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4)
番外(4)
【三】
那晚和過去任何一晚都不同。兩人都是清醒的, 而且都沒有洗澡。
一到家便滾到chuang上去了。
他喘着大氣問:“有嗎?”
素以知道他是在問TT。
她實誠地搖了搖腦袋,回答:“沒有。”
付今年想起那晚她是第一次, 應該是沒有男人的。她家裏沒有這種東西也不意外。
她抱住他,征詢道:“要不現在去買?”
付今年:“……”
他發現這姑娘總有本事讓他無話可說。
“不用, 我等下弄在外面。”
“哦。”她點點頭,紅着臉說:“你要是忍不住也沒關系, 我可以吃藥的。”
付今年:“……”
“不是說那東西傷身體麽?”
“沒關系, 我就吃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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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今年知道她說的是他們認識的第一晚。
那晚和過去還有個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主動吻了付今年。
她柔軟的雙chun貼上去的時候, 她很明顯地察覺到男人愣住了。
黑暗裏他的那雙眼睛黑亮有神, 炯炯發光,像是倒映着無數星辰。
他愣了數秒,扣住她後腦勺, 反客為主,加深了那個吻。
那一刻素以便覺得她無憾了。
她開心地笑出了聲。
付今年覺得奇怪,不禁問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
那晚他們做了兩次。結束的時候兩人躺在床上。素以累得很,昏昏欲睡。付今年卻意識清明,盯着天花板出神。
黑夜裏他突然聽到她的聲音,“付今年, 我能抱抱你嗎?”
那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女孩子的聲音有些慵懶, 很輕柔, 居然帶着某種纏綿的意味。
“可以。”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
要知道過去他們就像是完成任務一樣,每次做完,各自躺在大床的兩邊, 中間隔開好一段距離,泾渭分明。像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更像是底線,誰都識相地不去觸碰。
得到他的首肯,她的小手探過來,環住他的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滿足地睡着了。
她不知道,他一直盯着她的睡顏看了很久。
那個時候他便知道,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付今年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同樣給她留了一個信封,裏頭厚厚一沓錢。
素以從抽屜裏翻出之前的那四個信封,和着這第五個,用同城快遞寄回了付今年的公司。
***
當天傍晚,付今年便收到了素以寄來的那個快遞。
看着五個信封,裏頭厚厚的紙幣,付大BOSS居然不知道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就是一場金錢交易。他有錢,她有人,各取所需而已。
可沒想到她不要錢。不要錢,那便是要別的了。抱歉,那他可給不了!
***
從那天以後,素以便再也沒見過他了。
時間又過了一個月,素以的月經推遲了十天。她隐隐有了預感。去醫院檢查,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不是故意不吃藥,而是忙起來給忘了。這個孩子就這樣出人意料地來了,讓她措手不及。
她從診室裏出來,像是游魂一樣,毫無意識,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迷迷糊糊中在急診大廳撞到了一個人。
那人手裏的東西被她給撞掉了,散落一地。
她趕緊跟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俯下/身替人家撿東西。
在滿地的紙張中,她看到了一份診斷報告——
胃癌晚期。
她皺了皺眉,倒也沒有細想。
她将東西一一撿好,還給那人,“你看看還少什麽沒有。”
他接過,說:“都在。”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素以整個人如遭雷劈,猛地擡起腦袋,撞入男人那雙深邃的眸子裏。
是付今年,竟然是付今年!
胃癌晚期……胃癌晚期……胃癌晚期……
付今年顯然也是沒想到是她,當即有些錯愕。濃眉緊皺,“你來醫院做什麽?”
“啊?”她口齒不清地回答:“我來……來做個檢查……”
“什麽檢查?”他的神色突然就凜冽了起來。
“體檢……我來體檢……”
“我還有事,先走了。”
“哦,再見!”
直到男人快要消失在她視線裏的時候,她猛地回過神來,沖着他的背影大叫一聲:“付今年!”
他霍然轉身,就看到她穿着寬大的羽絨服朝他飛奔而來。
下一秒,懷抱便滿了。她的腦袋埋在他胸口,悶悶地說:“付今年,你是生病了嗎?”
他的身體直接僵住了,剝開她的雙手,沉冷的口氣,近乎殘忍,“是的我生病了,不治之症,所以以後我們就不要見面了。”
——
那天從醫院回去,素以整整想了一個星期。她決定去找付今年談談。
這個孩子來得突然,她原本是想打掉的。可想起了付今年的病,她又猶豫了。
可她悲哀地發現,她竟然沒有付今年的聯系方式。
又這樣過了一個星期,素以終于見到了他。華宇的年終盛典,她托了熟人混進去。過五關斬六将,終于堵到了付今年。
隔了這麽久沒見,他似乎更憔悴了。臉色蒼白,沒什麽血色,清瘦,顯得病态。但不變的依舊是他身上寂寥疏離的氣質。
他沒想到她還會來找他,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找我什麽事兒?”
“我懷孕了!”她使勁兒掐了掐手心,用盡全身的勇氣才将這句話說出來。
他眯起雙眼,眼神犀利,審視着她。
“你的孩子。”她又補充。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定了很久,恍然大悟,“不要我給錢,原來是想要更多的。素小姐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不錯!”
言語中透露出濃濃的諷刺。
“付今年!”她擡起頭看他,表情很受傷。
來之前她便想過付今年會這樣看待她,覺得她是拿孩子威脅他。可親耳聽他說出這些話,她還是會覺得那麽痛。一顆心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痛得難以自拔。
“我不稀罕你的錢!”
“你是不稀罕我的錢,因為你想用這個孩子繼承我的一切!”男人面無表情,近乎刻薄,“可惜素小姐怕是要失望了,遺囑已經立好了,不會再更改。”
“付今年,你混蛋!”她擡起手臂,巴掌就欲招呼過去。
他哪裏知道,她什麽都不要,不過就是想要抱抱他而已。
他及時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分明,冷冷地說:“打掉吧,我付今年不用留後。”
那麽殘忍極致的話語,仿佛刺刀劃在她心上,刀刀致命。
她整個人像是被抽光了全部力氣,癱坐在地上,卻仍舊想要放手一搏,“付今年,我說我愛你你信嗎?”
“愛?”男人嘲諷地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愛這個字太厚重,我付今年何德何能擔得起這個字。”
——
這個男人說到做到,第二天就讓手下把素以駕到了醫院。
哀莫大于心死,她沒做任何反抗,順從地進了手術室。
他卻是連臉都沒露。
躺在手術臺上,無影燈高挂在頭頂,明晃晃的,刺着她的眼睛。她突然想起他應該也躺在手術臺上躺了無數次。
那一刻,她生出了一份孤勇。像是第一次義無反顧地跟着他去酒店那樣,她的內心深處湧現出了某種強大的力量,足以讓她面對接下去發生的一切。
明知道他是一片沼澤,一旦踏進去便再也拔不出來,可她還是伸出了雙腳,并且深陷其中。
因為這片沼澤是那麽沉寂,接近荒蕪,卻有股神秘的即将緊緊拽住她的心,她無法逃離,只能一腳踏進去。
第一眼看到這個男人,她便失了心。失了心的女人,她便沒有退路。
她想要去抱抱他,哪怕他已經千瘡百孔,鏽蝕空洞,她也想要去抱抱他。
所以,她反悔了。求了在場的主治醫生和麻醉師,她們幫助她逃出了醫院。
——
素以手術的那天,付今年其實就站在醫院的天臺。他靠在欄杆上抽煙,抽了大半包煙。情緒卻也壓制不住。
他不知道他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焦灼、不安、煩躁,甚至是恐懼,各種紛繁複雜的情緒都有。
他想起了素以的那個吻,也想起了她的那句話。她說:“付今年,我能抱抱你嗎?”
他在生意場上雷厲風行這麽多年,出了名的狠戾,對誰都不會心慈手軟。很多人都怕他。就連侄女,有些時候都不太敢親近他。從未有人這般孩子氣地跟他說過話。
她好像在心疼他。
其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晚他是故意出現在她的包廂。他請市局的幾個領導吃飯。車子停在江南府邸的大門前,他從車裏下來。一眼就看到她和一群人有說有笑地走進旋轉大門。
這個圈子就這麽大,要想知道一個人再容易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逢場作戲這麽多年,倒是真沒想到這都快要死了,卻把自己給繞了進去。
可有什麽辦法呢?她還這麽年輕,沒有道理在他身上耗着,所以這個孩子萬萬不能留。
要怪只能怪他們相遇地太遲。
兩個小時後,助理打來電話:“付總,手術結束了。”
他捏着手機,手顫顫悠悠,止不住在抖,心裏空落落的,像是遺失了什麽珍寶。
良久之後他才聽到自己的聲音,“知道了,給她打一筆錢。”
***
一口氣吹散過往吹塵,記憶鮮活如初。那些事仿佛就是昨天剛剛發生過的一樣。
兩人僵持着,付今年簡直怒不可遏,“我一個将死之人,你圖什麽?”
素以的眼眶紅紅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拉過男人的手,覆上她的小腹,輕輕地說:“付今年你感受到了嗎?孩子還在。”
微微隆起的小腹,隔着衣料,那麽溫熱。裏面住着一個鮮活的生命。重要的是那是他付今年的孩子!
她的雙手繞到他身後,環住他,一字一頓地告訴他:“付今年,我不圖你什麽,我就是想抱抱你。”
那一刻,素以分明地看到男人的眼眶濕潤了,氤氲着濕意。
他捧住她的臉,吻如雨下。
人這一生孤注一擲的愛情或許只有一次。付今年覺得,他不應該錯過。餘下的,便交給命運吧!
【番外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叔叔是不會單開一本的,有這一萬字的小番外就差不多了。
很寵你們,所以給小叔叔留了個後。至于有姑娘提到讓素以見忘言,抱歉,沒寫到。
這篇文到這裏就全部結束了。明天開始更《快遞有毒》,照舊是晚八點。
煽情的話就不多說了,謝謝大寶貝們一如既往地陪着我,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