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43
省道上，陽光鋪在地上，空曠無邊的公路偶爾開過幾輛車。
江封和楊哥坐在路邊的墩子上，抽着煙，談着話，看到他的車慢慢過來，把煙掐了。
莫筠下車，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臉色很淡的朝他們走過去。
後面，瘋子和強子用礦泉水洗了把臉，最後一根口香糖兩個人扯了半根嚼着，甩了甩頭發，跟上。
莫筠跟江封和楊哥打了聲招呼，把手頭上的車鑰匙給了楊哥，又從口袋裏掏了一小疊錢出來，一并給了。
“楊哥你算算，租車超出的錢，不夠我再添。”
楊哥是性情中人，連忙把錢推了:“哎，用不了這麽多，你拿回去，我和那老板有幾分交情，我把車子交給他，用不着加錢。”
莫筠微蹙了一下眉頭，他直慣了，從不占人便宜，有些該給的是一定不能少，出來要講的道理。
把錢直接放進他口袋裏:“這裏總共也沒多少錢，你拿着我心裏也舒坦點。”
楊哥哎了幾聲，要把錢拿出來，江封摁住楊哥的手，表了态:“老楊你就拿着，你跟那老板交情歸交情，我們該給的要給，你就別推了。”
楊哥無奈道:“你們還真是，行行行，那我拿着。”
江封幫忙去車裏裝固定輪，楊哥拿千斤頂把越野車擡起來，瘋子和強子力氣把鐵勾和鐵杆固定在車上，莫筠蹲在地上，推動固定輪把兩個鐵勾對勾，手法利落，熟練，用鐵杆固定牢，用榔頭敲了幾下弄結實了。
江封眯着眼睛，拍了拍車身:“老楊，路上看着點。”
楊哥點點頭，看了眼時間:“行了，那我出發了。”
童歌從窗外探頭出來看着莫筠，目光專注，沒有說話。
莫筠看着他，問:“你有話要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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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歌靜默片刻，點頭:“你幫我告訴童謠，等我以後長大了我會去找她的。”
莫筠聽了沒什麽表情，漫不經心的回了他一句:“她才不等你。”
童歌臉上有種塵埃落定的安靜，哼了一聲說:“那也不關你的事。”
莫筠站着筆直，斜了他一眼:“那我不幫你說了。”
童歌愣了一下，緩緩地把頭縮進去，一邊縮一邊說:“連小孩子的醋也吃......”
莫筠:“......”
楊哥的車在他們面前越行越遠，寬闊的公路上，四個矗立的身影如樹般筆直，後面是蜿蜒的公路，望不到盡頭。
瘋子把口香糖吐了，揮了揮酸痛的胳膊，江封疑惑道:“瘋子你手怎麽了？昨天喝醉了去練拳了？”
瘋子說:“在車裏睡了一晚上，整條胳膊都快廢了。”
強子倒沒感覺，沒頭沒腦的說:“我也睡了一晚上，什麽感覺也沒有。”
瘋子呸了強子一臉:“你整個人壓我上面你會有什麽事！”
強子抹了抹臉，笑嘻嘻的說:“我錯了，我錯了。”
江封看着莫筠，表情有些怪異:“你們也太亂來了，讓童謠和你們一起睡車裏。”
強子反應很快，連忙說:“沒呢，童謠姐沒和我們一起睡。”
莫筠本來是沉默的，看着江封探究的眼神，瞥了一眼淡淡的說:“車上地就這麽點，四個人睡個鳥蛋。”
瘋子也道:“筠哥哪能讓童謠吃苦啊，肯定是背着回房間了，筠哥是吧。”
莫筠走到瘋子邊上，表情很淡卻關切的說:“手酸我給你按幾把，明天就好了。”說完，一把拉起瘋子的手往後拉，又往下壓，瘋子嗷了一聲痛的上竄下跳！
強子一臉茫然，不明所以。
走出公路已經過去幾個小時，莫筠和江封來到警局，查了前幾年失蹤人口，失蹤人數男女差的不多，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最大的也就二十八歲，有十幾個已經通過搜救犬找到了屍體，但所有屍體并不完整。
江封心頭一股涼氣就上來了，屍體拼不起來，都被分屍了。
這個案子太大了，死亡人數和失蹤人數已經超出他的想象，若是在查不出這個團夥，接下去還會有人被殺害。
莫筠看着另一份文件，上面寫的不光是敦煌的失蹤人口，還有其他省，市，區，而裏面內容幾乎沒多大區別，年齡相仿，屍體不完整！
但近半年來，這個團夥像是人間蒸發，資料上寫了警方進行過大量跟蹤，最後查下去卻無跡可尋。
通常只要團夥作案都會有蛛絲馬跡露出來，半點口風沒露是絕不可能做到，他猜測，他們是分頭作案。
他們隐藏在普通開外的城市，人口密集是他們下手的障礙，所以通常會選在郊外但風景極好的地方，能足夠把人引過來，通過某種忽悠，欺騙，搭車等手段，把人騙上車，再用迷藥把他們迷暈，帶到一個秘密基地，取器官然後分屍抛屍。
“找到了筠哥。”瘋子從資料架子上把其中一份資料取了下來。
內容是2005年的重大分屍案，殺手是連環作案，總共五起，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但沒有販賣器官。
莫筠一邊分析一邊皺眉頭，這個顯然不是同一個案件類型的，把資料重新放回原位。
江封看着他偏執起來缺根筋的模樣:“我們不是偵探，這些案件分析對我們來說就是學金融去給人算命，瞎忙一場。”
莫筠瞥了江封一眼:“不會打比喻就不要瞎打，小學生都比你打得好。”
江封舔了下牙門:“要麽不說話一說話就想讓你閉嘴。”
莫筠哼了一聲:“想打一架？”
江封後退了一步:“現在可不流行武力解決問題。”
莫筠挑眉，沒說話。
安靜片刻，江封看着資料室牆上貼着的報刊看了幾眼，自言自語的說:“半年沒作案，會是什麽原因？”
“內部變動？還是怕被警方發現？”
莫筠蹲着看最底下一層的案件，上面批注了很多嚴密的科學邏輯推理，刻劃了人物的性格，指導思想，深入案情分析，他抽出來看了幾張，指尖輕輕敲打書面，有些微妙的說:“缺錢了。”
江封聽了莫名其妙:“你缺錢？”
莫筠把文件夾塞進去，淡淡的說:“是他們。”
江封想了一會說:“剛才找的案情你做了記錄沒？”
莫筠:“做了。”
江封:“剛才瘋子的呢？”
莫筠:“做了。”
江封:“你們昨天做了沒？”
......
話将要出口，察覺不對，及時剎住了。
莫筠臉上的肌肉直抽抽，籲了口氣，答:“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吧！”
江封撣了撣報刊上的灰塵，笑了幾聲，說實話這兩年裏雖然自由，但是一個人在西寧也不是這麽好待的，沒人說話啊，這多沒滋味！
走出資料室，莫筠把鑰匙還給管理人，管理人很快把門鎖上了。
——
童謠跟樓下的前臺姑娘聊了會天，一起看了會電視，姑娘換班了，她準備去外面走走，說不定能碰上他們。
還沒走多遠，聽見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轉頭望去。
在敦煌碰到許柏源，真是個奇怪的相遇。
許柏源跑了上來，大喘着氣:“終于找着你了。”
童謠神色淡然:“你找我幹什麽！”
許柏源陪着領導來敦煌商用，到的第一天無意間看她的背影，跟着走了一會，誰知接了個電話人就不見了。
許柏源一時啞口無言，他找她只是為了驗證那次看到的是不是她，見她一面，挽回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但是，當他看到她慣例淡漠的表情，有些話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你來這拍攝嗎？”
童謠:“別問的像好久不見的朋友一樣，我們現已經沒關系了！”
許柏源也是混慣了爾虞我詐，有些場子上的龌蹉事也做了不少，面子什麽的早就扔了。
“我在敦煌給你買了塊絲巾，是你最喜歡的圖案和款式，下次我拿來給你。”
童謠看着手機裏他發過來短信給他回了一個，然後看着許柏源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知道哪種人最賤？就是那種做了惡心事還裝無辜裝什麽事都沒發生的賤人！”
許柏源不動聲色，他确實喜歡她，喜歡到知道她喜歡的每一樣東西，可是，男人即使不花心也會有女人來勾引你，一時腦子糊塗，跟張婉去開了房。
他擋在她面前，想把話都說了，可是她連聽都不想聽，一時急了，想拉她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
童謠忍無可忍，她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不要臉還死纏爛打的！
莫筠和江封并排走着，江封邊走邊說:“我和老楊在敦煌就住在他遠房親戚家，他現在走了我哪好意思在住下去，再說了，現在我不就得和你們住一會，省得我兩頭跑。
莫筠摁着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看到信息發送成功才把屏幕按滅放進兜裏。
江封擡頭，看見前面有一對男女在拉扯，仔細看了一眼道:“筠子你看看，那不是童謠嗎？”
莫筠沒說話，眼睛朝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眼眸中銳利帶着一股狠勁兒，連忙跑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