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案件初始
輕輕攪動咖啡,香氣四溢,雖然不是她經常喝的那家味道,但是顧婉婷從來不是挑剔的人,更何況還有可能是安澤凱親手磨得咖啡豆呢。
安澤凱依舊背着身子,沒有轉過頭來,顧婉婷不知道安澤凱是否還記得她,但是對于她來說,安澤凱卻是熟悉的陌生人。她觀察着,細品着,卻發現她好像也不完全了解安澤凱。因為此時的安澤凱更加迷人,比起當年那個痞子,夜場的太子,現在好像咖啡一樣,散發着獨有的魅力,不似白酒般熱烈,也不似啤酒般豪放,更不似紅酒般酸澀。而他只是一杯咖啡,側顏還是那麽俊朗,眼神裏透着憂郁,卻依舊令人上瘾。
這時收銀員看見顧婉婷一直朝這邊看,就走到安澤凱身邊,好像說了什麽,安澤凱朝顧婉婷這邊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活。
安澤凱心想,那個警察是有什麽事情嗎?他朝那個方向走去,想問個究竟。
“您好,顧客,請問您還需要點什麽嗎?還是哪裏服務不到位?”安澤凱有禮貌的說着。
顧婉婷看了他2秒鐘,他沒有任何反應。顧婉婷有些失望,果然,他根本就沒注意過她,或許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顧婉婷鼓起勇氣,認真的說:“你好好看看,還認識我嗎?”
安澤凱略略表示尴尬,他睡過的女孩子太多,根本不記得誰是誰,更何況是那幾年前做過的荒唐事。安澤凱有些局促不安,不由自主往後撤了一步。
顧婉婷嘴角露出一抹邪媚的笑容,沒等安澤凱推出一米遠,她起身直接将安澤凱铐在桌子腿上。
“想起來了嗎?”
安澤凱愣在那,周圍的顧客還有店員都十分詫異,向這邊投來異樣的目光,安澤凱有點不知所措。顧婉婷也覺得周圍的目光有些令人尴尬,趕緊将手铐解開。
“現在想起來了嗎?短信?被我铐住的人?”顧婉婷真的有些失望了,提供這麽多線索,安澤凱還是一臉茫然。
“算了,我是黃毛朋友。”顧婉婷皺着眉頭,拿出文件夾裏資料說:“這是黃毛拜托我查的資料,黃毛不讓我告訴你的,但是有點特殊,我覺得還是問你比較好。”
“哦,哦——你是?你是那個——夜叉?”安澤凱想了半天,但是沒想起來她的名字,只是隐約憶起來那個将他铐在樓梯欄杆上,脾氣火爆的女孩,但是萬幸,這不是他睡過的。
顧婉婷撩了一下頭發,表示無語,虧她還心心念念着他,沒想到給他留下的印象只是“夜叉”二字,心都要涼透了。
安澤凱看出來她低落的情緒,也略表抱歉。十分歉疚的說:“對不起,我只知道你是黃毛的發小,就是挺酷的那個,跳了好幾級,沒想到你真的當上了警察。但是名字真的不記得,對不起。黃毛說找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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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顧婉婷。”
“你好,我叫安澤凱。”
“這是黃毛叫我查的。浩博是你的朋友吧,他的女性朋友中有一個叫喬欣的,你認識嗎?”顧婉婷一邊說着,一邊拿出小本子,準備做記錄。
“嗯,認識,但是不熟,見過幾面。但是好久不聯系了。因為浩博的女朋友康佳麗在車禍中變成植物人,浩博一直照顧康佳麗,所以就不聯系了,我們也沒見過了。她怎麽了?”
“嗯,車禍時你當時在現場嗎?你還記得當時的場面嗎?”
安澤凱聽到這,不由得心裏一驚,他實在不想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安澤凱壓低聲音說:“那天我在現場,我們一起聚會來着,後來都喝多了,我女——我朋友,唐唐和康佳麗倆人過馬路,那天下雨路滑,所以發生了事故。”
“發生事故後,黃毛找到一些視頻影像,當時發生車禍時,是一輛摩托車快速駛過,濺起了髒水迫使二人向後退,結果退到對向車道,剎車不及才發生交通事故,而後又發生了二次事故。調查後發現,摩托車正是喬欣的。當時喬欣在場,如果是朋友,她不會坐視不管,所以這個人很可疑。”
安澤凱聽到這裏,有些坐不住了,他從來沒想過,那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是蓄意。
“喬欣你們是如何認識的?”顧婉婷追問的同時,将小本子翻了一頁,開始做人物關系圖。
“在浩博的店裏吧。”安澤凱不假思索的回答。
“為什麽去浩博店裏?她是如何跟浩博扯上關系的?”
“她騎車摔在我哥店的門口,池良哥将她送醫院去了,我将她的車送到浩博那修理,後來就認識了。沒多長時間就出事了,然後她就消失了。誰也沒注意她啊,以為就是跟浩博黃了,所以都沒怎麽聯系。”
“看來她不是奔着浩博去的,她是奔着池良去的。被你無意間卷到浩博和康佳麗之間的。”顧婉婷一邊圈着人物,一邊總結關系。
“池良哥?怎麽跟池良哥扯上關系的?”安澤凱有些疑惑。
“池良哥跟你什麽關系?具體些,因為聽黃毛說過一點,但具體不太知道。想了解更詳細些。”
“我跟池良哥關系還不錯,他原來在我爸的夜場裏做DJ,打碟什麽的,後來不做了。我不想跟我爸扯上關系,他作風比較亂,我跟池良哥在夜場裏就認識了,他經常照顧我,待我像親哥哥,所以他辭職以後,我就給他投錢開了音像店,我小,不會經營,正好池良哥經營。就這麽個關系。我平時沒有錢,池良哥就給我。”
顧婉婷眉頭緊鎖,停下手中的筆,自言自語:“差一個環節,說不通。”她繼續畫着圈圈。
安澤凱不知道顧婉婷在思考着什麽,他只知道,有人蓄意插入了他的生活圈子,然後攪亂了所有人,唐唐和康佳麗都受了嚴重的傷,佳麗至今沒有醒來,他希望能從顧婉婷那裏得到一個清晰明确的答案。但是頭腦混亂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麽答案。
顧婉婷冥思苦想,自言自語:“喬欣為什麽接近池良?跟池良什麽關系?為什麽故意制造車禍,傷了唐唐和康佳麗?一定是有什麽,跟她有關系,有關聯,然後她才選擇這麽做。”
顧婉婷合上筆記本,然後擡頭看着安澤凱說:“對了,最近半年黃毛都拜托我查這個人,起初就覺得是個人感情問題,但是根據視頻監控錄像,以及調查走訪發現,她可能涉及別的案件,最近一次出現是在醫院,是在唐唐蘇醒後的第二天吧。這個人真的有問題。所以有線索聯系我。這是我的電話。”
顧婉婷在便利貼上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特意囑咐了安澤凱:“還有,她出現在紅蜘蛛KTV,然後就消失了,有可能是藏匿了,所以她有可能繼續去那,我讓黃毛發動一下身邊的小妹兒,但是他說沒有,我覺得你行。事情也跟你有關系,幫個忙吧。”
顧婉婷站起身,還是和以前一樣,幹淨利落,沒有多餘的廢話,拿起資料,朝門外走去。安澤凱愣在原地,他的思維有些混亂,不知道該怎樣開始,也不知道,這些跟自己,跟唐唐又有什麽關系?不清楚自己開罪了誰?還是跟誰有什麽恩怨?他被莫名的恐懼感籠罩着。後背的涼意,嘴裏發麻,這是什麽樣的感受?他不清楚,又難以擺脫。
安澤凱追了出去,顧婉婷站在門口,沒有打車,只是靜靜地站着。
秋天的風狂虐着樹枝,瘋子般沒有方向的晃動,地上的黃葉混着塵土,從這一條街滾向另一條街。天上的雲壓得很低很低。
“要變天了。”顧婉婷整理了被風吹亂的散發。
“要下雨了,顧婉婷,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安澤凱取了車,送顧婉婷回所裏。
在車上,兩人沉默不語,各有所思。
安澤凱送完顧婉婷,轉頭去了醫院。
“池良哥,起風了,是要下雨嗎?”唐唐扶着窗臺,搖搖晃晃已經能走出去很遠了。
“站那別動。”池良哥緊張的走過去,很怕唐唐摔着了。
池良快步走到窗前,将窗戶關好,又扶着唐唐回到病床上。花色的毛衣是池良自己的,因為突然變了天,還沒來得及給唐唐買新的,所以直接套在唐唐瘦小的身上,寬松的毛衣顯得唐唐身形更加渺小,她像個小貓一樣,可愛極了。池良倒了杯熱水放在她手上,她隔着長長的袖子捧着熱水,小嘴嘟嘟的呼着氣。池良回頭看見唐唐還似以前一樣,嘟起嘴像個小金魚一樣,滿眼寵溺。
相互依偎,相互依靠,這種感情是跨越了愛情,更似親情。幸福兜兜轉轉,沒想到就這樣來到兩個人的面前,而且命運的鎖鏈仿佛纏繞的更加緊密了。唐唐是如此信賴,倚靠池良哥,他能給她安全感,而且是無止境的安全感。
唐唐眼裏的池良哥,一直都是忙着照顧自己,在她的眼裏,一日三餐是他,洗臉刷牙是他,換洗衣服是他,給她放音樂聽歌,讀小說,做複健陪着走路的是他,每天閉上眼,連夢裏都是他。而現在的唐唐什麽也不能為他做,看着遞到嘴邊剛削好的蘋果,唐唐遲疑了一下,扶着池良哥的手說:“池良哥,你先吃一口。”
“怎麽了?突然這樣?還有很多呢,你先吃,我看着你吃。”池良沒有注意到唐唐紅紅的眼眶。
“池良哥,是我拖累了你。你現在天天在我這耗着,我卻什麽都不能為你做,所以我十分愧疚,這個蘋果你先吃一口我才安心。”唐唐說着,取過一瓣蘋果遞到池良哥的嘴邊。
池良笑了,一口吃下唐唐遞過來的蘋果。結果這瓣蘋果削的有點大,蹭到嘴唇外面。唐唐笑嘻嘻的趕緊拿出紙巾,給池良哥擦下額上的果漬。蹭了兩下,發現紙巾的碎末沾滿了池良哥的下巴。
“哦,怎麽搞的?”唐唐咯咯笑着,發現越蹭越多。
“我早上給你做飯,太着急了,出門忘刮胡子了。”池良哥一邊說着,一邊摸着紮在胡茬上的碎紙屑。
唐唐笑着,輕輕幫池良哥清理,還不小心揪到池良哥的胡子,把他疼的直捂着下巴,但是眼睛笑得就剩一條線。
“你是對我的私人護理有什麽不滿嗎?居然薅胡子!”池良說完,雙手抓住唐唐的頭,用胡茬輕輕紮她的額頭。
“私人護理就沒有顏值嗎?你這樣我吃飯都不香。”
“我要是天天都打扮的帥氣十足,你就睡不着覺啦。”池良挑逗着刮了一下唐唐的小鼻子。
安澤凱站在門外看着唐唐開心的笑着,仿佛那不是他認識的唐唐。他看着池良哥和唐唐在病房逗趣,除了羨慕,還有嫉妒。站在門外,不斷勸自己,會放下,會放下,可是看到此情此景,所謂的放下不過是面子上,嘴上的放下,實際上是心裏的不停暗示和壓抑。他實在沒有辦法泰然自若的走進這間病房。如此暧昧的氣氛對于安澤凱來說,簡直就是剮刑。
安澤凱直接撥通電話:“哥,我在病房外,你出來一下。”
池良回頭看見走廊裏安澤凱,跟唐唐輕聲說他弟弟來了,出去一趟。
“你怎麽來了?”池良哥看着安澤凱。雖然嘴上這麽問,但是相比之前,語氣要緩和了許多。
“哦,我就是來看看,唐唐身體好點了麽?”
“好多了,有我呢,不用擔心。唐唐現在扶着能走了,平衡力慢慢會恢複,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哥,有個事我跟你說一聲,那個騎摩托車叫喬欣的女孩很危險,唐唐車禍是有人蓄意的。剛才黃毛的朋友來找我,是警察,說她還涉及其他案件,她也來過醫院,具體什麽情況還沒有搞清楚。反正說,如果遇到了第一時間打電話聯系。”
安澤凱說完,往池良哥手機上發了條短信說:“哥,警察電話已經發你手機上了。”
轉身離開醫院,坐在車裏,雨點噼裏啪啦的打在前擋風玻璃上,視線變得模糊,打開雨刷器,視線再一次清晰。突然感嘆,人生就是如此,反反複複。當你回憶過去時才發現,那些數不清的歲月,到最後只留下幾個凄美的片段。像流沙,總想緊緊的抓住不放,結果那些清晰的畫面随着時間推移,漸漸模糊了回憶。而她始終是她,絲毫不褪色,在安澤凱的記憶裏是永遠不會消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