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第7章

這之後沈停照常上班，韓禹也照常騷擾他，每天一頓豐盛的下午茶，一到下班就過來堵人，非要和他一起吃晚餐，好在是沒有再對他做出什麽過火的舉動，讓沈停慢慢放下了戒心。

這一天韓禹沒有來公司，沈停一陣暗爽，自在許多。他忽略了心裏那一絲不習慣和因為沒有吃到下午茶而抗議的肚子，收拾東西下班，在公司附近遇到了楊雯文。

楊雯文見到他很高興，非要拉他一塊去吃飯。不能和韓禹一起吃飯，沈停正愁晚飯不知道怎麽解決，于是就近找了家餐廳，也是韓禹常帶他來的一家。

沈停點了菜，發現都是韓禹常幫他點的幾樣，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了菜的味道，也習慣了那個人。

見他有些發怔，楊雯文道：“老師，你想什麽呢？”

“沒什麽。”沈停搖頭，幫她倒了杯水，“快吃吧，一會晚了回去不方便。”

楊雯文點頭，邊吃邊說些有的沒的：“對了老師，你知道趙永斌嗎？這人現在可慘了，老婆告他出軌和家庭暴力，法院判決淨身出戶，而且在公司挪用公款被發現，估計得蹲好幾年的牢。”

沈停對這個名字沒什麽印象，不知道楊雯文為什麽提起他。

楊雯文接着道：“這個人就是韓依依的繼父。”

沈停手一頓，想到了什麽。

他以前見過韓依依的媽媽幾次，是個溫柔的女人，對她繼父沒怎麽見過，原來那時候造成韓依依那種性格的人，就是他麽？

他落到這種下場，是不是韓禹做的？

“那時候不知道，原來韓依依這麽可憐，被她繼父……唉，不說了。”楊雯文放下筷子，一臉的大快人心，“這種人渣就該讓他把牢底坐穿，最好在裏面被人爆菊，讓他體會一下什麽叫絕望。”

沈停嘴角抽了抽，這兩個字刺痛了他的心。

要是和男人在一起，被爆菊了怎麽辦？

不行不行，這太可怕了。

他搖搖頭，把那點不靠譜的想法丢出去。

正吃着，沈停忽然感到了一股涼意，擡頭看到黑着臉走過來的韓禹。

天，他的表情怎麽這麽可怕？

“我才一天沒來，你就開始和女人吃飯了？”韓禹走到他跟前，臉黑的能刮下一層墨來，“夠可以的你。”

沈停一陣莫名的心虛，沒來得及說什麽，韓禹抓住他的手腕拽起來就走。楊雯文見了韓禹本就慫，這會更是一句話不敢說，眼看着沈停被帶走了。

我去，這謎之帶感是怎麽回事？

韓禹的動作有些粗魯，把沈停推進車裏，關上車門。

“韓禹，你幹什麽你？”沈停實在受不了他這種霸道的做派，真當自己是霸道總裁嗎？就算真的是，自己也不是只能任他擺布的傻白甜。

韓禹開着車就走了，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帶我去哪？”沈停有點不安，不會又要到深山老林裏把自己關起來吧。

“送你回家。”韓禹聲音冷冷的，好像沈停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聽他這麽說沈停放心了，懶得和他多說什麽，靜靜坐在後面，一路無言。

韓禹把沈停送到了家，自己也下車跟着他一塊上樓。沈停問他要幹什麽他也不說話，只是沈停走一步他就走一步，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跟他上去。

沈停沒心思和他鬧，就當是來了不太歡迎的客人，讓韓禹進了家門。

韓禹看着這個小房子，裝修簡單卻收拾的幹幹淨淨，就和它的主人一樣，讓人感覺舒服。

舒服到想賴着不走，想占為己有。

沈停給他倒了杯水，沒好氣道：“看夠了就回去吧，這麽晚了。”

“我餓了。”韓禹喝了口水，肚子遵從主人的意志，發出咕嚕嚕的聲響，“沒吃晚飯。”

就算他是裝可憐，肚子叫的總不會假，沈停沒法子，翻出一盒泡面撕開，開火放鍋裏煮了給他端過去。

煮過的泡面和直接泡的口感很不一樣，韓禹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呲溜呲溜幾大口吃完，湯都沒剩下一滴。

沈停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吃泡面也能吃得這麽歡的，看來真是餓了。

“還有嗎？”韓禹沒吃飽，巴巴看着沈停。沈停沒法子，又去翻出一包煮好，韓禹很快又吃得幹幹淨淨。

“飽了吧？”沈停把碗收走洗了，沒聽到回答，回頭想看看，結果差點被突然來到自己身後的韓禹吓得把碗掉地上。

“還沒吃飽。”韓禹逼近過來，吓得沈停趕緊後退，直到背抵在牆上，沒法再退。

“我要吃你。”韓禹靠的越來越近，溫熱的呼吸拂在了沈停的臉上。

“你別太過分了……”沈停想推開他，可某人紋絲不動，壓迫過來的力道反而更大。

這次韓禹的吻有目的性而且不容反抗，沈停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完全壓制，只能被動承受這個極具侵略性的吻，腦子裏轟轟作響。

過了一會，韓禹松開他後退，滿足得舔了舔下唇，“嗯，現在飽了。”

等沈停腦子裏的轟響過去後，他回過神來，一腳踢在韓禹小腿上。韓禹疼得嗷嗷叫，坐在了地上，臉上卻是笑着的，因為他看到了沈停通紅的臉和蓄着水光的眼睛，這樣的反應就說明，有戲。

“你真是個……滾蛋！”嘴裏都是泡面的味道，沈停擦着嘴，那種被異物入侵柔軟舔舐的感覺卻揮之不去，身體一半酥麻一半無力，簡直快個成植物人了。

韓禹站起來，還是迎“男”而上，冒着再被踢一腳的危險，搭着沈停的肩，近乎虔誠道：“我真的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吧。”

沈停看着他英俊而誠摯的臉，竟然也有了些心動的感覺，從某些方面來看這個人确是稱得上是青年才俊，優秀出衆，被這樣的男人喜歡，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誘惑。

沈停本就在動搖的天平漸漸有了傾斜，沉默了好一會，最後低聲道：“你不能總這樣，給我點時間……”

“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時間。”韓禹挺委屈，“我快憋死了，不想再等了。”

“憋死了找別人去。”

“我去找別人你真的高興嗎？”韓禹得寸進尺，頭抵在他額頭上，“都說沒有什麽是打一炮不能解決的，你要不要先和我試試，我一定會讓你滿意……”

“滾！”沈停又給了他一腳，這家夥，少說點騷話會死麽！

雖說打一炮是不可能的，韓禹這天晚上還是順利在沈停家過夜了，盡管只是睡沙發。沈停一時心軟，給了韓禹可趁之機，這之後對他的騷擾變本加厲，而且偷親上瘾，有時候在公司廁所和茶水間都能來一下，讓沈停很苦惱。可即便再不情願，他還是漸漸習慣了韓禹的親吻，有時候意亂情迷了還能給他一些小小的回應。

堕落啊。

沈停敲着腦殼，對自己很痛心。

“哎聽說了嗎，公司要組織旅游了，去三亞。”

“真的嗎，太好了。我早就想去了。”

“而且包接送費用全免，新老板就是大方。”

“時間定了嗎，我要去準備太陽帽和泳衣了。”

聽說可以去旅游，沈停也挺高興，畢竟這種福利在他以前的單位是不可能的。

在衆人的期盼中這一天很快就到了，十多個人坐上飛機前往三亞，沈停毫無疑問的和韓禹坐在了一起。

他們的位置在飛機尾部一個角落，順利避開人群，韓禹就又開始了他的騷擾之旅。

起初只是蹭蹭胳膊，沈停忍了，後來變成摸手，沈停推開幾次，也認了，直到那只手摸到了他的大腿，沈停忍無可忍，推開他的手狠狠瞪了一眼。韓禹舉起手一臉的不關我事，轉頭看窗外。

沈停暗暗嘆了口氣，頭歪到一邊閉眼休息，不由想起和韓禹第一次見面的情形。本以為他是司機，後來發現他是度假山莊老板，再後來知道他是韓依依的哥哥，是專門來報複的。

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麽演變成今天這種關系的呢？

韓禹說喜歡自己，他倒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

随着飛機輕微的震動，沈停有些昏昏欲睡，正想着眯一會，身邊傳來響動，接着身上就被蓋了一件衣服，眼鏡也被拿下來了。

他知道這是誰幹的，他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他的關心，幹脆繼續閉眼，假裝睡着了。

算了，就交給時間來決定吧。

他迷糊了一會，覺得脖子酸痛，轉到另一邊，睜開眼看到韓禹的臉就在眼前，精致的眉眼撞入眼簾，給了他一刻猝不及防的驚豔。

好在韓禹閉着眼，沒有看到他有些發癡的眼神。

挺住，不要被他迷惑，和男人在一起沒有好處，他還比你小了好幾歲，一定要挺住！

他在心裏提醒自己，低頭看到蓋在身上的韓禹的外套，拿下來輕輕搭在他身上，本想眼不見為淨，沒想到韓禹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他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這一吻溫柔得近乎虔誠，比所有天花亂墜的情話更能撩動人心，沈停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裏防線有些松動，裂痕在悄悄蔓延。

抵達酒店，所有人都按照事先分配好的房間入住，沈停毫無意外的又和韓禹一個房間。

沈停已經習慣了這種潛規則，直接進去放好行李，好在這房間是雙人床，讓他不至于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

韓禹去和酒店協商一些事宜，沒有來房間，一直到晚飯時沈停都沒看到他，也不知他到底在忙什麽。

雖然不想承認，可他竟然有點想他。

躺在床上百無聊賴調着電視，沈停不時看看時間，都快九點了，他怎麽還沒回來？

他甚至想給他打個電話，可自己和他什麽關系都沒有，憑什麽給他打電話呢？

雖然親過了好幾次，自己和他又算什麽關系呢？

沈停越想越覺得迷茫，幹脆關了電視，躺下睡覺。沒過多久，房門被打開，韓禹終于回來了。

沈停忍着沒去看他，假裝睡着了，聽着腳步聲過來，他緊張起來。

“睡着了？”韓禹拍了他一下，見沒動靜，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哼哼着小調去浴室洗澡，沒看到某人的臉紅到了耳朵根。

沈停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燈，剛才被偷親的部位陣陣發燙，快要把他烤熟了。浴室裏傳來水聲，半透明的玻璃後是修長的身影……

想到他這會什麽都沒穿，沈停臉更燙了，覺得自己簡直龌龊。

他把頭蒙在被子裏，杜絕這種可怕的想法，直到床下陷，有人過來了。

“別蒙着頭睡覺。”韓禹扯了扯被子，沈停不自覺拽緊了。韓禹又扯了扯，知道沈停根本沒睡着，笑道：“幹嘛，看到我不好意思嗎？”

沈停沒說話，像護着唯一的遮羞布一樣拽緊了被子，決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發：春似的樣子。

韓禹拉不開，在他頭上拍了拍：“好了，我關燈了，記得出來喘口氣。”

很快燈就關了，四周一片黑暗，沈停這才拉開被子喘氣。那邊韓禹很安靜，也不知睡着沒，反正沈停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陽光明媚，大家都興奮得去了海邊，韓禹安排好了員工的游玩事宜又不見了人影。沈停和同事玩了會沙灘排球，坐在躺椅上休息，忽然看到不遠處水面浮着一只救生圈，上面沒有人，旁邊的水面卻在波動。

他想起以前看到過的關于溺水的事，有些不安又不能确定，先游過去看看。

水面波動視線模糊，他游過去後幾乎是摸索着拉住了那個在水下掙紮的人，用盡力氣把他拖出水面，一手把救生圈套在他身上，同時大喊着讓人過來幫忙。周圍有人發現游過去，把已經昏迷的男孩往岸上拖，找家長喊救援人員忙成一團。

沈停松了口氣，調整呼吸想游回去，小腿卻忽然抽筋了，他心裏一慌，喝了一大口水，動了動小腿，根本沒法使力。

“救命……”他張口，水湧進口腔，嗆得他肺部陣陣難受。這時候岸上的人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沒人注意到他。他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陣陣海浪拍打過來，打得他搖晃不已。

難道今天要死在這了？

就在這時，他看到有人向自己游了過來，游的很快，沒看清是誰。他松了口氣，動了動腳，還是一陣鑽心的疼，幹脆等着那人過來。

等他過來，沈停看清了，是韓禹。

韓禹的神情很嚴肅，甚至顯得有些兇狠，一把托住沈停朝岸上游。他摟得很緊，讓沈停覺得自己快被他擠進肉裏去了。

然而就是這樣的力道，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

這個時候能發現自己的，果然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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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亞之行有驚無險的結束了，沈停又恢複了正常的工作生活，韓禹變得忙碌，沒什麽時間再騷擾沈停。沈停卻每每看着他的背影，想起那個時候把自己從海裏撈上岸的人。

有一種感情悄無聲息得滋生，沈停察覺到了，他沒法控制。

沒過幾天韓禹又安排了一次旅行，他的度假山莊正式營業，讓公司員工先去體驗體驗，以便于日後更好的推廣。沈停仍是坐着韓禹的車去的，心境卻是截然不同。

“你喜歡那裏嗎？”韓禹問。

沈停點頭，他的确很喜歡那裏，雖然第一次去的記憶不算美好，那裏的斑斓木屋和林間鳥鳴卻讓他很懷念。

“這次多住幾天吧。”韓禹看着前面的路，慢慢道，“上次沒讓你玩好，我以後補。”

沈停看着他的側臉，心跳有些不安分，低低應了一聲：“嗯。”

抵達山莊，其他員工都興奮得拿着行李去挑房間，韓禹直接提着沈停的行李去了那間倒置木屋。沈停原本也喜歡那裏，默默跟在他後面。

木屋和上次有些不太一樣，原本的單人床變大了一些，沈停意識到了什麽，有些無語，但已經習慣了。

“這次人太多，房間不夠了，”韓禹邊放行李邊道，“我和你一間，沒意見吧？”

沈停：“我的意見你會采納嗎？”

韓禹：“不會。”

沈停簡直想照他屁股踢一腳。

在餐廳聚餐過後，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喝了點酒，沈停喝的不多，卻也有些暈暈乎乎，坐在一邊看他們鬧。韓禹因為幾次的大方行為已經贏得了所有員工的愛戴，都争着給他敬酒，他好不容易擺脫出來，差點撲在沈停身上，路都走不穩了。

“行了別灌了，灌壞了以後可找不到這麽好的老板了。”沈停扶着韓禹開玩笑，有人開始打趣：“呦，這是心疼了。”

“好了咱們都散了吧，沒看老板都趴下了，再罐下去怕是要亂性了。”

衆人大笑，沈停不由得有些臉熱，扶着韓禹先回去了。

他自己也有些迷糊，扶着韓禹挺吃力，昏暗中懸空的鐵梯看上去很不安全，沈停有點不敢走。忽然韓禹拽住他手腕，大步走了上去，壓根不像醉酒的樣子。

“你怎麽……”沈停被拉進了屋裏，韓禹關上門沖他笑，臉色有些紅，卻一點也不迷糊。

“我酒量很好，不會輕易醉。”韓禹朝他走過來，“不過他們有句話說對了。”

沈停怔怔問：“什麽話？”

韓禹逼近過來，沈停本能得往後躲，直接坐在了床上，韓禹壓過來，他又自覺的躺下了。

“我要亂性了。”

眼看他的臉越來越近，沈停心跳如雷，大腦已經沒法思考，唯一清晰的一個想法就是。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