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求婚
這天晚上, 沈問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中, 她看見自己在桃林中,與一個男子擁抱在一起。男子低頭親她,她閉上眼, 輕輕啓開唇。男子的舌順勢便伸了進來,與她的唇舌緊緊相依。過了許久許久, 男子才将她放了開來。她羞答答地睜開眼, 赫然發現, 那男子竟然是莫宥之。
她一驚,一下子醒了過來。此時, 她只覺得自己全身發熱,雙頰滾燙。
為什麽, 自己會做這樣的夢?為什麽, 莫宥之會出現在自己的夢中?難道自己真的對他種下了情根?
被這場荒唐的夢驚醒之後,沈問萱再也無法入睡。
次日天一亮, 她便起了床。因為腳上有傷,她有些行動不便, 只好叫施嫂過來幫忙洗漱。
剛吃過朝食,莫宥之就過來了。
施嫂看見他,極是熱情, 忙上前招呼道:“莫公子, 用過朝食沒有?”
“多謝施嫂, 我已經用過了。”莫宥之微笑着應道。
施嫂回頭看了沈問萱一眼,說道:“小婦人還有些事沒忙完, 就請莫公子陪我們姑娘說說話。”
莫宥之點頭笑道:“施嫂盡管去忙,玄珍姑娘自有我照顧。”
“那就有勞莫公子了。”說完之後,施嫂走到沈問萱面前,收拾案桌。
沈問萱用手拉着施嫂的衣袖,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走。
施嫂看了看莫宥之,然後對沈問萱使了個眼色,随即抿嘴一笑,伸手把沈問萱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拉開,這才端着桌案,迅速地往門口走去。
沈問萱無法,只得眼睜睜地看着施嫂出了門,然後擡起頭,對着莫宥之笑了笑:“莫公子,玄珍行動不便,招呼不周,請自便。”說完,趕緊把眼睛移向了別處。
莫宥之走到沈問萱面前,坐下:“玄珍姑娘,腳上的傷好些了嗎?”
“哪有這麽快啊?”沈問萱笑了兩聲,說道,“就算沒傷到骨頭,也算傷了筋,怕是要十天半個月才會見好。”說話的時候,沈問萱低着頭,有些不敢看莫宥之,聲音也有些發虛。自從發現自己似乎對他有那種異樣的情愫,見着他,反而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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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宥之倒一臉的坦然大方。他望着沈問萱點了點頭,說道:“那一會兒請施嫂再為你上藥揉揉。”
一說到上藥之事,沈問萱便記起了昨晚莫宥之為自己上藥的場景,想到他的手曾握住自己的腳,臉又燙了起來。
莫宥之發現沈問萱一臉羞澀,猶如梨花帶露,那模樣更顯得嬌媚動人,心頭一下子便癢得難耐。她應該也對自己有意嗎?想到這裏,他清了清嗓子,對着沈問萱說道:“玄珍姑娘,那個,我昨晚說的,關于你我二人終身之事,都是真心之言。”
聽了他這麽說,沈問萱只覺得自己的臉燙得更厲害了。可是,她不知道怎麽回答莫宥之,只得繼續低着頭裝啞巴。
“不知道玄珍姑娘是何意?”莫宥之卻步步追問。
聞言,沈問萱呆了片刻。是啊,對莫宥之,自己到底是何意?
他對她有情,她對他也有意,可是,自己真的就能接受莫宥之的情意嗎?她是一個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的人。她只記得這半年的事,在這之前,她所有的一切都不記得了。她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甚至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萬一自己是逃犯呢?跟他在一起,不是害了他嗎?
想到這裏,她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多謝莫公子的美意,只是,玄珍恐怕要辜負公子了。”
聽到沈問萱如此說,莫宥之一愣,問道:“玄珍姑娘為何要拒絕宥之的情意?是宥之哪裏做得還不夠好嗎?”
“不是。不關公子的事。”沈問萱搖了搖頭,頓了頓,她又說道:“是玄珍配不上公子。”
“如何配不上?”莫宥之急忙說道,“玄珍姑娘醫術高明,心地善良,這方圓百裏,誰不說姑娘好?要說配不上,怕是宥之配不上姑娘才是。”
“莫公子……”沈問萱擡起頭來,望着莫宥之,只覺得自己鼻尖一酸,瞬間眼中蒙上了一層薄霧。她喜歡眼前這個男子,可是,她越喜歡他,卻越不能與他在一起。她怕自己會害了他。
“玄珍姑娘。”看到沈問萱這般模樣,莫宥之似乎也動了情。他伸出手來,抓住沈問萱的手,握在掌中,像是怕她跑掉似的,握得緊緊的,然後說道,“宥之感覺得出來,姑娘對宥之也不是沒有一點情意,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姑娘不能接受宥之的心意?”
“莫公子。”沈問萱艱澀地開了口,“玄珍有件事,公子也許還不知道吧?”
“什麽事?”莫宥之一聽,臉一下緊緊繃起,似乎極為緊張。
沈問萱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只記得最近半年的事,半年之前,在我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我都不記得了。”
聞言,莫宥之一怔,随即又說道:“那又怎樣?”
沈問萱苦笑了一聲,說道:“玄珍連自己到底是什麽人都不知道,又怎敢輕言接受公子的美意?”
聽到沈問萱是因為這個原因拒絕自己,莫宥之似乎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姑娘不必為此煩心,宥之并不介意這些。”
“可是,要是玄珍是個作惡多端的壞人呢?要是玄珍是逃犯呢?那不是要連累公子了?”沈問萱搖了搖頭,說道,“公子說的沒錯,玄珍确實對公子也生了情意。但正因為如此,玄珍更害怕自己若有什麽事,會牽連公子。公子是好人,玄珍不能害公子。”
莫宥之搖了搖頭,說道:“我所知道的玄珍姑娘,是個懸壺濟世的善良姑娘,是個值得人尊敬的奇女子。我相信,一個人就算忘了自己的身份,但她的本性是不會變的。雖然我不知道玄珍姑娘為什麽會忘了以前的事,但我相信,一個救了那麽多人的人,絕不可能是大奸大惡之人。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一樣,都是值得我傾心相待的好女子。”
聽到莫宥之這番話,沈問萱只覺得有一股暖流從胸中湧出。她擡起頭,望着莫宥之,眼中波光潋滟,只是這一回,那是歡欣的淚水。
莫宥之擡起沈問萱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輕聲問道:“玄珍,你願意接受我的情意了嗎?”
沈問萱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重重地點了點頭。
見沈問萱點了頭,莫宥之心頭一陣狂喜。
“玄珍。”他叫着她的名字。
“莫公子。”她回應着他。
“叫宥之。”他傾過身來。
她臉又是一紅,半晌,才用打着顫的聲音叫道:“宥之……”
話音一落,她的唇便被封住了。
他的唇,深深地印了上來。
在沈問萱此時的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與男子如此親密。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他的唇在自己的唇上細細研磨研着。她閉上眼,仿佛置身于昨晚的那個夢中。她輕輕啓開唇,他的舌鑽了起來,與她纏繞在一起。可是,與在夢中的溫柔不同,他吻很熾熱。他深深地吻着她,像要奪走她的呼吸似的。就在沈問萱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終于放開了她。
新鮮的空氣一湧入,沈問萱大口的呼吸着。待她緩過來,随即用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又羞又氣地說道:“莫公子,你怎能如此輕薄于我?”
“對不起。”他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聽到你答應我,我太歡喜了,一時沒有控制住。”
沈問萱咬了咬唇,又說道:“那你以後,可再不能這樣了。”
“那我要忍不住怎麽辦?”他笑。
“不管。”沈問萱略帶着幾分嬌蠻地說道,“反正在沒有成親之前,不許你再如此對我。”
“那我們就趕快成親吧。”他說。
“啊?”沈問萱一愣。
成親,這也太快了吧?
莫宥之似乎知道她心裏怎麽想,忙說道:“玄珍,你覺得太突然了嗎?其實也不算。我喜歡你,已經很久很久了。反正我這一生是非你不娶,你也願意嫁我,那我們為何要辜負這美好的時光?我們不如早些成婚,可以長廂厮守,盡享人倫之樂,你說可好?”
“可是……”沈問萱張了張嘴,卻又覺得自己找不出其他拒絕的理由。
“玄珍,你孑然一身,我也獨自一人,讓我們在一起,給彼此一個家吧!”說着,他舉起她的手,放到唇邊深深一吻。
家,這個字,打動了沈問萱。她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獨自漂泊在梓石城,像是一個沒有根的浮萍一般。如果與他成了親,就有了家,就能如大樹一般紮下根,再不怕風吹雨打,自己才算真的有了依靠。
“玄珍,我們成親,好不好?”莫宥之又說道。
沈問萱望着他,猶豫了半晌,然後終于應道:“好。”
這個“好”字一出口,她看見莫宥之的臉上像是被春風拂過一般,盡是濃濃的暖意。看到他,她的心裏也如同沐浴在三月的春光中一般,如此燦爛,如此美好。
他和她沒有長輩,沒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有的都是兩顆年輕而互相愛戀的心。這一天,他與她定下了終身之約。由于京城的生意還有些要處理,他讓她等他兩三個月。待他下一回從京城回來之時,便是他們的成親之日。
莫宥之離開梓石城的時候,沈問萱的傷雖然還沒有痊愈,但她仍執意去送了他。因為,她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
沈問萱站在城門口,看着他騎着馬漸漸的遠去的身影,她的心中既不舍又甜蜜。
她會在這梓石城中等着他。等着他從京城回來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