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熱水壺蓋子哧哧冒出聲音,一會停一會響起,外面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
童謠擡眼:“你怎麽了?”
莫筠一臉沉默,坐在何勁坐過的位置上,拿出煙用打火機點着,悶悶的抽了一口,那煙還是她早上替他買的。
“咋回事,你說話。”
他抽了半根煙,收拾好心情,看着她,淡淡的說:“江玉峰是個Gay。”
童謠笑了笑:“又不是你是Gay,你慌什麽。”
莫筠無語的擡起眼皮:“別鬧!”
童謠漫不經心的說:“不就是個Gay,誰說同性戀身邊就沒幾個女人了?”停了一下繼續說:“越是同性戀越是心虛,他們越有可能拿女人來僞裝,這是天性,而且,男同性戀其實更喜歡和女人相處,這是本能。”
他眼色淡淡,對她的話沒幾分當真。
童謠道:“你不相信?”
“打個比喻,假如你是同性戀,你喜歡的是男人,你對女人沒好感,當然不會感到緊張,反而會相處融洽感到舒服,反過來,男人能給你帶來荷爾蒙和激情,你一定會有想法,這和異性-交往異曲同工,沒什麽不同,換了性別而已。”
莫筠哼了哼:“你挺懂這行啊。”
“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
莫筠把煙扔地上,踩滅,語氣淡淡的:“你分析的這麽激動,就沒點害怕的念頭?”
童謠聽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在給她最後一次離開的機會,但是,她就是這麽不知好歹!
她望着他又深又黑的眼睛:“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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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童謠,你行,你真牛。”
杯裏的熱水漸漸轉涼,不在冒熱氣,莫筠開了窗,倒向外面。
“哎,你查了半天就查到江玉峰是個同性戀,其他沒了?”
“查了很多,只不過你這麽能行,就不在你面前班門弄斧了。”
童謠:“......”
她站起來,椅子發出響動,轉身就要走。
莫筠斜着眼睛看她,發現她來真的連忙跑過去把她攔住,揪着她的手臂,聲音深硬:“說你行你還真行啊,給我回去坐着!”
他的反應很大,童謠還真沒敢走,但是也沒回去坐着:“怎麽着,說讓走又不讓走了是吧。”
他看着她,說:“我沒讓你走。”
她冷笑一聲:“那你什麽意思,我吃你們家飯挖你們家祖墳了,這麽酸不溜丢的語氣。”
莫筠微微皺眉,聲音輕了幾分:“我沒什麽意思,你坐着,我還有話跟你說。”
她一聽軟話就服軟,盯着他:“那你松開,太緊了。”
她的聲音淡淡的,沒先前那股沖勁,只是說出來的話,讓他的臉色不正常好一會。
她的手臂很細,骨架也小,整只手臂似乎連他的一半都沒有,一陣風過來就能把她吹倒,看起來弱不禁風,脾氣倒挺大。
他松開手,撚了撚手指,手放在椅子背上,拍了幾下:“江玉峰帶出去的女人有兩個,一個在酒吧唱歌,一個開服裝店,平時去的地方除了酒吧和游戲廳,還有幾個兄弟一起開的健身房,不過這些你只要有點印象就行,重點是,他是個Gay沒幾個人知道,他和那些家夥暗地裏經常有來往,但都不去酒吧夜店,我猜他們可能是個同性戀團夥!”
童謠剛喝了一口水,聽到這全噴了出來。
“我操,還能這樣!”
莫筠閃的極快,瞧着她說:“你記着我說的幾點,只要沒被他們看出來,他們對你不會有興趣。”
童謠白了他一眼:“你話裏意思大着呢!”
他淡淡地接話:“我哪都大。”
童謠輕輕哼了一聲:“臭流氓!”
...
手機鈴聲響起來,童謠看了一眼,是徐霖,他終于曉得回電話了。
她拿着手機出門,他擡了擡頭,望了望她的方向,面無表情。
童謠走出過道,走到了外面,接通了電話。
“你終于接電話了。”
徐霖:“前幾天手機被偷,今天剛把卡申領了,第一個就給你回了。”
童謠靠在牆上,說:“我還要過幾天再回去,你先別給我安排事兒。”
徐霖道:“西塘好歸好也不至于這麽久,你在那幹嘛呢,出什麽事了?”
她扳着手指,漫不經心:“沒事,只是想多玩幾天。”
“你是不是沒錢了?”
“沒錢我也能爬回來。”
童謠挂了電話,聽見背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轉頭,是他拿着傘準備出去。
她截住他:“去哪?”
他撐開傘舉着:“戒毒所。”
她問:“屋裏有沒有傘了?”
他回:“門後面還有一把。”
童謠擡眉:“行,知道了。”
莫筠等了一會,看着她走進裏面,才撐着傘,往雨中走。
童謠回屋裏拿傘,戴上帽子,朝另一個方向走。
戒毒所她是進不去的,讓她一個人待着也無聊,索性去找強子他們。
童謠在一間寬敞的大房子裏找到他們,他們正躺在車底下修車,身上一身汽油味,臉黑的跟被炸了似的。
她蹲下來:“這些事也要你們幹?”
瘋子從車底爬出來,把工具扔地上,對她說:“能賺錢。”
童謠盯着強子那烏漆摸黑的臉,嘆了口氣:“我竟不知道說什麽。”
強子笑起來,那臉黑的顯得牙更白了,“童謠姐,多門技術活能吃飯,我們就是風裏來雨裏去的人,遇到事情也不至于沒轍。”
童謠點點頭:“有出息!”
瘋子把零件遞給強子,對她說:“筠哥呢?”
童謠淡淡道:“去戒毒所了。”
瘋子笑了笑說:“童謠,聽你的語氣,像筠哥被抓進戒毒所去了。”
童謠聽了,勾起嘴唇笑了笑。
她搬了凳子坐在外面,雨轉小,空氣好了不少,風裏透着一股冷意,她又把帽子戴上,靜靜的坐着,啥事也沒幹。
屋裏傳來修車的零件聲,遠處有警犬在吠,她抱着膝蓋,靠着靠着就睡過去了。
睡夢中聽到有人在說話,聲音雜雜的,很煩,她動了動,沒理又睡了。
莫筠站着她旁邊,蹲下身看她,她的臉埋在膝蓋裏,手臂團着,把自己縮起來。
他瞧她半晌試圖把她叫醒,但她裹的實實,無從下手。
他站起來走進屋裏,對瘋子說:“童謠怎麽一個人睡在外面?”
瘋子“啊”了一聲:“我和強子在修車,看到她出去,我們還以為她早回去了。”
莫筠把鑰匙放進口袋裏,走了出去。
他拿出手機,摁了幾下,放了一首新年快樂,把手機對着她耳朵,給她聽。
快樂歡慶的節奏,和悠長的音樂聲,在這一片安靜的地方,突兀的響起來。
童謠被吵醒,掙紮了幾下,甩開帽子,眼睛盯着他,在盯那只手機,淡淡道:“你有病?”
他蹲下來,去看她的眼睛:“有病沒病你說的算?”
距離太近,她聞到了他身上的煙草味,瞥過頭:“沒病放什麽新年快樂。”
他沒什麽好語氣:“有本事你可以不聽。”
她嗤笑:“你蹲茅坑要拉屎了還能憋回去?”
他無語了:“你好端端說屎幹什麽。”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說完,她從小板凳上起來。
他壓低聲音:“把凳子搬進去,你放外面誰給你放進去。”
童謠白了他一眼,把板凳拿進去放在門後,扭頭不看他。
他在後面說:“誰慣的你這種脾氣。”
她突然安靜了,轉頭望着他,看了一會朝他走過去,聲音很冷:“關你什麽事兒!”
莫筠按着她的肩膀,低下頭看她的臉:“吃炸藥了?火氣這麽大?”
童謠把他的手拍開:“就他媽吃了,火氣還就大了。”說着,越過他就往外面走。
莫筠看着她,也弄的煩躁。
——
童謠把自己關在屋裏,把門鎖了,無論強子怎麽軟磨硬泡就是不開門。
瘋子把強子拉過來,小聲說:“他們兩個人又吵起來了?”
強子一臉不解:“我也沒弄明白,我看筠哥臉也沉的很,肯定吵架了。”
瘋子道:“算了,我們別吵她了,等筠哥來了再說。”
莫筠走了十分鐘路來到鎮上,走進快餐店打包了幾個菜,又要了一個湯,付了錢,拎着袋子走出店裏。
路上很安靜,他抿着嘴,大步走着。
回到局裏宿舍,他走上樓梯,來到她門口,敲了敲門:“童謠,把門打開。”
屋裏沒反應。
他放緩了語氣:“給你買了晚飯放在門口,餓了開門自己拿。”
末了,他站起身剛要離開,門開了。
她把頭發都梳起,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那雙安靜的黑色眼睛,水波盈盈。
“進來說。”
莫筠緊了緊捏着塑料袋的手,跨步進去,把門掖上。
童謠坐在床上,行李箱的東西被她翻了出來,床上放着一副白色的耳機。
他把椅子拉過來,把東西放在上面,解開袋子,拿出一次性餐盒。
“吵歸吵,飯還得吃。”他把筷子拿出來,放在旁邊,把塑料袋拿在手裏起身便要走。
童謠看着那一整碗厚厚實實的米飯,三菜一湯,還冒着熱氣,動了動嘴:“你吃了沒,沒吃一起吃,我吃不了這麽多。”
他回頭,發現她沒有征兆的笑了笑。
他眼眸一動,淡淡的說:“你吃吧,我吃過了。”
童謠說:“那謝你一飯之恩。”
莫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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