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婚燕爾
千铘說完便不再言語,也再無進一步動作,似乎真的并不打算對她做什麽。
白清梧終于松了一口氣,身子也慢慢放松下來。但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讓她的腿有些麻,于是她盡量小幅度地側了側身,不意間竟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她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那是什麽,于是臉頓時就變了色,紅得如那鍋裏熟透的龍蝦。
千铘低低的笑聲從身邊傳來,他緊緊地摟了一下她,然後便松開一些,換了平躺的睡姿。
“抱歉,心愛的女人躺在身邊,它似乎有些激動。”
“其實,我也不是不願意,只是……”白清梧皺着眉,突然對這樣的自己生出一種厭惡感,心一橫,她翻個身平躺下,閉上眼說,“反正早晚都要做的,沒什麽區別。姐姐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純情小姑娘,這般扭扭捏捏倒委實有些矯情了!不如就現在吧,現在做,來吧!”
半天沒動靜,白清梧睜開一只眼,眨了眨,又睜開另一只,腦袋一偏,正正好對上千铘的目光。四目相對,她眨了眨眼,突然了悟:“難道,你喜歡在下面?”說着便要跨到千铘身上,千铘握住她的腰,一個翻身,反把她壓在身下。
白清梧不想去探尋千铘目光裏的意思,輕咳一聲,閉上眼。
千铘勾了勾唇角,俯身吻住她緊皺的眉間,然後吻上她微顫的睫,寸寸下移,最後,吻上她微涼的唇。
他流連在她的唇間,小心翼翼,輾轉吸吮,溫柔得如同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他驀地咬了一下她的唇,她猝不及防,緊咬的牙關松開,他柔軟的舌便趁機滑入了她的嘴裏,挑釁似的在她的舌尖一勾,似乎甚是得意。白清梧瞪大眼,心裏滿是震驚。
以前看書看圖的時候還不覺得有甚,如今切身實踐了才曉得,原來,原來竟然連接個吻都這般流氓的!
待她從震驚中回過神,千铘已經埋首在了她的脖頸間,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有要往下侵略的趨勢。而她原本就較為輕薄的中衣,不知何時已被拉下了肩膀……
白清梧咽了口唾沫,心裏只剩下一個大大的“卧槽”。
這時,千铘卻突然停了動作,擡起頭沖她調皮地眨了眨眼,像個剛剛成功偷到糖吃的孩子般。他吻了吻她的額頭,幫她把衣服拉好,然後便往外挪了挪,與她隔了兩三人的空躺下,似有些懊惱地嘟囔:“這下可好,連抱着睡都不成了。”
白清梧不禁失笑,她何曾見過他這般模樣?先前的緊張戒備也消散得差不多。本想就這般睡了,但她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明明她已經說了可以,他卻沒有繼續?
好半天沒等到回答,白清梧自覺無趣,自嘲地笑笑,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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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铘的聲音便是在這時響起的,語調幾分懊惱幾分無奈。
“你啊,要我怎麽說你才好?難道你不知道要一個男人承認自己不在心上人心上有多殘忍嗎?尤其是,驕傲如我這般的男人。”最後一句聲音小的幾不可聞,就像在抱怨“我這麽聰明這麽好你怎麽不跟我玩”的孩童,委屈得很了。
白清梧目瞪口呆,心頭又一次被震驚充斥。
這果真還是千铘嗎?怎麽,怎麽突然變得這般幼稚了?然而,千铘似乎覺得對她的刺激還不夠,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真是的,還問為什麽。”
“靠!”白清梧抱住胳膊,“求你了千大爺,正常些好嗎?小的再也不敢了。”
千铘低低的笑聲再度響起,笑了不多時,他說:“知道怕了,日後便不要再說那種話。你也曉得我并非什麽正人君子,我不敢保證下次我還能忍得住。”頓了頓,他又道,“阿梧,我不希望我們的第一次只有我一人享受。”
白清梧一怔。所以,這才是他方才吻她的原因?只是故意吓吓她?因為不想她委曲求全?為什麽?難道他不是因着和父君的交易才娶她的麽?既是政治夫妻,又何必還要如此待她呢?那是他的真心話嗎?還是他故意如此?
這一連串的疑問讓她一瞬間有些無措。
“夜深了,睡吧,明早還要去祭拜父君母上呢。”
白清梧“嗯”了一聲,卻并未閉眼,事實上,她的心正因為他的話矛盾不已,她半點睡意也沒有。
直到千铘平穩的呼吸聲響起,白清梧慢慢呼出一口氣,拉了拉被子,閉上眼。
一夜無夢。
白清梧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她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目光在大紅的鲛紗帷帳上頓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在大荒了。
她赤着腳跳下床,走出內室,發現千铘已經衣冠整齊地在桌邊看書了。
不自覺便想起昨夜的事,白清梧的心忽然快速地跳了幾拍。她故作鎮定地走到桌邊坐下,随便拈起一片什麽放進嘴裏,笑:“唔,你這兒的廚子挺厲害啊,味道真心不錯!”實際上,別說吃的什麽,她連什麽味道都不知道就不小心吞了下去。
千铘放下書,正準備答話,目光卻不意間瞥到她赤着的雪足,于是眉頭便擰成了一個“川”字。
“怎麽了?”白清梧順着他的目光下移,停在自己的腳上,幹笑了兩聲。
“你在家都這樣?”
“呃,對,只在家這樣。”她想了想,為了增強說服力,于是又加了一句,“你看,我在東極山就沒這樣啊。”
千铘擰着的眉松開,嘴角彎了彎,似乎突然間心情大好:“知道了。”
白清梧有些莫名。
千铘站起身,往內室行去,然後很快出來,手裏多了雙鞋。
他把鞋放在地上,在白清梧面前蹲下,擡起她的一只腳。白清梧趕緊制止他:“我自己來就行。”
千铘握住她的腳,擡頭看她:“娘子總不至于連為夫這點樂趣都要剝奪罷?”
他說得自然坦蕩,一本正經中又帶了點小無賴,白清梧哭笑不得,只得由他去。
千铘一邊為她穿鞋,一邊溫聲道:“虛無之境不比青要山,氣候較為陰冷,你這樣下去身子會吃不消的。過幾日我讓他們将這地下挖空些,然後再布個火陣。待這屋子暖和了,由着你赤足跑,可好?”
白清梧心煩意亂地“嗯”了一聲,那句“為什麽”堵在嗓子眼,卻終究還是沒勇氣問出來。原因之一讓她忍不住要鄙視自己——如果這真的只是作戲,她一點不想這麽快揭穿。
她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做夢,如果做了一個特別特別美的夢,即便是在夢裏,也似乎是有意識的,會不斷祈求不要醒啊千萬不要醒啊。
可是,終究還是會醒的。
白清梧不禁失笑。
“笑什麽?”千铘為她穿好鞋,站起身,一旁随侍的婢女端水上前,他便就着洗了手,然後在桌邊坐下。
“沒什麽。”白清梧突然想起什麽,驀地站起身“對了,你昨晚不是說,今天要去祭拜你父君母上嗎?!”她抓抓頭發,懊惱地來回踱步,“完了完了,這都幾時了?肯定來不及了!”她瞪向千铘,“你怎麽都不叫我?”
“娘子這可真是錯怪為夫了。為夫是見娘子美夢正酣,嘴角有涎水飛流,便怕萬一擾了娘子吃排骨,娘子醒了不依,這才……”
“千大爺,能不能好好說話?”
千铘好心情地笑了:“就是想你多睡會兒而已。”
“可是……”
“放心,這幾日都是慶典,不急在今天。你能有此心便好,父君母上若曉得了,亦不會介意的。”
“當真嗎?”
“當真。”
白清梧這才松了一口氣,複又走到桌邊坐下,夾起一只水晶蝦餃慢吞吞地吃起來。
“待你吃好了便讓她們服侍你梳洗打扮,我今天帶你去城裏轉轉。”
“哈?可以出宮?”白清梧眼前一亮。
她一直以為,一旦嫁了人便只能像母上和玉姮姨她們一樣,一生被困在重重宮牆之中,不得自由。
“當然可以。”
白清梧把筷子一扔:“我吃好了!”
千铘把她拉回桌邊坐下,又把筷子放回她手裏。
“不好好吃飯,就不帶你出去。”
白清梧極不情願地撇撇嘴:“好吧,這個威脅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