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莫筠沒吭聲，過了會回了句:“不行。”
童謠騰的站起來:“憑什麽不行，就允許你們跟着我，我不能跟着你們？”
莫筠看着她瞬間激起的情緒，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在多說一句，她真能跟你卯上。
童謠盯着他，打着商量的口氣:“況且你們現在怎麽去敦煌，這裏又租不到車，即使租到了，你們又不知道現在江封變成什麽樣了，指不定又錯過了。”
她說的有條有理，直奔主題，表情還配合的一笑，讓你不答應也難。
莫筠看着她的樣子心裏暗暗好笑，去找江封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不讓她去是因為這是他們自己的事，對她來說，還是別摻合進來的好。
他反問:“你不是說茶卡是你最後一站了。”
她無謂的聳肩:“生活不想讓我停那就繼續走呗。”
他又說:“你和我們三個男人一起太久，不方便。”
她輕回:“有什麽不方便，我不把你們當男人就行了。”
莫筠被她說的無話可接。
他知道她是個心倔的人，一條路走到黑不撞南牆不回頭，還覺得光榮！
兩個人互相瞪着，莫筠心裏掙紮了一下，翻眼看她:“管不了你，你要去就去吧。”
童謠插兜裏站着，聽到他同意才坐下來，兩個人就這麽安靜的坐着。
“幾點了？”她問。
莫筠看了眼時間:“淩晨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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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童謠雙手拖着下巴，周圍太靜既不說話，眯着眼睛過了一會就睡着了。
風停了。
莫筠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才知道她睡着了，安靜的睡容如山岡上那輪靜美高潔的滿月，睡着挺溫順的醒着就有倔脾氣。
他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她蓋上，遠處的天空黑漆漆的，一絲微光都沒有，時間還太早。
他忍不住抽煙又怕會吵醒她，嘆了口氣，把心中那份瘾頭給忍住了。
她也是有本事，兩次了，能坐着睡着。
她睡的得不穩，眉頭一會皺起，一會呼吸急促，張嘴不知道在說什麽。
莫筠看着她，覺得她現在像林黛玉，有點弱化，估計在夢裏碰上恐怖的事了，往她背裏拍了幾下平靜了。
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一個人醒着腦子就不可控制的想起以前的事，他想起了伽茵的死，因為自己的失誤，江封離開的原因也模模糊糊的猜到了，還有還在逃跑的人要抓，壓在肩子上的事一樁接着一樁，沒法喘氣。
他低頭想了很久，坐的腿都僵了。
瘋子從帳篷裏出來，走到他邊上，看到她睡着，壓低了聲音:“筠哥，你怎麽沒叫我們？”
“沒事。”莫筠說完起身，拍了拍發麻的腿。
遠處的天空已經有金光隐現，日出出來，天也亮了。
莫筠拍了拍她的臉，準備把她叫醒了，坐着睡太久，骨頭會不行。
童謠睜開眼醒了，神情慵懶，聲音有點啞:“你早該叫我起來了。”
莫筠站起來，邊走邊說:“你還是睡着安靜，醒來話多。”
童謠:“......”
童謠動身起來，骨頭一僵，不能動了！适應好一會才能正常走路。
童謠回到車上坐着，看着他們整頓東西。
莫筠拉開車門，一上車就看到她蒼白的臉，知道這是血糖不足，問她:“你待會想吃點什麽？”
童謠自己沒感覺，挺有精神的說:“餃子吧。”
莫筠“嗯”了一聲。
整頓好之後，車子發動，離開了茶卡。
車子到了一家早餐店，裏面有不少人在吃早點，面粉的香氣軟軟糯糯的，聞着就有食欲。
四個人坐在桌子上，童謠的餃子先上，她一口一個餃子把嘴裏塞的鼓鼓，然後再慢慢嚼着。
童謠是真的餓了，吃了一碗餃子又要了一碗。
莫筠幫她往小碟裏倒了醋:“沒想到你...”說了半句就不說下去了。
童謠心裏清楚他要說什麽，冷冷道:“我是真餓了！”
莫筠回道:“我只是想說真沒想到你這麽喜歡吃餃子。”
童謠:“......”
強子第一次看到她吃這麽多，小聲說:“童謠姐，你慢點吃。”
瘋子連筷子都放下了，都想把自己的面給她。
童謠越吃越沒意思，說:“你們自己不吃，光看着我幹什麽，看猴吃飯？”
莫筠輕咳了一聲，不再看着她。
童謠翹着腿，擺弄着手上的兩根筷子:“你們研究路線了麽？”
瘋子道:“從野牛溝去肅南的青龍鄉再上連霍高速只有不到兩百公裏，不用從張掖繞路，可以節約一百公裏。”
老板剛好走過來，詫異的說:“你們要走這條路啊，這條路不太好走，你們如果是越野車底盤較高問題不會太大，就是一路上那裏碎石很多，即使開的很慢，車也會很震。”
莫筠猶豫了一下，去敦煌的這條路都是無人區，最忌諱傷輪胎，可行性不高的路通常要排除，要不然手機收不到信號，只能在那裏喝西北風。
對瘋子說:“繞路吧，也不差這一百公裏的路。”
瘋子點頭。
童謠對西北的路還是有點經驗，好路是柏油路，差點的是小石子路，其他還有泥沙，溝壑，在差的只能算是還沒開辟的地方，不能稱的上是路！
童謠從凳子上下來:“我吃完了，出發了叫我。”
她趁着吃飯的時候在這裏借沖了下電，手機裏的電都已經耗光了，等手機有電了，跟徐霖報備了去敦煌的行程，又聊了一會把手機關機，節省電。
莫筠看着她蹲在地上，整個人早就沒當初見到時的講究，颠沛而奔忙，比想象中的要能忍多了。
瘋子憋了很久終于把話說出來:“筠哥，童謠知道我們的事了？”
莫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瘋子:“大概還不知道。”
瘋子皺眉:“那你打算告訴她嗎？”
莫筠淡淡的說:“她可能已經大致猜到了，只是不知道我們具體幹什麽。”
瘋子小聲說:“我們這一路挺不容易的，童謠一看就是城裏來的，我怕她吃不了苦。”
莫筠很快搖搖頭:“敦煌是我們和她的最後一站。”
“啊，我以為......以為筠哥你已經把她拿下了呢。”
“......”
莫筠抿唇道: “找到江封，下一站任務開始，她離我們越遠越好！”
去敦煌的路海拔一路攀升，越往前走，天地越空曠，偶爾在公路兩側可以看見低頭漫步的牛羊，和零零星星的牧羊人。
車子開了許久，路上的風景和來時的又完全不同，一望無際的大戈壁，光線飄忽，路邊什麽景物都沒有除了路邊提示裏程的路邊沒有任何參照物，很容易麻痹。
瘋子打方向盤的速度越來越慢，茫茫戈壁灘上，地面幾乎被粗沙、礫石所覆蓋，植物稀少荒漠，車子開在上面，沙沙作響。
童謠坐着發困，拗起身子:“我來開。”
莫筠看着她:“你行嗎？”
童謠道:“當然行。”
車一停，童謠開了車門去駕駛座，方向盤被摸的很熱。
腳一踩油門，車咕的往前沖，狂野，野蠻！
強子吓的閉上眼睛:“童童謠姐你慢點開，我們不急啊。”
童謠輕笑:“別跟一個僞男一樣沒底氣，姐有技術，握好扶手！”
發動機嗚的一聲，車子在這片曠野的戈壁灘上，掀起一團濃霧的沙塵。
強子小心握着扶手，生怕車子一個熄火，慣性太大往前沖。
莫筠的身子一會朝前傾一會又往後靠，瘋子索性直接抱住了座位，他抿了抿嘴唇，大聲說:“童謠，好好開車！”
童謠伸手比了個放心的手勢:“坐穩，讓你們見識下什麽叫速度。”
童謠腳踩油門，碰到岩石塊就打方向盤，車子在空曠無人的戈壁灘上橫沖直撞，偶爾颠幾下。
她開車開的瘋狂，好幾次都差點撞上沙石，都被她以一個急轉彎躲開，強子坐在前面，看的心髒都停了。
她在加速，全身心的思維都在方向盤和擋風玻璃上，莫筠沒去吵她，若是有人打擾她，反而會出事。
車子開出了戈壁灘，強子一開車門就吐了，直接虛脫了趟在路中間。
太吓人了，太折磨人了。
瘋子下來的時候腿也軟了，像在高空被抛起來，失重了。
只有莫筠面無表情的坐在車上，眼睛比剛才深了幾分，他的眼神也有點晃。
童謠探出頭去:“喂，你們倆不會真這麽菜吧，別給我裝孫子啊。”
瘋子的聲音只剩哎哎哎的嘆息聲，強子更不用說了，直接大喘氣了。
童謠重新坐回位子上，看着莫筠:“就你像個男人。”
莫筠臉上的肌肉抽了抽，舔了下牙齒，他整條胳膊都有種僵掉的感覺。
敦煌的這一路，不能讓她再碰方向盤，要不然，命都搭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