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愁難消(十八)
“之前,我們并沒有鎖定嫌疑人,所以有很多的事情沒有想明白。但現在,案情基本明了。傅欣婷,也就是吳英。其實,從她綁架冷煜開始就已經不難看出她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逼出魏隊。雖說最近這幾起案子都與魏隊無關,可吳英真正意義上犯的第一個案子應該就是當年魏隊被綁架的那件事”
喬西貝說完,王艾潇也跟着點頭表示認同。
接着趙芬芳說:“自從冷煜失蹤以後,魏隊就跟我一直在研究怎麽樣把定位器裝在他身上能夠不被發現。後來魏隊受傷了,我就把定位器放在了他受傷的那條腿的石膏裏。魏隊好像一直在等着有人綁他似的。所以,我也覺得喬少爺說的有道理。”
三個人一起把目光投向王健,都在等他說些什麽。或肯定、或否定,總得說點什麽,可他卻沉默不語。
魏銘當年的事,他是親歷者。如果沒有後來的這些事,當年魏銘的事只是無差別作案。可有了後來的這些事,如果說和魏銘沒關,誰也不信。可當年魏銘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又怎麽能得罪她呢?
“爸~”
王艾潇小聲提醒着。
王健回過神,“嗯,挺好,說的挺好。那就按這個思路再去審審。”
從王健的表情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不過總算在言語上肯定了喬西貝,這讓喬西貝可謂是幹勁十足。
“走吧,花姐~”
審訊這方面趙芬芳也不擅長,對桌子上這些吃的他倒更感興趣些。眼睛盯着喬西貝買回來的肉串,實在不想動彈。
喬西貝抽出兩串塞給趙芬芳,“要想馬兒跑,總得先吃草麽!花姐,您先吃。”
趙芬芳一邊大口嚼着香噴噴的肉,一邊含糊不清的說了句什麽。
磨磨唧唧的,王艾潇實在忍不了,“行了,讓花姐在這吃,咱倆去吧。”
一聽不用去了,趙芬芳可樂壞了。整個人半躺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抿了一口水杯裏的不明液體。
聽到開門聲,吳英用餘光瞥了他倆一眼,又繼續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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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艾潇開門見山,“吳陽什麽都交代了,我們掌握的信息遠比你知道的多。”
吳英冷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因為她心裏清楚,吳陽就算認罪,也只是交代了他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因為她自己的身份,她隐藏的很好。
喬西貝:“這世上的所有事,只要發生過,就不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想知道我們是怎麽找到你的麽?這就是老天給我們的指引也是你的報應。”
吳英突然抓狂起來,面目猙獰,“呸,還老天爺~你們懂個屁,如果真有報應,那也不應該到我身上。”
從吳英被捕到現在,她終于失态了。
多年經驗告訴王艾潇,無論喜怒哀樂,只要犯人有情緒那就是好事。她如此憤怒,證明這句話戳中了她的痛處。
“那該遭報應的是誰?”王艾潇問。
吳英突然抓着自己的頭發,使勁把頭埋在胸口裏,她渾身顫抖着,“是他、對,是他、是他們。”
“是誰?”王艾潇繼續追問。
吳英突然哭了起來,口中自言自語些什麽。
“你大聲點,你說什麽?”喬西貝一臉焦急。
吳英突然停止了哭泣,整理了一下被淚水打濕而粘在臉上的頭發。“我要見魏文昌。”
這句話一出,王艾潇和喬西貝都驚呆了。
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見魏叔?難道說她口中重複的'他'會是魏文昌?難道是因愛生恨?或者是魏叔做過什麽不好的事……王艾潇不敢想下去了。
一個是剛正不阿的老刑警,一個是罪行累累的犯人,難不成她想栽贓陷害?
不行,王艾潇絕對不能讓她牽着鼻子走。
“魏文昌和這些事有什麽關系?”
吳英盯着王艾潇,似乎能看透她內心所想,她又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遍,“我要見魏文昌。”
這件事,王艾潇和喬西貝無法做主,王艾潇只好給王健打了個電話,請示了一下。王健雖然同意了,可也得問問魏文昌的意思,畢竟魏銘現在還昏迷不醒。
可王艾潇心裏也清楚,這個電話只要打通了,魏文昌必然會同意。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王艾潇猶豫了一下,為了案子也沒別的辦法了。還沒等她打通,魏文昌的電話就來了。
“喂,魏叔。”
電話令一邊十分虛弱的說了句:“我。”
王艾潇聽出來了,是魏銘,心中不免高興了許多,“哥,你醒了!”
魏銘可沒時間和她寒暄,不等王艾潇提出吳英要見魏文昌的事,魏銘就已經說了一堆的話。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魏銘太虛弱,王艾潇只聽見了“……我一會就到……”這幾個字。
醫院裏。劉玉娟一反常态,既沒有絮叨也沒有喋喋不休,只是小心翼翼的幫魏銘穿衣服。她輕手輕腳卻還是不小心碰到了他身上的傷口,傷口處滲出的鮮血讓劉玉娟不知該從何下手。魏文昌脫下外套披在魏銘身上,“小子,撐着!”
老兩口合力将魏銘扶上輪椅,又在值班護士那無奈的眼神的注視下離開了病房。
魏文昌推着他轉了幾個彎,竟然到了ICU門口。魏銘想站卻站不起來,眼見着冷煜插着各種管子,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孩子已經脫離危險了,明天應該就能醒過來了。你是想在這繼續惆悵還是去做你該做的?”
魏文昌這麽問,已經是在催促魏銘了。
“走吧。”魏銘回到。
雖說是坐車來的,可這麽一折騰,身上的傷口又都滲出血來了。
王艾潇想說什麽卻被喬西貝攔住了。她直接和魏文昌說了吳英要見他的事,規定魏文昌自然都懂,既然王艾潇能直接和他說這件事,想來王健也是同意了。
魏銘沒和誰多說話,他得留着體力。
吳英看了看虛弱的魏銘,眼神似乎柔和了許多,“他怎麽樣了?”
魏銘知道她說的是誰,可正是面前這個看似柔弱的人将冷煜弄成了如今這副模樣。而現在又在這假惺惺的擺出一副關心的模樣給誰看。
魏銘顯然不想搭理她。
她又重複了一遍,“他還活着嗎?”
魏銘坐直了身體,“不勞你費心。”
王艾潇提醒着吳英,“你想見魏叔,他來了。”
魏銘問:“你為什麽要見我爸?這些事和我爸有什麽關系?”
吳英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魏銘“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他們死麽?”
到了這個地步根本不用藏着掖着。可出于職業習慣,魏銘還是不免說出了這句話,,“從我們倆個人的嘴裏說出來性質不同,如果你主動交代,這個算你有自首情節。”
吳英搖搖頭:“累了,不想說。不過你放心,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都認了。”
這也是一直困擾着他們的問題,魏銘看似已經想明白了:“之前我們一直想不明白,是因為所有的受害人之間毫無關聯。直到你綁架了冷煜,再到我受傷入院,我才想明白你真正要報複的并不是那幾名受害人,而是受害人的至親。就像丁沐雪一案,你真正要報複的其實是丁沐雪的父母。而沈澤軒一案也是同理。朱磊、謝小傑都是意外被牽扯進來的。”
“你知道的不少。可你為什麽不提候小軍?”吳英問。
魏銘:“候小軍是這幾起案子裏最特別的,因為他被殺的房間號以及兇手,都表示他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才是這一切的開始。”
說到這,吳英整個人似乎放松了許多。她苦笑了一下,“你說的對。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小女孩,她有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她特別喜歡她們家街口小賣店裏賣的棒棒糖。那種棒棒糖外面有一層特別漂亮的糖紙,糖紙上印着各種各樣的形狀。透過陽光,糖紙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圖案照在臉上特別好看。那時候她們家的經濟條件并不好,不能常常買糖。只能在每個月媽媽發工資的那天,媽媽才會偷偷帶她去買一個。你們知道為什麽要偷偷嗎?”吳英頓了一下,自問自答:“因為她的酒鬼爸爸并不允許她的媽媽買除了酒和生活必需品以外的任何一樣東西。有一次她生日,她的媽媽給她買了一個發夾,上面帶着一朵漂亮的向日葵。可她太過高興,忘了在回家之前摘下來被她爸爸看到了。她的爸爸從她頭上把發夾扯了下來,由于沒掌握好力度,硬生生扯下了一塊頭皮,那種疼痛或許你們永遠也體會不到。”
聽到這,同為女孩的王艾潇不禁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的種種,也不免慶幸,雖說王健不是個多麽細心的父親,可他卻想方設法給她最好的。
“那,後來呢?”王艾潇問。
“後來,她的媽媽終于忍受不了那個畜牲的打罵,丢下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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