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死神(7)
高三休了一天的假,離得遠的高一高二還在學校裏苦逼的上着課。
下午兩點之前到達就好, 危雲白不急, 他拿上錢包, 準備去買一個代步工具。
比起古代,現代輕松的很, 系統的功能越發強大,給他做的身份牌直接父母早逝, 卡裏系統轉移過來的錢作為遺産花銷。
手機震動一下, 體育委員又發來一條消息:“兩點到就好。”
危雲白收拾好東西, 最後鎖了門下了樓梯, 直到走出小區門才慢悠悠回了一個字, “好。”
江焱左手撐着額頭,盯着手機盯了好幾分鐘就等來這一個字,“……”
臉色難看。
李召捂着肚子, “司機師傅, 能開快點不。”
江焱深呼吸一口氣, 怒氣沖沖地将手機扔在旁邊,然而過了不到十秒, 又不由自主的摸了回來。
危雲白去的是附近有名的七九廣場。
廣場上的街道整齊漂亮,現在是正午,該吃飯的吃飯,也沒多少人走出來頂着大太陽閑逛, 危雲白來的時候人稱得上少。
系統問:“買個自行車吧。”
它搜了搜資料, “這個世界的人好像都認為騎自行車載人很浪漫。”
放在褲兜裏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下午籃球結束還去圖書館嗎?”
好像察覺到了自己說話不怎麽客氣,這句話接着就又來了生硬的兩個字,“請問。”
又吵醒了他,又這麽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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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雲白回複:“:)”
出租車上的江焱嘴角一抽,劍眉皺起,俊臉上煩躁不解。
什麽意思?
“這個體育委員,”放下手機,危雲白帶着系統進入店裏,“我記住他了。”
系統:“……雲白,選那輛黑白交接的山地車吧,帥炸了!”
犧牲體育委員一個,幸福千萬家!它系統衷心謝謝他!安心去吧!
系統看中的那個确實很酷,黑色底帶着白色噴漆,危雲白利落的掏卡付錢,态度很好的跟店老板說:“麻煩送到這個地址。”
老板驚訝,“你現在不騎?”
危雲白道不騎,老板爽朗接過地址,“行!一個小時之後給你送過去,直接放保安那吧?我們給鎖上,鑰匙現在給你。”
江焱瞪了這個“:)”半天,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個接一個的往上怼,李召肚子叫的震天響,一個勁的在旁邊唠唠叨叨,眼睛看着窗外,突然咋咋呼呼的叫道:“那不是轉學生嗎,怎麽在這裏。”
話音剛落,腦袋就被擠到靠背上,長手長腳的江焱眼神銳利的在外頭廣場上巡視,嘴上不停,“師傅,停車。”
危雲白坐在廣場旁的長椅上。
他身前不遠處就是一座小巧精致的噴泉,清澈的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五彩的光,有小朋友跑過來對着噴泉扔着硬幣,閉着眼睛,乖巧天真的許着願望。
也許是“今晚想多吃一塊甜美的蛋糕”,也許是“想讓爸爸媽媽給我買想要的禮物”……總而言之,那都是些容易滿足且美好的願望。
穿着裙子的大女孩捧着一束豔麗開放的花跑到他的面前,“小哥哥,買朵花嗎?”
危雲白微微一笑,“好。”
他修長的手指随意在花束中捏出一朵,骨節分明和層疊花瓣,白皙和鮮紅,标準的紅玫瑰和他搭配的可以去拍個海報,女孩笑嘻嘻的給他找零,“小哥哥打算送給誰啊?”
系統道:“天命之子在靠近。”
江焱站在路頭,将這一幕映入眼底,他眼底暗了一瞬,雙手插兜大步向前。
越靠近越能看見危雲白的笑。
為什麽要笑成這個樣子。
眼瞳的顏色漸漸變沉,深到發着隐隐約約的綠。
誰他媽允許你對別人笑。
細小的黑氣圍繞,煞氣升騰。
危雲白手頓了頓,女孩也不準備走,抱着束花,如同熱戀中熱情而羞澀,巧笑嫣兮,“小哥哥,你能請我喝杯奶茶嗎?”
“花怎麽賣。”
旁邊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
女孩轉頭,“20一朵。”
江焱面無表情,他身高一米八七,完全把女孩罩在自己的陰影裏,長得很帥,氣勢很兇,但不是女孩的菜,“帥哥,你要是買的多,那就算你15一朵。”
江焱扔過幾張鈔票,撲頭蓋臉的把一束花奪在手中,然後沉沉看向危雲白。
“謝啦,帥哥。”
女孩喜滋滋的收起鈔票,又朝着危雲白道:“小哥哥,怎麽樣?”
她嬌俏又可愛,“你要是不想請我喝奶茶,那我就請你喝啦。”
危雲白含笑,“我……”
“危雲白,”江焱兩步走進他,彎腰,手裏的花拿在左手,左手又撐在危雲白背後靠椅。
熱鬧的廣場上,他把他禁锢在長椅與自己的懷中。
晃動的玫瑰掉落帶着芳香的玫瑰花瓣,一片輕輕飄在了危雲白的發上。
身形挺拔的少年一只長腿強勢的插入危雲白雙腿之中,右手掐住他的下巴,江焱冷笑,“勾引無知少女,嗯?”
他左手上的花瓣因為擠壓掉落的更多,女孩被他的動作驚在原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竊竊私語響起,拿着手機對準這兩個姿勢暧昧的帥哥。
危雲白皺眉,“江焱,你有病?”
“老子還真特麽有病,”江焱手背上青筋都爆出來了,危雲白揮開他的手,江焱喘着粗氣,低低咒罵,“靠。”
不管手裏的鮮花,不管周圍的人群。
江焱眼中不泛綠了,泛紅。他下颚緊繃,手再度掐上了危雲白的下巴,什麽都不說,按着危雲白的白往下壓,狠狠親了上去。
緊趕慢趕追來的李召,“……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江焱親到了一塊冰冷的皮膚上。
但并不是危雲白的嘴唇。
危雲白伸出手擋在他與江焱的中間,江焱的視線從手掌上移,與他對視。
“江焱。”
隔着手掌,彼此對視,距離近的可以看清對方瞳孔的顏色。
危雲白表情平靜,“你真讓我惡心。”
聽到這句話的女孩不可控制的退後兩步。
李召猛然回神,對着周圍的人群大吼,“別看了!特麽都把手機收起來!拍什麽拍,信不信老子把手機怼到你嘴裏!”
江焱眼睛通紅,幽綠升起又被他壓下,“你說什麽。”
熱氣噴到危雲白臉上。
他聽不清,但系統卻聽得清清楚楚。
尾音在顫抖。
危雲白閉嘴,垂眼。
江焱瞪着他,死都不眨眼,腦子裏全是他面對另一個他時的畫面。
另一個他強吻了他,威脅了他,把他帶入危險。
而他還能在另一個他面前笑。
李召小心翼翼地靠近,“江焱?”
他感覺江焱現在很不對勁。
暴怒,憤恨,嫉妒,失落……
最終在江焱眼底一點一點沉澱。
危雲白表情平靜,他既沒有抗拒的推開他,也沒有因為他帶起一絲憤怒。
偏偏這樣的平靜,讓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平靜,變成巨大的冷漠。
江焱臉上的表情收斂,嘴角慢慢的上揚,然後低低地笑出聲,“危雲白。”
他扔下被折騰的掉了大半花瓣的玫瑰。
然後手指勾勾,黑氣從他體內跑出,從上到下如同繩索一樣綁在危雲白身上。
肉眼看不見的黑氣強制的将危雲白定在原地。
江焱的笑聲更大了,又猛地戛然而止,“是不是別人越強硬,你才會越聽話。”
語氣越來越冷,一只手摸着危雲白的後頸,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腰間,“那老子就對你強硬一點。”
他毫不猶豫的低頭,不容拒絕的親吻在危雲白的唇角,唇與他的皮膚相觸,距離他的唇不過分毫,柔軟,微涼,前所未有的親密。
只是這個地方,心就開始砰砰急速跳動。
但不夠,對江焱來說不夠。
他還不夠冷酷,他還不夠狠。
後領被拽起,李召拉着他後退,“媽的!江焱,你他媽清醒一點!”
一拳捶上江焱胸口,“你想幹什麽!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陽光下的黑氣堅持不了多久,危雲白掙開,他站起身,揉着手腕波瀾不驚地看着江焱,“江焱,別磨掉我對你的最後一點耐心。”
他說:“你成年了,就拿出些成年人的玩法。”
——仿佛之前的對話、禁锢、親吻,剛剛發生的那些,完全沒被他放在心上。
江焱的拳頭緊握,發生咯吱咯吱的脆響。
李召夾在他們倆之間,替江焱跟危雲白道個歉:“危同學啊,別在意,江焱這是喝多了,他平時最喜歡最擅長的就是泡妞,女朋友一個接着一個,哈哈哈,你別放在心上啊哈哈哈,他就是、就是一時沖動!”
危雲白那雙好看的眼睛定在李召身上,沒分給江焱一絲一毫。
偷偷長起來屬于黑暗的花骨朵,浸泡着無窮無盡的養料,在小小的心髒上成長、強壯、開放。
放肆淫靡的花粉散落在心髒之上,每一粒花粉都将欲.望、占.有深入心底。
天上的雲遮住太陽,帶着大片的陰影。
江焱低聲道:“起開,李召。”
“別鬧!”
“讓開。”
李召揮了下拳,讓開。
江焱帶着點命令語氣,“危雲白,看着我。”
他眉眼全是桀骜,少年人剛剛還無法掩飾的情緒已經在他臉上再也找不到。
那種強勢的、排除萬難将人占為己有的強烈欲.望在他眼底直白的展現。
“成年人的玩法?”
“我當然有,”他說道:“我當然有的,危雲白。”
“我會有一座漂亮的房子。”
“這個房子要與人隔絕,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出不去。”
黑氣傳遞着他的聲音,從腦海裏灌入到靈魂。
——我會把你關進我的房子,把你關在孤島與黑暗之中。
我會金屋藏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