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補更了楔子和序章
你為男子漢,慫恿下屬這般欺辱一個女子,峰閣的人畜生不如。”
來人身材高大魁梧,着一身月白色衣衫,面若潘安,手持折扇。若不是知他縱容手下行如此惡行,單看身材樣貌,還道是個斯文佳公子。
“蕭慕雪我要帶走。”
寒月凡看着紫峰的眼神充滿厭惡與憤怒,因着秋呈子的關系,這才按捺住一陣陣上湧的殺意。
紫峰聽見這話卻大笑不止,道:“月影,我有沒有聽錯?就憑你一個要帶蕭慕雪走?”
寒月凡冷聲道:“就憑我一個,足夠了。”
紫峰望了望攤倒在地上目如死灰的蕭慕雪道:“救她?值得嗎?”
寒月凡眸間微動,道:“蕭桓,是不是也在你們手上。”
紫峰突然笑意收斂:“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逼問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你早就不是當年威風凜凜的寒光月影了,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我給你腰上施的針怎麽樣?是不是一個月要犯上好幾回,坐卧難安?還有,我還聽說,淩霜給你用了百裏情人蠱,也別有一番滋味吧?”
紫峰興奮地述說着:“你還憑什麽跟我鬥呢?我這裏有三十多個峰閣墨級以上的殺手,你覺得你自己還能以一敵十還是以一敵百?”
寒月凡緩緩起身,目光如炬,聲色陰冷:“不勞如此為我心憂,殺光你們還綽綽有餘。”
紫峰繞有興趣地看着他。
“那就試試看吧。”
紫峰一聲令下,立刻有十名殺手越步上前将寒月凡團團圍住。
殺手魚貫而攻,寒月凡此刻并沒有心情多做纏鬥,交手之人留不過百招。不出多時,血腥味充斥滿屋,寒月凡的身形卻一直沒有離開蕭慕雪三尺之選。
紫峰漸漸看得心驚,暗道深深低估了寒月凡,腳底挪步,作勢要逃。然而僅僅是一個步伐的移動,卻沒有逃出寒月凡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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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見紫峰的心思,寒月凡哪裏會讓他輕易脫逃。順着殺手們的攻勢,驟然騰空躍起,接着借力打力,後翻而破殺手的進攻。
衆人還來不及撤招改式,寒月凡已逼得紫峰破屋而出。
“今日休想再逃,”寒月凡斷喝一聲,袖口中,飛劍數十只直擊向紫峰。紫峰避閃左右,嘴上大罵:“無恥,在人身後使暗器。”
寒月凡緊跟而來,一掌劈下:“可笑至極,你竟跟殺手談江湖道義?我所知悉的,只是怎樣能把敵人殺死。”
紫峰哪敢硬接這一掌,回身閃避。寒月凡卻是料定他沒有膽量直接內力相抗,早就截了他的退路。
劍鋒速掃,直指咽喉。紫峰已踉跄跌倒于地,冷汗涔涔。
其餘衆人此刻也不敢貿然向前。
說是不敢,其實也是不願。
殺手無情,閣主有險,然而沒有得到明确的指令,誰也不想去冒死相救。
“手下留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都還在嗎?
問好。
感謝,一直支持到現在。
☆、誰是誰的兄弟
“手下留命!”
寒月凡正要一擊斃命, 紫峰的身前閃過一個厚重的身影, 正是秋呈子。
他在暗處靜候不多時便聽聞前處發生了打鬥, 因着答應過寒月凡盡量不暴露身份,才強行按捺着不動聲色。
只是争鬥聲愈演愈烈, 聽聲音幾乎是群起攻之。秋呈子心道不妙, 擔心寒月凡的安危, 着急趕來,卻不料正看見寒月凡霸劍斬人的一幕。
“小凡, 這是做什麽, 你答應過我将紫峰好好的帶到我面前, 讓我好好勸他。”
寒月凡聽見秋呈子仍欲規勸紫峰, 怒道:“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讓他死個痛快, 否則的話, 哪裏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之前紫峰被寒月凡掌峰逼得透不過氣,胸口窒悶無比, 此刻忽然一口鮮血噴将出來。
秋呈子忙俯下身子替紫峰運氣推拿,真氣相抵,紫峰又是一口血漿自嘴角湧出。
秋呈子看着于心不忍,對寒月凡道:“小凡, 你怎麽下這麽重的手。”
寒月凡心中本就怒意沖沖, 聽見秋呈子出聲埋怨,臉色更加陰沉,但還是強忍了忍, 沒有說話。
秋呈子為紫峰輸了少于真氣後,道:“峰兒,感覺好點了嗎?”
紫峰一口氣緩過來,立刻變了嘴臉,連忙對秋呈子哭訴開來:“大哥,若非你及時感到,為弟我只怕已是一個刀下亡魂。”
紫峰吭吭咳嗽數聲,氣息虛弱地接着道:“大哥,我恐怕命不久矣。”
眼淚也滑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秋呈子一見紫峰落淚,心中更加大痛:“峰兒,沒事的,我剛才探了你的脈絡,還沒有性命之憂。小凡不會對你手下不留情的。”
紫峰氣若游絲:“大哥,可是我渾身難受,好痛,我好痛苦。”
寒月凡皺眉怒道:“少在秋呈子面前裝腔作勢,男子漢大丈夫這般哭哭啼啼當着你這麽多屬下的面,也不怕丢了顏面。我若将你骨頭寸寸捏碎,怕是才叫痛不欲生。”
紫峰一聽吓得瑟瑟發抖,哪裏還有什麽威嚴,直拽住秋呈子求情:“大哥,你我雖然先年生了間隙,可我總歸是你世上唯一的親人,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不會眼睜睜看着弟弟慘死的對嗎?”
秋呈子道:“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你死的,峰兒。”
寒月凡突然覺得可笑至極,對秋呈子道:“大哥這句話是特意說給我聽的嗎?”
秋呈子沉默半晌,忽的跪下身子,對寒月凡直直拜道:“小凡,大哥此次算是求你,饒過紫峰性命。”
寒月凡閉目冷言:“不行。”
說罷,掌風勁起,秋呈子被掌力所壓,頓時坐倒在地。
“大哥,”寒月凡看着地上姿勢卑微的秋呈子道:“你一生傲骨,莫要為了這個賤才失了骨氣。”
秋呈子痛聲道:“小凡,峰兒究竟怎麽你你要這樣咄咄相逼。”
寒月凡怒氣于胸,劍指紫峰道:“做了什麽?他把蕭慕雪侮辱了!”
寒月凡一語而落,秋呈子攤坐在地。
紫峰一見情勢不對,忙道:“不,不,寒大哥誤會了,誤會了。蕭家小姐是這等無恥手下玷污的,與我無關。”
紫峰爬向秋呈子,指着邊上的一衆峰閣殺手複又解釋道:“大哥,都是他們犯的罪孽,與我無關,大哥救我啊。”
秋呈子原本還抱着一場誤會的空望,此刻聽紫峰如此說來,心死如灰。
“峰兒,玄天閣的下手,從來聽指令行事。你若不許,他們何來的膽量。”
紫峰臉色灰白,聲音顫顫巍巍道:“大哥,不救我了嗎?大哥,莫要丢下我。”
寒月凡已經沒有耐心再看紫峰做戲,厭惡地掃視了周圍肅肅而立的峰閣殺手道:“我今天的人殺也夠了,剩下的,都可以走了,從此生死由天。想必各位沒有人想來為你們閣主拼命的吧。”
衆人啞然無聲。
寒月凡又道:“速速撤去,各尋活路,莫要再此惹我心煩了。”
峰閣殺手此刻聽了此言如獲大赦,紛紛撤散而去,再無一人去管紫峰死活。
紫峰凄凄然哭喊道:“這群叛徒,叛主而逃,竟是不顧主人死活。”
寒月凡譏諷道:“你道他們沒有忠心護主,你又何曾關心過他們哪一個人。罷了,你死到臨頭也多說無益。”
寒月凡動身就要來抓紫峰,紫峰吓得跪地而逃。
秋呈子扣住寒月凡的手腕,激動道:“小凡,我知悉他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情,可是如今他也受了報應,饒過他一命可行?”
寒月凡使出一招反擒拿,輕而易舉地掙脫了秋呈子道:“你若是進去看看蕭慕雪……的樣子,恐怕不會說的如此輕松。”
秋呈子呆立,寒月凡閃聲抓住紫峰手腕,拎小雞般将他提起來,手上加力,腕骨盡斷。
紫峰頓時痛得,滿額冷汗,慘叫哀嚎。
“方才忸怩裝痛,此刻讓你知道什麽是痛。你加載在別人身上的痛又豈止是比這大千倍百倍。”
“再問你一遍,蕭桓是不是也在你們手上?”
紫峰抽抽搭搭地,幾乎要昏厥過去:“沒,沒有,我只抓了蕭慕雪一個。”
秋呈子見寒月凡對紫峰又下狠手,也是忍無可忍:“小凡,你莫要再傷他。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寒月凡揚眉道:“我若執意如此,大哥要跟我動手了?”
秋呈子啞着嗓子道:“小凡,莫要逼我。”
紫峰一瘸一拐地又要坐逃,寒月凡身形閃動逼至他身前。
紫峰無奈跪地拉住寒月凡的衣角哀求:“寒大哥,我知道錯了,饒我一命吧。念在當年你對我有提攜之恩,如師若兄,望你念及舊情,網開一面。”
寒月凡鄙夷道:“紫峰,莫要說這些的大話高擡于我,如師若兄哪一樣我都不敢當。我此生最厭惡沒有骨氣的人,你若敢作敢為,念及這份血性,或者還有留着你的可能。但你此時明明恨我入骨,卻這般沒有尊嚴哀求讨饒。我若饒了你,日後連及你大哥怕都要再受你毒害。當年你那一針,可是害了我終年不得解脫。”
紫峰聞言漸近絕望,聲淚俱下,閉目就死。
秋呈子以身擋前,堅定道:“峰兒,大哥不會讓你死的。”
說罷,又對寒月凡道:“小凡,若要殺峰兒,先殺了我吧。”
寒月凡目光冷冽,劃掌出擊。
秋呈子見寒月凡還是依依不饒,當即也狠狠心,全身氣力運集于掌風,“秋葉掌”直擊向寒月凡。
豈料,雙掌對擊之際,寒月凡突然撤掌。
秋呈子大驚失色,奈何掌力收回不及,盡力回收之下,還是一掌七分力結結實實地拍在寒月凡當胸之處。
掌擊而下,寒月凡身影微顫,但最終還是腰間挺直,一步未動。
事态發展到這一步,秋呈子始料未及:“小凡,你這是做什麽。”
寒月凡目光低斂,低咳了聲又強自壓住,反問道:“做什麽?就是不像你而已,能對兄弟出手。”
秋呈子懊悔不已:“對不起,小凡。”
那一掌雖然收回了三分力,但當時心中着急,還是全力打了出去的。
寒月凡冷眼對上伏地不起如一灘爛泥般的紫峰道:“你雙手筋脈已斷,以後已不能再使用兵器。看在你大哥如此為你,以後莫讓我再看到你做今日這般喪心病狂的事。”
紫峰奄奄地趴在地上,宛若死狗。
秋呈子聞言知悉寒月凡做出了讓步,感激不盡,正要出言。
寒月凡卻做了一個止的手勢,道:“大哥,我還是那句話,放過他如虎歸山,小心之心防不勝防,你也好自為之。”
秋呈子連連點頭。
寒月凡向糧屋中走去。
蕭慕雪早已體力不支暈厥過去,身上原本蓋着的寒月凡的衣衫,此刻也沒有完全遮蔽身體。
難以想象,江湖雙生劍蕭氏的大小姐,此刻這般狼狽不堪地躺在一堆死屍之間,傷痕累累,衣不蔽體。
寒月凡仔細地将蕭慕雪的衣物遮蓋好,橫手将她抱出糧屋。
路過秋呈子時,寒月凡慢下了腳步,猶豫了下,還是只說了句:“我先帶她回去了。”
秋呈子上前攔住寒月凡道:“小凡,你的傷。”
寒月凡腳步不停,淡淡道:“沒傷到我。”
☆、心傷醉酒
秋呈子家的三個女人, 只有糖糖一個人酣睡香甜。
趙琴落還是心裏七上八下, 不是滋味, 毫無睡意。白渃薇倒是很喜歡這個妹妹,也來了興致, 索性也未睡。兩個人家長裏短, 談天說地, 性情相投,聊意甚歡。
寒月凡未進屋門, 就聞見兩人咯咯地歡笑聲。
阿落好久沒有這樣開心了。
又是一陣窒息之感湧上胸口, 寒月凡低頭壓住了沖到喉間的咳意, 推門而入。
“回來了。”趙琴落聞聲雀躍而起, 白渃薇盈盈跟随。
開門的一瞬間,趙琴落委實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 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蕭慕雪嗎?她怎麽了?”
白渃薇一看也是冷吸了口氣道:“這姑娘是怎麽了?怎麽傷這樣嚴重。來, 快快抱到床上,我來看看。”
寒月凡進屋, 白渃薇往後面一望沒有秋呈子的身影。
“大哥一會兒回來。”
白渃薇有些奇怪,但是隐隐約約感到寒月凡心情極差。
既然說是一會兒就來,想必也沒有大事,就等老秋來了再問他吧。
寒月凡陰沉起來, 自帶威嚴, 對上他那寒冰般的眼神,白渃薇心裏都有些怵怵的。
蕭慕雪真的傷的不輕,身上都是被淩虐的傷痕, 此番着實吃了大虧,受了大苦。
白渃薇和趙琴落兩人将蕭慕雪傷處清洗幹淨,又換了幹淨衣物。幾番折騰,蕭慕雪只是眉頭緊蹙,不省人事。
寒月凡因是男子,一直在屋外等候。白渃薇出房倒水的時候,正碰見他也用了個大海碗在蒙頭灌酒。
“小凡,”白渃薇喚了聲。
寒月凡放了酒碗,看向白渃薇。
“我家老秋買的都是烈酒,你慢着喝。”
寒月凡點着頭,仰頭卻又是灌了一口。
白渃薇看得直搖頭。
白渃薇換了幹淨熱水,複又進屋,寒月凡喊道:“大嫂,她現在怎麽樣了?”
白渃薇嘆了口氣道:“身上都是皮外傷,養養倒是能好。”
“日後……”寒月凡想了想還是問道:“她日後還能生育嗎?”
白渃薇目光沉痛了下,有些勉強道:“看恢複情況吧,我想……”
“是不能了是嗎?”寒月凡打斷她道。
白渃薇知悉瞞不過這個九曲玲珑心,點點頭。
寒月凡低下頭,又斟滿了一碗酒水,道:“我知道了。勞煩大嫂照顧下她。”
蕭慕雪處理好了以後,白渃薇也是累得滿頭汗,還不等停歇,秋呈子就拖着□□不斷地紫峰回到家中。
白渃薇忙了一個又接着忙另一個。
秋呈子進門,寒月凡理也沒理,兀自喝酒。白渃薇早就看出其中有事,并不多問。
幾個人都一起照顧紫峰去了。廳裏頭一下子安靜下來,寒月凡都能聽見自己喉頭咽酒的聲音。
這酒是烈,辣得嗓子疼。
秋呈子那一掌也是實實在在受下的,多少都是內傷。傷病都不能沾酒,如今這烈酒下肚,胸口止不住得暗暗發疼。
然而,寒月凡卻是如上瘾酒君子一般,一碗接上一碗。拼命地想用胸口蔓延的痛意壓住心中的痛楚。
木門咿呀一聲被一雙玉手推開,趙琴落的倩影嬌小玲珑。
“怎麽喝這麽多。”
趙琴落往常幾乎沒有看見過寒月凡喝酒,飲食習慣上他也一向很清淡。沒想到這喝起來就是這樣拼命?
酒醉的人往往有個毛病,就是不知醉。看着他倒灑的酒水,便知寒月凡顯然已經醉了。
趙琴落将他手裏的酒壇抱我,酒碗沒收。蕭慕雪慘淡無色的面孔還在她眼前不斷浮現,趙琴落有些生氣道:“寒大哥,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一向見你滴酒不沾,怎麽這次如此沒有節制。”
寒月凡眼神迷離,沒有說話。趙琴落過來扶他,豈知他全身丁點兒的不着力,一拉之下竟是沒有拉動他半分。
“寒大哥,起來吧。你醉了,我帶你回床上休息。”
寒月凡朦朦胧胧,好半天才聽懂這句話似的,搖搖起身。可是剛站起來,他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腿腳根本不受控制,他想站穩,身子卻向側邊斜去。
“哎,寒大哥!”趙琴落連忙拽住他。
可是一個大男人哪裏是她個小女子拽得住的。
撲通一聲,寒月凡一屁股跌倒在地上,趙琴落也毫無預料地撲倒在他懷裏。
再也沒有往日的木氣清香,寒月凡全身都是沖人的酒氣。
趙琴落無奈地爬起來,又要拉他到:“寒大哥,你使使勁站起來。我拉不動裏。”
寒月凡倚着牆角,總算是站起來了。
站起來以後就是木木的,神不知所向。
天啊,男人可真不能碰酒。趙琴落無奈上去架他,雖然這次有了心裏準備,但是當寒月凡毫不客氣地如藤蔓般幾乎把全身重量壓向她的時候,趙琴落還是龇牙咧嘴一番。
短短幾步路,趙琴落連拖帶拽地總算把寒月凡弄過來了。
白渃薇家的屋子本就是尋常村舍,只有兩屋一廳。眼下另一間房已經擠了白渃薇一家加個紫峰,這間蕭慕雪還昏迷不醒。
趙琴落只好把寒月凡放在椅子上道:“我去找薇薇姐姐要些鋪蓋來,在這裏好好等我,別亂動。”
趙琴落看了看他的樣子,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了,先去忙好再說。
當趙琴落扛着兩床墊鋪,兩床大被子,整個人都被被子埋了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原先木椅上端坐的寒月凡已經沒了人影。
☆、他說他心裏很疼
趙琴落心裏一驚, 醉成這樣了, 還能去哪裏?
手裏七七八八的被子連忙胡亂放在地上。眼光掃視, 趙琴落大跌眼鏡。
木椅子下面橫躺着呼呼大睡的可不就是寒月凡。也不知道是自己睡下的,還是從椅子上跌下來的。
趙琴落跑過去, 拍拍他的臉。
一點反應都沒有。
趙琴落只好先手忙腳亂地将床鋪鋪好。然後把寒月凡像滾糖葫蘆一樣的, 一圈一圈推滾到鋪墊上躺好, 脫了鞋襪,蓋好被褥。
衣服是脫不下來了, 實際上趙琴落對此大感失望。
這人怎麽跟死豬一樣, 平時怎麽不知道還這樣重。趙琴落累的滿頭是汗, 寒月凡睡得沉如泰山。
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 趙琴落暗贊自己賢良淑德。先是給寒月凡打了熱水擦了臉手,還給他泡了泡腳。本想弄點醒酒湯什麽的, 但是看他那個樣子, 怕是也喝不了。所以還是省省了,不折騰自己了。
一番洗漱, 趙琴落挨着寒月凡躺了下來。
因為擔心睡在地上寒涼,怕寒月凡的腰受不了,所以她特意找白渃薇要了兩床厚厚的棉墊鋪在下面。不知道是不是墊得厚了,還是自己心情有鬼, 趙琴落片刻就熱的不行, 只好把被子挑來,伸出玉腿嫩腳來涼快涼快。
肆無忌憚地看着沉睡的寒月凡,趙琴落心道武功高強的人, 喝醉了也這樣全無防備的嗎?
看了一會兒,趙琴落突然生了玩心。
她抽出寒月凡的兩只胳膊,把他的兩只手分別蓋在他的左右兩邊臉上。一會兒又把他的手伸直,擺放成緊緊地抱着他自己的姿勢。
趙琴落玩的不亦樂乎,又擺弄了各式各樣的姿勢?忽聽見寒月凡嘟嚕一句什麽,吓得趙琴落以為他醒了,頓時僵住了動作。
可是靜候一會兒沒有反應,趙琴落又大膽了起來。
她把頭靠在寒月凡的胸口上去聽他咚咚地心跳,正聽得面色騷紅的時候,寒月凡睡夢裏似乎覺得身上被壓得難受,一用力将趙琴落推了下來。
……
“好疼啊。”
寒月凡翻了一個身,面朝着趙琴落,口齒不清地含糊道。
可是趙琴落對“疼”這個字太敏感了,聽得清清楚楚,以為他是睡在地上不舒服了。
“哪裏疼?”趙琴落輕問道,一邊去揉他的腰。
揉了一會兒寒月凡又沒有反應了。
趙琴落忍不住問了下:“好一點了嗎?”
還是得不到回答。趙琴落也不再問了,心想事酒醉說起來胡話。這樣一來二去,也沒有了方才作弄他的興致。消停下來,困意襲來,趙琴落安安靜靜躺在寒月凡身邊,安心而眠。
但是趙琴落卻沒有睡得安穩,先是開始胡思亂想,想入非非,折騰了良久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但是睡着睡着覺得渾身火燒一樣的熱。一睜眼,發現自己果然是被熱醒的。
三月天了,被子實在太厚了。
趙琴落伸手去摸寒月凡的額頭,一觸之下發現也是滾燙滾燙。
原來連他也這麽熱了。
趙琴落心覺失誤,原先一味地擔心寒月凡會着了涼氣,此刻恐怕他會被自己捂成紅薯。
趙琴落二話不說,自己先從被窩裏鑽出來,身體接觸了外面的空氣,頓時感覺神情氣爽。自己舒服了,她也沒忘記寒月凡,伸手把他身上的被子也揭開了大半。
寒月凡酒品真好,喝醉了就是蒙頭睡。被子掀開了,發現還是之前入睡的姿勢。
趙琴落涼快了一會兒,側耳傾聽隔壁白渃薇一家的房裏也沒什麽動靜,應該是一切安好。
正準備重新入睡的時候,寒月凡突然咳嗽起來。人還沒醒,就是越咳越厲害。
趙琴落慌了神,連忙把他被子蓋上,俯在他耳畔看他:“寒大哥,是冷了嗎?”
寒月凡迷迷地說了句:“疼。”
趙琴落又不安起來,怎麽回事,怎麽老說疼呢。她輕輕得去揉他的腰,卻聽寒月凡又道:“不是。”
趙琴落揪心地低聲問:“那是哪裏疼呀?”
又隔了一會兒,趙琴落幾乎以為他又睡過去了,寒月凡才又道:“心裏好疼。”
趙琴落分不清他是什麽意思,卻見寒月凡似醒非醒的睜開眼睛。
“你醒了嗎?”趙琴落試探地問了問。
寒月凡突然又笑了,伸手就去抓趙琴落。
趙琴落一個猝不及防,被他整個人抱在懷裏,心裏怦怦直跳。
“你方才說心疼?”
寒月凡卻沒有接着這句話,顧自地道:“阿落,我好喜歡你。”
趙琴落全身酥酥麻麻地:“我也喜歡你。”
寒月凡又道:“喜歡得放不下了。”
趙琴落嬌羞地道:“幹嘛要放下。”
心馳神往了一會兒,卻不見寒月凡再動了,轉過頭去看他,只見寒月凡的眼睛又閉上了。
趙琴落轉回來嘀咕道:“這家夥,真睡還是假醒?”
趙琴落晚上睡得不安穩,第二日本想随性而起的。誰知道一早上是卻被一陣粗魯地動作驚醒的。
寒月凡一早睜眼時候,頭疼欲裂,胸口窒悶,恍恍惚惚地記不清昨日之事。忽見自己雙手緊緊地簇擁着趙琴落酥軟地身體,兩個人的腿腳還纏在一起,大驚之下,一把将趙琴落推了出去。
趙琴落錘着被推得生疼的後心,黑着臉道:“寒月凡,你是不是喝多了腦子喝傻了呀!”
寒月凡按着太陽穴,又轉轉脖子,晃了晃頭。
“你落枕了?”
寒月凡嘿嘿笑道:“阿落真會說笑。”
趙琴落悻悻然地爬起來,凝着眉頭:“本好好的做着夢呢,被你一拳拍醒了,你還好意思說。”
腦中閃過一絲念想,寒月凡試探地問道:“阿落,我昨天沒幹什麽了吧。”
趙琴落沒好氣地道:“你自己做了什麽還好意思問我。”
爛泥一樣在地上趴着睡,害得她連推帶滾地才把他弄到鋪墊上,累得腰酸背痛,一早上還被人踢出去了。
寒月凡顯然聽歪了,緊張道:“我都幹什麽了?”
趙琴落本自在梳頭,聽到寒月凡聲音鬼祟心虛,奇怪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寒月凡被這一眼看得直冒冷汗。
“幹什麽了,還好意思叫我說出來嘛?”趙琴落噓了聲,繼續對着銅鏡梳妝。
寒月凡卻沒有這麽淡定了,不自覺地去摸索自己的腰帶。
腰帶沒解開呀?
難道是松開了,又系回去了?
怎麽一點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寒月凡又看看自己的腳,光溜溜地,襪子也沒有了。
不對呀,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他光脫了襪子能幹什麽呢?
趙琴落在銅鏡裏瞥見寒月凡在那裏賊兮兮地摸腰帶,然後又愁眉苦臉的一副樣子,頓時明白他問的幹了什麽是什麽意思。
趙琴落刷的下殺氣騰騰地站了起來,原想着澄清事情,可回過身更看清楚了寒月凡滿臉上除了疑惑還有很懊悔的樣子,話到嘴邊改成了:“寒月凡,你愁什麽愁,做了好事,現在不想負責了是不是?”
趙琴落一着急就容易上火,一上火嗓門就大了八分。
趙琴落的一嗓子未落,屋內又傳來一聲尖聲歷叫,正是蕭慕雪發出的。
仿佛是被夢魇住了,蕭慕雪雙目緊閉,雙手雙腳不斷在床上蹬踢,口中尖叫連連。
趙琴落顧不得再跟寒月凡拌嘴,忙大步上前去安撫蕭慕雪。
可是蕭慕雪似乎不能真實地感覺到外界,還是拼命掙紮。
寒月凡也過來了,剛一伸手準備探探蕭慕雪的情況。誰知道蕭慕雪突然睜開了眼睛瞪住寒月凡,然後抓住他的手掌,拼力得咬了下去,整好就是昨日裏咬過了的地方。
蕭慕雪恨極了下口的,寒月凡痛得直吸氣:“你這女人,總咬一個地方。就不能換一個地方。”
趙琴落開始再發愣,此刻看見手背出血了,才回過神來,企圖扣住蕭慕雪的齒關,将寒月凡的手救下來。
“沒有用的,她還沒有清醒,整個人還在之前最恐懼的意識裏面。 ”
“那怎麽辦,她要把你手咬斷了。”
“不會的,”寒月凡看了看四周,道:“阿落,把你的木梳拿來,她換氣的時候會松力,你把梳子放給她咬。”
趙琴落如言照辦,寒月凡總算保住了手,只是被咬得深可見骨,血肉模糊。
蕭慕雪含着梳子又掙了一會兒,終于卸了力,癱軟下去。
趙琴落又袖子拭去她額上的汗水:“寒大哥,她這是怎麽了?”
“她以前也如你一般,在深閨中哪裏行過江湖,受過苦,此番這個經歷對她打擊甚大,所以才會夢驚。”
“她什麽時候才能醒了呢?”
“醒了反而情緒激動,我還想等醒了開些安神的藥叫她多休息。身體先養好了,精神上再慢慢調理。”
趙琴落捧起寒月凡的手:“先不忙說這個了,看你的手還沒止血呢。”
☆、他左手右手不一樣
“你先坐下, 我去找薇薇姐姐要些包紮的紗布。”
寒月凡乖乖地坐下不動, 又乖乖地等着趙琴落回來, 最後乖乖地給趙琴落小心地包紮上藥。
趙琴落承認自己是個粗姑娘,做起細活來心裏就發急。怕弄疼他, 擦拭的時候小心再小心, 小心到手指都拿捏地發抖。埋頭苦幹一番, 擡頭拿紗布的時候,正對上寒月凡的清潭般眼神。
“看着我幹嘛?看着你的傷, 你不是大夫麽, 指點我下怎麽包紮呀。”
寒月凡目光半點未移:“怎麽包都行。”
趙琴落白了一眼:“我只包過家裏李嬸子養的小黃狗。”
“那你把我當小黑狗包就好了。”
趙琴落咽了咽口水:“我怕寒莊的人跟我拼命, 他們的大莊主, 在我這裏成了小黑狗。”
“在你這裏成什麽都行。”
趙琴落微嗔,把寒月凡的手推了推:“再沒正經不給你包了。”
寒月凡吸氣道:“別啊, 好疼的。你別那麽大力氣碰我呀。”
趙琴落又不忍心, 拉過他的手仔細地纏起紗布:“知道疼就少說點話。”
趙琴落纏了一圈又一圈,寒月凡忍不住道:“阿落, 你包小黃時候是這樣幹的?”
趙琴落手下微滞,問道:“怎麽了?”
“稍微包下就行了,你像裹豬蹄一樣,我又沒骨折。”
趙琴落将紗布尾端打了個結:“不是怕你疼呢。”
寒月凡看着掌上鼓鼓地紗布:“你包成熊掌, 該疼不也還是疼嗎?”
趙琴落郁悶了一會兒:“很疼嗎?上過藥了, 是不是藥不好?”
蕭慕雪咬得狠,都快把一塊肉掀下來了,隐約露了骨頭。
“不是藥的問題, 我天生痛覺敏感,是很疼。”
趙琴落倒是聽父親說過,有些人天生觸覺敏銳,對疼痛感覺會比一般人強烈,沒有想到寒月凡就是。
這樣的人,身上還受過那麽多傷。
趙琴落心疼地拉過寒月凡的手,這只手最近運氣很不好,之前在銀花村被雲煙洛傷的就是這只,現在被蕭慕雪傷的還是這只手,輕輕地來回摸摸,趙琴落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寒大哥喜歡用左手?”
寒月凡也一絲訝異地道:“咱們相處這麽久,你才發現的?”
趙琴落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以前沒有特別注意,就是這次你反複受傷的都是左手,回想一下才真的這樣。”
“原來寒大哥是左撇子,我爹說左撇子的人聰明,”趙琴落樂道:“難怪你這樣聰明。”
寒月凡悶悶地道:“別給我拍馬屁,我可笨了。我也不天生是左撇子,是不得已而為之。”
“那為什麽?”趙琴落不解,一向也沒有發現他右手有什麽不妥之處呀。
寒月凡把右手也拿出來,和左手放在一起:“你看不出不一樣嗎?”
趙琴落此番仔細看看還真是不同,右手明顯比左手要細弱一些,掌心的厚繭也少了許多。
“這是為什麽?我竟然才發現,是我太粗心了。”
寒月凡無奈道:“阿落對我不上心。”
趙琴落覺得受了冤枉:“哪有。是我粗心不錯,不過,你也有錯,誰叫你什麽事情都自己擔着。那右手是天生的還是後來受傷導致的?”
“天生的,右手經脈殘缺,氣力不濟,所以我一般用左手,右手在對敵時候也只是發發暗器,補補招什麽的。”
趙琴落憂心道:“那你這樣對敵的時候,對方要是知道了你的弱點,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