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昨晚後半夜下了一場雨，外面的地板濕潤，舒老爺子便沒有出去晨跑，而是選擇放着音樂站在客廳裏打太極。
舒爾爾剛剛回國，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加上昨天下午睡了一覺，而她又習慣了熬夜，一夜過去了，到現在都還精神的很。
聽到樓下隐隐約約傳來了歌聲，舒爾爾将目光從電腦屏幕正中央移到屏幕的右下角。六點半了，不知不覺她竟然畫了一個晚上。舒爾爾放下手中的畫筆和數控板，擡手捂住嘴巴，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她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将厚厚的窗簾拉開了一條細縫，清晨柔和的光線從她拉開的那條縫隙照了進來，照在整潔的床上。
她看了一眼依舊灰蒙蒙的天色，猜測着一會兒應該還有一場雨要下。
她在窗邊站了一會，摸了摸現在才感覺到餓的肚子，走回桌子旁握着鼠标保存好畫了一半的畫稿，拿起放在電腦旁邊早已充滿電的手機，拔掉數據線，開門準備下樓。
打開門之後，在房間裏面關着門聲若蚊蠅的歌聲聽的真切了些許，聽歌詞和曲調像是《精忠報國》，她順着走廊走到二樓樓梯口，抓着樓梯的扶手，往樓下看，只見樓下客廳的茶幾上擺着一個粉色的、小巧的收音機。
舒爾爾剛剛聽倒的這首氣勢恢宏的《精忠報國》，就是擺在茶幾上的那臺收音機播放的，而穿着白色練功服的舒老爺子則站在客廳的空曠處慢悠悠的打着太極拳。
舒爾爾愣了一下，好半會才回過神來，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此時收音機放出來的歌已經換成了一首比較舒緩的《小城故事》，而樓下的舒老爺子也準備收功了。
她覺得她現在應該可以去某論壇開一條‘看別人聽精忠報國和小城故事打太極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的問題，并自己回答一波。
舒爾爾收起思緒，她邁開腳步，扶梯而下。
“爺爺早。”走到樓下，舒爾爾擡手和舒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她從客廳穿過，走到放在飯廳裏的冰箱前，看到廚房裏慧姨還在做早餐，打開冰箱門拿了一盒牛奶，走回沙發旁坐了下來。
“早，昨晚睡得好嗎？”舒老爺子打完最後一個招式，緩緩收工，站了起來，走到收音機前将音樂摁掉。
“沒睡着，有時差，過幾天就好了。”舒爾爾擡手揉了揉眼睛，伸手拿了一個抱枕摟在懷中，她踢了踢腳，把拖鞋脫了，将腳搭上沙發，下巴抵着抱枕拆了粘在牛奶盒子上的吸管，找到牛奶盒子上的吸管口，戳了進去。“奶奶呢？”
“好好坐好，女孩子就該有個女孩子的樣。“舒老爺子拿過靠在一旁牆邊的手杖，拄着手杖走到沙發旁坐下，擡眼看到舒爾爾将腳搭上沙發，他擡起手杖，在舒爾坐着的沙發扶手上敲了敲。“你奶奶要晚一點才起床。”
“嗯。”舒爾爾點頭，卻沒有将腳放下沙發，而是換了個姿勢，将曲着的腿伸直了。
舒爾爾這個坐姿在舒老爺子眼裏依舊不怎麽文雅，但是舒老爺子只是擡眼看了一下，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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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按他想的那樣上身挺直，兩腿并攏，腳放在地上的标準坐姿。但是舒老爺子內心還是挺滿意的，畢竟女孩子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不用管的太嚴。
舒爾爾懷中摟着抱枕，一手拿着牛奶的盒子，咬着吸管喝牛奶，一手拿着手機刷着論壇。
刷了一會，舒爾爾收起手機，目光轉向翹着二郎腿，戴着老花鏡，一手舉着一張報紙，一手拿着一個保溫杯的舒老爺子。
“爺爺，你那喝的是什麽呀？”舒爾爾打了個呵欠，将空了的牛奶盒子扔在了她旁邊的垃圾桶中，她的手舉過頭頂，抓着後腦勺綁着的馬尾甩着玩，另一只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看着舒老爺子好奇的問。
舒老爺子拿着保溫杯往嘴邊送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移開擋住他視線的報紙，老花鏡夾在鼻梁上，微低着頭透過老花鏡和眉頭的空隙看了看舒爾爾，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說。“這是茶。”
聽到是茶，舒爾爾皺了皺眉。“爺爺，早上空腹喝茶對胃不好。”
“不怕，我這是茶是保健品，喝了對身體好的。”聽着舒爾爾略帶關心的語氣，舒老爺子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這人啊，一旦上了年紀，心就變了，就希望有人和自己說說話，關懷關懷一下自己。有時候小輩一句簡單的問候，一個關懷的心眼神，都能讓他們高興很久。
“那也是茶，還是吃點東西墊墊胃之後再喝吧。”舒爾爾依舊皺着眉，不贊同的說。
“好好好，都聽爾爾的。”舒老爺子放下報紙，拿起保溫杯的蓋子擰好，将保溫杯放到茶幾上。
舒爾爾這才滿意的松開了緊皺的眉頭。她占了原主的身子，合該幫原主照顧好她的家人，幫原主盡盡孝道。
沒一會，舒老太太起床了，她穿着天青色的睡袍，頭上戴着一個黑色的兔耳朵模樣的發帶，臉上敷着面膜從樓上下來。
“奶奶早。”舒爾爾看着舒老太太敷着一看就知道很貴的面膜走下來，突然覺得剛剛看到舒老爺子聽着《精忠報國》 、《小城故事》打太極一點都不奇怪。
看看她奶奶，六十多歲的人了，活的都比她精致，比她還會保養。果然，瘦身和美容是女人一生的事業，古人誠不欺我。
舒爾爾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洗的有些發白的家居服，嘆了口氣。
“寶貝早，你怎麽起得那麽早？”舒老太太走到舒爾爾坐的那張沙發，将她腳邊的抱枕拿起來，扔到另一張沙發上，坐下。
她的手指輕柔的按壓着臉上的面膜，将氣泡按壓出去，手指沾染上的精華液順手塗抹在了脖子上，按摩了幾下。
舒爾爾又在心底啧了一聲，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個女孩子了，奶奶的護膚手法都比她娴熟，也不難怪奶奶六十多了，看起來和五十歲的人沒什麽區別。
“我有時差，還沒有睡着。”舒爾爾是個标準的夜貓子，不到淩晨三點絕不睡覺的那種人，如果她現在還在國外的話，那現在這個時候，剛好是她吃完宵夜，準備洗澡睡覺的時間。
“那一會吃過早餐之後，回去睡一下。”敷好面膜之後，舒老太太靠着沙發，閉上眼，幾個語音單詞從她閉着的唇中吐了出來。
“好。”舒爾爾将舒老太太的話在腦海中翻譯了一下，應了一聲。
奶奶不說，她一會也是要回去睡覺的，睡到中午12點，起床吃個午飯，如果沒下雨的話，就讓舒适開車載她到處逛逛。如果下雨了，那她就在家繼續畫畫稿。
舒爾爾和奶奶聊了幾句，慧姨就在廚房那邊說開飯了。
早飯只有他們三個人吃，舒适還沒有起床，而舒父舒母他們第二天都還有工作，沒在老宅過夜。
舒爾爾也是因為剛剛回國，想多陪陪爺爺奶奶，所以才留在了老宅，而舒适因為沒什麽事情做，自願留了下來。
用過早飯後，舒爾爾和舒奶奶、舒爺爺打了聲招呼，轉身上樓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