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霧靈機一動，回答：“過年的時候，長輩不是都會給壓歲錢嗎？”
壓歲錢這種東西，還能留到九月份啊？
第二個月就不僅花光還超支的陳奪表示：“……”
陳奪又問了一句：“你壓歲錢還剩多少？”
陳奪問了，蘇霧只好繼續往下編：“兩百不到了吧。”
倒也合理。
陳奪擡了擡眉，就不繼續問下去了。
蘇霧在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氣。
……
這之後，日子逐漸又歸于平靜。
這日子一直平靜着也就罷了，最怕的是熱鬧過後的平靜。
仿佛有一部分被抽走了一樣。
一種寂寞如雪的感覺，莫名強烈。
蘇霧新服裝也購置完了，舞臺也有視頻可以模仿。
其他的，陳奪也幫不上什麽忙。
于是，兩個人有幾天沒有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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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陳奪又恢複了最開始來躍華的時候，天天都是一張索然無味，凡事都提不起勁的臉。
這天，陳奪照舊塞着耳塞，散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身上無意識散發出生人勿進的距離感。
腦袋裏面想的都是些“啊~又是一個空虛的夜晚，今晚要不要把一直看不下去的《紅樓夢》翻開看看好了，上次好像看到第一頁的第二句話就合上了……”等等不着邊際的問題。
蘇霧從後面走上來，調皮地拍了拍陳奪的左肩。
陳奪往左扭了下頭，沒看到人。
接着才看到蘇霧一本正經走在他的右邊，假裝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
陳奪摘下右邊耳塞，說了一句：“這個把戲已經過時了。”
蘇霧這才彎了下眼睛，沖陳奪笑了出來，說：“那你不還是上當了。”
這一笑，連續陰沉了好幾天的天空，終于放晴了。
兩個人并肩走了一小段路，陳奪看着蘇霧的側顏，突然想起一件事。
一件又可以讓他們之間産生交集的事。
陳奪勾起嘴角，心情特別好地問蘇霧：“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我們說好了，如果我幫你的話，條件是什麽？”
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問，蘇霧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麽？”
沒關系，陳奪記得是清清楚楚。
“你答應過我，要帶我去躍華其他好玩的地方，記得嗎？”
蘇霧想起來了：“記得。”
那就好。
陳奪看着蘇霧，問：“那今晚你有空嗎？”
蘇霧有點為難：“今晚啊……”
第一次約女生，陳奪看着雲淡風輕，其實蘇霧的一個蹙眉，一個猶豫，都能影響到他。
陳奪先發制人：“你是不是想耍賴啊？”
蘇霧搖頭：“那倒沒有。”
盡管這樣說了，陳奪還是自顧自望天念起了歌詞：“哎，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
蘇霧：“……- -。”
“有空有空。”蘇霧馬上妥協：“晚上幾點？”
陳奪嘴角又一點一點揚了起來：“你是導游，聽你安排。”
……
晚八點半，陳奪和蘇霧相約校門口集合。
陳奪提早了一點到，然後就看到蘇霧穿了一條短款的香槟色紗裙，有些害羞地朝陳奪走來。
好看是好看，但……
太違和了吧？
陳奪還是有些哭笑不得，驚奇看着蘇霧問：“你有必要穿得這麽隆重嗎？”
蘇霧臉更紅了：“我故意的嘛。”
陳奪疑惑：“為什麽？”
蘇霧先不說：“你等下就知道了。”
陳奪：“……行吧。”
和蘇霧對比起來，陳奪就顯得随性多了。
他穿着一件白T，一條牛仔褲，總是有辦法就這麽簡簡單單，卻又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陳奪：“所以，我們去哪？”
蘇霧露出神秘的笑容：“跟我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朝學校後門的方向直走，一直走了十分鐘後，到了河邊，蘇霧停了下來。
陳奪左看看，右看看，沒懂，問蘇霧：“到了？”
蘇霧點頭：“到啦。”
陳奪企圖用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很努力地再次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沒懂：“這有什麽景嗎？”
陳奪問完，發現蘇霧也左右看了看，然後反應過來：“哦不對不對，還要再往前走兩百米。”
陳奪只能吐槽：“……你這個導游當的很不稱職啊。”
蘇霧：“……”
然而，再往前走兩百米後，除了面前多了一個涼亭，周邊并沒有任何不同。
陳奪詢問地看向蘇霧，蘇霧這次終于露出自信的笑容，肯定地回答他：“到了。”
陳奪再次問號臉：“有什麽不一樣嗎？”
蘇霧大喇喇地在涼亭裏坐了下來：“多了一個亭子啊，可以坐。”
陳奪有些猶豫地跟着蘇霧走進涼亭，坐下來後，放眼出去，問：“所以呢？這裏有什麽好玩的？”
蘇霧：“你閉上眼睛感受一下。”
陳奪在蘇霧的期待下，稀裏糊塗，閉上了眼睛。
蘇霧好像瑜伽老師，等了一會兒，接着輕柔地發出指令：“睜開。”
陳奪又聽話睜開了。
蘇霧：“有沒有感覺風輕輕拂過臉龐，特別舒服？”
陳奪瞬間石化了。
舒服是舒服每錯，但是陳奪覺得，他坐在自家陽臺上的時候，也能感受到同樣的舒服。
是這裏的風貴了一點還是怎麽樣？
……
當陳奪開始覺得蘇霧純粹是在忽悠他的時候，蘇霧突然看着遠方，露出驚喜的表情，然後凝眸，起身。
陳奪也随着她的視線，往遠方瞅了一眼，沒看見什麽，很快又看回蘇霧。
只見蘇霧忽然打開手機，緊接着，一段音樂的前奏響了起來，蘇霧急急按下暫停鍵，還挺忙，自己給自己報了個幕。
“下面，請欣賞高二（1）班蘇霧同學為大家帶來的歌曲——梁山伯與茱麗葉。”
陳奪一臉懵逼。
報完幕，蘇霧再次按下播放鍵，将手機擱在涼亭的座位上，小跑着退出涼亭，然後再煞有其事地握拳，假裝手上有麥克風，伴着歌聲，緩緩走了進來。
蘇霧忍不住笑意看着陳奪，用甜美的聲音對他唱道：“我的心想唱首歌給你聽/歌詞是如此的甜蜜/可是我害羞我沒有勇氣/對你/說一句我愛你……”
陳奪內心：什麽情況0.0？
蘇霧繼續：“為什麽你還是不言不語/難道你不懂我的心/不管你用什麽方式表明/我會/對你說我願意……”
唱到這，蘇霧微微彎曲膝蓋下蹲，向陳奪比了一個愛心的手勢，然後笑意又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一下，把陳奪的心弦都給撥亂了。
陳奪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臉紅心跳在加快，并且，內心臺詞逐漸從“什麽情況”，轉變為了“挖槽，怎麽這麽甜”。
唱到四分之一的時候，遠處，忽然飛來了一群螢火蟲。
它們遠遠的，成群結隊的，從蘇霧的身後飛過，好像在為她伴舞。
陳奪感覺自己的心髒再一次地被狙擊到，眼前的畫面，是陳奪從來沒有見過的，無與倫比的美。
甚至比第一次，在小山坡上見到的夜景，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霧保持着笑意，在大自然饋贈的背景下，唱完了一整首歌。
完了之後，蘇霧自己先笑了十秒，然後眼眸裏閃爍着期待，問陳奪：“怎麽樣？我剛剛那段表演還行嗎？”
陳奪還沒緩過來。
蘇霧先把手機收回來，然後坐回原位，挨着陳奪，又問了一次：“怎麽樣怎麽樣？”
陳奪現在有點沒辦法和蘇霧對視，一對視就臉紅。
他有些不自然地眨眼看着別處，反問：“什麽怎麽樣？”
蘇霧：“就唱功、舞臺動作、還有服裝、整體，都可以，你随便點評。”
敢情是把他當評委老師了。
陳奪清了清嗓，重新看回蘇霧的臉，她的臉因為激動，有些紅撲撲的，陳奪的心髒再次受到暴擊。
“那個……”陳奪看着遠方，深呼吸了N口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回答蘇霧的問題：“唱功方面，我沒什麽資格點評你……不過舞臺動作進步了很多，服裝和這首歌也挺搭的，總體比第一次在鳳凰劇院看到你的時候，好了很多。”
“真的嗎？！”蘇霧嘴角越揚越高，蘋果肌都堆了出來，別提有多高興了。
陳奪看蘇霧好像得了什麽冠軍一樣，也笑了：“你幹嘛突然唱歌給我聽？”
蘇霧：“沒有啦，這個是我在國慶文藝晚會上要表演的節目，我想先給你看看，看看我最近有沒有改善啊~”
……
陳奪差點以為，蘇霧在向他表白。
- -。
陳奪：“那不是随便找個地方就好了，幹嘛還大費周章，把螢火蟲都叫來了。”
說的好像螢火蟲是她家養的一樣。
蘇霧大笑：“你不是讓我帶你來好玩的地方嗎，這裏平時經常都能看到螢火蟲，正正好，下下周就彩排了，我就想，帶你看螢火蟲，并且讓你幫我看看節目，兩件事可以同時進行嘛。”
一個唱完歌，一個心跳加速完，兩個人都累了。
話題告一段落，彼此都默契地忽然不做聲，只是坐着。
一剎那間，陳奪終于明白過來，這裏的風，和他一個人坐在陽臺吹得風，有什麽不同了。
這裏的更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