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校道上， 遲芮和陳語悠一起走着。
一班和三班在同一棟教學樓，只隔了一個樓層， 兩人順路便沒有分開走。
遲芮是聽說過陳語悠的，知道她是本校的校花，學習成績特別好。
兩人一路聊， 相處得挺融洽的。
到分開的時候，遲芮便主動要了陳語悠的微信。
“我走這邊啦， 改天請你喝奶茶。”
遲芮對陳語悠揮了揮手， 笑吟吟的模樣很是可愛。
陳語悠沒有立刻離開。
她站在樓梯口， 直到遲芮走進教室， 這才轉身上樓。
她走得很慢，腦海裏回憶起昨天去醫院探望蔣星陽的情景。
當她無意間說起這位轉校生的男友， 并把林钰雙發給她的照片， 故意讓他看到時， 蔣星陽一下子急了眼。
“你別亂說，他們是兄妹！”
他那驚慌失措的模樣，直到現在她還清晰地記得， 而且， 從小到大， 他很少那樣吼過她。
現在，就為了一個見過幾天的女孩……
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啊，那個叫遲芮的轉校生。
陳語悠咬緊了下唇， 一臉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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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芮回到課室， 盛晴樂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看到她， 她連忙把一個袋子遞給她，是她的校服和鞋子。
遲芮對她笑了笑，坐了下來。
“你昨天回家沒事吧？”盛晴樂小聲問她。
遲芮：“沒事啊，能有什麽事？”
盛晴樂舒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昨天看你哥都快氣瘋了，就怕你回家挨罵。”
“我哥？”遲芮眨了眨眼。
這時，後排一直偷聽她們說話的應成鑫，突然插嘴：“遲芮，葉明寒真是你哥啊？”
遲芮不由怔住，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應成鑫以為她想否認，便嘿嘿笑道：“你就別不承認了，大家都知道，而且這事還是寒哥親口說的。”
遲芮皺了皺眉，寒哥？
他們怎麽會認識葉哥哥？而且為什麽說他是她哥？
她望着應成鑫，不動聲色地順着話題引導。
應成鑫是個管不住嘴的，遲芮三兩句就從他口中套出了話，也知道了葉明寒幫她報仇，把蔣星陽他們打進醫院的事。
“哇，遲芮，原來你哥哥這麽牛逼啊！”
盛晴樂初中以前在外地讀書，倒是沒聽過葉明寒的名頭，不過知道他能單槍匹馬把蔣星陽他們揍進醫院，就足夠她佩服的了。
至于為什麽他們兄妹不同姓氏，她體貼地沒有多問。
“嗯……”
遲芮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
原來葉哥哥……一直把她當妹妹嗎？
她又想起，蔣星陽放學後堵她的那天。
所以他送她回家後又出去，就是為了幫她解決麻煩的？
遲芮微低下頭，感覺心底暖暖脹脹的，但又有一絲絲說不上來的小失落。
不知不覺到了課間操時間。
“我要去小賣部，芮芮你想吃什麽？”盛晴樂招呼遲芮道。
遲芮想了想，笑道：“那幫我買一瓶養樂多吧。”
“好嘞，沒問題！”
看着盛晴樂跑出教室，遲芮慢慢收了笑容，想到什麽，她伸手進包裏摸出了一支簽字筆。
這是她早上在房間裏撿到的那支。
這會是誰的呢？
遲芮歪頭想着，心裏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她把玩着簽字筆，在手裏頭翻看着。
看着看着，忽然 眼睛一亮。
只見在筆帽不是很顯眼的地方，刻着一個小小的“寒”字。
這真的是葉哥哥的？
遲芮眨了下眼睛，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個模糊的畫面。
她躺在床上，男子俯身朝她靠近過來，昏暗中，他越來越近……
少女怔了一下，小手輕輕按在了額頭上。
剛剛那個，是夢裏的情景嗎？還是真的發生過的？
遲芮深吸了幾口氣，感覺心髒跳得太快了點。
過了會，她看着手裏的簽字筆，忍不住摸出手機。
打開微信，調開早上看到的聊天界面。
手機屏幕上，小黃人笑嘻嘻的，看着分外滑稽。
遲芮猶豫了一下，還是調開輸入法，編輯了一條信息發了過去。
會議室裏，葉明寒坐在上首，看着年輕的職員站在講臺上，慷慨激昂地進行工作彙報。
他的目光淡淡的，明明沒什麽表情，卻讓會議室裏的人都正襟危坐。
而講臺上說話的年輕職工，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不敢出絲毫的差錯。
沒辦法，小葉總實在太可怕了，明明年紀這麽輕，氣場就這樣強大，感覺一個眼神就能把人殺死！
這時，上衣口袋裏的手機，忽然微微一震。
葉明寒皺了皺眉，臺上的小職員便停了下來，他微擡眸，示意他繼續。
小職員繼續講了下去，而葉明寒一邊聽着，一邊摸出手機，放在桌子下快速掃了眼。
遲芮：【寒哥哥，你在上班嗎？】
他一頓，薄唇不自覺彎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也是這個弧度，讓他冷硬的神色柔和了下來。
臺上的小職員見狀，像得了鼓勵似的，越說越起勁。
葉明寒想了想，編輯了幾個字發過去。
寒：【嗯，有事？】
然後他暫時将手機放在一旁，心情愉悅地聽着員工彙報，時不時還點點頭。
會議室裏的氣氛，明顯放松了一些。
只是五分鐘後，小葉總的眉頭就漸漸皺了起來，吓得小職員以為自己哪裏出了錯。
葉明寒掃了一眼手機。
純黑色的智能機，安安靜靜躺在筆記本上，沒有一點點動靜。
他的眉頭又皺緊了點。
最後忍不住，拿起來瞅了瞅。
手機屏幕上，只有兩句對話，他發過去後，對方就沒有再發過來。
難道是在上課？
葉明寒抿了抿唇，臉色又冷淡了下來，甚至有些發黑，隐隐帶着點不高興。
臺上的小職員，在涼爽的初秋裏，卻被汗沾濕了後背。
終于，四十分鐘之後，這場折磨人的會議終于在大家的期盼中結束了。
葉明寒沒有說太多，只稍微指出了幾個問題，便起身出了會議室。
“岑哥，我剛剛是不是表現得太渣了？”小職員攔住了岑深，哭喪着臉小聲問道。
“沒有沒有，第一次已經表現得很好了。”
剛剛站在老板身後，目睹了一切的岑深，笑呵呵地安慰了他一句，便出了會議室。
回到辦公室，透過玻璃窗，果然見小葉總抱着個手機，眉頭皺得緊緊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岑深聳了聳肩，坐回自己的位置。
經歷昨晚，他總算知道老板這些天總是陰晴不定的原因了。
那小姑娘長得還挺漂亮的，看着年紀小小的，也不知道和老板是什麽關系？
他摸了摸下巴，正猜測着，座機突然響起。
“岑深，你進來一下。”葉明寒冷淡的聲音響起。
岑深連忙 收斂思緒，起身畢恭畢敬地敲門走了進去。
“小葉總，請問有什麽吩咐？”
他站直了身體，等待老板的指示。
葉明寒沒看他，低頭把玩着手機，“高中一節課的時間，一般有多長？”
哦，原來那個女孩子還在讀高中？
他心底這麽想着，嘴上卻公事公辦地說道：“大概四十五分鐘左右。”
葉明寒點點頭，又打發他出去了。
岑深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但還是僵笑着點點頭，轉身出了總經理室。
葉明寒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機。
一節課的時間應該已經到了，那丫頭怎麽還不回複？
他擰了擰眉，看着手機屏幕，忽然心中一動，點進了遲芮的頭像。
她的相冊裏發了不少記錄。
最近的一條，是她昨天早上，到學校的路上拍的。
照片上，少女擡起手擋住車窗外的太陽，晨曦透過指縫綻放開來。
光影交錯，絢爛又明媚。
看着那只白皙的小手，葉明寒微微彎起了唇角。
他又一條條翻下去。
遲芮每天都會發一條動态，大部分是圖片，偶爾配上幾句話。
女孩雖然話不多，但朋友圈給人的感覺，卻是那樣溫暖開心，光看着就讓人心生柔軟。
翻着她過往的記錄，葉明寒感覺心頭，又被一種脹脹的情緒填滿。
他的小芮，還是那麽可愛啊……
只不過，她怎麽還不回複他的信息呢？
直到葉明寒下班，遲芮也沒有回複他的信息。
今天葉明寒沒有再在學校外兜圈，直接開車到了校門口等着。
就在他心中的焦躁，漸漸演變成不安和擔憂時，那抹纖細嬌小的身影，終于随着人群出現在了校門。
“遲芮，快看，那是你哥？”盛晴樂先一步發現了葉明寒。
遲芮看了過去。
身材高挑颀長的男子，雙手插在褲兜裏，酷酷地倚在寶藍色的跑車旁。
他是那麽耀眼，不由得人注意不到他。
在遲芮注視他的時候，他也看了過來，對她揚了揚手。
遲芮清楚地聽到，身邊幾個女生的尖叫聲。
“啊啊啊，那個人好帥啊！他是在跟我招手嗎？”
“別花癡了好嗎？他明明是在看我！”
“別說了啦，他走過來了！”
女生們的說話聲低了下去，都假裝矜持地站着，擺出自己最完美漂亮的一面。
然而，那從容地過了馬路，徑直朝她們這邊走來的英俊男子，卻看都沒看她們一眼。
他避開她們，走到一個女孩身前站定。
“愣着幹嘛？”
葉明寒低眉望着遲芮，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遲芮眨眨眼，從愣怔中回過神來。她連忙低下頭，小手揪緊了背包的帶子。
“寒哥哥。”她小聲喊他。
“嗯。”葉明寒颔首，彎腰從她手中接過背包。
“走吧。”
至于旁邊那群女生，他卻是冷漠地連一個眼神也沒給。
遲芮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連忙跟盛晴樂說了再見，然後快步跟上了他。
過馬路的時候，葉明寒主動握住了她的手腕，護着她到了對面。
那小心呵護的樣子，看得幾個被無視了的女生們憤憤不平。
“哼！有什麽了不起？”
“就是就是，就知道看臉的臭男人！”
“哎呀，快別說了，那個好像是葉明寒……”
遲芮沒聽到身後女生們的話，她 低着頭，看着男子握住她手腕的大掌。
他的掌心幹燥溫暖，隔着薄薄的衣袖，熱意緩緩滲了過來。
遲芮低下頭，臉紅紅的，像個小媳婦似的默默跟在他身後。
來到車旁，葉明寒一邊開了車鎖，一邊放開遲芮的手腕，回頭剛想跟她說什麽，就看到了她紅通通的小臉。
雖然很可愛，但他還是忍不住擰緊了眉心。
“寒哥……哥……”
見他不動，遲芮微擡眸，就見他的手掌在眼前放大。
他那溫熱的掌心，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生病了？臉這麽紅？”
男人湊近過來，漆黑的眼眸注視着她，聲音低低的，噴出的鼻息落在了她臉上。
遲芮瞪着他，只覺得耳邊轟隆隆地炸響，臉上燒紅燒紅的。
感覺整個人在這一刻，仿佛都……熟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