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萬劫峰(3)
沈越也是被這個場景驚了一下:“這就是南宮凡說過的,積分為負的時候,宿主就将被抹殺嗎。”
他碰了碰腰間玉珏,喚出系統。
遲來的提示音先響起來了。
【當前任務失敗,扣除積分六千點,當前積分為負兩萬五千點。】
雖然負數積分又變大了,但好像對沈越并沒有什麽影響。
“宿主,您的任務又失敗了。”818號系統感覺,自己可能經常會面對這種場面。
“所以到底為什麽,只有我一個人可以保持負積分呢?”沈越在親眼目睹了另一個宿主被抹殺之後,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
“我也不清楚,對您來說,負分抹殺這條規則好像從來沒有生效過。”818系統想了想,半天也只能說,“大概是主神比較中意您吧,所以這是額外的恩典。”
“恩典?我讨厭這個詞。”沈越的臉色不太好,他從不信神。雖然主神有着莫大的權能,但如果它真是什麽神明的話,那未免也太亂來了。
“抱、抱歉,以後不會再提了。”
“算了,回去吧。”沈越正準備離開,卻偶然瞥見,蘇霖被抹殺後化作的灰燼裏,緩緩浮起了一小團白色的光來。
朦朦胧胧的模樣,像玉石又像是霧氣,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
沈越走過去,俯身撿起了那一小團白光。在觸及指尖的那一瞬,沈越感覺到識海之內忽然金光大盛,還未等他有所動作,那一小團白光就被山河社稷圖吸收了過去。
“哦,這個東西叫‘因果點’,雖然非常少見但是沒人知道它是幹嘛的。”818號系統解說道,“不過商店回收這種東西,可以換取打量的積分。”
“等等。”沈越沒空理它,忙着在識海之中探尋。
之間識海內,始終沒有辦法開啓的山河社稷圖,居然在吸收了那一小團白光之後微微展開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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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有一指的寬度,但對沈越來說也已經是驚喜了。
小小的一截畫卷中,依稀可見山河江流、星辰日月、飛禽走獸、百草千樹。簡直就是一個廣袤的大千世界,其宏大不愧被稱之為“山河社稷圖”。
不知道它全部開啓之時,又是怎樣的壯闊畫面。
雖然因為沒有完全展開,山河社稷圖現在還無法使用,不過其中溢出的靈氣純度又再次提升。不需太長時間,沈越便覺得從識海至丹田,從紫府到經脈,皆是被滋養得飽滿厚重,眼看着不日就将突破關竅,從化神小成轉至大成。
“看來以後要留意這個因果點了。”沈越挑眉一笑,“把這東西給主神回收?我又不傻。”
天際之上,忽然傳來一陣鋒利的長鳴。
沈越擡頭看去。
那是小小的一個黑點,在茫茫雲層中,稍不注意就會被忽略掉。但沈越還是認出,那是一只黑色的鷹隼,正展翅翺翔于天際。
是陸歸的夜隼。
沈越将手指放在唇間,打了個悠揚的呼哨。
那夜隼是馴養多年的靈禽,聽到熟悉的口令便立刻飛下來,不用太久,就準确的落到了沈越伸出的右手上。
一摸夜隼的腿上,果然有信。
信上說,陸歸現正在天權城中,欲見尊上一面。
太初仙宗離天權城并不遠,沈越雖然僞裝作普通人,但使用禦劍訣并不是什麽大問題。他看了看四下無人,便喚出赤鸾劍,從太初仙宗往天權城去了。
陸歸是個搞暗殺的老手,所以辦起事來向來謹慎,那信中所留的地址也極為隐秘。
沈越硬是在城中七拐八拐,最後才在一暗巷之中找着了标記。
“出來吧。”沈越伸手将那标記抹去,喊道。
旁側的房檐之上,跳下來一只小豹子。因為身量太小,所以遠遠看上去跟野貓似的;又因為通體黑色,所以屏息藏在Y暗的房檐下幾乎連為一體。
“尊上,現在整個離宮上下都在找您……”陸歸落地之時,便重新化為人身,他臉上就露出為難之色,“您要是事情辦完了,就早點回去吧。”
沈越:“怎麽,我大哥又折騰你們了?”
“倒是說不上折騰,但赤帝确實一直不斷在派人找您的蹤跡。本來是沒什麽,不過最近人間境似是不太平,接連死了好幾個略有名望的修士,說是妖魔作亂,突然就傳得滿城風雨起來。”
“我知道了,既然人間界不太平,你們就不要再涉足了。”沈越想了想,“至于我大哥的命令,你們随便聽聽就行了。他有自己的屬下,估計讓你們一起找也就是順便而已,就算沒有結果,他也不會随便動離宮。”
沈越說完,又多問了一句,“你是一個人來見我的吧?”
“尊上放心,除了我無人知曉此事。”陸歸說完,又猶疑了一下,“不過赤帝陛下遲早會認出當日帶走您的人是顧劍神,可能很快就會派人去太初仙宗詢問了。”
“嗯,我已經在這兒停留了三天,也是該換個地方了。”沈越想了想,“你回去吧,我應該還會在人間界呆一段時間,離宮暫且交給你打理,別出什麽事就行。”
“那屬下告辭。”陸歸行了個禮,縱身躍上屋檐,又化作黑貓般的模樣,很快就消失在暗箱之中。
沈越因為一時也不急着幹什麽,所以幹脆沿着巷子往出走。剛走了沒多遠,便瞧見巷子口圍了一大群人,好像是在聽說書先生講故事。
側耳聽了兩句,沈越發現他們講的就是剛才陸歸說過的事情。
“……短短半月之內,那出身九大門派的高階修士,竟是陸續被殺了十七八個。個個死相慘烈,據說開膛破肚、缺手斷腳的都不在少數,像極了那些魔道妖人的手筆。一時間人人自危,卻是遲遲沒有抓到兇手……”
說書攤上的故事大多有所誇張,不過看樣子情況确實有些嚴重。
但是話說回來,沈越覺得這跟自己沒什麽關系。畢竟人間境和魔境互相争鬥了上萬年,比這更慘烈的情況多了去了,只要不打攪到沈越,他就不會管。
就跟這些聽書的看客一樣,不過是當個閑話聽聽罷了。
行至城門處正準備離開,沈越忽然察覺到,身後似乎跟上了什麽人。那人氣息很淡,修為不算太低,大概有元嬰期上下,但身形和腳步隐藏的不夠好,應該并非專業的殺手。
沈越想了想,他最近在人間界沒惹上什麽事。
真正能算得上是仇怨的,也就那麽一個。
有意思。
沈越并不慌張,區區一個元嬰期,他還不放在眼裏。相反,沈越明知後面有人綴着,幹脆就裝普通人裝到底,徒步朝城外走去。
一個元嬰期,面對普通人卻遲遲沒動手,原因只能是他不敢在天權城內放肆。
那沈越就給他機會。
出城門後走了挺長一段路,四下看去,已經算是人煙稀少的郊外。沈越都覺得有些無聊了,于是猛地停住腳步,轉了個身:“跟了這麽久還不敢現身,我都替你累。”
被嘲諷之後,跟在後面的人明顯是忍不住了:“你可真是不知死活,區區一介凡人,也敢如此狂妄!”
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終于忍不住現身了。
是鴻蒙學院,沈越打量了兩眼,更确定這禍從何來了。
畢竟當初那個祁少爺被踩碎腿骨的時候,叫得太撕心裂肺,連帶着他說的什麽真君叔父,什麽學院院士,都格外印象深刻。
“我那侄子被你踩斷一條腿,至今還卧床不能起,白白錯過了引薦的機會。”祁少爺叔父,祁真君看人時眼睛總是偏着,以至于顯得十分Y沉,“聽說你還有幾分本事,那我就親手來送你上路吧。”
“哦。”沈越的表情都沒變,“原來你是要殺我。”
“殺你又如何!”祁真君見沈越這般無動于衷發,本就火氣上湧。再想到自己侄子凄慘的模樣,頓時新怨舊恨一并湧上來。
一時間他釋放出元嬰期的威壓,手中灌注全力,朝着沈越的咽喉處抓去,打定了注意要一招取他的性命。
沈越還是沒動。
他迎着那席卷而來的靈力浪潮,右手輕輕一擡,做了個執劍的動作:“赤鸾。”
轉瞬間,形勢驟變。
赤鸾劍豔烈,烈火的影子自沈越身後騰起,如同一只即将燃盡全部的鳳凰。
沈越腳下微微用力,下一刻他已經停落在了祁真君身後,眼角的兩抹妖紋閃現過一瞬。
“你是——!”祁真君的話語被斬斷。
是何時被劍鋒撕裂了咽喉,恐怕連祁真君自己也沒有看清楚。當他感受到鮮血不受控制的湧出時,沈越剛剛爆發過一瞬間的威壓,已經重新消失了。
“你、你……”祁真君瞪大眼睛,卻因為咽喉破開,話都說不完整。
沈越略微一勾嘴角,斜睨着祁真君,說:“區區一介凡人。”
元嬰與化神之間,足足差了兩個大境界。相比起來,祁真君才是那個被碾壓的“凡人”。
一聽這話,原本就活不長的祁真君,更是一股血從咽喉裂口處噴湧而出,當時就氣得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沈越正欲收劍,擡眼之時忽然見一個略顯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附近。
白衣玄紋,長劍執手,是謝玉衡。
這場面似曾相識。
怎麽每次在人間界出手殺人,都被他給碰到了。
沈越還是稍微有點慌的,他想起剛才陸歸所言,還有說書先生講得故事來。
或許他不該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殺人,還殺的是一個可能有些名望的真君。
謝玉衡沒有說話,他像是沒有看見腳下橫陳的屍體,只是走過來,輕輕握住了沈越的手腕。那只手上,不小心染上了幾抹的血跡。
謝玉衡握着一方鲛绡,仔細将那血跡一點點擦拭幹淨。那鲛绡是上等的純白織品,當迎着光的時候,便映出絲絲縷縷的華彩來。
他眼眸低垂,神情溫柔。
沈越原本萬分防備,被這麽輕柔一握,反而愣住了。
“別慌,我不會說出去的。”
沈越也沒想到,謝玉衡開口之時,說的竟然是如此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沈越:搞事被仙君抓了個正着怎麽辦
謝玉衡:幫你揉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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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如果灰機不想飛、浮若半生い、s2灌溉的營養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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