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萬事皆諧
劉病已只是笑,“既如此大哥是懂道理的人,我先回衙等着,恭侯大哥。“說完,下了亭子從從容容大大方方的走了,身後一群人無不瞠目結舌,唯有莊世道垂頭喪氣一點神采也沒了。
此時,天上群星浮動,一彎新月半隐在雲裏,萬籁俱寂。劉病已走到城門口,有間小屋裏點着燈,原來是看城門的小兵已将受傷的那人綁好了在等他,他走得也乏了,也就坐下歇了一會兒,吩咐:“明日我讓人來提他,今晚麻煩你們看一夜吧!”讓人開了門一路走回衙裏了,他不曾多走路的人,今日打了架走了路也覺得全身酸痛乏得很,想着回去就睡一覺,不想還沒走到衙門就見張彭祖帶着一夥人騎馬過來了,他叫道:“哪裏去?”
張彭祖見了他。急急跳下馬,幾乎是要哭了:“病已,你不曾有事嗎?可急死我了?我想我就死也得和你死一處!”
劉病已一皺眉,“要死你一個人死去,我才不死呢,快快讓我上馬,回去睡了。”
杜佗也在衙門裏急得來回的走,突一見兩人都好好的回來了,喜得跑出來:“我就說,吉人天相,可受傷了沒有?”
“沒有,沒有”劉病已在馬上就擺手:“快,打盆水來我洗洗臉,先睡下明日再說吧。”
早間,劉病已睡得還沒起來。坊間鄉間全都傳開了,那鄧二吓得腿腳傷都好了,一路瘋跑進易家,大喊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一頭奔進易得年房裏,“了不得了!”
“什麽了不得了,你一大早就這樣精神?”易得年慢斯條理在吃飯,鄧二上去說:“張敞再厲害他還叫人殺人呢,這位自己就能殺人呢!”
“胡說吧,我眼見他那胳膊還沒我一半粗,那手指纖纖跟娘們兒似得,他還殺人?”搖搖頭說:“我不信。”
鄧二跺腳道:“你還不信,昨夜人家親眼見的,他提起劍飛檐走壁的,一劍殺了一個賊,十幾人不得近他的身,城牆都擋不住他,往日你們老說草上飛,草上飛,如今他才是真正的草上飛呢!”
易得年聽了飯也不吃了,放下碗:“你說可是真的?也許那些人聽風就是雨呢!“
“怎麽不是真的,你去看看,屋上的瓦現在還摔在地上呢!“
“那莊大哥呢?“
“莊大哥一大早就自己投案去衙裏磕頭了。”
易得年一聽此言吓得面無人色,半響做不得聲,鄧二叫了他兩聲:“大哥,大哥,如今如何是好?”
易得年哭喪個臉,“天哪,怎麽就讓我們遇上這等一個強人啊!他又是天家姓劉的人,不比那舉的孝廉,弄不壞他的官兒。從江湖上想辦法,他又是江湖裏草上飛的人物。天,天,這不是天要絕我嗎?”說着,抹了淚叫人來問:“過年了,官銀交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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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說:“因為佃戶家催不上,還沒交!”
“快快,家裏兌上錢去交。也別催了,免了,免了,他手裏的法度我敢不遵嗎?鄧二,你快家去吧,我看他來日還有大官做呢,我只關着門做人了。”說完,長嘆了一口氣,轉身朝裏又哭起來。
鄧二失魂落魄的家去了。
劉病已睡到日曬三杆才起來,莊世道早就跪在堂上等着了,劉病已讓人提了昨晚受傷的那個小賊交給莊世道。
劉病已換了公服上堂,莊世道不住的磕頭,“謝大人容情,小的罪該萬死。”
劉病已說:“要是我容情,還是國法做什麽?“莊世道聽了這話大驚失色,怕是不好,劉病已問:”你兄弟們呢?“
“他們都是有家的人,唯我是個頭,我已讓他們回家種田耕地再不敢有一點違法亂紀的事體,求大人寬恕則個。“
“這是方是正道,國有國法,你出五百金來贖罪吧!“
莊世道聽了真是意外之喜,伏地又磕了幾個頭:“謝大人,謝大人!“
“你回杜縣也好,在茂陵也罷,但凡有一點為非做歹的事,前朝郭解就是例子。“
“小的謹記大人的教誨。“
劉病已聽到教誨這兩個字又笑了,揮手讓他下去了,莊世道扶着小弟感恩戴德的去了。
張彭祖問說:“就這樣放他去了?“
“不放他幹嘛打?下獄?徭役?還是務實做些好事吧!”
次日,莊世道變賣了一些家産,湊了五百金送來。
至此整個茂陵再沒有一個敢橫行犯法的人,雖不說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也是太平清靜,安居樂業。劉病已拿了五百金,買了田地,安置了城外好多流民,又讓豪強富戶放了許多家奴,每人分地二十畝,回歸良籍。
不到一年已很有些官聲,張賀和劉德,邴吉在京中都很為他高興。春種治農桑是大事,婚期又将近,多虧了張賀一力給他置辦,不讓他操一點心,直到婚期前五天才告假回來,張彭祖和杜佗一齊告假,将公事暫托了朱長生。
他從孩童時就長在張賀身邊,這次小半年不見,張賀見了他覺得他高了許多,面龐輪廓也更清晰了,挽了他的手問他吃穿飲食,又問他在茂陵的為人處事,不住的點頭稱好,“皇孫大了,成才了。“
劉病已說:“我才多大呢,我還要在張公身邊呢!“
張彭祖在一旁只擡頭看天,問完了病已,張賀才去問他,燕如做了兩雙鞋也上去磕了頭,張賀賞了一塊銀子。
劉病已将帶回來的禮物送上來,張賀說:“我如今老了,吃不得好東西,你們還年輕勞力,這些燕窩蜂蜜都留着你們吃吧!“看着病已眼裏無限的慈祥。劉病已只得讓廚下人來收了,又備了兩份禮讓人送給劉德和邴吉,邴吉夜間想起往事也是一夜沒睡,知他要成婚,也讓人送了一千錢來。
張賀坐在堂裏點東西,杜佗把六牲都采買好了,坐在下首錄事,劉病已在裏面和裁縫量身段做婚服。
張彭祖揮着袖子跑回來,張賀問他“你東西買好了嗎?”
“父親,我腿都跑斷了,買了二十匹緞子,還有別的吃完飯再去吧!”
張賀不要看他“你平常瞎跑倒厲害,如今病已他要成婚了,你個當兄弟倒躲懶。”
張彭祖小聲嘀咕道“他又不是和我成婚!”
張賀問“你嘀咕什麽?”
杜佗忙起身“張公,我和彭祖一起去吧!”瞪着張彭祖“病已大喜的事,你別瞎說!”杜佗看着店裏的絹,問張彭祖“你說什麽顏色好?”
“病已白淨,穿什麽顏色都行!”張彭祖有氣無力靠在門邊,杜佗無奈的說“你搞清沒有,這是給平君買的!”
杜佗把鮮豔的顏色挑了二十匹,又沿途挑了釵環,脂粉,讓人送到尚冠裏新宅裏去。
作者有話要說: 漢朝花錢贖罪是常事。
病已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