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了保險起見,沐韻陽沒有直接打開木盒,而是将木盒遞到墨流風的面前,問道:“這裏面是什麽?”木盒美不勝收,瞧上一眼便覺得是‘此物只應天上有’,想來是黃花梨木。裏面放着的東西價值應該不會比這塊木頭差。
墨流風的唇畔漾出一抹淺笑,如同寒冰破開,春暖花開。
恰好被沐韻陽看見了,她轉過頭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沖着自己的脖子扇了扇,真是奇怪,馬車裏怎麽突然變熱了起來。
墨流風輕笑一聲,緩緩推開了他眼前的手:“韻兒可以打開看看。”
沐韻陽皺起好看的眉頭,偷瞄了墨流風一眼,相比于裏面的東西價值連城,她更怕墨流風暗中謀害她。遂将黃花梨木盒放到耳邊使勁的搖了搖。
似乎聽見了裏面有什麽東西動的聲音,沐韻陽帶着防備推開木盒上面的木板,一只簪子靜靜的躺在裏面。
簪子通體泛着銀光,簪身雕刻着複雜的梵文,簪頭嵌了點指甲蓋大小的碧綠色玉石。
見此,沐韻陽臉色微變,将木盒重新蓋好放在矮桌上,倒是有些欲蓋彌彰的感覺:“想來馬車裏還有我未曾注意到的有趣兒東西。”
墨流風站了起來從木盒裏将簪子拿了出來:“這是送給你的。”簪子被節骨分明,白皙修長的手稱托的愈發的好看了。
沐韻陽毫不客氣的将墨流風的手往旁邊一推:“費盡心思騙我進馬車就是為了送根破簪子給我?我是聽聞王爺馬車裏面有各種稀奇古怪常人難以見到的東西才上來的,誰知竟是這般讓人失望。”
“傳言之時不可盡信,不過這簪子卻是真的可以。”說着墨流風便作勢要将簪子放入沐韻陽的掌心。
沐韻陽猛的将手一退,縮在了背後:“王爺可知男子送女子簪子為何意?”
沒等墨流風開口說話,沐韻陽便接着道:“男子送女子發簪欲求此女子為妻,意欲結發。”嬌糯的聲音裏滿含着不屑和嘲諷。
下旨賜婚,她為妾。這件事情成為兩人之間永遠也跨不出去的坎。沐韻陽自知只要她一想起這件事情,無論在什麽情況下兩人都會變成要吵架的模樣。
沐韻陽雖拒絕收下簪子,目前卻也不願意與墨流風的關系鬧得太僵。她有意轉移話題,拿起一直被她忽略的虎皮放在膝蓋上,順了順上面的毛,虎皮摸上去手感極好,便開口問道:“這虎皮是王爺自己獵的?”整張虎皮除了一個被箭射出來的洞,再沒有其它的被破壞的地方。
“你若喜歡可以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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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韻陽想都沒想的回絕:“不必了,免得聽人說閑話,忠義公府還不至于拿不出一張虎皮。”
“那下次我替你獵一頭……”
沐韻陽将虎皮往旁邊一扔:“都說了不必了。”
沐韻陽這樣的态度,墨流風也算是瞧出來了,用迂回的法子對着她根本沒有用,指着她動手乖乖的将簪子收下更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墨流風不動聲色的靠近沐韻陽,然後趁着她不注意将其壓在身下,伸手一把從矮桌上拿過簪子。
随後沐韻陽便眼睜睜的看着眉眼精致,面容俊秀的男子在她的發間插入一根發簪。
沐韻陽掙紮着想要拔下來,墨流風的手覆蓋在她的手上,緊緊的攥住。
如珠落玉盤發出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戴好,不準将它扯下來。”
什麽叫做扯?她是有教養,有規矩的郡主,怎麽可能那麽粗暴。
沐韻陽全身動了下,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動彈不得半分,只能拿眼睛瞪着墨流風,卻發現墨流風看着她的眼神溫柔的溺得死人。沐韻陽直接偏過頭,不與他視線交彙:“你是誰啊?我憑什麽聽你的?”
墨流風沒有逼着沐韻陽與他對視,用另一只空閑的挑開沐韻陽額角的碎發:“你逃避也好,任性也好,有我在都無所謂。只是我怕有時離你太遠護不住你,日後你只要帶着這個簪子去到有我的人的地方,他們都會拼盡全力保護你。”墨流風壓抑着自己心裏狂躁的野獸,告訴自己一切都急不得。就算如今逼着她承認接受他回來的事實除了讓她不會再靠近他外,再沒有任何用處。
“說白了就是想監視我呗。”沐韻陽掀了掀眼皮,也沒有再說将簪子取下來的事情:“說完了沒有?我要起來了。”
她不說取簪子的事情,墨流風自然什麽都答應她,聞言便起身。
沐韻陽被握的右手得了空,立馬化成掌向墨流風襲去。
掌風而至,墨流風不想傷着沐韻陽只向旁邊滾去,沐韻陽見偷襲不成,只好提腿朝着墨流風踢去。好在馬車夠寬敞,足夠兩人在裏面打鬥一番。
即便時不時聽見裏面傳來‘砰砰砰’聲音,袁月仍然眼神堅定的在外面趕馬。袁月迷之自信,不管裏面正在發什麽,主子總是會是占上風的那一個。
沐韻陽看着再一次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惡狠狠的道:“墨流風你放開我!”
墨流風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滿眼委屈的控訴沐韻陽:“等下你又想偷襲我該怎麽辦。”
沐韻陽滿臉真摯:“我保證,不會。”不會才怪!
“我相信你。”墨流風嘴上說着相信,身子卻是往沐韻陽身上一靠,又小心的注意着別壓着她,根本沒有起來。
此番耍賴的模樣将沐韻陽氣笑了,之後的路上兩人便是對起來與偷襲之間的關系理論了一番,墨流風終究是沒有從沐韻陽身上離開。沐韻陽也算是見識到了墨流風一流的口才,與可以同城牆媲美的臉皮。
“主子,忠義公府到了。”
雖說她躺着不太累,沐韻陽仍是松了口氣,動了動身體:“起開!”
墨流風這下再也沒有借口了,只能坐起來:“我送你回府。”屈的有些久了,還時時刻刻擔心會壓着她,腿有些麻了……
沐韻陽伸手阻止了墨流風:“別,到此為止!”
這一次他倒也不再堅持,要是再用強的只怕兩人之間的關系又不得平靜。
沐韻陽掀開簾子朝外看了眼,好在袁月選擇的是忠義公府的側門,不然又會在京城掀起軒然大波。沐韻陽沒有踩袁月放在下面的馬凳,一把跳下馬車,經過他身邊還不忘停下誇了他句:“年輕人,有前途。”
袁月只感覺背後一涼,心內一片悲涼,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在看他。
走了幾步過後,沐韻陽淺笑着回頭着看了眼馬車,沒有等幻雲她們,低下頭擡腳跨過門欄。她回頭時心裏想的沒有人知道,只是低頭之後那抹淡笑一直挂在唇畔,似是怎麽都除不去,莫名的讓人不寒而栗,索性無人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