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迷夢
回家的路上,陳一凡腫着一雙通紅的眼睛,嗔怪道,“你怎麽隐藏的這麽好,我還以為真的是吃飯慶祝新集團開業呢。”
劉念笑容寵溺,“我本來是想着再等等,等到咱們的事業再次走向正軌時再求婚的。但我實在等不及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無法克制自己的愛意。”
陳一凡擡起手來,婚戒的大小剛剛合适,在她纖細修長的手上閃着光芒,喃喃道,“真沒想到,我還會有戴上婚戒的一天。”
劉念想說我也沒想到自己真的可以迎娶到你,他從來不敢奢求過這樣的幸福。
“當然要戴,以後,咱們兩個就是一體的了。”劉念現在手心還有汗意,策劃多天的緊張不安終于踏實下來,他感覺自己幸福地幾乎飄飄然了。
“明天吧,我們去給我爸說一聲……他應該會為我高興的。”陳一凡輕聲細語,“還有梅先生,他也算是見證着咱們的成長,也告訴他一聲。”
劉念欣然同意,“好,我甚至恨不得昭告天下,我求婚成功了。”
陳一凡失笑,覺得這一切竟然有些恍惚缥缈的不真實感。
轉眸看向窗外,路燈發着暖橘色的光芒,仿佛是黑夜裏照耀自己的柔情眼眸,深邃而多情,就像是……
陳一凡的心突然冷卻下來。
方才的喜悅和幸福蕩然無存,陳一凡臉色瞬間慘白,冷汗都要流淌下來。
劉念覺得氣氛不對,回頭發現陳一凡微微顫抖着,把自己縮成一團。
劉念吓了一跳,“一凡,怎麽了?是突然冷了,還是暈車了?”
陳一凡搖搖頭,努力撐起一個完美的笑容,“沒事,就突然有點頭疼。可能是前兩天太累了吧。”
劉念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發燒啊,是不是吹了風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陳一凡見他伸手時竟然下意識想要後退閃躲,她強忍着克制着才不讓自己內心的排斥流露出來,笑着說,“沒事,一會兒回去早點睡一覺就好了,你好好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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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光芒那樣閉眼。
方才還覺得怎麽也欣賞不夠的戒指如今仿佛是扼住她喉嚨的繩索,緊緊的捆綁着她的心,叫陳一凡呼吸困難,快要窒息。
劉念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欣喜萬分,反而十分緊張關切陳一凡的不适。
陳一凡心疼地看着劉念,只覺得自己陷在兩種極端的情緒裏,心痛得快要死過去。
一回家,陳一凡就躺在了床上,繃緊的意識仿佛突然斷裂,她立刻陷入了昏睡。
劉念以為她真的累極了,急忙給她蓋好被子,用熱水浸濕了毛巾,一點點溫柔地擦拭着她哭花了的妝容。
無邊無際的黑暗裏,有一雙溫柔多情的眼睛在注視,陳一凡茫然四顧,找尋着目光的來源。
是劉念嗎?
陳一凡焦急地左顧右盼,突然間,那一雙憂郁的眼睛出現了,分明是剛才路上路燈中浮現的目光,輪廓終于一點點清晰起來。
陳一凡在一瞬間尖叫出聲,她死死盯着眼睛的主人,像是自我催眠一樣問,“你是柳青陽對不對?!你怎麽能再這樣打扮……”
那人目光憂傷哀怨起來,他輕聲說,“一凡姐,我是梅恒,你忘記我了嗎?”
陳一凡覺得自己馬上要窒息了。
梅恒又開口,“沒關系的,那場車禍不是你的錯,我不怪你的,從來都不怪你的,一凡姐。”
陳一凡茫然搖頭,欣喜,愧疚,思念,痛苦,愛憐,重重情緒交雜心頭,她說不出話來。只是挪動着沉重的步伐,想要上前去觸碰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然而梅恒後退了一步,微笑,“一凡姐,你已經做出了你的選擇,我是來給你送上我的祝福的。我要走了。”
說着梅恒哀傷的目光,陳一凡低頭,看見了自己手上套着的婚戒。靈魂仿佛已經碎成一片片的殘渣,陳一凡拼命拉住梅恒離開的身影,淚如雨下。
梅恒回頭,目光眷戀而愛慕,“一凡姐,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陳一凡幾乎要邁動腳步随他離去了,突然聽見背後一句悲涼的呼喚。
是劉念的聲音。
劉念站在身後,他站在一片荊棘裏,癡戀又絕望地看着陳一凡。
陳一凡心如刀割,立馬僵住,再也走不動了,她幾乎是立刻轉身向劉念跑過去。
“他的周圍這麽可怕,你別去!”梅恒狠狠拉住她,“一凡姐,你的心在滴血啊!”
陳一凡果然覺得腳下生痛,低頭一看,原來自己已經踩在布滿荊棘的道路上,每走一步都痛苦難言。
她淚眼朦胧地回過頭看向梅恒,“對不起,梅恒。雖然這個世界充斥了那麽多黑暗和陰謀,雖然我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痛苦萬分,雖然我千百般舍不得你……但我已經愛上劉念了,我不能丢下他在塵世苦苦掙紮,我不能離開他。哪怕再難再痛,我也要陪在他身邊,我要和他在一起!”
陳一凡不去看梅恒失望而痛苦的臉,狠心轉過身,向前大步跑去,腳下的劇痛逐漸消失,荊棘也變成了彩雲,承載着自己飛向劉念。
就在陳一凡終于抓住了劉念的手時,突然感覺身形一沉,頓時掉到了柔軟的床上。
猛然睜開眼睛,陳一凡看着劉念,淚水大顆地滾落下來。
念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