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沐韻陽仔細的端詳着手中的銀簪,她也弄不清墨流風的意思。若是說為了讨好她才這般做的,那這可是下了血本。
從他說出的話裏便是默認了她能動他的人,明處暗處的人都行。也不知墨流風哪裏來的自信她不會在他背後捅他刀子。她這雙柔弱無骨的手前世沾血無數。
幻雲瞧了眼外頭,夜黑人寂靜,又看了眼看簪子看的出神的沐韻陽,走上前出聲提醒道:“郡主亥時了,該是歇息了。”
沐韻陽握着簪子的手一動,她方才發愣被幻雲打斷了,擡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眼幻雲有些不敢相信的詢問道:“亥時了?”她看着手中的破簪子居然整整看了一個時辰?
幻雲和聽雨在沐韻陽不敢置信的眼神下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郡主從散了發坐在塌上之後便一直将發簪攥在手中。
幻雲管着沐韻陽的住行,非常清楚郡主的首飾盒子裏沒有一根這樣的簪子,再想起白日裏郡主同頤榮王在一起,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沐韻陽攥緊了手中的簪子,語氣有些嫌棄:“這破簪子,耽誤我事情,睡覺。”她口中‘破簪子’,‘破簪子’的說道,手中卻沒有辦法想要放下它的意思。
幻雲與聽雨伺候着沐韻陽睡下,放下床邊的輕紗,輕手輕腳的偷笑着出去。
郡主與頤榮王的婚事是聖上賜下來的,斷沒有拒絕的餘地。
如今頤榮王送郡主簪子,那就表明王爺是看重郡主的,日後郡主嫁過去日子也會舒坦很多,她們心裏自然高興。
沐韻陽躺在床上後,輾轉難眠,便是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得并不踏實,眉頭都細細的皺着。
與沐韻陽分離後的墨流風也好不到哪裏去。
穿着中衣盤坐在床上墨流風狠狠的閉上眼,複又睜開眼。方才眼底的猩紅瞬間消散不見,體內狂躁的氣息也不在肆意,頓時一口烏黑的血從口中噴出:“噗!”
“墨流風!”
紅衣的男子迅速從酸木圓桌上拿了兩根銀針,面色焦急的在墨流風的兩個肩井穴上紮了下去。
“沒事。”墨流風見顧喜鳳焦灼的模樣,輕笑一聲,一把擦掉唇畔的血跡:“往常不也一樣,怎麽不見你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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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喜鳳輕嗤了一聲,替墨流風重新把了脈,發現纏繞在他體內幾年的餘毒已經清理,微微側目。确定無事之後顧喜鳳才安心的放下手:“以前是你自己無所謂生死,我便自然也不會在意。不過今日一見你身上多了絲人氣,你也比往日多了些急切。”身上還有一股傻子氣息顧喜鳳沒敢開口說出來。
墨流風難得的開口向顧喜鳳解釋:“這毒拖了幾年,我也厭倦了病恹恹的身子。”
顧喜鳳收拾針包的手一頓,垂下臉掩蓋住眼中的神色。他是為數不多了解墨流風歷史的人,他願意好起來他自然樂見其成。
墨流風趁着顧喜鳳收拾東西的時間,也将衣服穿好了。時候不早了,他該回去了。明日,不對,今日清晨還得去送花兒。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廊院之中,墨流風的身子一頓。
他突然聞見一陣清清淡淡的芳香,渾身清醒了不少。側過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株半人高的小樹,趁着微弱的月色看清了那樹上開着白色的小花。
顧喜鳳走在墨流風的前頭,并沒有發現他停下了,直到他覺得自己身後怎麽沒有聲響才回頭。
一回頭墨流風的人都不見了,這宅子雖然是墨流風的,不過他也只是三四月來一趟,恐怕根本就不熟悉這裏。“別,別折,那是我栽了好幾年的藥啊!”
墨流風才不管那麽多,直接将花連帶着枝折了下來,順帶着威脅顧喜鳳:“你若是敢攔我,我便将它連根拔起。”說着又折下兩枝。
顧喜鳳只能站在在一旁幹着急,雌雄莫辨的臉上都是肉疼的表情。
“虧我還以為你迷路了想找你……你……就這麽……”
墨流風睨了顧喜鳳一眼,腦子還是沒有長進。他的地方,他能夠迷路?
他也沒有多摘,就四枝,只不過全是挑着好的折就是了。墨流風将四枝花放在懷裏,便心滿意足的抱着離開了。
獨留下抱着輕霧樹哭泣的顧喜鳳,若是他知道墨流風折了他五年來精心照料的輕霧花是送給女子讨歡心,只怕他吐血三升還不止。
墨流風出了府對着站在馬車旁的袁月道:“回王府。”他眉眼疏冷,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都是一番不食人間煙火,出塵嫡仙,仿佛天生就是冷冷清清的模樣。
袁月心想,若不是他見過主子與郡主兩人之間的相處,打死他他都不敢相信主子會同人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