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屍來自天空Ⅰ
警車相繼往到城市中心的反方向駛去,樹林逐漸茂盛,太陽在樹影間像閃光燈一閃一耀很刺眼。
“事情都過去了3年,你還是一點鬥志也沒有嗎?”廉航單手轉動方向盤,一路上他常常用另一只手吮吸香煙。
“是3年和5個月。”卓諾典說。
“好吧,不提這個了。”
由于廉航問的這個問題,兩人一直沉默直到車子抵達案發現場,卓諾典才從閉目養神中緩醒過來,時間已經過了下午5點,鋪在大地上的光線很泛黃。這個地方位于羊城的郊區,背靠着一條通往東莞的高速公路。
“必須在太陽下山之前完成取證工作,否則會增加偵查難度,都清楚了嗎?”這次由廉航隊長指揮。
刑警最終将一棟房子包圍,廉航走到房子前敲幾了下,門開了後出來了一名中年男子,警隊立刻扣下他。
卓諾典對廉航說:“還需要我幹什麽?以你這種速度都可以立馬結案了。”
“除非我認為兇手不是他。這名男子叫做任凡,喪偶無子。鄰居看到他家的屋頂上放着一具渾身染血的女屍,于是選擇報案。”廉航說。
廉航很清楚,如果自己殺了人,根本不會将屍體放在自己的屋頂,而且屍體還是渾身浸血,十分引人注目。
房子最後一層有一條通往屋頂的鐵梯,廉航要求取證人員盡量将腳步放輕,因為鐵梯都已經生滿了鐵鏽,放眼往上望,稍微有理智的人都能夠判斷如果用力踩上去梯層随時都有完全傾塌的可能。
“等等。”卓諾典攔住廉航,他彎下身子,将臉幾近貼到地面觀察,繼續說:“叫後面的人停住,你跟我上來。”
他蹲下來,手指的方向掃過了整個屋頂,說:“這屋頂上面以前堆放過沙子之類的細粒。仔細看地面就可以看到由雨水沖刷而成的一層塵漬,整個屋頂都被塵漬覆蓋了,雖然每個地方塵漬厚度不一樣。”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踩過去肯定會留下腳印。”廉航說。
“不完全正确,應該說如果有人在上星期五那一場雨之後踩上去,我們就可以發現腳印,受害者的死亡時間此刻已經變得十分重要。”
在樓梯口這樣望着放在屋頂水泥護欄下面的屍體,屍體全身都被繩索,臉也無法看清楚。
卓諾典已大致看完了整個屋頂的情況,屋頂上并沒有任何腳印,為了謹慎起見,他要求其它取證人員尋找腳印,然而找了半天并無結果。
“死者,張玲玲,女,25歲,長發,職業是化妝師。她身上錢包還在,初步推斷這并非一起搶劫案。”廉航說。
卓諾典習慣性往手套裏面吹一口氣,手套鼓起之後便于戴上,靠近放置于角落的屍體時,發現死者身上被一條粗繩緊緊捆綁着,按常理說如果屍體從鐵梯擡上來那麽周圍很可能會留下血跡,但是周圍地上沒有留下任何血跡,這些發現進一步加大了破案的難度。
“難道屍體是從其它房屋抛過來的嗎?”周圍的取證人員已議論紛紛。
站在屋頂上四望周圍,左邊20米左右的位置有一座還未開采的小山,而近處的房屋要麽比這棟房子矮了兩層樓以上,要麽比它高但隔了兩棟以上房子的距離,而且周圍的房屋之間并不與它相接,根本無法攀爬。
房屋正後面有一條高速公路,所以有警察問廉航兇手會不會在超過距離這裏5米以上的那條高速公路把屍體抛過來?
廉航一臉不屑:“據我所知周邊的房屋與案發現場的平面距離少于5米,為什麽你就不能想想別的呢?”
這時,取證人員從屍體手中發現了一顆外圓直徑約為4cm的六菱形螺母,卓諾典拿起螺母,對着天空看了看,他莫名地笑了。
他對廉航說:“有沒有帶你那副望遠鏡來?”
廉航立刻轉過去指着一名警員,示意他把工具箱拿過來。
卓諾典拿起望遠鏡望着許久,他說:“這是不可能犯罪,今天我真沒白來。”
“這麽說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吧?”作為諾典的老朋友,廉航并不感到驚訝。
“并沒有。”
“那你還站在這笑什麽,搞得我都懷疑了這個人是你謀殺的一樣。”
“站在別人的屍體旁微笑的确不是明智之舉,但如果她還活着我敢保證她肯定也會笑着感謝我。”卓諾典說。
廉航聽完後摸了摸額頭,他說:“我明白了。你不知道兇手是誰,但知道怎麽抓住他,對吧?”
諾典點了點頭。
“真想把你推下去。作為你的老朋友我真是愧不敢當,和你共事這麽久還是不能立即猜透你在想什麽。”
卓諾典說:“能當我的老朋友要求就不要那麽高了。這個案子偵查需要時間,屍體上還有許多密碼尚未解開。”
那天晚上刑警隊在回去的路上,卓諾典調戲地說:“今晚你不是要請吃飯嗎?”
“案子都未解決,今晚加班請你吃盒飯吧。”廉航的樣子被他刻意裝得很冷漠。
“今晚我請你吧,明天案件就可以解決了。”卓諾典渾身靠在後座,露出一副很悠閑的樣子。
廉航很清楚,案件的離奇是他轉變心情的原因之一。
說實話廉航并不知道3年5個月以來,除了被邀請過來幫忙解決案子所消磨的時間,諾典是怎麽度過其餘的時間,從小就與父母失散,不過幸好他的爺爺供養他直到大學,但人老終歸土,大一那一年,諾典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之後正當被噩夢在許多次深夜侵擾時又以謀殺罪被起訴,一位律師不顧外界的壓力幫他正名,并授以他各種知識。
現在通過後鏡看着他熟睡的樣子,廉航感覺到卓諾典能走到這一步,都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