的聲音真的是他在車子外面喊,不是在做夢。
視線停留片刻,慢慢的往下移。
。
他臉上身上全是泥,手上似乎還有幹涸的血跡,整個人狼狽的不行。
“開善寺的項目要等調解程序走完才能繼續,雨季馬上要來,殿內的壁畫暫時不能修複,下周三開始正式修複地宮內剩下的部分。”許青山伸手過去,驚覺手上都是泥又縮回來,臉上露出淡笑。“你沒事就好。”
許青珊眨了眨眼,又喝了口水,告訴他車上有給學生帶的樂譜,待會等交警隊的清障車來了再拿。
許青山點了下頭,抿着嘴角,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也不說話。
空氣靜谧。
許久,許青山移開視線,故作鎮定地說:“我送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不用。”許青珊不假思索的反對。
許青山沒吭聲,重新發動車子往上下開。下了盤山路又開了一個多小時,交警隊的車子出現在視線裏。
停車下去,許青山攔下警車表明是自己報的警,困在車裏的人已經救出來,希望對方通知消防和醫院的急救車返回。
許青珊也下了車,跟着一塊解釋。
交警确認情況屬實,回到車上通知後邊的消防車和急救車返回,他們繼續往前開。
許青珊還有些不舒服,目送警車和清障車走遠,轉身上了車,筋疲力盡地癱在椅子上。
過了一會,許青山也上了車,加速往縣城的方向開。
沉默的氣息再次蔓延,許青珊拿起手機解鎖,還沒來得及關閉文檔,許青山忽然開口:“就只是謝謝我喜歡你,沒有別的表示麽?”
☆、Chapter 36
許青珊眉梢微挑,沒搭理他, 關了文檔扭臉朝着窗外, 難受閉上眼。
生平第一次離死亡這麽近, 那種心有餘悸的慌亂和無措, 交織成一團亂麻,沉沉壓在心頭。
感覺想了很多, 又感覺什麽都沒想。
之前還不覺得害怕, 這會大概是應激反應過了, 手腳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心跳得特別的快。
回到縣城,許青珊還恍惚着, 去做了檢查沒有內傷也沒有外傷,臉色依舊慘白。腦子跟斷了檔似的,一直停留在事故發生的那一刻。
她是真的吓壞了。
走出醫院, 心慌慌的感覺散了些, 麻木的腦子總算恢複過來。
車子肯定被壓變形了,就算有保險賠償款估計得花上一大筆, 剛才走得太急, 忘了問許青山的車上有沒有行車記錄儀。
上車喝了口水, 許青珊偏過頭, 視線在他臉上停留片刻, 轉向擋風玻璃外,“租車公司的電話給你,該怎麽賠償你幫我處理下, 大概要晚上交警隊的拖車才把車拖回來,你要是有急事等路通就先回去,我在這邊守着。”
“我沒什麽急事,需要處理的事鐘誠都代/辦了。”許青山擰開一瓶礦泉水,仰起頭,一口氣灌下大半。
手背上的傷口經過處理,看起來已經沒那麽吓人,但仍有血絲滲出。
放下礦泉水,他伸手過去,掌心貼着她的臉頰溫柔地摩挲片刻,滑下去,落到她的肩頭稍稍一使勁,傾身将她擁入懷中。
許青珊沒有拒絕他的擁抱,下巴擱到他肩頭,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并不比她慢多少。
許久,他放開她,慢慢坐直回去,打開煙盒拿了支煙塞進嘴裏,打火機“吧嗒”一聲打火點着。
“修橋的錢夠了?”許青珊歪頭靠着椅背,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血色,“衆籌的計劃馬上就要實施,還有幾家企業有意向捐建,鐘誠正在積極溝通。”
“夠了。”許青山吐出口煙,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還慌着?”
“有點,我以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許青珊嘴角翹了翹,自嘲的口吻,“老話講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肯定是個禍害。”
許青山吐出口煙,轉頭對上她的眼,禁不住莞爾,“想禍害誰。”
“給我點時間冷靜。”許青珊避開他的眼神,心跳沒出息地又亂了頻率,半是嬌嗔半是埋怨的口吻,“黑心肝。”
許青山唇邊的笑容擴大,把剩下的半截煙抽完,撚滅到煙灰缸裏。
交警隊的清障車天黑下來才把滑坡的地方疏通,許青珊租來的車子嚴重變形,修都不好修。
租車公司那邊看了行車記錄儀拍到的畫面,表示要跟保險公司好好交涉,結果出來會聯系她。
許青珊對此沒什麽異議,這次意外完全是天災,怨不得她。
晚上吃了飯在縣城住下,許青珊把車裏的東西都搬下來,用許青山的筆記本電腦,将行車記錄儀拍到的視頻截出一段,上傳微博。
意外發生的時候,許青山的車子正好跟後,行車記錄儀完整拍下她被掩埋又獲救的過程。
先發了被掩埋的那段,粉絲一下子全炸了,紛紛問她發生了什麽事。
許青珊抱着平板,輕描淡寫的回複:劫後餘生。跟着把她獲救的那一段也發上去,想了想,單獨發了一條:生活沒有奇跡,我慶幸自己還活着,慶幸有人,願意為了我奮不顧身。
當時滑坡的情況雖然停止,許青山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去救她,萬一山上還有飛石落下,醒不來的可能不止她一個。
粉絲看完第二段視頻,紛紛點贊誇姐夫好帥。
許青珊的微博名是神仙姐,在霖州那段時間沒事總給人看姻緣,特意申請的微博。
離開霖州後她就沒在給人瞎算,不過誰要是有什麽不痛快的,都可以找她吐槽,所以忠粉很多。
挑了幾條回複過去,許青山正好從洗手間裏出來。許青珊擡起頭瞟他一眼,複又低頭盯着平板的屏幕,嘴角無意識地抿了下。
這次賓館的房間有很多,他還是只開了一間雙人房。
“早點睡吧,明天周一,你不說要趕回去給組建了樂隊的學生做直播麽。”許青山躺到另外一張床上,伸手關了床頭燈。
屋裏的光線暗了些,許青珊偷偷看他一眼,放了平板,關掉另外一只床頭燈,整個縮進被子裏。
快天亮的時候,不知道是附近有店子開張,還是哪家辦喜事,鞭炮聲大得刺耳。
許青珊被吓醒過來,額上冷汗淋漓。
“不舒服?”許青山也被吵醒了過來,見她渾身發抖的抓緊被子,眉頭皺了下,掀開被子起床過去。
鞭炮聲響了好幾分鐘才結束,許青珊窩在他懷裏,渾身控制不住地抖。
“沒事了,別怕。”許青山抱着她,力道正好地輕拍她的後背,“就只是放鞭炮,沒有地震沒有塌方滑坡。”
許青珊嗯了聲,轉過身,緊緊将他抱住,“在車裏的時候,我真以為自己要死了,耳邊聽不到一點的聲音,手機也沒信號。”
“別怕,都過去了。”許青山撫着她的背,細不可聞地嘆氣。
他在外邊都吓個半死,別說她在車裏。
他是怎麽做到一個人睡一夜的,她怕得要死……許青珊在心裏默默吐槽一句,枕着他的胳膊,倦意上來,很快又睡過去。
路面已經清理出來,但是那一段路特別的危險,許青山開車過去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渾身發抖,所幸一路平安。
學校已經放學,加入樂隊的幾個學生吃完午飯,跟着宋寶寧去擺放樂器的教室,蘇冉和黎書一道跟過去。
許青珊在車上,遠遠的看着他們,臉上漸漸多了一絲笑容。
她買來的信號放大器鐘誠已經裝上,信號比之前強了一些,卡頓已經沒有那麽明顯,不過還是不夠流暢。
蘇冉是主唱,等她開了麥,教室內外都擠滿了學生。
許青珊登錄直播平臺的賬號,打開鏡頭直接開始直播,這個賬號是很久之前申請的,沒什麽粉絲,個人信息也只是普通網友的身份。
開始後,她沒提蘇冉的名字,只說學校新來的音樂老師好眼熟,求問是不是明星。
之後她登錄自己的微博轉了一條,同樣是疑問的語氣,要蘇冉回話。
她轉發之後,粉絲紛紛跟着轉去出去,許青珊讓鐘誠上公司經營的營銷號也轉了一條,熱度漸漸開始提升。
沒有排練,沒有事先糾正,樂器演奏出來的聲音,經常不在調子上,效果意外的好。
蘇冉的聲音也沒有任何修飾,聽起來有些五音不全。許青珊一邊直播,一邊聯系跟公司關系不錯的營銷號,讓他們盡情吐槽。
這是慈善基金被質疑後,蘇冉一次出現在公衆面前,還是開着直播,沒結束她的名字就上了熱搜。
估計是營銷號諷刺吐槽太過,一首歌結束,彈幕上全是支持蘇冉的聲音,博了不少的好感。
蘇冉對這一切仿佛毫不知情,跟學生玩得特別嗨。
許青珊眼看效果差不多,關閉了直播,同時又在微博宣布聯系不上蘇冉,她跟經濟公司已經解約,前助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這一切都是來之前安排好的,效果超過預期。
蘇冉的少女人設崩塌,形象卻比之前更加正面,更加立體。
很少有女明星不要形象,這麽素淨不做作的出現在鏡頭前,這一波熱度上去,一直到晚上都沒降下來。
就連寶寧也跟着紅了一把,不少網友打聽,那個漂亮的架子鼓鼓手是誰。
蘇冉興奮得不得了,晚飯的時候大方表示,有需要她的地方盡管開口。
許青珊就等她這句話,吃晚飯交代她接下來要做什麽,馬上回房寫計劃書。
忙到夜裏十點多,許青山跟鐘誠從村子裏回來,進門就把她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按了下去,“早點睡,明天還有大把的時間。”
許青珊擡起頭,聞到一絲淡淡的酒氣,皺了皺眉,“喝酒了?”
“兩口,橋墩立起來了,等水泥幹燥後,橋面開始施工,雨季來臨前就能完工了。”許青山俯身牽起她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低沉沙啞的嗓音,壓低到極限,“去教室那邊。”
許青珊抽回自己的手,倚着門,嘴角微微向上翹起,“走不動。”
“我背你。”許青山轉回頭,在她面前蹲下。
許青珊忍不住笑,從他身邊越過去,徑自往教室那邊去。
她走得極慢,天空漆黑一片,手機閃光燈的光線清晰照亮眼前的一塊地方,地上已經能看到有青草的綠芽冒出。
不多會,身後的腳步聲靠近過來,沉穩又有力,跟着她被便被抱了起來,耳邊聽到他急促的喘息,“有禮物送給你。”
許青珊壓下湧到嘴邊的驚呼,慢慢擡高手,摸了下他的下巴,“什麽禮物?”
“一會你就知道了。”許青山低頭看她一眼,不斷加快腳步。
學校一共有三十多間教室,除了用來辦公、屯放雜物、改造當宿舍、給學生上課用的,還有10多間空着。許青珊好幾次想去看,都因為事情太多,沒時間。
停到最後一間,許青山把她放下來,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推開教室的門,“別着急,等我叫你睜開眼。”
許青珊嗯了聲,心跳得有點快,猜不透他到底要送自己什麽。
他的手覆在她眼睛上,把所有的視線完全遮去,就是睜開眼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深夜寂寂,他低下頭,調情般貼着她的耳朵啞聲呢喃:“可以睜開眼了。”
☆、Chapter 37
許青珊睜開眼,視線旋即被擺在教室中央發光的盒子吸引住, 偏頭沖他笑了下, 飛快邁開腳步。
走到跟前, 發現乳白色的盒子上方還有一只煙盒大小的盒子, 不假思索地拿下來。
盒子拿走的瞬間,光柱直直照上房頂, 一只深紅色的盒子懸在光柱中央, 正不停轉圈。
許青珊挑了挑眉, 伸手去夠。
拿到手裏掂量幾下“啪”的一聲打開,裏邊是一串珊瑚手钏,底下還壓着用鉑金鏈子挂着的一對對戒。
對戒的款式非常簡單, 牌子卻不小。
許青珊禁不住莞爾,回頭望向跟過來的許青山,微眯起雙眼, “求婚?”
“不是。”許青山拿走珊瑚手钏戴到她雙上, 跟着拿出對戒,仔細給她戴到脖子上, “提前預定, 不管你什麽時候點頭, 我都等你。”
許青珊擡手捏着細細的鉑金鏈子, 金屬冰涼的觸感落到皮膚上, 心底湧起悸動,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問:“要是我永遠都不點頭呢?”
“等到永遠。”許青山臉上露出篤定的笑,低頭親吻她的額頭, “你的永遠是一天,我就等一天,是一年我就等一年。”
“一輩子呢?你也等,我愛上別人你也等?”許青珊仰起臉,靜靜跟他對視,“都願意?”
年輕的時候,她跟另外一個人說過這話。現在回想,說的那個瞬間她是認真的,只是聽的那個人從來沒當回事。
許青山笑了下,手臂一伸将她結結實實擁進懷裏,“都願意,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麽,我都不會後悔,也絕對不會去打擾你的新生活。”
“信了你才有鬼。”許青珊偏頭,張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下,感動莫名。
“真有鬼,在我懷裏呢。”許青山低笑一聲,再次擡手覆上她的眼睛,“還有一件禮物。”
許青珊乖乖點頭,跟着走了幾步,耳邊聽到電燈開關打開的聲音。
眼前閃過一絲細微的光感,他的手又往下壓,生怕她偷看。
等了将近十分鐘的樣子,他關了燈擁着她坐下,徐徐拿開手,“可以睜開了。”
許青珊換開睜開一條眼縫,看到教室後面的牆上,畫滿了她的肖像。
高興的,不高興的……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畫在了牆上,每一個表情都栩栩如生。
“什麽時候畫的?”許青珊雙眼睜大,驚嘆于他的畫技和細膩心思。
大概是擔心學生看出來,整面牆上畫的,是那天早在後山看到的流雲、薄霧,樹木朝陽。只有她的肖像是用了含有熒光的顏料,關了燈才能看出來。
“去年從霖州回來滿腦子都是你,晚上睡不着,正好這間教室空着,是平時用來教學生畫畫的畫室,就畫了下來。”許青山攬過她肩膀,輕描淡寫的語氣,“家裏的畫室還有給你畫的幾十張肖像。”
“就只是肖像?”許青珊明顯不信。
許青山笑了下,下巴在她頭頂上輕蹭,正兒八經地說:“就只有肖像,我沒那麽龌龊。”
“等我回去就知道你說真話還是假話了。”許青珊眯起眼,忍不住笑,“你不擔心別的老師進來,被吓出心髒病?”
大晚上的,滿牆的人頭,要不是他提前說了又陪在她身邊,她肯定要被吓死。
許青山沉默了下,嗓音悶沉,“一般情況下,別的老師晚上很少會過來,不過你擔心的也不是沒道理。”
許青珊一聽,更樂了。
男老師還好說,萬一進來的是黎書,能把那丫頭的魂給吓飛了。
“等我一下。”許青山松開她,起身去把燈打開,脫下外套,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顏料兌了水,從容上前修改。
許青珊站起來,抱着雙臂,饒有興味的看着他作畫,嘴角上翹。
外邊靜得一絲的聲音都沒有,他手中的刷子和畫筆,落在牆上也是寂靜無聲,動作卻好看又迷人。
許青山身上沒有關淮的那種油滑,也沒姜皓那樣的簡單粗暴。
關淮從來不會留下任何能拴住他的把柄,什麽時候抽身都游刃有餘,紳士完美。姜皓則是看上了就一堆的奢侈品往上砸,坦蕩蕩地用錢表達喜惡。
老實說,她如果是俞曉的那個年紀,姜皓這麽直接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