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恨有時(十七)
冷煜端起方便面喝了一口湯,看了看氣呼呼的魏銘,偷笑了一下,說:“你怎麽了?”
“沒怎麽!”
魏銘說着,一屁股坐在那“吸溜~吸溜~”的吃了起來。
兩個人誰也沒和誰說話,不一會兒冷煜吃完了。他剛站起來,魏銘一把奪過他面前的空方便面桶,又用紙擦了擦桌子上的髒東西,空方便面桶和紙巾一起被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站在床邊看了看這張一米二的床,他問冷煜:“你躺哪邊?”
冷煜:“外邊。”
魏銘叽裏咕嚕的爬到了裏面,面對着牆,留給冷煜一個後背,冷煜笑而不語躺在了枕頭上。
冷煜“哎呦~”了一聲,魏銘立馬轉過身,盯着他脖子上的傷口問:“是不是抻到了?”
由于房間裏太黑了,魏銘看不清,所以湊的更近了,他的呼吸正好打在冷煜的喉結上。
借着手電筒微弱的光,魏銘确定紗布上并沒有血滲出,才放心的躺了回去。
冷煜一把扳回他的身體,魏銘愣了一下,“你幹……”
後面的兩個字被冷煜的吻取代了,魏銘只掙紮了一下,便閉上了眼睛,盡情享受着心愛之人的吻。
冷煜的吻不似魏銘那麽蜻蜓點水,攻擊性更強,魏銘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到已經忘了呼吸。
冷煜用手撐在魏銘的身側,不讓自己壓在他身上,魏銘雙手攀上冷煜的後背,順勢一摟,冷煜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秒,冷煜離開了他的唇,提早就結束了這個吻。
魏銘意猶未盡,又去拉他,冷煜擡眼環視四周,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笑着說:“別急!今天先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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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銘心想:明明是看你脖子上有傷,我才沒有太激烈,怎麽還你放過我?算了,不和你計較,到時候就知道是誰放過誰了。
魏銘在他嘴唇上點了一下,略帶挑釁地說:“等着瞧!”
冷煜笑而不語,躺回了自己的枕頭上,他攥着魏銘的手卻沒有松開。過了很久,兩個人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冷煜突然停下了一直摩挲着魏銘手背的大拇指,他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有事情瞞着你,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魏銘一直都覺得冷煜有什麽秘密,如今看來,他的直覺是對的。他只是不知道那會是什麽事,但他隐約感覺的到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魏銘想了想,說:“那你瞞着我的事情會讓我知道嗎?”
冷煜點點頭說:“如果我真的有事情瞞着你,總有一天我會親口告訴你。”
魏銘沉思了很久,說:“只要你會親口告訴我,我會原諒你!”
冷煜活動了一下手指,改成了十指相扣,他笑了笑說:“一言為定!”
屋子裏突然一下變暗了,手電筒閃了兩下,徹底不亮了。
經過上次的事,他猜到魏銘可能是怕黑。
冷煜從旁邊拿過手電筒,擺弄了兩下,說:“應該是沒電了。”
魏銘說:“哦,沒事,就這樣吧!”
冷煜有些疑惑,看上次魏銘的反應,他應該很怕黑,可今天的魏銘怎麽這麽鎮定。
他問魏銘:“你不是怕黑麽?”
魏銘笑了一下說:“我不怕黑,一個大男人怕什麽黑?”
冷煜不解地問:“那你上次……?”
魏銘深吸了一口氣,冷煜感覺到魏銘的手心在冒冷汗,他害怕了,可是他在害怕什麽?
房間裏突然沉靜了下來,外面的大風吹的樹葉打在窗戶上,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敲打着窗戶,感覺挺吓人的。
冷煜靜靜地在等着魏銘的回答,魏銘沉默了很久,他說:“其實……這是我藏在心底的秘密,連我爸媽都不知道。我不怕黑,只是不能在黑暗中入睡,只要在黑暗中入睡,就會做噩夢,醒了以後就睡不着了。”
冷煜攬過他的肩膀,兩個人四目相對,借着微弱的月光就能看清對方的臉了。
他說:“所以,上次你做噩夢,是因為我關了燈。”
魏銘“嗯!”了一聲。
冷煜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魏銘說:“不記得了,也許是很小的時候,也許是……反正我不記得了,對小時候的記憶有點模糊。”
冷煜心疼地看了他一眼,說:“那今天晚上怎麽辦?”
魏銘苦笑了一下,說:“不睡了呗!要不然驚醒以後會更慘!”
冷煜想了想說:“有沒有去看過心理醫生?”
魏銘搖搖頭,說:“我覺得這也許就是小時候聽過哪個恐怖故事,給吓到了。還看心理醫生?你認為我是心理有問題是麽?”
冷煜笑了一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
“不是就好。”
魏銘壞笑了一下,說:“今天晚上正好可以試一下,也許兩個人睡就不會做噩夢了。”
冷煜笑笑說:“那我覺得這件事我還是有點吃虧的!”
魏銘問:“為什麽?”
冷煜說:“如果,你和我睡在一起确實不會做噩夢,那以後我該怎麽辦?”
魏銘一臉疑惑地說:“什麽怎麽辦?”
冷煜一本正經地說:“我房屋都付了!”
魏銘哈哈大笑了兩聲,有恃無恐的說:“我是房東我說了算,你就算是不租了,房租也不會退給你。”
冷煜說:“您這是霸王合約啊?”
魏銘點點頭。
冷煜也放棄抵抗,說:“誰讓您既是房東又是領導呢,我甘拜下風!”
魏銘滿意的點點頭說:“不早了,趕緊睡吧,本來就受了傷,明天還得早起回去呢!”
聽到魏銘提起受傷的事,冷煜想起了被崔文濤挾持的時候發生的事,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他說:“魏銘,你記住,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能再像今天那樣了。”
“哪樣?”
魏銘明知故問的樣子還是挺氣人的,冷煜知道即使魏銘答應了他,可再碰到這樣的事,他可能還會這樣做,他無奈地笑了笑說:“算了”。
這一夜兩個人的手始終沒有松開過,但魏銘依舊從噩夢中驚醒了。幸好身邊有他,讓他在驚醒之後多了一絲安慰。
不過,冷煜的話似乎提醒了他,做噩夢确實沒什麽稀奇的,可是,每次夢裏都是同一個內容這确實有些奇怪。
魏銘慢慢松開冷煜的手,蹑手蹑腳的走到窗邊,外面的風已經停了,他看了看窗外微微泛白的天,今天是個晴天。
他一回頭,不知道冷煜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
“又做噩夢了?”
冷煜柔聲細語的問,魏銘輕輕點了點頭。
冷煜看了看他,說:“等回去以後,我陪你去看看心理醫生。”
魏銘想了想,說:“等忙完這個案子。你再去睡會吧!”
冷煜:“……不用,睡夠了。天快亮了,陪你待會吧。”
沒多久,天亮了,魏銘又去敲了對面的門,區別在于,他敲門的力道比昨天晚上輕多了。
開門的依舊是喬西貝,他閉着眼睛,邊打着哈欠,邊說:“魏隊,你怎麽起這麽早啊?”
魏銘看了看還躺在床上的王艾潇,說:“趕緊起來,該走了。”
王艾潇極不情願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使勁在臉上揉了兩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走吧!”
幾個人和李所長等人道了謝,就帶着崔文濤往回趕了。
要說這一夜,崔文濤睡了個好覺,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狀态就很不錯。
魏銘開着車,王艾潇和冷煜坐在後座,中間坐着崔文濤。喬西貝自己開着一輛車,跟在他們後邊。
回去的時候走的是大路,因此路沒有那麽難走。在經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崔文濤,突然開口問:“我奶奶,怎麽樣了?”
王艾潇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沒能如你所願,還活着!”
崔文濤笑了一下,說:“姑娘,長這麽好看,說話這麽刻薄就不好了吧!”
魏銘從內後視鏡瞄了他一眼,說:“你別着急,有讓你說話的地方,到時候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崔文濤冷哼了一下,說:“你這個隊長,我看待遇也不怎麽樣,還得自己開車。”
冷煜說:“昨天你不是要求,讓我們魏隊給你開車麽,現在你怎麽還不願意了?”
崔文濤:“你……行……你們等着,別指望我說一個字!”
王艾潇:“……你……”
冷煜對着王艾潇搖搖頭,示意她別搭理他。
王艾潇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才回到分局,魏銘遠遠就看見有一個人蹲在分局門口。見他的車越來越近了,那人站了起來,不是別人,正是韓天宇。
魏銘把車停在路邊,他回過頭問王艾潇:“誰讓他來的?”
王艾潇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那天我們去他們家的時候,他應該是知道了!”
魏銘說:“他肯定是故意在這等着呢!小艾,你給喬西貝打電話,讓他把韓天宇弄走,我怕他會沖動幹出什麽傻事來!”
崔文濤嚷着:“讓他來啊,我還怕他麽!”
冷煜說:“我去吧,你們走你們的。”
魏銘說:“你這脖子上還有傷呢,小心點。”
冷煜笑了一下,說:“魏隊放心,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