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山口凜人繼承山口組的消息, 在小範圍裏引起過一陣轟動, 老一輩的人都默認山口組的下一任當家人是山口玉子,包括山口組內部, 從上到下都是這麽認為的。當初兄妹兩前後腳出國,山口雄一暗地裏被所有人罵糊塗, 大家都認為他還是更看中作為兒子的山口凜人,為了防止兒子不在, 山口玉子徹底站穩位置,才會送女兒出國。
山口雄一冤枉的要死,他還不想玉子出國呢,完全是攔不住女兒,眼睜睜看着她飛了!要是玉子和凜人能力相差不大,他真的可能這麽做, 可是兩人天差地遠,他幹什麽要舍棄玉子, 讓凜人繼承。現在又不是昭和時代, 說什麽兒子女兒的,玉子能一手把山口組推到現在的位置,等她真正的接手,就能帶着他們開辟新的世界。
沒人知道山口雄一的內心想法, 大家都默認他老糊塗了,等到山口凜人真正坐上當家人的位置的時候,山口組邊緣的人和外界,都認為山口雄一壓根不是糊塗, 根本就是瘋了。緊接着沒多久,山口玉子回日本的消息傳出來了,據說回來的當天,就找到了山口凜人,這位新上任的家長被折磨的慘不忍睹。
山口玉子回日本的消息,日本地下世界被這個□□炸傷的人不少,所有當初被鬼子收拾過,因為她出國潇灑了快十年的人,紛紛重新潛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方退縮,另一方就會前進,潛伏的人丢了地盤,新出現的小魚一口吞下想要安份待着,等風平浪靜的組織,一邊發展壯大,一邊對這位大小姐的兇名嗤之以鼻。
沒見識的傻子進行地盤争奪站的時候,那些存在了半個世紀以上的家族,都等着日本最大的極道組織,要進行內部清洗。聽說掌控整個東京,號稱山口玉子左右手的植田璋,當初在繼承禮上就心不甘情不願,現在他等的人回來了,那些所有在繼承禮上妥協的人,大概都會被清出去。
對其他人來說,山口組越亂越好,亂子大了,鬧到明面上,山口玉子勢必要出面控制局勢,到時候,才是他們決定是落井下石,徹底把山口組從老大的位置拉下來,還是錦上添花去給山口玉子做人情。山口雄一和山口凜人?沒人覺得他們能贏,憑借山口玉子的手段,什麽時候勝利只是時間的問題。
可惜天不從人願,山口玉子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山口組上下安安靜靜,什麽亂子都沒出。而且還親自帶着山口凜人見了中國的那些人,快速達成了合作,甚至廣發請帖邀請所有叫得上名號的家族,去參加山口凜人這個新任家主交接儀式,一幅山口凜人就已經是當家人的意思,弄的大家都摸不着頭腦。
因為意外的見面,提前知道內部消息的美作鈴,乘亂帶着人收了不少的地盤,忙的腳不沾地。在宴會當天,打扮一新出現在山口家老宅,一個禮拜沒見面的兄弟組團圍過來,調笑他小心吃撐了。
花澤類對西門、美作兩人的商業互吹不感興趣,轉頭看到和自家祖父不知道在聊什麽的山口玉子,轉身好像要往這邊走,轉動手上的香槟杯,碰了一下站着發呆的道明寺的杯子,低聲對另外兩人說“主人過來了。”
調笑聲頓了一秒,話題瞬間變到門庭處的那株迎客松,修剪的十分別致。接任儀式在老宅辦,日本的庭院當然用日本人的方式聚會,在典雅的和服堆裏,出現香奈兒的小黑裙,還是很惹眼的。當四人等着人到邊上,準備打個招呼寒暄幾句的時候,那位主人含笑的對着他們點點頭,直接往前走,腳步連停都沒停。
美作鈴含在嘴裏的‘恭喜’果斷吞回去,展顏對她一笑,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一直在發呆的道明寺,此時倒是回神了“那女人挺不錯啊。”比起撲上來的蒼蠅,這幅态度更讓他贊賞,無聊的宴會也好像因為主人的特別,變稍微不那麽讓人讨厭了。
“司。”美作鈴走到道明寺身邊,讓他收斂一點“這裏是山口家。”
道明寺皺了皺眉頭,想起出門前老太婆對他的警告,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沒再開口。在什麽位置做什麽樣的事情,這是他們這樣的人,從小就會的東西。
“你說,山口玉子這是打算做什麽?”西門湊到美作旁邊,打聽內部消息。以他這些年聽到的風聲,那位大小姐可不是會就這樣把到手的東西,拱手讓人的性格。
美作鈴眼神在周圍一掃,他們四個附近都沒什麽人,低聲說“大概是因為不想大動幹戈,打算潛在水下,看誰真的投誠,誰是虛情假意,到時候才好一網打盡。”這是他的猜測。
如果他是山口玉子可能也會這麽做,她回來的時機有點晚,與其一上來讓組織內混亂,不如告訴山口凜人你的位置是我給你的,至于我什麽時候要拿回來,那是我的事情。一方面安撫了山口凜人,不讓他們內部出問題,另一方面也可以通過這段時間好好觀察一下,到底誰才是真正站在自己這邊,之後可以重用的人。畢竟山口組要是內部争的血雨腥風,那得利的絕對是外人。
“不會,那沒必要。”少有參與他們讨論這些事情的道明寺,突然插嘴,說的斬釘截鐵。他沒有人和他争奪家主之位,但是如果有的話,他會把那人踩進泥裏,讓他永遠不得翻身,而不是潛伏在暗處,等待所謂的時機合适,一擊必殺。耐心是弱者的修飾詞,力量不夠強大,才需要慢慢的等待時機。那位鬼子不是蛇,是猛獸,雷霆之勢才是她最有可能的做法。
美作鈴詫異的看了一眼道明寺,轉頭沖着西門笑“司居然也開始關注這些事情了。”看着道明寺解釋“我們和商場不一樣,你想的太簡單。”越是黑暗的地方,遮羞布蓋的越華麗,踩着兄長屍首上位可不是好名聲,有些事情由時間發酵比自己動手更簡單,比如讓山口組的人,發現山口凜人的錯處,讓家臣直接逼宮,山口玉子就可風風光光的上位。
道明寺直接無視了他,腦電波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還怎麽聊。不過,像美作玲一樣想的人非常多,這場宴會上至少有六成以上都這麽想,就連被金積玉親手送到山口凜人身邊的植田璋,也是同樣的想法。家主之位只能是大小姐的,現在不做,只是因為時機還不成熟。既然如此,那他就加速時間,為大小姐掃除障礙。山口凜人很好,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但是山口凜人不是山口玉子。
一天之後,山口凜人獨自開車送金積玉去機場,其他人都在其他車上,在附近跟着。一個禮拜過的十分神奇,數次懷疑妹妹是假的,到底餘威猶在,不敢做亂的山口凜人用眼尾偷摸瞄着妹妹,進行N+1次衷心表白“你下次回來的時候,我們做新的繼任禮,既然你現在還不想要,我就先幫你守着,等你想要的時候回來拿。”把人人垂涎的位子,說的像是一顆水果糖,也是一個本事。
“現在全日本都知道山口凜人是誰,為什麽你還會覺得,我會讓你從位置上下來?”金積玉拿着手上的PDA查看接下來的行程“凜人,那是你的東西,你得守護好它,扪心自問,你就一點都不想要這個位置嗎?”
不知道是以前折騰太過,還是幾年不見,山口凜人真的膽小至此,他再這幅樣子,金積玉真的要重新考慮“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想回去讀書,我找其他人接手,只是到時候,山口組就不一定還姓山口了。”到底是這具身體的兄長,她不會強迫他。
山口凜人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立刻露出笑臉,回憶道“你記不記得,你小的時候,我第一次殺人,那個時候我說,玉子,我們別做了,我們回去。那個時候你讓植田,把我吊在醫院的樓頂告訴我,懦弱是變強的催化劑,過了這一關我會變的更強大。”
“玉子,我确實因為想要所以才會回來,可是那是因為我以為你不想要了。當初教會我什麽東西能伸手,什麽東西伸手之後,雙手都要被剁掉的人是你。你不是說,我最好的地方,就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嗎。”山口凜人看着面前的車流,仿佛回到了當初真的在幾十米的高空尿出來的自己。
什麽兇猛強悍,什麽處變不驚,什麽不愧是山口雄一的兒子,他所有為人稱道的本事,都是旁邊的這個人練出來的。現在別說被挂在屋頂,就是腰上中了一槍,他都能淡定的把子彈挖出來。除了去動山口玉子要的東西,不管是什麽,他都不敢,也不想伸手。他還沒活夠呢,一點都沒有要自殺的打算。
金積玉收起PDA,轉頭看着态度坦然的山口凜人“那你就一直那麽認為就可以,我既然給你了,就不會拿回來。哥哥,那是你的了。”
“等等。。。你別叫我哥哥,我害怕。”山口凜人一抖,嬉皮笑臉的開玩笑“可是,如果我真的坐上家長之位,你之前的人要怎麽辦,植田一直守着辦公室,連父親都不讓進呢。”如果他真的想要坐穩,那植田璋絕對不能留。他在一天,山口玉子回來就只是時間的問題。
金積玉沉默良久,緩緩的開口“植田他們。。。哥哥不能用嗎?”她知道山口凜人的意思,但是這些人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她,即使她出國已經不問家裏的事了,他們還會定期整理資料發給她,好像在守着她的所屬物,等主人回來接手,她不能就這樣不管。
“我為什麽不能用,當然可以,開個玩笑,不好笑嗎?”山口凜人誇張的笑道,他可不覺得這是山口玉子在不舍,倒像是在警告他。只是,還是有些奇怪,以前玉子不會弄這些事情,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手段,不像是她的風格。而且,和他說這種話,也沒有必要。是因為太久不見,所以不相信他了?
只是可惜了,最忌憚的人到底還是沒有舍棄山口家,他的那些小心思也該收拾收拾了。山口凜人把因為山口玉子的後退,養出來的野心團成一團準備丢出窗外,他還是按照吩咐做事“你下次什麽時候回來?”
“如果安排的好,大概五年左右,最長不會超過十年。”金積玉當他同意了,順着他轉開話題。
山口凜人一個急剎突然停車,迅速轉頭“十年?!”什麽意思?五年都不回日本?還是十年都不回日本?打算遠程操縱他?還是遠程操縱植田璋?他們可不是一般的企業,沒有當家人坐鎮,出了事哪來得急處理。剛剛準備丢掉的小心思,被他重新埋回心裏,這意思這幾天做的事情,是真的打算讓他接手山口家?
要不是四周都是他們的車,在大馬路上急停的行為,追尾都是好的。因為他們停下,前後四輛車都停了,植田璋猶豫要不要下車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剛準備打開車門,前面的車慢悠悠的又啓動了。
金積玉微微皺眉,一臉不贊同的看着他“你還是不相信,我确實對山口組沒有任何想法?”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事情,要重複解釋這麽多遍?
“那。。植田璋?”
“植田是哥哥的人,剛才哥哥不是說可以用嗎?”金積玉收起臉上的笑意,帶出點點苦澀“植田只是已是沒有想開,哥哥一定要連條後路都不留嗎?”她問過植田璋要不要跟她走,可是植田璋執意留在山口組,想要等她回來,她也很無奈。
山口凜人一臉空白的看着面前對他說,給別人一條生路的人,可是當初告訴他,用不順手的就丢掉的,難道不是她?敵人要永絕後患的方法,難道不是眼前這個姑娘告訴他的嗎?他們不過幾年不見,人的變化能那麽大,大到讓魔鬼變成天使,還是從心底想着,善待他人,不要太過份?
“玉子,看來我們真的是分開太久了。”一手把他變成野獸的人,自己卻退到綿羊的位置“我現在是相信山口組你是真的不感興趣了。”怪不得這幾天的行動那麽奇怪,一下子就串起來了,這個家夥在試探把他們往所謂的正道上帶,多可笑啊!山口玉子開始不向錢看,反而關注所謂的法制了,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山口凜人深呼吸,緩緩的開動汽車,為了驗證心中荒謬至極的想法,抱着極大的勇氣,試探着開口“我覺得丸島的那個生化實驗室,在研究的西好像可以投入市場了,成瘾的時間能比市面上的東西縮短五分之一。”
那個實驗室從建立之初,就一直是山口玉子直接管轄,他能知道這些消息本來就不正常,知道的這麽清楚,更不正常,這代表他一直都在關注山口玉子。富貴險中求,山口凜人想試試看,山口玉子到底是僅僅對身邊的人報以詭異的善意,還是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那裏從一開始進行的就是人體試驗。
金積玉愣了一下,要不是山口凜人的提醒,她幾乎忘記了這件事,打開PDA,在行程裏加上這一條,因為低着頭也沒有看到山口凜人變來變去的臉色“那裏你找人處理了吧,以後我不需要了,你轉做正規的實驗室比較好,還在進行的實驗也都停了。”聲音微頓,想起那裏山口凜人是碰不到的“算了,我處理好給你吧,過兩天我讓人給你一份名單,那上面的産業以後都歸你。”
市值過億的頂級實驗室,瞬間到手,可能還有更多陸續會到他手上,山口凜人卻一點喜色都沒有,深深的看了眼低着頭的金積玉“好。”他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山口玉子,他的妹妹,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奇怪的東西,和那些馬路上庸庸碌碌的家夥們,一樣讓人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的存在。
金積玉從日本離開後輾轉了大半個地球,去處理自己的産業,陸續找到接手的人,明面上的企業只要有一個代理人就可以,暗地裏的東西卻只能一個蘿蔔一個坑,她畫下的版圖太大,如果只交給一個人,只要那個人稍微有點野心,整個世界的格局就會大變,她只能小心一點,把蛋糕切開,分給不同的人。
勢力分散對其他人也許是壞事,對現在的金積玉而言卻是好事,互相之間有忌憚,彼此才會盡量□□,努力保持現狀。收集萬物的事情,單獨成立了一個生物公司去動手,這個世界大部分用錢能買到的東西,她都已經有了,剩下的是在高山深海裏,需要一點點去找。
要解決一國之民生,又要保證收購的糧食不會沖擊到市場價格,金積玉用了比以前麻煩的多的方法,花了一個月才做到以前三天就能完成的事情。可是她也在漸漸的變化,變的越來越小,變的像是時光回溯了兩百年,變成當初的那個和朋友嘻嘻哈哈,笑笑鬧鬧的小朋友,變成不止是之前認識她的人,就連她自己偶爾照鏡子時,都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存在。
除了常規的黑白灰之外,一般以靛藍、墨藍、深紫等冷色系出場的金積玉,變成了各種各樣的暖色愛好者,粉紅、嫩黃、薄荷綠變成她的新愛好。甜膩的小零食,可愛的馬卡龍即使吃的不多,但是擺在身邊讓她心情很好。弄了一個短T熱褲花苞頭出現在金三角的時候,驚呆一衆人的下巴,覺得自己老大瘋了。
肆無忌憚的散發這青春活力的金積玉,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仿佛要把所有失去的年少時光都找回來,每天冒出一個奇奇怪怪的新點子,一下跑去蹦極,一下帶着一大幫黑超衛隊,去霸占游樂園的旋轉木馬。最後半個月仿佛是要上交家庭作業的小朋友,把自己忙的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總算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準備回常世。
時間匆匆流轉,六太來到如約來到海邊,等着接人,天空傳來奇怪的叫聲,擡頭四望沒發現,又過了幾分鐘,張大嘴瞪圓了眼睛,看着金積玉挂在一個寬大的像翅膀一樣的東西上,從天空俯沖下來,在大約還有三四米高度的時候,拉了一下腰上的什麽東西,啪唧一下掉進海裏,帶着大大的水花。
六太維持這能吞下一個雞蛋的表情,直到金積玉已經從海面上冒頭,都沒有反應過來,看着金積玉大笑的站在他面前,脫掉身上的緊身衣,露出裏面的泳衣,從搖錢那裏拿出一件連衣裙套在身上,擡手掐住六太的臉,張揚的壞笑“口水流出來了。”
“你瘋了?!”六太一把打開她的手,圍着她轉了一圈“那是什麽?你怎麽會從上面下來?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金積玉擡手把濕漉漉的頭發紮成馬尾“那是滑翔翼,本來想要跳傘的,可是那個我以前玩過了。以前就想玩滑翔翼的,但是那個時候太危險,教授。。。他們不讓我玩,果然很爽!”
“危險?危險你還那樣?”六太看着她仿佛一個傻子。
大笑着叫了半天的金積玉輕咳一聲覺得嗓子有點癢癢,打開一瓶桃子汁,仰頭喝了一半,才覺得舒服一點,露出一口大白牙看着六太“麒麟天生會飛,你不懂人類對天空的向往,簡直太棒了。”
六太定定的仰頭看着笑的燦爛無比的金積玉,總覺得她變的很奇怪“那是這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天空的向往是什麽意思“你從蓬山到玄英宮的時候,不就是騎着阿澈過來的?”
“啊~對!還有阿澈,阿澈還好嗎?千樹呢?”金積玉把桃汁收回搖錢,阿澈那麽長時間沒見她,不知道會不會難過。
六太往後退了兩步,變成麒麟的樣子,呼喚出使令,讓金積玉坐上去“抓緊了,不然你要是掉進海裏就麻煩了,千樹和阿澈都在玄英宮。”總覺得塙王在這裏的三個月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帶回去一定能吓大家一跳。
大家真的被吓了一跳,小松尚隆看着金積玉一路小跑沖過來,抱住阿澈,還原地蹦跶了一下,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看了看六太,又轉頭看着被過于熱情的主人,弄的整個人都有些呆滞的阿澈,捂臉笑道“看來你真的有必須回去的理由,三個月的時間讓你這麽開心啊。”開心的我都懷疑,當初和我說話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
“回去當然是有理由的,不過常世也很好。”金積玉松開阿澈,仰頭問他“這幾個月過的怎麽樣?有好好聽話嗎?”
“聽、話。”阿澈嘴一張一合半天,最後擠出來兩個字,金積玉大為驚喜“你會說話了?”轉頭看着一圈人尋求答案。
千樹站在六太旁邊,有些羨慕的看着阿澈,回答金積玉“阿澈很聰明,大概能明白我們在說什麽了,說話只會非常簡單的,剛才可能是在重複主上的話。”阿澈确實很聰明,他去黃海找阿澈的時候,他已經能簡單明白自己在說什麽了,能不能說話千樹也不太确定,只能靠猜測。
墊腳拍了拍阿澈的腦袋,金積玉和小松尚隆閑聊幾句,感謝他照顧兩人,就打算帶着千樹和阿澈告辭,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在去蓬山天敕之前,她要去巧國一趟,安排一些事情。
小松尚隆站在玄英宮門口,看着坐在阿澈身上遠去的金積玉,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詢問身邊的六太“我覺得她知道自己成為塙王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開心。”
“本來就沒有,她當初還不想當塙王呢。”六太直接回道,三個月前那個侃侃而談的女人,和面前這個巧笑嫣然的姑娘,感覺都不像是一個人。
做了五百年雁王的小松尚隆皺起眉頭“那如果,昆侖能帶給她如此大的改變,常世真的能留住她嗎?憑借塙王之位。”現在才只是一個開始,這漫長又艱險的王道之路,她真的能堅持走到最後,依舊笑的這麽燦爛嗎。
“她這不是回來了。”六太覺得小松尚隆的擔心有些多餘“朱衡告訴我,你們的對話了,能說出那樣的話,能為百姓仔細考慮的人,會成為一位任君的。”
覺得自家麒麟想的太簡單的小松尚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笑嘆一句“真想知道,她的初赦會是什麽,巧國的流民已經在往回趕了吧?”
三個月前蓬山塙麒已經找到王的消息傳回巧國,四處挂起的龍旗,引導着巧國的流民回歸自己的家鄉,可是僞朝的百官在巧國的王宮,足足等了三個月才等到塙王正式露面,差一點就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假了。
先一步得到塙王即将到達翠篁宮的巧國冢宰宏闊,帶領百官在王宮又等足七天,才等到新任的塙王。即使是首都傲霜城也顯得有些破敗不堪的巧國,代表王座象征的翠篁宮卻依舊金碧輝煌。
小松尚隆前期為了以防萬一,給金積玉科普的僞朝可能出現的質疑的行為,一個都沒有發生。接近翠篁宮從阿澈的背上換到千樹的背上,騎着象征天意的麒麟,出現在雲海之上的金積玉,幾乎是被百官跪迎一路送到王位之上。整個翠篁宮到處都是王歸位的聲音,響徹整座宮殿的每一寸角落,所有人都期盼着她的到來,他們等了二十年的塙王。
欣喜的人群,數量龐大的官員,青春靓麗的宮人,還有這這雕梁畫棟的翠篁宮,金積玉被天官裝扮一新,帶着滿頭珠翠進入塵封了二十年的學禮殿,見到剛才用一張正直的國字臉,哭的老淚縱橫的冢宰,紅着眼睛站在她面前時,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各州猴每年的歲貢這二十年可有如常收取?”要維持這麽龐大的宮殿的開銷,不是一筆小數目,王座空虛二十年,這筆錢從何而來?
宏闊欣慰的臉色還未完全褪去,就僵在臉上。低頭拱手回道“歲貢和稅收是國家運行的基礎,一直如常收取,不知主上的意思是?”難道這位新王是耽于享樂之人,不然怎麽會不問民生,不問其他,只問歲貢。
“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金積玉拿起桌上的白玉鎮紙“上一任塙王是男人,麒麟并不喜歡在頭上挂東西,可是天官給我準備的首飾,卻于我在雁國玄英宮見過的相仿,聽說是近年時新的樣式,冢宰不奇怪嗎?沒有主人的翠篁宮卻準備了時新的珠寶,在三個月前,塙麒連王都未選呢。”
“百姓流離失所,連栖身之地都沒有,這裏卻宛如仙境,人人臉上都帶着精神飽滿的笑容,這樣的翠篁宮讓我這個,看着國家荒蕪一片的王,覺得十分的奇怪呢。”
一直端坐在旁邊,安靜聽着兩人一問一答的千樹,突然轉頭看着金積玉,這質疑十分誅心,金積玉仿佛再說,在她來之前,這些首飾是準備給誰的,又是誰能在王宮裏随意的佩戴屬于王的配飾。百姓連飯都吃不起,你們卻不知道為了哪個人,耗費錢財準備這些只能賞玩之物。
殿內只有四人,除了沒聽懂的阿澈沒有反應之外,其他三人都臉色嚴肅,就差被戳着脊梁說他不配冢宰之位的宏闊,卻長舒一口氣“主上誤會了,雁國的冢宰曾寫書信與我,說明主上不日就要到達翠篁宮,這些都是天官臨時準備的。”宏闊擡起臉欣慰的看着金積玉“信中說,主上同雁王一樣是胎果出身,臣曾憂慮您是否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适應常世,如今倒是臣想多了,主上對百姓的愛戴之心實在是我等所不及,巧國有幸,能奉迎主上成為塙王。”
金積玉因為雁國冢宰的說法愣了一下,兩國之間的來往應該是告訴她才對,可能是她走的太急,小松尚隆一時忘記說了。從位置上起身,拱手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