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冷戰期(3)
阮冬陽的一張臉漲地通紅, 周峻深低低一笑,拉起她的手就走。
此刻她心裏是一團亂麻,腦袋暈暈乎乎的。他拉她走,她就跟着她走,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待反應過來,已經出了江南府邸的大門。爽歪歪的秋風一吹, 她整個人豁然清醒。
一把掙脫開周峻深的手,沉聲問道:“周峻深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看着她, 眼底的情/欲色彩還很明顯,啞着嗓子說:“大晚上的孤男寡女, 你說我要帶你去哪兒?”
阮冬陽:“……”
“周峻深你流氓!”她揚起手, 巴掌眼看着就要招呼過去。
周峻深直接擒住她手腕, 往懷裏一帶,壞笑,“我就只對你流氓!”
阮冬陽:“……”
媽蛋, 這耍流氓的本領可是見長啊!
她不欲和這人廢話,甩臉就走。
堪堪邁出兩步,身後立即探過來兩條結實的長臂, 一把圈住她腰肢,男人溫熱的胸膛緊接着就覆了上來,下一秒低沉舒緩的嗓音響起,“軟軟, 我錯了。”
阮冬陽:“……”
阮冬陽只覺得自己脊背一僵,砌起的心房驟然崩塌, 一顆心軟到不行,思緒也漂浮到了雲端。
這段時間痛苦的不止是他,她也格外壓抑難受。每天都在想周峻深,一個人置身空蕩的房子裏,随處可見他的影子。耳畔總是時不時響起他的聲音。
其實她一直都在等周峻深給她一個臺階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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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眶微微發熱,眼角淚水滑落,掉落在周峻深的手背上。
溫熱的液體卻像沸水一樣灼燒着他手背上的皮膚,心髒猛然緊縮,疼地發麻。
她轉過身來,直接揪住他的襯衫衣領,拳打腳踢,情緒徹底失控,嚎啕大哭,“周峻深你混蛋……就知道欺負我……你幹嘛總是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你幹嘛不早點來找我……我讨厭你……讨厭死你了……”
面對阮冬陽的發洩,周峻深不發一言,任由她的手腳招呼。待她打夠了,他将她小小的身子納入懷裏,柔聲說:“對不起軟軟,我錯了……”
阮冬陽長久以來的負面情緒終于宣洩了出來,哭夠了,整個人都感覺活過來了。
這段時間她過得太壓抑了,晝夜颠倒,狂吃零食,折騰自己,就跟行死走肉一樣。時不時對着空蕩的屋子發呆,然後淚流滿面。吃不好,睡不好,碼字也碼不好。她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和周顯星分手的狀态。
好在淩萌初這段時間有事要忙,沒空管她,不然依到好閨蜜那種性子,她一定會擔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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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哭完了,周峻深送她回家,她也沒反抗。
經過這樣一折騰,到家已經很晚了。
厚重的防盜門一經關上,阮冬陽綿軟的身子就靠了過來。
周峻深毫無防備,退後兩步,後背抵在冰冷的防盜門上,弱弱地問:“軟軟,你要幹嘛?”
阮冬陽勾住他下巴,微微一笑,對着他吐氣如蘭,“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你說我想幹嘛?”
媽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算什麽道理?
不是要耍流氓麽?好啊,她奉陪到底呀!
周峻深:“……”
周醫生的額角緊了緊,輕咳一聲,“軟軟,我們先談談!”
“談什麽呀?”她的小手探過去,直接去解他身上的襯衣,“去床上談吧!”
周峻深:“……”
周醫生覺得論耍流氓屬性,阮冬陽絕對是這個中翹楚!
他抓住她手,正了正神色,“軟軟,你先別這樣。”
阮冬陽已經成功解開了他襯衫上的三顆紐扣,手被他抓住以後,頓時就炸毛了,一聲吼,“周峻深你矯情個什麽勁兒?”
踮起腳尖,直接把唇覆上去,“老娘現在想睡你,你特麽別動!”
周峻深:“……”
流氓屬性顯露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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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柴烈火,一點即然。
沒過多久男人上身赤/裸,她身上的條紋襯衫也被扯下,只身一件蕾絲文胸。文胸的搭扣也被解開了,下身那條半身裙倒是完好如初。
兩人摸索着從門口進了卧室,等躺倒在床上,她身上的文胸和半身裙也沒了。只留一條黑色內褲。
地板上衣物散落,東一件,西一件。
卧室未開燈,黑黢黢一片,黑暗中是兩人異常急促沉重的呼吸聲,聲聲交疊,糾纏不休。
他伸手摁亮床頭燈,暖色的燈光斑駁錯落于阮冬陽的眉眼間,顯得分外光潤透明。
他眸色一深,嘴上的動作越發劇烈起來。
阮冬陽早已在男人的親吻中癱軟成泥,全身戰栗。
箭在弦上,他下意識去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右手來回摸了摸也沒摸到他要用的東西。
身下突然傳來阮冬陽柔媚的嗓音,“東西被我扔了。”
周峻深:“……”
這次鬧得這麽厲害,周峻深被她掃地出門,她将他的一應物品用同城快遞全部寄還給他。至于某樣羞恥的東西,自然被她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周峻深有一瞬的遲疑,被阮冬陽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心一橫,一雙手攀上男人寬厚的脊背,冷冷清清的聲音,卻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勇氣,“周峻深弄出人命你不敢負責麽?”
她知道,這種勇氣,終其一生她都不會再給別的男人了。
笑話,怎麽不敢?他巴不得她能給他生個孩子,最好是女孩子,長得像她,性子溫婉綿軟,笑起來格外好看。
他已經三十一歲了,他的那些同學同事也都大多結婚生子了。遇見她以前他從未想過結婚,遇見她以後,夢裏都是她為他披上白紗的樣子。一定很美很美!
“軟軟我負責。”無論發生什麽他都負責到底,負責她的餘生。
他将自己深深地埋入,那一刻兩葉在疾風驟雨裏漂泊不定的小舟終于交彙,從此一起承接風浪,一起行向遠方。
***
這次冷戰就這樣結束了。周醫生又搬回了阮冬陽家裏。阮冬陽則恢複了有男盆友照顧的好日子。
事後周峻深想了想,兩人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吵鬧。歸根結底是兩人生活方式的不同。
他一直都想找阮冬陽好好談談這個問題。可明顯女朋友很抵觸。他怕惹急了她,只好作罷。
很顯然這種根深蒂固的生活方式的不同,它會不斷滋生出問題。兩人同居生活因此出現了很多摩擦。
周峻深沒法茍同阮冬陽的生活方式,但也強求不了阮冬陽和自己一樣生活。他只能遷就她,在潛移默化中改變女朋友的生活方式。
而阮冬陽雖然在試着跟上周峻深的腳步,慢慢向他的生活方式靠近。但是一個人經年累月養成的生活習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它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短期有深厚的感情基礎鋪墊,這種矛盾不會顯現太多。可時間一長,這種矛盾就會被逐漸放大。兩人難以避免地出現了許多争吵。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兩人也煩了。矛盾這種東西就跟不定時炸/彈一樣,若是沒有及時拆除,有朝一日鐵定爆炸。
很快這兩人之間就出現了一次最嚴重争吵。
事情的起因源于那天半夜周醫生起來上廁所,發現家裏書房還亮着燈。淩晨兩點女朋友還沒睡,對着電腦噼裏啪啦敲鍵盤。
阮冬陽的靈感總是出現在半夜,所以經常大半夜碼字。這點經年累月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
周峻深心疼她,叫了她幾遍回卧室睡覺。可女朋友都是口頭答應,卻沒有任何實際行動,屁股定在椅子上動都不動一下。
周醫生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直接走上前,拔了電腦的電源。
那天也是湊巧,阮冬陽的筆電出了問題,送到店裏去修,還沒取回來。她只能暫時用家裏的臺式機碼字。
臺式機,切斷電源後,屏幕霎時黑屏。阮冬陽幾千字的文檔來不及保存,完全泡湯了。
阮小姐的憤怒程度可想而知。
兩人不可避免的又大吵一架。
阮冬陽在氣頭上,又想起周峻深平日裏總是試圖改變她的生活方式。她明明已經很努力朝着他的方向靠近了,可男朋友還是不滿意。她覺得委屈極了。想她活了二十五歲她爹媽事事由着她,當年和周顯星談戀愛時,她也是說一不二的,周顯星從來不會忤逆她的意願。可如今,她卻為了周峻深這麽委屈自己。她越想越心疼自己。
周峻深則是心疼她的身體。前不久她去他們醫院體檢,身體好幾項指标都不達标。偏瘦,體質弱,輕度貧血,視力也在下降。而且長年碼字,坐得多了,她的頸椎也不行,時常疼痛。
愛之深,責之切。有多在乎、心疼她,就有多見不得她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小說什麽時候不能寫,非得熬夜寫麽?一句有靈感,抵得過自己身體重要?
何況母親一直催他和阮冬陽領證,趕緊要個孩子,他也老大不小了,得抓緊了。可就她如今的身體素質,不說懷孕生孩子,單單婚檢那塊可能都過不了。
他當時也很生氣,氣她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阮冬陽則責怪他不尊重她的工作,枉顧她的心血,她耗費了無數心血才寫出的東西,他居然随手就給弄沒了。他總是試圖改變她,讓她變成別的樣子。
兩人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
這一吵,火氣未消。第二天阮冬陽到醫院去找周峻深,原本是想找他好好談談的。結果卻看到男朋友的愛慕者程可心姑娘在他辦公室裏問他問題。
她還未壓下的火氣頓時又升回來了。在辦公室又和他大吵了一架。
氣呼呼地回家,直接就将行李打包回了雲陌。任憑周峻深打破了電話她也不搭理他。
就這樣僵持了一周。一周後,周峻深就被醫院外派去扶桑縣下面的村落義診。等阮小姐從雲陌回來,周醫生都已經去了一星期了。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沉澱,阮冬陽的氣已經全消了。
在雲陌一星期,她家母上大人各種開解她。将周醫生的好話說了一堆。
她靜下心來想了想,反思自己當時的行為。也确實有些無理取鬧。她的生活習慣的确也有問題,現在這麽差的身體素質絕對能夠說明一些問題。
這樣一想,她決定主動去找周峻深服個軟。這事兒她沒告訴周峻深,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的所有女主裏,最像我的就是軟軟了。不論是性格、穿着,還是待人接物,以及對生活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她就是小型版的我。所以寫文時我都會将自己代入她,然後看該怎麽寫。
很多人可能覺得這次冷戰和好的太快,周醫生的作為确實令人寒心,沒虐夠周醫生。可設身處地想一想,男人骨子裏總有那麽一股自尊心作祟。何況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軟軟好。
其實如果這事兒放在我和喻先生身上,依到我的性子,只要他主動服軟,給我一個臺階下,我們肯定就能和好的。
但是他們之間最根本的問題還沒解決,就算這次和好了,下次也還會出現新的問題。那個時候才是真的虐周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