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八]跟蹤

第22章 章節

都流出了眼淚。

伏見看著一滴一滴掉落在飯盒裏的水滴，可是他不想承認自己有些後悔，他從不為自己的決定而煩惱。

他的美！已經徹底生氣了。

所以就這樣吧，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追逐他了。

來追我一次，行嗎？

原來親近得不能再親近的二人變得疏離到極點，全然沒有了曾經的溫情。原來，以前那些小打小鬧争争吵吵都只是二人間玩笑，現在這種才叫真正的戰争。伏見覺得這世界上的一切都開始令人難以忍受，失去了八田的人生枯燥到讓人瘋狂。他想要回去八田身邊，可是到嘴邊的道歉總是因為他心底的不甘而難以說出，他無法接受自己僅僅是八田的普通朋友這樣一個事實。他希望被八田看著，可是不去挑釁的話八田根本看不見他。

就像現在這樣，即使他用那麽那麽熱切的眼神看著八田，八田也沒能想到跟蹤他的人是他。即使他跟蹤了他那麽多天，八田還是沒能想起曾經只有那麽一個人會如此迫切地想要粘著他。

看著八田憤怒地把棒球棍摔在地上，伏見發出了怪異的笑聲──他在享受疼痛的快感。

他捂著肚子慢慢地蹲下。

真是……令人痛快的疼痛感。

“八田醬，好消沈啊！”

無論何時都挂著滿臉笑容的溫柔青年靠著情緒低落的少年坐下。他摸了摸八田毛糙淩亂的頭發打趣：“失戀了嗎？啊呀呀這樣可不行，工作效率這麽低的話草剃哥會扣我倆的工資的啊~畢竟是我推薦你來的呢~”

“……十束哥。”八田從晃神中驚醒，但他卻只是看了一眼溫柔的金發青年，就接著仰頭狂灌啤酒。

這麽多天的冷戰，這麽多天的委屈，以及這麽多天被跟蹤卻沒人能和他一起分擔的疲勞讓元氣滿滿的八田也難得地感到累了。他看著酒吧裏一個個沈醉在酒精的溫柔鄉之中的男男女女，悶聲悶氣地給自己灌酒。他沒有喝過酒但他以為這種東西能讓他解脫──而事實上，除了殘留在味蕾上的辣澀酒味，他什麽也沒感覺到。

沒有任何預兆便失去了自己摯友的不解與痛苦就連酒精也無法讓他忘記。

他突然想要一個人支持一下他，而溫和的十束也成了那個最佳人選。

他用A代替自己的名字用B代替伏見的名字因為這樣能讓他沒那麽難堪，而十束也頗有默契的沒去點破AB的身份。他們倆一個說一個聽，酒的後勁漸漸爬了上來，八田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了，他努力地去想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不愉快的事情麽，然而想起的卻是一段又一段美好的回憶。

初識，游戲，逃課，擁抱，情人節，親吻，回家……淩亂的詞語在八田紅潤的雙唇中被吐出，他一邊說著回憶一邊迷蒙地看著酒吧漂亮的天花板，以為自己回到了不久前的過去。

然後，記憶播放到那個令人不快的時間截點，八田迷蒙的表情突然出現了一絲裂痕。

“你說B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八田低下頭，整張臉上滿滿地都寫著困惑，“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對吧？”

八田在開解自己，因為他還想要那個人回來。他算不上是個睚眦必報的人，但也絕不是什麽心地柔軟的聖母，他只是覺得……那個人真的很重要。

伏見猿比古是特殊的。

十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笑眯眯地看向別處，然後發出了一聲聲音微弱的嘆息。

“A君…一定很喜歡B君吧。”

十束輕輕地說。

“A君眼裏的B君，帥氣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啊……成績又好又會打架，運動萬能長相帥氣……啊啊，感覺好像無所不能一樣。”

十束帶著笑意看向八田，而八田這才驚覺自己竟然用了那麽多那麽多的詞語去贊美那個可惡的混蛋。他的臉在一瞬間變得通紅，所以他拉下帽子遮住自己的表情，試圖把自己僞裝起來。

十束就像是看見了孩子幼稚地撒嬌一般笑出了聲。

八田坐不住了。十束的笑聲讓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他悶著聲音向十束請了假，然後搖搖晃晃地離開。酒吧的門開了又關，有些醉意的八田沒刻意去溫柔地對待草剃寶貝得不得了的門，所以門與門框在碰撞之時發出了一聲悶響。

十束搖了搖頭。

“B君……不要太過分哦。”等到确定了八田徹底離開之後，十束看向了酒吧漂亮的落地窗。

窗外的樹枝輕輕地搖晃著。

“每天都跟著八田醬來……還真是辛苦你了呢。”

當然沒有人回應他。

十束低下頭拿過酒杯，哼著歌模仿著草剃擦著酒杯，仿佛什麽都不在意一般。

啊，忘了說，B君也很喜歡很喜歡A君啊……

他勾起嘴角。

17

“十束哥……”鐮本忐忑地從裏間出來。他剛才一直都在，只是因為十束溫柔的要求才一直呆在裏面沒有出來。這個剛加入吠舞羅的胖子總是帶著一種由內而外的憨厚感，而他不安的表情則讓十束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肚子。

“真的……真的不用管麽？他們……”

鐮本追問道。

他一直都很擔心自己的朋友，然而十束卻一直告訴他不用管這件事。他弄不清楚十束滿面的笑容底下究竟藏著什麽打算，他只知道自己的朋友很可能遇到危險。

他很想相信十束，但誰能管得住自己的憂慮呢？

“啊，對。”十束笑眯眯地點點頭，“不用管。我早就說過的，肯定沒事。B君不會忍心的。”

“B君……？那是誰？”鐮本滿頭問號。

“就是……B君嘛~”十束用食指抵住嘴唇，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是秘密喲。”

“？？？？”

伏見看著八田走進HOMRA酒吧，看著他和十束親密地坐在一起，看著他毫無防備地在別人面前狂灌啤酒，最後看著他羞澀地離開。扶著牆的手指漸漸收緊直到原本就蒼白的十指徹底失去了血色，伏見咬著下唇，細細地傾聽自己理智崩塌的聲音。那聲音充滿節奏感地誘惑著他，用美妙的聲音催促他去傷害，去破壞，去摧毀。

他不受控制地走出了被陰影遮蓋的角落，一步一步走向八田。

一步，兩步。接近，再接近。

然後擦身而過。

醉酒中的八田甚至連一個眼角都沒有留給伏見。

伏見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勾起了嘴角。

吶，看著他好不好？

如果美！不能只看著自己一個人的話，那麽就把他美麗的眼睛挖出來吧！

如果美！不能只聽見自己一個人的聲音的話，就幹脆什麽都不要聽了吧！

如果美！不能只對著自己發出笑聲的話，他的嘴也就沒有用了呢！

伏見停下了腳步，冷漠地看著八田身影超過自己。然後他突兀地扭曲地笑了出聲，摸向自己的口袋。

回家吧？

這可不是詢問哦，親愛的。

伏見猿比古是個瘋子。

八田并沒有注意到伏見經過了他的身邊，他沈浸在十束剛才的話中不能自拔。十束的話就像是一個驚雷，他被炸得幾乎魂飛魄散。不得不靜下心來去思考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感情，八田把臉糾結地皺在一起，最後崩潰地拼命地撓自己的頭發。

喜歡嗎？

心底有個聲音在問他，他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然後聽到了不知哪個地方傳來的，微弱的肯定的回答。

喜歡的。

別說了……

很喜歡的。

叫你閉嘴啊！！

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啊。

太令人害羞了啊混………唔！！

思維中斷。

有什麽東西捂住了八田的口鼻。窒息的感覺和冰冷的藥味促使八田拼命地掙紮。他不斷揮出拳頭，那些拳頭力度大到擊中對方時自己都感到疼痛的程度，然而被打的人卻一聲都不吭。随著時間的推移，漸漸開始倦意像潮水一般襲來，八田的掙紮幅度越來越小，他不甘心地試圖看清那個襲擊他的人，然後猛地瞪大了雙眼。

──猿比古！！！

八田發出了含糊不清地質問，但伏見只是帶著笑意地看八田越來越虛弱，直至停止掙紮。

空蕩蕩的小巷中只回蕩著一個人的粗喘，卻有兩個人的影子投射在牆上。

藍發的少年擁著橙發的少年，動作溫柔，表情扭曲。

伏見猿比古是個瘋子。

他把八田攔腰抱起──這是一個動作十分标準的公主抱──然後他轉身，走向未知的地方。囚禁也好殺掉也好毀壞也好，他只是想要成為八田的唯一。

噓，這是個秘密。

是個除了八田幾乎誰都知道的秘密。

所以，冰冷的鐐铐铐在身上是什麽感覺呢？

八田以前不知道，但他現在知道了。

──全身被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