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陸蘅挑了挑眉,a并沒有公布過戀情,因為氣質原因,好多人還以為她是les,沒想到已經有男友了。不過她并沒有問什麽,既然別人不想說,那就沒必要多嘴了。
a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麽,稍微提了一句:“他是圈外的,所以就沒有公開。”說這話的時候她很淡然,陸蘅也不知道是因為真的不在意,還是已經喜歡那個男人到了什麽都可以接受的地步。
私心裏,她希望是前者。
雖然說住到a的公寓裏方便了許多,但陸蘅很多時間都在外頭工作,更別說時裝周快要結束,她滿打滿算也住不到半周時間。
Zac雖然放過狠話讓陸蘅自生自滅,然而不過兩天之後就摸到了秀場,沒好氣地把收拾好的東西摔到了陸蘅懷裏:“你的破爛。”
陸蘅正在卸妝,這場的妝容極盡妖冶癫狂之能,化妝師給模特上底妝的時候仿佛在糊牆,眼線更是要飛到太陽穴,沒了T臺上的燈光,陸蘅偶爾在反光的物體上看見自己的臉,都會吓一跳。
“你三個小時後還有一場秀,別慢吞吞的了。”Zac看着鏡子裏的她說,“反正Gaultier的妝也不會淡到哪裏去,你到時候讓化妝師給你卸。”
陸蘅拿下敷在眼睛上的化妝棉,上邊黑乎乎一團卸下來的眼影和睫毛膏:“就這個妝,大晚上都能吓人了,你讓我把眼睛卸完。”
“行行行。”Zac不耐煩地給她收拾東西,一邊抱怨,“當年我就不該把名片給你,攤上你之後我發際線都得退半截。”
陸蘅聽他唧唧歪歪,用那只還沒卸妝的眼睛白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有點吓人:“自己禿頂還怪我,Zac你是不是單身太久了缺愛,我又怎麽了,成天念叨。”
“還又怎麽了?!”Zac沒想到陸蘅這麽快就能把之前的事翻篇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臭不要臉的人?後臺還有不少人,他怕別人聽見,緊走兩步靠到陸蘅身邊,壓着嗓子說,“你跟人同……合租就不能事先跟我商量下,搞得我心驚膽戰,我看你就是嫌我活得長。”
“你是不是想說同居來着?”陸蘅已經開始卸剩下的一只眼睛,“我就說你思想龌龊。”
Zac恨極,奈何現在陸蘅靠臉吃飯,下不得重手,他只能意思意思揪了一下她的頭發。
“卧槽!禿了!”陸蘅怪叫一聲,樂意看Zac氣得跳腳,“你這個禿頭是不是看我頭發多伺機報複?”
“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陸蘅看意圖被識破,索性也就撇撇嘴說:“就是合租而已,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雖然和Zac是摯友,但她沒說a已經有男朋友的事,只是含糊地說,“放心吧,人家不是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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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c所有所思:“你确定?”
“嗯。”
“哎,其實也不是怕緋聞,就是怕你以後回C國不好發展,你們不是挺忌諱這種事的嘛。”Zac最先考慮的永遠都是她的職業規劃,而後又意味不明地說,“不過a自己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你自己也注意點。”
陸蘅不以為意,她又不圖a什麽,有什麽好忌諱的,不過說到Gaultier……
“晚宴的禮服借到了嗎?”陸蘅大概收拾好了,“我記得你說過Gaultier。”
“這個沒問題,已經答應借你一套了。”Zac在這些方面一向靠譜,他還隐約感覺到一點品牌方合作的意圖,雖然對方沒有明說,但不論是秀場上對陸蘅的優待,還是高定服裝方面的慷慨,都讓他心裏有了點底,不過他并沒有和陸蘅說。
Zac默默地看了一眼陸蘅卸了妝仍然勾魂攝魄的眼睛,大概能明白Gaultier青睐的原因——一樣的華麗又戲劇化。雖說陸蘅的氣質很多變,表現力也超強,但終究不是沉穩內斂挂的,就算走上一百場Dior,也不會得到Armani的注目。她走上T臺的時候,身後仿佛帶着驚濤駭浪,再加上那張妖異動人的臉,不怪旁人叫她“塞壬”,有時候即使他明知這人私下裏到底什麽德行,也還是不免會被誘惑。
“行了,我趕場去了。”陸蘅拎起包就往外走,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轉過身說,“到時候你不用去接我了,我會和a一起去。”
被留在原地的Zac表情悲涼,莫名生出一種棄婦樣的哀怨,他搓了搓手臂上被自己惡心出來的雞皮疙瘩,也走出了後臺。
“……很高興認識您……好的……謝謝。”陸蘅被Zac領着見完了最後一個人,終于能回到她進場就屬意的那個角落好好地放松一下,一直端着真的太累了。
“Heng?”陰影裏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陸蘅回頭去看,正好和a對上了眼。她們倆确實是一起進的場,奈何陸蘅一露面就被Zac抓了過去,兩個人竟然到現在才說上話。
“你真是會找地方。”陸蘅有點驚喜,畢竟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輕松聊天的人。不過她平時雖然懶,但并不以交際為苦,因為她清楚這對自己的事業有助益,她真正厭惡的是那些虛僞而無用的交往罷了。
a促狹地看她一眼:“你這是在誇自己嗎?”她也挺奇怪,之前在秀場後臺也是,現在在晚宴也是,她和陸蘅怎麽每次都能找到同一個地方。
陸蘅也想到了同一件事,她喝了一口香槟:“同時誇我們倆不行嗎?”話一說出口,她有一瞬間的怔愣,她不是會撒嬌的性格,更別說面對的是相識不過一周的人,結果這樣的話就輕而易舉的說出了口,陸蘅若有所思,看來a果然是個好人,讓人特別有安全感。
而a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發了一張好人卡,她微微用眼神示意宴會廳的中央,那裏現在已經搭起了一個簡易的T臺:“之後有一場表演性質的秀,大概到場的模特都會被邀請上去走一圈,你知道這事嗎?”
陸蘅搖了搖頭,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臨時搭起來的T臺很基礎,臺面不軟,也不是什麽滑不溜秋的玻璃臺,她不用擔心會傷着自己的腳踝影響接下來的工作,至于別人是不是有争奇鬥豔的心思,她就完全置身事外了。
比起這個,她更關心另一件事:“你剛剛叫我什麽?”
“Heng?”a猶豫地回答道,“我沒有聽說你有英文名,大家都叫你Lu,不過這似乎是你的姓氏,我想叫你的名字。”
這是,被撩了?陸蘅感覺到氣血在向臉上翻滾,只是看見a自然的神情,也就明白了這人只是無意識地在散發魅力,她咳了一下,蓋過那一剎那的不自然:“你知道嗎,我的姓氏在中文裏的發音和‘鹿’是一樣的,不過無論我被怎樣比喻和形容,應該也不會和這種溫順的動物扯上關系吧。”
“那你名字的意思呢?”a對這個還挺感興趣,追問道。
于是陸蘅又為她簡單粗暴地解釋為“一種香的草”。
“在我的國家,古時候會有佩戴香草的習慣。”陸蘅補充了一句,不想顯得自己太沒有文化。
a表情疑惑:“只是草嗎?”
“怎麽了?”
“我想你是更耀眼的那一種類型。”她解釋道,而後又說,“不過佩戴香草不就像今天的香水?如果你是一種香草,我想我是願意将你佩戴在身上的。”
“承蒙厚愛。”陸蘅假裝淡定,借着宴會上昏暗的燈光掩飾通紅的耳尖。這樣一張臉,又無比真誠地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要命。
“那我繼續叫你‘蘅’?”a努力發出标準一些的福音,她用眼神征求了一下陸蘅的意見,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說,“你可以叫我Ann。”
“Ann。”陸蘅輕聲念出這個名字,任由氣息在舌尖上翻滾,聽起來像是對什麽的應答。
就在這時燈光突然聚焦在了T臺上,一個參加宴會的脫口秀主持人站在話筒前拍了兩下手,将全場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陸蘅聽他講了幾個笑話,但因為笑點差異,只是禮貌性地跟着拍了拍手,a倒是笑得挺開心,顯然是聽懂了。
現場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這時候有侍應生走過來請她們兩人去做表演的準備。屏幕後邊已經站了好多人,想來是因為她跟a躲的位置實在太偏,直到最後才被找到。
陸蘅沒幾個相熟的模特,她去年才出道,又因為代言問題得罪許多人,這時候竟然沒幾個跟她打招呼的。
a的人緣比她好上很多,剛一露面就招來許多寒暄聲,她見陸蘅孤零零地站在一邊,索性拽着她的手帶她認識朋友去了。
陸蘅被拖走的時候有些驚訝,因而也就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默默收回了腿。
陸蘅本來還在想出場次序的問題,沒想到主辦方早就準備了名單。到場的有幾位legend級別的前輩,所以她和a都遠沒有資格領秀,只是被分在了中間的位置。
她目光一掃,注意到了排在a後面的那個名字,“Gladys Westwood……”
不過她沒想太久,主持人就正式宣布,表演開始,氣氛被推向最高潮。
身姿綽約的女子從幕後緩緩走出,雖然年紀已長,但散發出一種少女所沒有的風情。這不過是場表演秀,和HF秀場的高冷大相徑庭,沒有人吝啬笑容和飛吻,若是和認識的人對上眼神,還能輕松自在地打個招呼。
很快就輪到了a,她的臺步一向幹脆,這時候為了配合氣氛,也刻意放得柔和,像是北歐的雪花将将化作了水。陸蘅看着她轉身,在T臺中間正對上下一個出場的Gladys Westwood,a下意識地側身讓了些許,誰料到那一位居然沒有一點避讓的意思,橫沖直撞地往前走,兩人難免有了點肢體接觸,偏偏Gladys臺步又沖,陸蘅明顯看見a被她撞得步伐一亂,全憑自己對身體的控制力才沒有摔出T臺。
“那麽窄的臺子,幸好沒摔着。”a下來之後,陸蘅還沒有說話,一個和她交好的模特就抱怨出聲,“對上前輩都不知道讓一讓的啊,現在的新人真是……”
陸蘅自覺也是新人,沒有開口讨嫌,不過心裏也有點小嘀咕,旁邊一個巴西模特開口勸到:“少說兩句吧。”
“也是,人家可是大小姐,我們說不得。”最先開口的那個翻了個白眼,語帶諷刺。
“Westwood?是那家的嗎?”陸蘅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試探性地問。
誰料三人一聽這話都看向她,巴西模特想到了什麽,問她說:“Lu是C國人?”
陸蘅點了點頭,看她露出一種了然的神色:“那看她最不爽的應該就是Lu了。”
陸蘅正奇怪着,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句趾高氣昂的話:“你就是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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