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意外的電話
喬宇峰約施月輪這個周日約會, 他還是安排了梁阿姨去接小軒下課，但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他相信小軒不會再陰奉陽違了吧！
豈料, 這次倒是施月輪一口拒絕，
“抱歉啊, 這個星期天我得陪着林海嬌去參加比賽面試。”
“這樣啊，”喬宇峰也聽聞了林海嬌代表學校參賽的事兒, 就說, “那我們就改成周六，如何？”
“周六也不行，我得陪着林海嬌去圖書室查資料，不然周日面試被教育專家們問得啞口無言，多難堪啊。”
好吧，這下輪到喬宇峰啞口無言了, 但也理解林海嬌第一次參賽, 心情緊張需要朋友陪同。想了又想, 他折中道，
“周日的比賽到幾點結束？我們晚上碰面吃個飯, 總行吧！”
“比賽下午三四點就結束了, 那行吧, 周日晚上見。”施月輪說。
………………
這個雙休日，她倒是真的打算奉陪海嬌到底了。
整個周六她們倆都泡在市圖書館裏，把可能會提到的教育著作都翻了個遍。但說到底也只是囫囵吞棗，臨陣磨槍。等走出圖書館的時候, 天色早已擦黑，海嬌苦惱地拉着月輪的胳膊說，
“明天肯定得丢人了，月輪，明天晚上我們大吃一頓吧！不然我一定胸悶死！”
月輪一怔，喃喃道，“明天晚上我約人了，陪着你參賽結束後，我還有安排的……”
林海嬌頓時垮了臉，嘟囔道，“什麽安排啊？喂喂，你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莫不是交男朋友了吧？”
月輪臉一紅，本想矢口否認的，但話到嘴邊又變成了，
“恩……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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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林海嬌驀地來了興致，“怎麽樣的人啊？下次帶出來見見呗！”
“行啊……”月輪遲疑地笑了下，“你先好好參加明天的比賽，不論結果如何，盡力就好。然後找一天，我把他介紹給你。”
月輪這麽說，是想緩解下海嬌的壓力，且她和喬宇峰那些事兒，遲早還是該讓好友知道。而她的這番話顯然起了效果，林海嬌不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了，反而一臉八卦地念叨起月輪的男朋友是什麽樣的啊，做什麽的呀，什麽時候認識的呀，惹得月輪哭笑不得道，
“好啦好啦，請把重點放在你的那些教育理論上吧！”
海嬌卻聳聳肩，有些認命地嘆息道，“月輪，其實我們倆都心知肚明的吧，不論怎麽努力去準備，我還是贏不了的。畢竟我的資歷和閱歷擺在那兒，對手都是秦芳那般的老江湖，能年輕輕輕就殺出重圍的，這麽多年來也就只有楊寧一個人了！”
提到楊寧，月輪有些不自然地撇了撇嘴，海嬌就繼續道，
“對了，楊寧明天也會來做評委。我聽說，原本她可以做到專家評審的位置的，可惜她放棄了公職去了補習機構，所以這次只能成為評委團的一員。月輪，她會不會看着我臉熟，給我個好分數啊？”
“人家為什麽會看着你眼熟啊？”
“說得也是，上次帶着她去換衣服的人是你。早知道就派我去咯，和她套套近乎也好。啊對了，她把衣服還給你了嗎？”
“……啊，”月輪思索了一番，“好像還真沒有，也無所謂，那本就不是什麽好衣服。”
提及楊寧，施月輪的心裏總有些兵荒馬亂的。
于是隔天，她陪着林海嬌到區教育局參加比賽，一路上也提心吊膽地希望別碰見對方。好在躲躲閃閃了半天，才知道評審們的休息室在大樓的另一頭，她和海嬌在大廳裏候場是絕對碰不到的。
“別緊張，反正……反正也知道贏不了，那就放輕松盡力去做！”在海嬌進去之前，月輪這麽給她鼓勁兒。
海嬌就嘆氣道，“我呀就指望着輸得體面點兒，然後讓你男朋友請我大吃一頓咯！”
嘴上雖這麽說，但月輪知道她昨晚是奮戰到深更半夜的。海嬌說到底還是個認真負責的女孩兒，更何況這一次，她也算是為了自己班上的孩子在努力吧！
……………………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
月輪坐在大廳裏等待，許久之後，比賽估計到了專家評審的環節吧，只見好幾位挂着評委團牌子的老師推門走了出來，四散地在大廳找座位休息。月輪乍一驚地害怕遇到楊寧，于是便起身往走廊的另一頭躲了躲，找了臺自動販賣機正想買兩罐飲料時，卻聽見一旁的消防門後面傳來一陣陣激烈的說話聲！
那扇消防門有點關不嚴實，興許站在門後打手機的人也不知道有人此刻能半清半楚地聽見她激動的聲音吧！但月輪并無意窺探別人的隐私，正想走遠些時，卻詫異地察覺這聲音有點兒耳熟——居然像是楊寧的聲音。
施月輪和楊寧打過一次交道，出于私心也在網上看過她的視頻。在網絡課程中，楊寧總是聲音甜美地說着開場白‘今天，楊老師又和大家見面了’，但此時此刻的楊寧卻用着幾近歇斯底裏的聲音在咬牙切齒道，
“何芸，你不要太過分了！”
施月輪一怔，何芸這個名字應該是指小軒的親生媽媽吧。于是她不自覺地就蹑手蹑腳靠近了些，聽着楊寧如是說，
“當年悶聲不響玩出軌的是你，然後悶聲不響謀算離婚的也是你。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啊，你現在覺得前途缥缈了？覺得新丈夫不如前夫對你好了？你現在終于明白了，那老男人當年能偷偷摸摸勾搭別人的老婆，現在也絕不會對你忠誠了？”
楊寧說着說着，似乎氣喘地厲害，但還是顧及公共場合，稍稍壓低了聲音，
“好吧……你說得對，不論你怎麽作死自己的生活都和我無關。可你現在來找我做什麽，你讓幫你去向喬家兄弟求情，想走回頭路回到兒子身邊？何芸，你覺得我現在還有什麽臉面去見宇峰和他哥哥？”
“哼……我承認，我的确去找過宇峰幾次，也的确……每次都是拿你做借口！可是你以為我想嗎？難道你覺得我告訴他，我是因為至今都對他念念不忘才去找他的，他會肯見我嗎？”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解決吧，如果你覺得喬宇峰會念在舊情的份上，聽我為你求情，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哼，可笑……你以為所有的舊情都能複燃嗎？”
“何芸，你省省吧！其實我很恨你，真的，當年如果不是你，我和宇峰興許早就結婚了吧……”
她說到最後一句，滿腔憤怒化成了氣若游絲，漸漸歸于平靜。平靜得甚至施月輪都不知道電話是否已經挂斷了。直到門後傳來楊寧調整呼吸的聲音和推門的輕微響聲，月輪才慌慌張張地跑開，站在自動販賣機前大氣兒也不敢出。
楊寧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不疑有他，走到販賣機前，掏出硬幣想要買瓶水。卻是掏了半天始終差一枚硬幣，一旁的月輪于是從口袋裏拿出一元錢默默遞給她，楊寧錯愕地擡頭，又為自己不知是不是紅如桃子的眼睛而不好意思地後退半步，
“謝謝你……啊……我們是不是見過？”
“你好，我是育英小學的老師。”
“哦！”楊寧想起來了，“是一年級的那位施老師吧。”頓時又歉意道，“不好意思啊，看見你才想起來，我把你的裙子送去幹洗了卻遲遲忘記送回育英小學去！”
“沒關系的。”施月輪有些慌張地搖搖頭。
“你也是過來參加比賽的嗎？我剛才沒看到你啊。”楊寧問。
“我是陪同事來的，育英小學林海嬌。”
“哦是那個年紀很輕的女孩兒啊，她很拼的模樣，我對她印象很深。”也不知是不是客套話，但楊寧說話總讓人覺得舒服，“不過她資歷淺，說話嫩，可能暫時還和獎杯無緣。但她很有潛力。”
身後的大廳忽而變得熙熙囔囔，是比賽結束，選手們陸陸續續出來的聲音。施月輪張望了下，
“那我回去找同事了，楊小姐，再見。”
“改天我一定記得把衣服還給你，再見。”
………………
施月輪匆匆回了大廳，腦海裏還沒消化完楊寧的那通電話，卻見林海嬌雙手托腮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怎麽樣？順利嗎？”
“順利啊，”她勉強一笑，“順順利利地被淘汰了，意料之中吧！”
“沒事兒沒事兒。”月輪看出她情緒低落，也不知該說什麽。見海嬌起身之際，忽而眼角滑過兩顆眼淚。她終究忍不住地抽抽搭搭，
“月輪，雖然被淘汰我一點兒也不意外，但是……但是……”
她把手機伸到月輪面前，只見上面是秦芳發來的微信：
“林老師，比賽要加油喲！”
施月輪一看，頓時氣得咬牙，但還是帶着情緒低落的海嬌走出教育局。包裏，自己的手機振動了起來，她知道肯定是喬宇峰想問自己結束了沒有。她思忖片刻，無法放下拼命調整呼吸讓自己不要哭出來的海嬌，于是她接起電話，躲在一旁對喬宇峰說，
“抱歉，看來我今晚還是得陪着海嬌吃飯才好呢。”
…………………………
喬宇峰有些失望，他本預訂了不錯的餐廳位置。但他了解月輪的為人，她說放不下海嬌，喬宇峰很能理解。
于是那天晚上，施月輪大方請客，帶着林海嬌去吃了自助餐。一頓胡吃海喝之後，林海嬌的臉上卻漸漸有了笑意，但言辭間只要一提到秦芳，還是憤憤道，
“明天去了學校，也不知要被她怎麽嘲笑呢。”
施月輪無奈地笑了笑，低頭喝一口檸檬茶。
其實她自己的腦海裏也有揮之不去的煩惱，楊寧的那通電話信息量太大了，讓她不論是吃着喝着還是聽海嬌訴苦着，都無可指控地琢磨着何芸的事兒。
小軒的媽媽又要離婚了啊，且楊寧借着為何芸說情的借口找過喬宇峰好幾次了。喬宇峰為什麽沒有告訴自己呢？他們見面了嗎？見面的時候……又會談什麽呢？
所幸聽楊寧的口氣，喬宇峰似乎并不喜歡和她的會面。
“你以為所有的舊情都能複燃嗎？”楊寧當時那麽說着。
所以，楊寧其實一直在默默期待着，這段舊情可以複燃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