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算命勸人
王意看她神色說:“事到如今,你可還愁什麽呢?”
平君也不隐瞞,“姐姐,你我是兩個同病相憐的人,我有什麽不能跟你說的呢。我為病已這份心已是懸了好幾年了,如今婚事已諧,我只為他前程未蔔,怎能不憂心呢?何況往日時時得見,如今訂了親小一年不能見面,可不愁煞人嗎?”
王意聽了先是笑了,而後感及自身心中那一段苦情,卻是要哭了,兩人正在相惜相憐之時,門外一陣搖鈴:“算命,測字,打卦,通古今事,曉未來情。”
平君和王意相看了一眼,都有意讓人來蔔一刲 ,遂叫婆子請那方士到廳上。
兩人洗了臉,到廳上請那方士蔔一卦,方士問:“蔔什麽?”
平君和王意都紅了臉,還是那婆子說:“女兒家還能蔔什麽,只蔔婚事。”
那方士拿了兩個課簡給她們,她兩個拿着課簡将各自的心事都默默禱告了一番擲出來,那方士一看,笑說:“你兩人問婚事,卻是一路,上好的六合卦,必成的。”
“先生真正高算,我和姐姐可不是同命嘛,還請先生看看平安?”
“問誰的平安?”
平君又說不口了,那婆子又說:“你這方士好迂,自然是新郎了。”
“自然平安,不但平安,這卦上乾為天,困龍得水,功名有成,大貴。只是新娘身上巽為風,遠了說,巽在床下,喪其資斧,不好說。”說完有些感嘆之意,婆子追問:“你別嘆氣啊,可有解困之法啊?”
方士打量平君說:“只有不出門罷。”
平君聽了病已的卦已是喜出望外了,如今又說自己的雖有些災不出門便罷了,還有什麽放在心上,“只要應先生吉言才是。”說着,讓婆子端茶果來。
王意等那先生用了茶吃了兩塊糕,才開口“敢問先生,我那新郎也能平安嗎?”
“我先說了,你們婚姻本是一路的,她家平安,你家自然也平安,只是要遲幾年。姑娘與新郎都是大貴,相敬如賓,離多聚少。“
平君安慰王意說:“想是當大官的人都不在家長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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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意點頭,又問:“可有解法沒有?”
那先生又相了相面:“寡命,改不得。“
王意心想只要有人嫁得,又是個大貴,分離多些,也比守望門寡的好,也就不再問了。
平君多給了先生十個卦錢,讓婆子送出門口。
兩人得了這一卦都心滿意足,王意拿了鞋回去不提。
劉病已和張彭祖一路出來,先往東市去了,問了幾個人都說沒見到。再往章臺去,兩邊教坊酒樓鱗次栉比一時如何找的到,兩人在對面街頭找了個茶攤坐下,望着章臺裏來去的男男女女發了愁。
張彭祖行院裏也見識過,這時比劉病已有想法,就說:“我們一家家找過去,到了天黑找不着不說,自己還惹一身騷,讓攤主裏面叫個龜公來,讓他同行裏一打聽,往日王大哥相熟的是哪一個,哪一家,如今在那裏,不消兩個時辰人就出來了。”
“你這話對。”
張彭祖叫攤主過來,讓他去叫個老熟的龜公來,給了十個賞錢,那攤主飛也似的去了。
不一會兒領了一個青衣小厮,看着怪機靈的,張彭祖還恐不老練,問說:“你在這行院裏多久了?”
那小厮上前做了個揖,陪笑說:“小的自幼長裏面的,公子們要問誰直管說,我們這兒的最紅的一個姑娘是秦妙姬,聲色具佳,一手好琵琶。再來,還有安雲仙,細腰善舞。要論模樣是徐倩卿,性子也好,溫存的緊呢,着人疼還有華小桃,王月桂,李三娘,錢銀屏,蔡良女…….”那小厮還在說,張彭祖聽來也得趣,劉病已忙打斷他:“我們不問你這個,你只說關內侯王奉光你認識不認識?來過沒來?”
“誰不認識他啊,哪日不來啊?”
“如今在哪家你可知道?”
“昨日上了徐倩卿家,今兒還沒出來呢!“
劉病已給了他幾十個錢讓他帶路,就是前日玩耍那家隔壁,問了丫頭說是還沒起來,劉病已也不顧王奉光,只敲戴長樂那間門,只聽裏面悉悉索索,半響一個女子散着頭,披着衣,臉上姻脂都花了,她一見劉病已“砰”的一聲關了門,接着聽見裏面倒水聲,拿物聲,劉病已和張彭祖好不詫異,旁邊的丫頭說:“公子,我家姑娘還沒梳妝,梳好了就出來了,公子別急。“
戴長樂聽得聲也穿上衣服起來梳洗,一刻鐘過去,那女子才又開了門,劉病已一看不是前日那個倩卿嗎,此時梳了頭,勻好了面才認出來,倩卿紅了臉向他福了一福,戴長樂還在那裏洗臉,睡眼惺忪眼皮都腫了,見了他們也不大好意思,劉病已人前只讓他快些梳洗,張彭祖替他會了賬。
跟倩卿說了一聲,給王奉光留了一句話,便匆匆走了。
三個先尋了個清淨地方吃飯,劉病已想着戴太公讓兒子進城無非是為了長見識,定定性,如今眠花宿柳成什麽道理?默默想着不作聲,張彭祖對戴長樂說:“那倩卿也不怎樣,你如今乍見了以為怎麽?其實比她标致的多呢?我自幼在宮中,什麽天仙似的女子不曾見過,這天下女子仔細看都一樣,沒趣得很。“
“我只恨晚來了長安幾年,這等一個天上般的所在,這兩日才知道,還要多謝你們肯攜帶兄弟。“
“別別,我可不敢當,實不相瞞,我們還從不曾有過眠花宿柳的事,這世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唯你好逑,慕少艾,我等豈不知女色二字?只因年紀還小,不敢放蕩了情懷,你父親只你一個獨子,何等愛惜,你潑撒幾個錢事小,淘碌壞了身子事大,豈不聞“色字頭上一把刀”,你來日成家立業,嬌妻美妾要多少女子沒有?此時青春年少,正是當用功的時候,明日我們要往衙裏學法,你與我們一同如何?“
劉病已一番話,有理有據,不軟不硬,戴長樂雖十分留戀鎖倩卿,一則懼父親的家法,二則極信劉病已的,也說不出話來回他,只得點頭答應。
劉病已心中把個王奉光一頓埋怨。
不想王奉光起身不見了戴長樂,倩卿又把情節跟他一說,氣得跺腳,大聲哭罵道:“個小王八羔子,我好不容易相得個當女婿的人,就給他帶跑了。他哪裏再陪我個女婿哦!“
哭到這裏想着幾天沒回家了,家中還有個大姑娘,才讓人捧飯來吃了家去,進了門王意在做針線,冷着臉不消看他。
他陪着笑上前:“姑娘,你這是給我納鞋嗎?“
“這是平君給病已做的鞋,讓我轉交給他的,我紉紉鞋底,恐他走路多,費底子。”
“她自己不給呢?”
“他們訂了親,婚前不能相見了。”
王奉光一聽這話,悲從中來,“哎喲,我的兒啊。我這幾日在外面,替你尋了極好的一個人,是茂陵人氏,年紀同你相當,不想還沒成事,就讓劉病已那小子把人尋走了。你還替他紉什麽鞋,我恨不得放根針紮他呢,豈不聞“破人親事如殺父”嗎?“
“爹,你少費心吧,我嫁不嫁的就這樣吧!您幾夜沒回來,我只當你要給我尋個娘呢。”收了鞋,轉身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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