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另有新歡
小白馬穩穩地走了過來,陶夭在馬背上笑得一臉燦爛:“是我,我如今知道,你可不僅僅是相府的管家,還是慕雲漢的長輩。大家叫你勇叔,我以後也叫你勇叔,可好?”
“好好!”勇叔和善地笑着,“姑娘客氣了。”
陶夭說完,一雙含笑的眸子便望向慕雲漢,只見他一臉寒霜,像是見了仇敵一般。她挑了挑眉:“小氣鬼,我又來哄你了。”
衆人繃着笑,迫不及待要看好戲。
勇叔一眼看出了他們的意圖,怎能允許他們從慕雲漢身上尋樂子,忙對陶夭道:“陶姑娘,外面冷,你去車裏同相爺說吧。”
“好啊!”
“不許!”慕雲漢幹脆地反對。
陶夭撅了撅嘴,哀怨道:“小氣鬼!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這說了!”
大家眼兒一亮,太棒了,要在這說!求求姑娘快說吧!
慕雲漢望着那張嬌美的臉兒一陣磨牙,最終恨恨道:“進來。”
陶夭歡天喜地地跳下馬,鑽進了他的車裏。
舒适的馬車裏不但寬敞,而且暖烘烘的,彌漫着一股發苦的沉香味兒,是慕雲漢身上慣有的味道。陶夭簡直是掉進了魚堆兒的貓,直直就往慕雲漢身上蹭來。
他的大掌輕輕推開她熱情的腦袋,臉轉向了另一邊。但她毛茸茸的鬓發摩擦在掌心,像是一只熱乎乎的小動物。
“都一起同床共枕過了,你此時避嫌,不覺得太晚了麽?”她笑嘻嘻地說着大膽的話。
果然,慕雲漢臉上一紅,恨恨道:“陶允的治家真的堪憂!”明明陶允是個堪稱古板的人,女兒卻如此熱情又奔放。
“假正經。”她不依不饒地靠在他肩頭,“你明明就喜歡得很。在三江五洲的時候,你表面上很讨厭我逗你,其實心裏高興得很吧?你生氣,才不是因為什麽我騙你,而是因為你發現自己這麽喜歡我,害怕了而已,你是個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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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漢被她如此直白地擊中了心事,一時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見他發呆,陶夭湊得更近了,她小聲地蠱惑他道:“那天你親的太突然了,我都有點不記得了,再親一次好不好?”
“不好……”他不自覺地攥緊了身下的錦繡團墊,将上面好好的一朵牡丹揪成了一團。
“不好也得好……”
她不由分說地将紅唇印上來,甚至還霸道地抓住了他試圖推開自己的手!
他頓時連抵抗的力氣都喪失了,身上一軟,驟然松開了手。那錦緞上的牡丹便好似盛放了一般又綻了開來。
甜香的胭脂裏一股茉莉花的味道,他此時才發覺,這胭脂和他在慕容山莊的地牢中品嘗過的是一個味道。
簡直比甜酒還要醉人,而他,酒量一向是很差的。
那嬌軟的舌頭,變成了怪物的觸角,順着他的喉嚨一路延伸進他的心裏,強硬地要撬開一個縫隙,打算攻城略地。
他或許是真的醉了,那灼熱的手掌再度不自覺地扣住了她的腦袋,一下子反客為主,将她壓倒在寬闊的座椅上。
“啊……”陶夭雖然行事大膽不羁,到底也還有女孩子的嬌羞在,更何況她“博覽群書”,更知道此時抵在自己的小腹那吓人的堅硬物件絕對不會是匕首或者扇子把什麽的……她急忙伸手抵在他的胸前,驚恐道,“你要幹嘛?”
他沒說話,但那燃着火苗的目光,像極了盯住獵物的野狼,仿佛随時要将她吃入肚中。
陶夭這才有點怕了!慕雲漢到底是個男人,被她撩撥得不為之所動是涵養使然,并非是因為他是個無欲無求的太監。按照他之前在宮中親吻自己的狀況,這個男人或許只是習慣性壓抑自己而已,但這樣的壓抑一旦失守,那……
好在這時,慕雲漢已經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帶了起來。他蹙着眉,為自己再度輕易地被她蠱惑而惱火。
陶夭紅着臉,看了看他的神色,心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男人怎麽比她還像被非禮的小媳婦!?又不是她把他推倒的!!!
“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慕雲漢終于沉聲開了口,“你既然知道怕了,以後離我遠一些罷!”
“我不怕……”她一旦脫離了他的壓制,便又活泛起來,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只是想着等到洞房花燭夜而已……”
“你——!”
陶夭哈哈大笑着叫停了車,自己蹦了下去,在車外大叫道:“我爹讨厭得很,他若是不叫我出來了,我總會想辦法出來看你的!你別太想我!”
誰想她了!!
慕雲漢一把甩下棉簾來,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夜間,忙完了一天的事務,慕雲漢疲憊地在相府的園中坐着,對着冷夜中的月亮出神。
勇叔急忙上前給他身上加了件棉袍,道:“相爺還是早點睡吧,每日只睡兩三個時辰怎麽夠。”
慕雲漢點點頭:“就去了。”可是他的身體卻沒有動的意思。
勇叔知道他的心思,突兀笑道:“陶姑娘可真是個機靈鬼。”可他心裏也知道,若不是慕雲漢對她心有愛慕,也不至于被她騙得團團轉。
慕雲漢眉宇間隐隐有些哀傷,他難得流露出憂畏的神色來,輕聲道:“是不是只要不得到,就不必畏懼失去。”
勇叔知道他被那生離死別的折磨吓到了,溫聲安慰道:“或許這一次得到,就永遠不會再失去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淺淺嘆了口氣。
楚廣平今日正是多事之秋,大女兒嫁了個智商低下的傻子,二兒子欠了一屁股賭債天天東躲西藏,如今小女兒要嫁人,嫁的還是瀚瀾城有名的熊蠻子吃人魔,簡直焦頭爛額。偏偏此時有親事官來禀報說:“楚公事,波哈王子要見您,還有您的夫人。”
真真屋漏偏逢雨,他根本不想和波食那群人有任何交道!楚廣平怪道:“見我也就罷了,見我夫人做什麽!”
親事官猶豫了一下,附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通。
“什麽!荒唐!荒唐!”楚廣平聞言臉上像是打翻了五色盤,當即咬牙切齒,轉身匆匆去了波食的賓客館。
見到楚廣平一臉怒氣來到自己房間,波哈王子反而十分溫和,他示意手下都退了出去,對楚廣平伸手道:“看座。”
“我就不坐了,”楚廣平難得硬氣,語速極快道:“王子,我敬你身份尊貴,對你禮待有加!可是也希望你尊重我們大周的禮數!我小女已定了人家!王子為哈吉斯另尋他人吧!”
波哈王子湛藍的雙眼玩味地看着他:“息怒,楚公事,我這個請求,本也沒有任何惡意的。在我們波食,女子只要尚未婚配,便可以自由選擇夫婿。我今日并非強人所難,而是楚小姐也對哈吉斯有情,他們在街上偶遇,彼此傾心,她還留名給了哈吉斯,否則,我又怎會找上您呢?哈吉斯雖然頑劣,但是對人專一,下定決心了便至死不渝的,您也知道,他是坦恩親王的親侄子,他的父親也是波食的大将,是皇親貴戚,辱沒不了楚儀姑娘的。”
“王子!我楚家小門小戶,高攀不起!”
“楚公事啊,”波哈王子冷冷笑道:“令公子所欠債務,正是在滾雪球的時候,您真的毫不在乎?除了哈吉斯有王室的背景,還有誰能給你還得起?你那個做營長的未來姑爺?也罷,你也不用急着答複我,我知道您不會帶着尊夫人一同來,另派了人去了貴府同她也說了,您不妨再回去同她商量商量。”短短一天時間,波哈王子竟已将楚家的爛攤子摸了個透,連楚夫人的德行也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楚廣平不料他如此陰險,連說了兩聲“你”,卻又說不出別的話,只得憤憤然一甩袖,急忙往家裏趕去。
這邊楚夫人已經收了波哈王子的厚禮,着急命秋韻送去典當行盡快當了,好換些錢來給自己的兒子填補窟窿,偏巧秋韻正要出屋,便趕上楚廣平回來。楚廣平黑着臉看着她懷裏的抱着的華麗盒子,喝道:“放下!出去!”
秋韻正要放下,楚夫人急道:“放下做什麽!不許放下!”
秋韻抱着一堆東西,眼巴巴梗在了屋子中間。
“夫人啊!”楚廣平跺腳道,“你切莫如此糊塗!”
“我糊塗?”楚夫人含淚冷笑,“楚廣平,你以為我不曉得你打得什麽算盤?你這是要把玉書往火坑裏推啊!那原定疆就是賣了他那一身肉,也換不來那債的零頭,你真要等他不成!”
“你淨想着玉書,你想過儀兒麽!她要嫁去波食那麽遠,該多無依無靠!還有原定疆,你若再臨時變卦,莫說保媒的尚家要開罪,就是原定疆自己就是個瘟神,沒了儀兒,誰能鎮得住他麽!那所謂的波食第一勇士,連他妹妹都打不過!你不忍玉書跳進火坑,那我們全家就都要跟着跳麽!”
“我不管!”楚夫人尖叫起來,“我能如何?!說到底!你只是因為她是月珑真那個賤人的孩子!說到底!你就是忘不掉她!玉書是我的骨血,我不能眼看着他被人斷腿!”
楚廣平絕望得感覺喘不上氣來,他老淚縱橫:“我替他斷一條腿,夫人,我斷一條腿,你安生些吧,算我求你。波食可以幫我們還賬不假,可是那和賣女兒有什麽區別,楚儀喜歡原定疆,就随她去吧!你不是一直不願她好好嫁個人麽!你如願了啊!”
“對,”事到如今,楚夫人反而爽快承認了,“我是希望她嫁個豬狗,但是我更希望她嫁出去能幫到家裏。不是麽?她和我無關,我卻白白養了她這麽多年,不該有所回報麽?楚廣平,是你負了我,還要強迫我面對你的兩個孽種,我還要做出慈母的模樣來關心他們!都是你啊!你想斷腿,還要看人家要不要呢,要是你的腿斷了能保住玉書,我倒是很樂意呢!他們就是要我的腿,我也樂意啊!”
楚廣平咬牙:“我是一家之主,楚儀已經訂了親,此事再無轉圜餘地!”
“呵呵,你怎知你那乖女兒就喜歡原大蟲呢?來人可是說,她對那個波食猴子一見鐘情,當街便告知了閨名,人家才找上門來的!”
“不可能!儀兒不會做這樣的事!”楚廣平斷然否定。
“既然如此,叫她來選吧!”楚夫人恨道,“叫他們去霍家問,看她選誰!”
楚廣平無奈,只得應允,二人到了霍家,卻被告知楚儀昨日出去感染了風寒,正在休養。楚夫人道:“我只是問她一句話,又何必這麽麻煩?”
楚金玉急忙道:“母親,她吃了藥睡得昏昏沉沉,你問她她也答不了,不若等兩日,等她好了,再問她。”
楚夫人不甘心,掀開床帳,只見楚儀向裏而卧,沉沉睡着,喚道:“儀兒,母親來看望你。”叫了幾聲,她果然無知無覺,楚夫人只得洩氣地放下了簾子,低聲罵道,“該死的娼婦,什麽時候病不好,偏偏這時候要病。”
楚金玉急忙扶她出來:“母親快出來吧,萬一過病給您就不好了。到底是為什麽,這樣着急要來?”
楚夫人氣道:“有個波食的使臣看中了楚儀,想要娶她,還欲幫你哥哥還債。這樣好的事,你父親卻頑固得很,死活怕開罪了尚家和原家。我今兒來就是要問問她,看她到底是什麽意思,明明定了親,又在大街上亂留情,現如今人家要死要活非她不娶!”
“什麽?!”楚金玉臉上白了又白,心神不寧。
“怎麽了金玉,你臉色很不好。”楚夫人見她額間盡是虛汗,急忙關心道。
作者有話要說: 陶夭:你不要太想我!
慕雲漢:我肯定——會很想你!
原定疆:小白臉子真的悶騷!
陶夭:我覺着他明着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