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霸總(16)
靠腦補吓出一身冷汗的系統尖叫聲差點讓危雲白耳聾。
危雲白手上動作一頓,小巧的包子從筷子上掉下, 精準的被陸北戈夾住, 他舉起筷子遞到危雲白唇邊, “小心點。”
如果不是時時刻刻注意着危雲白, 他這一筷子怎麽會這麽及時。
溫熱的包子皮就在嘴邊, 危雲白咬住,吃下去才說道:“多謝。”
陸北戈心情愉快了一點。
“危先生,喝杯牛奶。”
“陸先生, 放在旁邊就好。”
他們兩人再沒有多餘的話, 只是平平靜靜的吃着早餐,流動的氣氛輕松自然。
而系統就不是那麽美妙了。
如果它想的是真的, 那一定要阻止天道力量降下。
“雲白,陸北戈把你看得重要一點天道力量就會降下來一點, 你不能讓他對你的感情更深了,天道力量如果真的降下……天命之子怎麽能出得去呢?”
這也是系統認為烏力措、江焱和陸北戈不是一個人的原因。
危雲白突然出聲問道:“陸北戈, 七天之後真的是結婚儀式?”
陸北戈短促的笑了一下,“對。”
“我只是好奇, ”危雲白,“冒昧問一句, 陸先生最看重哪個産業?”
“你想要的都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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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北戈毫不猶豫, 他直視危雲白,從他的話看到了最深處, “我的所有東西, 只要你想。”
只要他有。
危雲白眨眨眼, “陸氏集團也可以?”
陸北戈握住了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直起身半彎着腰,在他的手上落下了一個吻。
他上衣領口處還能看到鎖骨上的痕跡,腰背繃成一道線,寬肩細腰長腿,一個把控欲強盛的男人,高傲的在領導者的位上俯視身下人的男人,此時彎下腰,親吻着危雲白的手,用着臣服的姿勢,淡淡道:“可以。”
不論他內心的欲.望仍然處于什麽樣強烈的水平,但他表現出來的已經夠了。
陸北戈是個聰明的人。
也是個克制隐忍的人。
“重點就在這,系統。”
危雲白無奈的嘆口氣,“因為陸北戈,他已經愛慘我了。”
“他早就把我看的把什麽都重要了。”
系統下意識地反駁:“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天道力量早就該降下來了。”
它說的沒錯,危雲白也早就在想這個問題了。
天道會在天命之子對某一個人的看重程度大到一個期限的時候降下天道的力量,俗稱是世界中的另外一個“戲份”稍弱于天命之子的“主角”,只要陸北戈想,天道就會急他所想。
但在陸北戈這,卻不是平常那樣。
危雲白想明白了這其中的深意,但他不相信會有這樣的感情。
所以他打算看到最後,他想知道陸北戈到底想做什麽。
七天時間一晃而過,對忙碌起來的人來說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對陸北戈來說猶如春夏秋冬。
新聞并沒有報道,相關的言論也少之又少,在陸北戈的鐵血手腕之下,幾乎沒人敢去觸他的眉頭。
助理都忍受不住的暗中和危雲白抱怨,“陸先生好像得了婚前恐懼症,一天下來他總要有幾十次來問我各項工作進程,我要是說的慢了他會生氣,回答的快了他也會生氣,昨天他問我還有幾天,我回答說還是三天,他就不聲不響的直接砸了王老板送來的一套瓷器。”
“危先生,您能不能和陸先生說說話,讓他鎮定下來,畢竟再慢,過了今天不就只剩一天了?”
這些話原原本本聽在危雲白的耳裏,他微微一笑,就在當晚問道了陸北戈:“陸先生,聽說你最近發了不少脾氣。”
陸北戈靜默半晌,“林助理說了那麽多話,我倒應該給他加工資。”
口氣淡淡,要是林助理在這,只怕會直接被吓到軟倒在地。
“還有一天,”危雲白道:“後天而已,一晃而過。”
陸北戈正低頭處理着文件,手上正打算翻過一頁紙張,聞言頓在了原地,直到危雲白走進,他才将紙張翻過,“嗯。”
“你——”
“你該休息了,”陸北戈打斷他,“夜深了,危雲白。”
危雲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離開書房。
房門聲響起,陸北戈放下文件,他眼底不再是幽深的墨綠,而是一條條血絲。他看着房間門,站起身退後兩步,沉默幾秒,然後猛的一腳揣在了桌上。
桌子與地面發出一道刺耳的摩擦聲,邊緣壘起來的紙張簌簌跌落。
陸北戈喘着粗氣,脖子上青筋畢露,困獸一般壓着蒸騰的怒氣,“該死的。”
所有人都知道陸北戈在着急,所有人都認為他在着急婚禮。
一天的24個小時一分一秒的過去,現場早已布置成功,但今晚注定是許多人操勞的一夜。
先前的新聞搞得轟轟烈烈,然而等到當天,陸北戈卻極為低調。
數家媒體的記者從太陽還沒升起就蹲在陸北戈會出現的各個地方,無孔不入的也打算拍到點獨家消息,甚至不用去拍陸北戈和今日的另一位主角,只拍到現場的照片也能揮散筆墨大寫特寫。
然和全部都被保镖攔在了外面。
圍的嚴嚴實實的保镖從四面包圍,每一處角落都會有保镖看守,進去其中的客人需要三次查驗身份,別說人了,蒼蠅都飛不進去。
這排面比晉江領導人出席都要大。
陸北戈的膽子怎麽這麽大!他是真不怕!
危雲白正由着造型師在他頭上鼓搗來鼓搗去,造型師平時總喜歡和客人聊天,這會兒完全不敢說一個字,生怕惹來什麽禍端。
系統重複來重複去,“完蛋了完蛋了。”
在它看來,婚禮當天,陸北戈的情感必定波動,怎麽可能不會降下天道力量。
可它看看危雲白,這麽麻煩的事,他卻好像一點也不急。
造型師搞好了自己的一切,危雲白照着鏡子,他的頭發被精心打理,兩側鬓角垂下,衣着剪裁合身,質地良好,令人眼前一亮。
“不錯。”
造型師謙虛的退開。
陸北戈在另外一個房間之中,他們直到快到時間才見到了面,危雲白看見他就欣賞的點點頭,還未開口說上一兩句話,就見陸北戈從身邊人的手裏拿走兩朵嬌豔欲滴的玫瑰,小心的別在他的上衣口袋前。
陸北戈的手捏透了花瓣,沾了一手殷紅的花汁,他卻不說,只是把手伸出,在眼底心中盤旋數日的焦躁在此刻平靜,“走吧。”
危雲白握上了他的手。
兩個穿着白色花群的姑娘推開了門,兩人進入,但出乎意料的是,寬大的擺滿桌椅的場地竟然沒有一個人。
危雲白餘光環顧一圈,随即定在正前方向。
那裏空無一物,鮮花,氣球,彩炮,全都沒有。
只有他和陸北戈。
快要走到頭,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住了步伐,陸北戈從口袋裏掏出一方小巧的戒指盒,然後拿出其中的戒指,危雲白笑道:“陸先生準備了許久,原來只是準備了一個場地。”
陸北戈把玩着戒指,同他對視,叫道:“危雲白。”
危雲白危雲白危雲白危雲白危雲白。
他拿着戒指的手很穩,與危雲白面對面站立,在系統的心驚膽戰中給危雲白戴上了戒指。
系統等了好幾秒,什麽都沒發生。
陸北戈把另外一枚戒指交給危雲白,他喉結滾動,每說一個字都要隔上十幾秒的時間,“你願意嗎?”
煎熬,說的太過煎熬。
說話的人心中不知如何翻滾,面上卻壓的厲害。
危雲白摸着戒指內環,裏面有三個小巧的英文字母,字跡清晰,是他名字的縮寫,他不答反問,“你忍得住嗎?”
陸北戈垂眼,“忍得住。”
但也快要忍不住了。
系統,“忍什麽?”
天道的力量加強了數百倍,是因為受到了陸北戈的潛意識不想讓危雲白離開的影響。
天道的力量遲遲不肯降下,也是因為受到了陸北戈的影響,這家夥在忍着對危雲白的掌控欲望,在對抗着他潛意識單方面對危雲白的壓制,他在學習尊重危雲白的想法。
兩方思緒不斷的撕扯壓制,天道也跟着變得渾厚卻又留給了危雲白一線生機。
陸北戈多想什麽都不顧的利用各種手段達成自己的目的。
但不行。
危雲白對他的态度越緩,他便越知道不行。
于是他忍着,讓自己習慣于詢問危雲白的意見。
“喜歡嗎?”
“願意嗎?”
“想去嗎?”
他每次看着危雲白,都想方方面面浸入他的生活,他喝的水、他看的書、他身上穿的衣服、他腳下踩的鞋子等等等等,他都在想,如果這些全部由他來控制多好,那樣危雲白碰觸到的任何東西都有陸北戈的痕跡。
忍着這樣的沖動,随時随地的忍着,然而越忍執念就越大,陸北戈快要忍不住了。
可是忍不住,他就會傷害危雲白。
“我沒事,”陸北戈說道:“你也會沒事。”
危雲白看看天,天花板擋住了他的視線,今日晴空萬裏,他卻好像能聽見呼呼風聲。
“陸先生,能和我說說你最近經常發脾氣的原因嗎?”
陸北戈的眼裏一下子湧出了無奈的笑。
他說道:“我在想你什麽時候會走。”
系統倒吸一口冷氣,“他為什麽會知道?!”
江焱能看靈魂就罷了,陸北戈怎麽可能知道!
他也不是婚前恐懼症。
他只是單純的在和自己的想法拉扯。
是遵循自己的欲.望強制将危雲白留下,還是尊重危雲白的想法,放他離開。
陸北戈這麽強勢的一個人,本就只有一個答案。
但他前些日子嘗試去詢問危雲白時,危雲白也給了他讓他欣喜如狂的反應。
他開始舍不得去強勢了。
系統不知道,它當機立斷,“我們現在就走!”
危雲白張張嘴剛要說話,聽到系統的話一看腳面,好嘛,已經開始沒了。
他沒忍住笑了,走道盡頭還擺上了當初那盆薄荷,他從薄荷上掃過,再同陸北戈對視。
陸北戈瞳孔緊縮,忍不住上前一步,卻又忍在原地。
看上去有些可憐巴巴。
危雲白摸着手上的戒指,将手指上刻着陸北戈那枚戒指摘下,執起陸北戈的手,在他的無名指上套上,“來,陸先生,快要離別了,不和我再說一句話?”
陸北戈看着手上的戒指,恍惚道:“你願意?”
他像是枯木逢了春,久旱逢了露,整個人眼中一亮,神采奕奕的宛若吃了興奮劑。
危雲白哈哈笑了幾聲,“陸先生,我手上這枚才是應該套在你手上的戒指。”
“不如我們打個賭。”
在消失之前,危雲白吻在了陸北戈的耳根,“薄荷的花語我還記得,你如果做到了——下個世界,我心甘情願的為你奉上戒指。”
最後幾個字飄在空中,人已經不在,陸北戈呼吸急促,卻緩緩的笑了。
直到平複好呼吸,他摸着指上的戒指,在空無一人的環境中開口,“天道,合作愉快。”
晴朗的天空轟地閃下大片閃電。
像是在回應某個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