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人走出衙門後,就近尋了一處陰涼地兒,拆開了卷宗。
卷宗很厚,紙張的邊緣已經泛黃。
盡管卷宗裏的信息量比較多,但二人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并且很快整理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甄府的老爺是個大好人,大善人,會施粥給窮人,會每年資助一些想考取功名的年輕人而在出事的當年,甄老爺資助過一位想要考武狀元的舉人。那舉人名喚賈誠,本來那天他也應該在甄府中,只是恰好前一天上京赴考才沒有慘遭毒手。
這理由合情合理,只是二人都覺得太過巧合了。
除此之外,卷宗中的證詞大部分來源于一個人—繡娘元春。元春是十幾年前專門為甄府小姐做衣服的繡娘,了解的甄府內情自然比路人的證詞可靠許多。
二人決定去找繡娘元春。
尋着卷宗中記錄的地址,很快便找到了元春的作坊-繡春坊。
此時店內三三兩兩的人,二人一走進來便擋住了許多光線,店內的人紛紛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眼神都投向了門口的二人。
男子高大挺拔,女子高挑瘦長。二人的臉都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是能從二人撒發的氣場感覺到兩人略微冷淡的态度。
離他們最近的一位大嬸,挂着得體的微笑,“二位快請進!”說着,招呼着新月二人進了店內。心裏卻想着:這二位怎麽看都不像是要來買衣服或者做衣服的。而且怎麽看,也不像是什麽好惹的人物。心裏這樣想着,嘴上卻問着:“二位客人,是想要買衣服還是做衣服?本店是老字號了,質量和服務可是有口皆碑的。”
大嬸看眼前的兩位沒什麽反應,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兩人絕對不是來送生意的。想到這,臉上的笑意淡了些,再次開口:“兩位客人瞧着怪臉生的,怕不是本地人吧。”
新月淡淡開口:“我們是來找人的。”
大嬸臉上的笑意更淡了,“不知二位是找何人吶?我們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衙門,二位怕是找錯地方了。”
“元春。”
大嬸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開口“你們,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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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和夏侯聿沒想到眼前之人就是他們要找之人,有些意外,沒想到一找就找到了。
元春感到意外,也感到有點不妙,這是她身為女人的第六感,但不得不說她的直覺還挺準的。
“你們找我何事?我并不人認識二位。”
夏侯聿:“我二人來找你,為一事。”
“何事?”元春顯得非常迷茫。
“甄府滅門案。”
話音一落,元春就變了臉色。
“二位還是裏邊請吧。”元春把新月和夏侯聿請進了裏間待客室。對着店內說:“紅袖,藍玉,店內的生意照顧好!”
兩個人連聲應是。
裏間,新月把他們來的目的交代清楚之後,就發現對面的元春聽完之後陷入了沉默。
夏侯聿:“請您再仔細,想想當年有沒有什麽特別奇怪的地方。尤其是當年那個武舉人。”
對面的元春眉頭皺得緊緊的,臉上的神情非常猶豫。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說出一些事情。
元春擡頭看向對面的兩人,遲疑着開口:“我的确隐瞞了一些事情。當年我多次上甄府幫着府上的小姐做衣服,接觸的次數多了,漸漸的就和甄小姐熟悉了起來。”頓了頓,元春繼續說:“當年的那個武舉人,若說有什麽特別的,就是屬他和甄小姐之間的事了。本來我也不想說的,畢竟甄小姐人都去了這麽多年了。當年的武舉人和甄小姐之間互生愛慕,我曾親眼瞧見那武舉人的身上挂着甄小姐繡的荷包。”
新月:“你又是如何知道那荷包就是甄小姐繡的?”
說到這,元春的臉上總算是有點笑意了。“我是個繡娘,什麽繡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更何況,甄小姐的女紅還是我教的,我能瞧不出?甄小姐自幼喪母,甄老爺在亡妻去後,也未曾再娶。可以說,甄小姐是我看着長大的,但是可憐了!”
新月二人将想知道的事情了解後,就告辭了。兩人即将走出門口時,又聽見元春從後面追上來,“二位且慢!”
兩人回頭,不知這元春還有什麽想說的。
“二位,我剛剛想起來。有一個人,我曾在甄府出事好長一段時間後見過。那人是甄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月梅。當時甄府都出事了,我便以為她也遭了那賊人的毒手,沒想到那丫鬟命大,但是逃了出來。我本以為這丫頭是自己機靈,當時躲了起來。如今再一想,這丫頭哪有這麽好的運氣,越想越懷疑。”
新月:“那她現在人呢?”
“聽說已經嫁人了,娘家唯一的母親早就去了。你們若想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我倒是知道這丫鬟的娘家就在毛山上,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
新月:“憑你以前對月梅的認識,你覺得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老實說,我覺得她人還不錯,是個忠心機靈的丫鬟。看得出,甄小姐對她也很信任。”
新月:“好,謝謝。你的幫助對我們非常有益。”
元春在後面楠楠自語:“希望好人有好報吧。”
二人離開後,商量了一下,覺得元春說的話應該是真實的。這樣的話,當年的大丫鬟月梅就很可疑了。
最後二人還是找上了毛山。
月梅家早已是人去樓空,二人只好找附近的人問問。
一位大叔扛着一捆柴經過,夏侯聿急忙叫住了大叔。
夏侯聿:“大叔!大叔!等等!請問大叔可知道原先住在這裏的月梅,以前給人家做丫鬟的那個?”
“哦!那丫頭啊!好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嫁人了。”
夏侯聿:“噢,是這樣的,大叔!我們知道她嫁人了,您知道她嫁去哪兒了嗎?”
大叔一臉防備地看着他們,“你們是誰?調查這個丫頭做什麽?這丫頭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後來到別人家裏做丫鬟就是為了掙錢給她母親治病。後來她母親走了,小丫頭喪期之後為了離開傷心地,早早嫁人了。我警告你們,不要以為我們窮,就好欺負!”
夏侯聿看着大叔這樣,心道估計是這些年被官府壓榨怕了,遂露出溫和的笑容。
夏侯聿:“大叔,您放心,我們是她的朋友,只是走之前看她挺思念故鄉的,就回來幫她看一看。您放心,我們沒有什麽惡意。”
大叔驚訝道:“你們是月梅的朋友?”
夏侯聿一點兒也不心虛的點頭承認。
大叔顯然很激動,“那她現在過得好嗎?”
“好!”夏侯聿繼續吹着。倒是新月有點聽不下去,對夏侯聿說:“你先聊着,我去那邊看看。”
“好!”知道她估計受不了自己吹牛,畢竟新月人單純。夏侯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轉而繼續套大叔的話。
過了一會兒,新月瞧見夏侯聿和那位大叔言笑晏晏。
又過了一會,夏侯聿和大叔有說有笑地告辭了。
夏侯聿走向新月,“走吧,我們去看看月梅的家。”
兩人邊走邊聊。
“聊完了?可有什麽發現?”新月擡頭問夏侯聿。
夏侯聿的嘴角勾起,“還真有點。”
夏侯聿繼續說:“你猜月梅為什麽會逃過兇手的毒手?原來那天恰好是月梅母親的生忌。是不是吧太巧了?”
“有點。”
二人到了月梅的家。小小一間茅屋,并沒有什麽院牆。
二人進去參觀了一圈屋中的擺設,發現除了月梅母親的牌位,簡單的家居之外,幾乎沒有什麽東西。而且屋子一打開塵土飛揚的,可見這些年來并沒有什麽人來過這裏,包括月梅自己。
“我們什麽時候去找月梅?”新月問。
“明天動身吧!恰巧家父與武林盟主相識,于我們找人還挺有利的。”
新月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原來那月梅所嫁之人是當今武林盟主燕飛剛的保镖,這着實有些驚訝了。試想月梅一小小女子,竟然嫁給武林盟主的保镖。兩個人八竿子打不着,怎麽能談婚論嫁了?
二人決定等找到人以後再了解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晌午過後,來了一位夏侯聿熟悉的人——夏侯聿的大哥,夏侯府的大公子——夏侯明。
“大哥,你怎麽來找我了?”
夏侯明朗聲大笑,拍拍夏侯聿的肩膀,“我辦完了事,順路經過,聽到你在這裏的消息就順便來看看你。”
夏侯聿見到許久未見到的大哥,有些高興,有些激動。聊着聊着突然腦子一激靈,想起來自己還沒有給打個介紹過新月。于是,很熱情地告訴夏侯明:“大哥,我在這裏結交了一位朋友,她一直住在山上,這是她第一次下山。她人比較單純,看着也有些冷淡,不過人是好人。她現在在睡覺,昨晚沒睡好,等她醒了,我介紹你們相互認識一下。”
“好好,你的朋友大哥理應認識一下。”
新月因為昨晚沒有睡好,加之今天一天勞累的厲害,一到鎮上看見客棧,就進去要了房間會周公去了。
新月一直睡到晚上,夜空的月亮都已經高懸正中了,新月才悠悠轉醒。
人睡着了是沒有什麽感覺的,可新月這會兒醒來,才發覺自己肚子裏空得厲害,畢竟一天下來就吃了早晨街邊的那一晚馄饨。此時想起那碗馄饨,更是肚子叫得厲害。新月不得不出房門去找些食物來慰藉自己的肚子。
新月去了客棧的後院,那裏有廚房。
新月想食物想得緊,走得難免就快了些,加上畢竟是夜晚,看不清人是正常的,于是好巧不巧的,撞到了夏侯聿的大哥——夏侯明。
夏侯聿本想等新月醒來之後将她這個朋友介紹給大哥的,沒想到新月睡下後直到晚上吃飯也沒醒,所以新月自然也不知道夏侯聿的大哥來了。
新月發現是自己撞到了人,說了聲“抱歉”就走了,剩下夏侯明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直到新月走出了很遠,夏侯明也沒有反應過來。
多年之後,夏侯明還記得今夜第一次見到新月時的場景。
女子一身素淡,經過他身邊時撞到了他,一聲“抱歉”,語氣淡淡。當他擡頭,就見清冷的月光灑在清冷的小臉上,清冷的人說着清冷的話。可是他的心,卻好像随着人的遠去,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粗來了!我說過滴,這一章絕對讓男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