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舒爾爾自己心底大概也清楚舒服、舒适和陳抒辰怕是不想讓她和某個人碰面,才會忽悠她走另外一條據說很熱鬧,實際上也并沒有什麽人的路。
所以跟着三人換了條路逛了一會,在舒适提出要回去的時候,她想了一會兒就同意了。
院子裏,舒服和舒适先行進了屋,舒爾爾和陳抒辰走在後面,燈光将兩人的影子拉長而後慢慢交織在一起。
“要再逛一下嗎?”突然,陳抒辰抓住舒爾爾的手腕。
“啊?”舒爾爾愣了一下,擡頭對上陳抒辰飽含笑意的雙眼。
“要去嗎?就我們兩個。”他挺直着背脊,對着舒爾爾眨了一下眼,唇角的笑容不落,手臂上的肌肉卻因為緊張而繃緊,握着舒爾爾手腕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但又不會弄疼她。
兩人四目相對,等了半會,舒爾爾低下頭,看着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腕,沒有接話,像是無聲的拒絕。
舒爾爾是想去的,畢竟現在還早,只是舒服和舒适都回去了,他們兩個單獨出去的話,怕是會很尴尬,尤其是她和陳抒辰不熟,完全不知道原主和陳抒辰之間是如何相處的。
而且看陳抒辰和原主家人熟稔的樣子,應該對原主也不陌生,她要是掉餡了的話,該怎麽辦啊?
舒爾爾心底嘆了口氣。你說她過來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接收到原主的記憶呢?哪怕是一小個片段也好啊!
陳抒辰看着舒爾爾,見她低着頭,又哪裏不懂她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眼底的光緩緩落了下去,他慢慢松開了握着舒爾爾手腕的手,一手插進褲兜摸出一包煙,對着舒爾爾晃了晃手中的煙,扯了扯嘴角,又笑了起來,只是笑意并不達眼底。“我剛剛開玩笑的,你先進去吧,我抽支煙。”
“好。”舒爾爾擡起頭看着陳抒辰,眼底帶了些疑惑,而後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
陳抒辰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他站在院子裏的陰影處,看着舒爾爾的背影消失在門後,他突然‘呲’的一聲笑了起來。
另一邊,沈夢扶着趙易彬回到了趙家,趙母見趙易彬捂着鼻子和下巴,滿手鮮血,吓了一跳,擡頭瞪了沈夢一眼,一邊吩咐傭人把醫藥箱找出來,一邊擠開趙易彬身邊的沈夢,扶着他到沙發坐下。“你這又是怎麽回事,怎麽就出去了這幾分鐘,就又受傷了?”
“媽……”沈夢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她雙手揪着白色的裙擺,看着趙母幫趙易彬處理傷口,眼淚又開始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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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趙易彬現在這個樣子,她的心都快碎了。她恨啊,恨為什麽受傷的不是她自己,恨自己的笨手笨腳……她幫不到易彬就算了,還老是害他受傷。
“夢夢!”趙易彬打斷沈夢的話,轉頭看向猜到真相,雙目冒火的趙母。“媽,這次真的不關夢夢的事,是我自己走了神了,沒看路摔倒的。”
一聽趙易彬說是自己走路不看路摔倒的,把過錯全攬在了自己身上,趙母嘆了口氣,心底越發的後悔當年讓沈夢進了家門。
別人家娶媳婦,娶回來的是個媳婦,怎麽到她家娶媳婦,就娶回來一個害人精呢?
是,沈夢是乖巧聽話,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低眉順眼的對她這個婆婆也是極為尊敬、孝順的。
但偏偏從沈夢進門那一天起,她就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這幾年來,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她這個兒媳,就是個天生的災星,就是生來克他們家的……偏偏她這個兒子還被人家迷的死死地,連說都說不得。
“你自己摔倒的?什麽時候你也開始走在路上會左腳踩右腳,把自己踩到摔倒了?”趙母拿着棉簽給趙易彬上藥,她心底有氣,原本小心翼翼的生怕能疼了他的手勁加重了,摁在他的傷口上,氣呼呼的說。
“媽,輕點輕點,疼!”趙易彬配合着趙母的手勁痛呼了一聲。其實他的傷口看起來嚴重,卻只是皮外傷,趙母幫他上藥的加重了也沒讓他疼到哪裏去,會叫疼也只是為了安撫趙母,轉移話題。
“疼,你還知道疼啊?三天兩頭來一次,我還以為你都習慣了呢!”趙母瞪着趙易彬,下手輕了一些。
一旁的沈夢聽着趙母這樣說,眼淚落得更厲害了。“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太笨了,沒有照顧好易彬,易彬也不會總是受傷。”
“夢夢,這和你沒關系,哎喲!”趙易彬看向自責的沈夢。
“怎麽和她沒關系了,她沒把你照顧好,就是和她有關系!”趙母打斷趙易彬的話,擡眼看了沈夢一眼,看她那哭哭啼啼的樣子,心底就覺得煩躁。“哭什麽哭,哭什麽哭,我兒子還沒死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沒事都被你哭成有事了。”
“我……我……”沈夢被趙母的話說的臉色發白,她打了個哭嗝,想反駁卻又找不到話來為自己開脫,拽着裙擺的手緊了又緊,搖搖晃晃的像是将要摔倒了一樣。
“媽!”看着沈夢這個樣子,趙易彬又是一陣心疼,他語氣無奈,擡起一只手,握住沈夢拽着裙擺的手,頭疼的看着氣憤的趙母。
“媽什麽媽?手給我看看有沒有受傷!”趙母才不理自己的話會不會傷到沈夢,她翻了個白眼,直接将趙易彬握住沈夢的手拽了回來。
“這是怎麽回事?”聽到聲音的趙父和趙爺爺從樓上下來,兩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臉上還挂着淚痕,搖搖欲墜的沈夢,問。
“能是怎麽回事?你兒子,走路上沒事自己踩自己玩摔跤了!”聽見趙父問怎麽回事,趙母又瞪了一旁的沈夢一眼,沒好氣的說。
“媽!我是顧着看手機,沒看路,摔倒的!”趙易彬擡起頭,看着現在二樓樓梯口的趙父和趙爺爺,糾正趙母的話。
趙父嗯了一聲,飽含深意的看了臉色越發蒼白的沈夢,沒說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信趙易彬給出的這個說法。
“一會上完藥,到書房找我。”趙爺爺看了沈夢一眼,對趙易彬說。
“今晚媽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上。”上好了藥,兩人回到自己的房間,趙易彬張開雙臂,擁住坐在床邊的沈夢。
“我知道的,媽說的沒錯,是我不好。”沈夢點頭,柔弱無助的樣子讓趙易彬越發的心疼了。
“一會我找個機會,和爺爺說我們搬出去!”趙易彬想了想,說。
“爺爺不會同意的。”沈夢一聽趙易彬說要搬出去住,她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笑容,顯然是想搬出去住的。只是很快,想到最近爺爺像是變了個樣子,哪個笑容又落了下去,對着趙易彬搖了搖頭。
“相信我。”趙易彬握着沈夢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而後貼在心口。“相信我,好嗎?”
“好。”沈夢臉上扯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
趙易彬低頭,在沈夢額上吻了一下,轉身出門去書房找趙爺爺和趙父。
“爾爾啊,有空了過來阿姨家,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好啊。”舒爾爾張開雙臂回擁了一下陳母,笑容甜甜的答應着。
陳抒辰在院子裏站了好半會,煙燒完一支又一支,等陳父和陳母從舒家出來的時候,他的腳邊早已落了一地的煙頭。
“回去了。”陳父對着站在院子裏陰影下抽着煙的陳抒辰喊了一聲。
“嗯。”陳抒辰應了一聲,從陰影下走了出來,手中還夾着一支未燒完的煙,他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跟着出來送客的舒爾爾,轉身率先走出舒家的院子。
舒爾爾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陳抒辰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她一手挽着舒老爺子,一手擡起對着陳父和陳母揮了揮,笑着說。“陳叔、陳姨慢走啊。”
走出舒家院子,陳父突然氣呼呼的擡手拍了一下等在舒家院子外的陳抒辰的頭。“你今天真的是出息了,站人家院子裏吸了一堆煙。”
“哎,你做什麽打孩子啊?”陳母瞪了陳父一眼,擡手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心疼的看着陳抒辰。“兒子,你沒事吧?疼不疼?”
“沒事,不疼。”陳抒辰擡手撓了撓被陳父拍過的地方,笑着對陳母搖了搖頭。
“我看遲早有得你後悔!”陳父冷哼了一聲,他瞪了陳抒辰一眼,越過兩母子,大步的往前走。
“我看你才是遲早要後悔的哪一個!”陳母擡起手,揮舞着手臂學着陳父一樣對着他的背影哼了一聲,轉頭又對陳抒辰說。“別理你爸,他就是更年期到了。”
……
沈夢坐在床邊,她雙手在身前交握着,緊張的等待着趙易彬回來。
沒多久,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沈夢擡起頭,她看到趙易彬站在門口,神色頹靡的看着自己,像是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怎、怎麽了?”沈夢站了起來,緊張的看着趙易彬。
“爺爺同意我們搬出去住了。”趙易彬搖了搖頭,打起精神對着沈夢露出一個笑容。
“真的嗎?”聽到這個消息,沈夢愣了一下,唇角漾出一個笑容,她向趙易彬撲了過去,想起趙易彬身上有傷,在快要撲入他懷中的時候,放慢了動作張開雙臂抱住他,喜極而泣。“太好了,易彬,太好了。”
趙易彬見沈夢笑的那麽開心,心底的失落少了一些,越發地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