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仇難消(十四)
知道魏銘着急,趙芬芳這次十分迅速,不到兩個小時,就把魏銘帶回來的那個手機卡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
這個是個新的手機卡,裏面只有一個通話記錄,就是打給侯小軍一案的兇手吳英的,其他的沒什麽有用的信息。不過,在手機卡的表面趙芬芳提取到了半枚指紋,可惜的是并沒有在數據庫裏找到與他相匹配的。
魏銘堅信這一定是冷煜留下的,而且一定是個重要證據。他甚至覺得只要找到這半枚指紋的主人就能結案了。
冬季的天短了許多,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魏銘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覺已經五點多了。
看着幾個新來的小孩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可想而知,他們在假蘇烨那并沒有收獲。本來魏銘也沒抱什麽希望。
王艾潇趴在桌子上沒精打采的盯着魏銘,魏銘心領神會,這是要好吃的的眼神。
還沒等魏銘打通外賣電話呢,王艾潇就開始抱怨上了:“加班就夠可憐的了,領導還不給吃飯,沒勁了~低血糖了~”
看在喬西貝出差沒人管她的份上,魏銘就不和她計較了。
經不住劉玉娟的念叨,魏文昌已經在門口等了魏銘半個小時了。見他一直不出來,魏文昌火氣有點大,給魏銘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很不耐煩了,結果還又多等了他半個小時。倒不是魏文昌不理解魏銘,只不過是怪魏銘腿沒好利索還這麽拼。
看着魏銘搭着趙芬芳一瘸一拐的往出走,魏文昌不禁回想起自己那次解救一個被綁架的小孩,歹徒逃跑的時候急了,抄起手邊的破桌子朝孩子扔了過去,他把孩子護在身後,結果砸中了自己的腦袋,縫了好幾針,還頭暈了好久,當時他也沒休息。看見自己兒子這樣,不免有些欣慰。可轉念一想,自己是因公受傷,他這是自找的,跟自己哪有可比性。
知道魏文昌等了半天,魏銘先是遞上了一個笑臉,魏文昌并不買賬,瞪了他一眼說:“你這真是有功了,我這一天車接車送的!”
回家以後,魏銘在劉玉娟的數落聲中吃了幾口飯,就回了卧室。
劉玉娟緊随其後,抱着一個疊好的被子塞到魏銘腿下。魏銘故意閉着眼裝作一副要睡覺的模樣,果然管用。劉玉娟沒多說什麽,走的時候把趴在魏銘身上的棒棒糖也拎了出去。
隔壁住着剛結婚的小兩口,新婚燕爾,已經快12點了還在折騰。直接打斷了魏銘的思路,魏銘聽的怪難受的,拿過床頭櫃上的水喝了一口,發現沒什麽用。想了想,決定去衛生間冷靜一下。
剛打開卧室門,沙發上的一個黑影吓的魏銘差點摔倒了。
從身形魏銘判斷出應該是魏文昌,沒等魏銘說什麽,魏文昌倒是先訓斥起魏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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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不睡覺,你這一瘸一拐的幹嘛去?”
明明是老爺子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這吓了魏銘一跳,他還理直氣壯的訓斥起魏銘了。
魏銘一臉委屈地說:“爸,您怎麽大半夜還不睡覺?”
魏文昌“噓”了一聲,看了看卧室方向說:“你媽最近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我怕打呼嚕吵醒他。在這坐一會等他睡踏實了我再回去。”
借着微弱的燈光,魏銘瞥見魏文昌鬓角又多了許多白發,他也清楚劉玉娟是因為惦記他才會失眠。魏銘心裏深深的自責,卻不知道該和魏文昌說些什麽。
父子倆就這樣坐了一會兒,還是魏銘先開了口:“爸,不早了回去睡吧。”
魏文昌低低的“嗯”了一聲。
魏銘剛要起身,魏文昌卻突然說道:“兒子,等把他找回來,凡事就別那麽逞強了。你得學會照顧自己,也要學會照顧別人,別整天毛毛躁躁的,不然等有一天我和你媽走了都閉不上眼。”
魏文昌一般不會說這種煽情的話,突然這樣,弄的魏銘心裏很不是滋味。
魏銘想說點什麽,可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突然靈光一閃,魏銘一直沒想明白的事想通了。
最近這幾起案子裏,凡是現場出現了那八個字的地方,被害人之間無論是年齡還是社會地位并沒有任何交集。可如果從侯小軍一案開始說起,侯小軍去世,打擊最大的是宋青。丁沐雪一案裏,最傷心的是她的父母。沈澤軒則更可憐,一家三口都喪命了。再加上自己小時候的那件事,這麽推算下來,這一切事件的幕後黑手似乎真正要懲罰的并不是被害人,而是他們的家人。
宋青、馮易秋、丁皓、沈天豐、楊麗。應該還要再加上魏文昌和劉玉娟,這麽看來,他們的年齡相仿,這其中楊麗還是吳英的同學。這一刻魏銘更加确定背後的人就是吳英,只不過當年發生了什麽他還不知道。
于是,他問魏文昌:“爸,您對一個叫吳英的人有印象嗎?”
魏文昌雖然年紀大了,但魏銘絕對相信他的職業素養,只要這個人他見過或者是有過什麽交集,他一定記得。
可魏文昌沉思了一會,搖搖頭說:“沒印象。”
按理說他是第一個受害者,那也就是說魏文昌和劉玉娟應該是他要報複的第一個人,可魏文昌怎麽會沒印象呢?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這又讓魏銘陷入了迷茫之中。
“爸,你早點睡吧!”
魏銘說着,一瘸一拐的回了卧室。
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資料和各種報告。從當年自己的案子,到朱磊被害,魏銘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多少次看這些東西了。
(孤兒院、學校、年齡、)這是魏銘找了一夜找到的這些案子之間僅有的關聯。
早上七點,劉玉娟準時喊魏銘起來吃飯,剛推開門就看見卧室裏空無一人。
“兒子呢?”劉玉娟質問。
魏文昌喝了一口粥,含糊不清的說:“走了。”
劉玉娟說:“這才七點,他什麽時候走的。再說了,他那個腿怎麽走的!”
從魏文昌閃躲的眼神中,劉玉娟得出了答案。一把奪過魏文昌面前的包子,把一個花卷塞到他手裏,“哼!我兒子還沒吃上包子呢。”
她卻不知道,此時的魏銘已經吃上包子了。
王艾潇把昨晚剩的糖醋排骨用微波爐熱了一下,正坐在魏銘旁邊大快朵頤。
魏銘問:“這一大早上的,你能吃得進去?”
王艾潇頭也不擡的說:“不吃就該壞了,扔了多可惜。”
魏銘:“……”
王艾潇不經意間瞥見魏銘紙上寫的東西,她看見那三個字時一臉驚訝地說:“哥,你為什麽會懷疑她?”
魏銘一臉神秘,低聲對王艾潇說:“我想讓你配合我演場戲,怎麽樣?”
見王艾潇不回答,魏銘又補了一句:“演的好,有獎勵!”
這王艾潇來了興趣,問:“什麽獎勵?”
“你說!”魏銘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不用看,魏銘也知道是喬西貝。
電話那頭的喬西貝不停的說着,魏銘時不時的“嗯”
一聲。
魏銘挂了電話,王艾潇就迫不及待的問喬西貝說了什麽。
魏銘說:“他們見到了受傷的蘇烨和他的父母,審訊室那個假的,肯定跑不了了。然後,他們又去了蘇烨的心理診所,從他的助理那裏了解到有一個叫吳陽的人很可疑。這個人的心理疾病很嚴重,經常去找蘇烨,可就在蘇烨受傷前已經有四五個月沒有去找過蘇烨了。”
王艾潇都聽出了其中的端倪,問:“這個人也姓吳?”
魏銘回道:“是不是很巧?”
王艾潇又問:“那會不會是審訊室的那個人?”
魏銘沉思了一會兒,并沒有回答。而是用王艾潇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并按了免提。
沒幾秒鐘,電話那邊的人說:“小艾,怎麽了?”
魏銘示意王艾潇說話。
王艾潇看着魏銘在紙上寫好的臺詞說:“婷婷姐,你現在方便嗎?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沒多一會兒,傅欣婷
小聲的說:“現在方便了,有什麽話,你說吧。”
王艾潇故作為難,沉默了一下,說:“婷婷姐,你和蘇烨是在國外認識的對吧?”
傅欣婷“嗯”了一聲。
王艾潇又問:“那你有沒有發現回國以後的他和之前的他又沒有什麽不同?”
傅欣婷回到:“沒什麽不同吧。”
“那好吧,謝謝你啊婷婷姐,那就先這樣吧。”
說着,王艾潇就要挂電話。
傅欣婷的呼吸有些急促,“小艾、小艾,你先別挂電話。那個,我很擔心他,你能不能偷偷告訴我他到底惹了多大的事?”
王艾潇急忙說:“婷婷姐,我先不跟你說了。魏銘讓我陪他出去一趟。”
“……魏銘……你等我一下……福利院那麽遠……你……”
魏銘示意王艾潇可以挂斷了。
傅欣婷聽的斷斷續續的,可她卻聽到了“福利院”這三個字。傅欣婷的眼神變得兇狠起來,她握着手機的關節都已經泛白了。
“傅老師好!”
在學生和她問好的一瞬間,傅欣婷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