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動
正是深秋, 上海道路兩旁獨有的梧桐樹樹葉已經泛黃, 軟綿綿的太陽光投下來，樹影婆娑光影流轉, 和一旁幾幢法式洋樓結合在一起，說不出的一種意境。
保姆車正好停在徐彙和長寧交界處的一個路口，幾位年輕女子在道邊的街沿上行走, 踩着落葉，談笑嫣嫣。
寧歆曾在一本書上看到說上海人喜歡蕩馬路, 那時候她還沒有直觀的感受, 就是覺得有趣。此時看着車窗外靜谧又寫滿年代的景致, 她心裏默念着怪不得如此。上海的秋色斑斓寫意，連她都有要下車去走走的沖動了。
她的心情很好，望着窗外時唇角不自覺地揚起。
就在剛才，卓陽的事有了很大的轉機。
檢驗中心給的結果卓陽的尿檢是沒問題的。另外，當晚後來的那群人裏有人來自首, 說那晚在包間裏的那些D品并不是卓陽的。還說自己因為吸了D, 神志不清了。他們根本不認識卓陽, 連包間都走錯了。
這些話裏真真假假, 真要走錯薛洋他們第一時間就能把人趕出去。不過這事輪不到寧歆插嘴，許宸佑給卓陽請的律師現在全權負責卓陽的這件事。律師說警局重新調查的結果會在一周內給出，不過卓陽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樣随叫随到，有些內容委托他遞交書面證據就可。
卓陽重獲自由，眼見着馬上就能洗脫罪名，寧歆自然高興。
她收回眼光, 對着一車人問，“我們要不要去慶祝一下，也算給卓陽洗塵。”
許宸佑正在閉目休息，聽她說話，睜開眼和她的眼神對上，淡淡問，“你想去哪慶祝？”
寧歆本來沒指望他那麽快回話的，她這一句其實問的是趙汜。這兩天接觸下來趙汜喜歡湊熱鬧，愛鬧騰的性格寧歆基本摸透了，所以她以為第一個接話也會是他。誰會想到邊上這位看上去什麽都不在意的總裁會對慶祝的事感興趣。
“我不太熟悉上海，有沒有好的推薦？”寧歆很給面子地接話。
許宸佑阖着唇在思考。
趙汜一直在後排刷手機，這時手機也不看了，插|了句話，“要不去吃上海菜吧，小籠包，好久沒吃了。”
卓陽：“……”
寧歆：“……”
趙汜不知道卓陽被薛洋坑的時候，就吃的是這玩意，還津津樂道，“我知道有一家，皮薄，肉鮮，湯汁豐沛，一口下去，留一嘴的香味。”
他說得眉飛色舞，表情好像已經吃到了一口，可惜卓陽和寧歆看着他的神情木讷，不怎麽捧場。
許宸佑把這三人的神情瞧在眼裏，面無表情地提議，“還是不要了，這個以後有機會，我們還是找離酒店近一些的地方。”
總裁發話，其他幾個人自然沒什麽意見。
司機最後把車開到外灘那一帶，許宸佑領着一夥人進了一家據說是上海灘排名前三的西餐廳。
寧歆原本想得蠻好，借這個由頭，請許宸佑和趙汜吃一頓飯，好好謝過這二位。至于之後簽約的事，可以在飯桌上略微提一下，讓卓陽有些初步的了解。她可還記得早上說到要轉簽盛星的時候，卓陽那一眼的不可置信和惶恐呢。所以，她想的是那種點菜的，又能聊得上話的飯店。誰知道許宸佑帶着去的又是個華而不實的地方了。
一頓飯吃完，幾個人話都沒聊上幾句。
這家餐廳氣氛營造的很好，很适合情侶間的竊竊私語，卻實在不适合幾個人一本正經聊正事。所以，吃飯實實在在的就是吃飯。
席間，許宸佑又開了兩瓶酒，寧歆喝了兩杯，卓陽也被趙汜喝令喝了三杯。喝酒的時候氣氛才略微熱絡，趙汜舉着杯子作代表說了些酒桌上常有的話，最後提了句祝卓陽在盛星前途無量，就把那話題一筆帶過了。
寧歆低着頭挖甜品，她的那份才吃完，許宸佑正好起身，離桌前他把他的那份順勢推了過去。
寧歆擡眸瞅了眼他的背影，半晌才埋頭繼續開挖甜品。
卓陽一直自管自，因此沒見到寧歆和許宸佑之間的小動作。可趙汜是個眼尖的，他在一旁啧啧啧了幾聲，等許宸佑走遠了，湊近了小聲問，“歆歆，你覺得我們許總怎樣？”
寧歆才一口熔岩下肚，舌尖帶着甜膩。聽到他問的話，差點沒嗆到。她順了順氣，把含在嘴裏的巧克力醬強咽了下去，回：“什麽怎麽樣啊？”
趙汜離了點距離，靠在座椅上，眼神痞裏痞氣的，“這就對了，別太早讓我們許總得逞，就他那悶騷樣，你得吊吊他胃口。”
有這麽拆自己朋友臺的嗎？
寧歆雖然對男女之事不怎麽了解，可趙汜這種暗搓搓的提示她不是不知道，當下臉微紅。
卓陽似懂非懂地看了這兩人一眼，欲言又止。
這頓飯最後還是許宸佑買的單。
趙汜吃完，出門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說是朋友實在太多，昨天沒見到的，今天約他去夜店玩。他知道許宸佑不喜歡那種地方，也知道自己拽不走寧歆，自知之明，走得幹脆。
許宸佑把寧歆和卓陽送回了酒店，自己在一樓大堂接工作電話。
寧歆進房不出十分鐘，許宸佑電話來了，讓她去一次大堂。
她換了雙輕便的鞋，下樓去的時候沒有拿外套，沒想到見到許宸佑後，許宸佑第一句話就是陪他出去走走。
剛才從餐廳回酒店的那段，寧歆看到外灘已經亮燈。黃浦江西面的萬國建築群和東面具有時代特征的陸家嘴争相輝映，天際間燈光璀璨，真真把這座城照得繁華一片。她一早就想去外灘走走了，以前沒有機會，今晚正好。
見寧歆點頭，許宸佑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
寧歆一驚，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當下反應過來，“我上去拿自己的外套吧，秋風挺涼的，你不用因為要照顧我怠慢了自己。”
她說完試圖脫下那件男士的西裝。沒想到許宸佑雙手把西服衣襟相對着一扣，說：“不用脫了，我不冷，剛才幾杯酒下去我現在還覺得有些燒熱。你陪我走走吧，這一帶我有很久沒來，我們就走小圈。”
許宸佑說話的語調難得的溫柔，他的眼神黑漆漆的，深邃到能把人整個吸進去。神色也一改往常的肅然，雖然仍是淩冽，但線條柔和了許多。
寧歆覺得自己有了幻覺，這位總裁怎麽突然變得溫柔可親了？她突然想到趙汜的話，什麽讓自己吊吊他，那種奇怪的錯覺和預感仿佛又活絡了起來，在她身體四肢百骸間肆意竄動。
可能成年人的情動不過如此吧。他不計前嫌，千裏之外為你而來，為你擺平事，成為你可以信賴的依靠。這樣的男人料誰都會有一點點心動的，更何況……寧歆想起那個早晨，情|色味滿滿的畫面，若隐若現他的身體，以及……他時常端着的那張臉。
噗嗤一聲，寧歆笑了出來。
“怎麽了？在笑什麽？”許宸佑問，眼睛仍牢牢盯在寧歆身上。
寧歆覺得自己原來內心戲也那麽豐富，再看看他，笑着說，“沒什麽，就是覺得你……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許宸佑似乎不怎麽滿意這個答案，微蹙着眉頭問道。
寧歆向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了酒店的門口，她轉身，嬌俏可愛。
“還去不去了？不去我自己去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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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宸佑、寧歆和卓陽一起回了北京。趙汜因為和幾個朋友約了去杭州，留在上海繼續浪一天。
許宸佑的機票是公司裏的助理定的，慣例給他買在公務艙。
寧歆給自己和卓陽訂的航班雖然和許宸佑一樣，但大家艙位不同，于是沒坐在一起。
一上飛機卓陽終于逮着機會和寧歆好好談一下，他問寧歆簽盛星是怎麽回事。
寧歆想了想覺得這事沒辦法瞞他，于是從南京那會兒開始說起，告訴了他整件事的始末。她說了自己那個時候為了讓他上節目，其實和李藝一起把許宸佑給騙了。她還說魏楠的事多虧有他幫忙才在兩天內平息了網絡那一撥潑髒水帶節奏的。她還說這次薛洋的事也靠他。
她知道卓陽這人死腦筋，可能沒法理解自己怎麽會因為對方幫了幾次忙就把他的經紀約給轉讓了，于是向他解釋，“其實轉簽到盛星也不是壞事，他們是連我一起簽的，我會跟着你一起過去，仍然做你的經紀人。”
她向卓陽陳述了自己的計劃，“我現在還沒和他們簽的原因是我一直在想怎麽向他們提條件，不過我心裏大致有了想法，我會讓他們給到我們影視資源的同時，讓你盡快往歌手方向發展。這點你放心，我們還是我們，只是多了個靠山。”
卓陽聽她說的時候全程嚴肅，等她說完，他對自己的事一句沒提，反而問了寧歆一件和她相關的事，他問：“歆姐，你是不是喜歡許總？”
寧歆一怔，随後用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真像個姐姐似的笑着問他，“你覺得……他怎麽樣？”
卓陽眉頭皺攏在一起，不假思索地說，“我覺得他不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四舍五入，兩人就當約會了。
卓陽說不怎樣，許總下一章就要叫他領盒飯了。
寧歆還是想得太好，以為自己幫卓陽設計的就能實現。然而人家要的完全和這個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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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拔了大牙，血流不止，痛死了，忍痛寫了一章。明天想請假，望批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