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步了解
每日跟着範先生念書、練功,日子倒是不難打發,紮紮馬步,念念書就到了該吃午飯到時候。然後再寫寫文章,讀讀史,就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吃完了,天也黑了,跟便宜爹娘撒撒嬌也就該睡覺了。平淡無奇,波瀾不驚。這樣的日子挺好。
因為範先生是當朝大儒,我那便宜爹就單獨辟了一個院子給他,還給他配了小厮跟丫鬟。這範先生自己出來旅游,按照我原來世界的說法,就是一背包客。嗯,背包客,他連驢友都算不上,因為他就随身一個背包,一個書童,沒有驢,也沒有馬。後來我才知道,會武術連流氓都擋不住的儒學家範清範先生最害怕的動物居然是驢、馬這類四腳反刍型動物。當我問他為什麽害怕的時候,他指了指院子裏那棵可以稱得上參天的,原主掉下的大樹問我還不害怕的時候,我領悟。每個人都自己害怕的東西,也許你覺得不起眼,在他眼裏,簡直就如同史前巨獸一般恐怖。同時,我也明白了,童年的陰影有時候是會伴随一生的。
日子就這麽晃晃悠悠過了半年。範先生每天都算着日子并且對我更加嚴格,因為,我父親希望在他的指導下我能考進白鹿書院,并且施展了一下當朝官二代特有的流氓手腕,不考上就不能走,他是不會發路引給他的。
據範先生說,這白鹿書院是當今最有名的書院,書院裏的先生都是有名的大儒,有的是天生不樂意當官的,有的是當了一段時間厭倦了官場致仕在家的,還有的,就是喜歡沒事兒吃飯睡覺打學生的。這樣一所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奇葩,哦不,是名儒的書院,自然吸引了天下學子前來投考。書院的院長是前任太子太師,在教導前任太子成為當今聖上後,功成身退,創建了白鹿書院,旨在為當今聖上培養各類人才。實際上,我覺得他是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太師上瘾了,開個書院繼續體會管學生的樂趣。
據說,白鹿書院這麽多年來培養了無數的人才,又因為書院院長對當今聖上忠心耿耿,聖上南巡的時候總要過來看看,所以這家書院的熱門程度我相信絕對比清華北大還要熱。而且書院報考制度嚴格,不管什麽背景,通過考試者才能進書院讀書,每月一次考試,連續三個月倒數第一的則開除書院。院長啊,你确定你不是穿來的?由此可見,能從白鹿書院出來的學生參加科舉絕對沒問題。
白鹿書院這沉甸甸的四個大字把我美好的生活砸的七零八落。不過這年代還有一個非常讓人振奮的事情,就是科舉考試不是八股文,而是策論,發散性思維總比禁锢思想的八股文好太多。不過,我每日的作息時間還是沒有變,範先生說我天生聰敏,只要都用到念書上,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他主要是要管管我的性子,也對,古人那種侵入骨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身上是沒有的,而且,所謂相由心生,思想裏就沒有天地君親師這樣觀念,也沒有對皇權有種天生敬畏的我,被那些在官場裏沉浮多年的人一打量,就能看出一二,雖然不認為我是想造反吧,但至少給我打上個恃才傲物的标簽。這是不對的,就像現在,你一剛大學畢業的毛頭小子,進了公司就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也是沒人待見的,其實你也許就是長了一張流川楓一樣的面癱臉,這樣就夠了,沒人會在短時間內了解你那顆櫻木花道一樣的心。更何況我那滲透到骨子裏的人人平等觀念呢。誰說現代人穿到古代就能順風順水,一副衆生平等的樣子就能讓人把你當動物圍觀。而且,又因為宋家算是當今略有名望的家族,據範先生說,我太太太爺爺還有從龍之功,這樣家庭出來的,要更加的謙恭有禮,像我這樣是不行的。雖然名士自風流,但是那是名士,我是要入朝為官的。範先生,人可以無傲氣但是不可以無傲骨。而我呢,傲骨不知道有沒有,但是就沖我那種皇帝老子跟我一樣都是人的想法就是有傲氣了,沒轍,改吧。
一日,在随範先生讀書的時候,有小厮來報,說有人求見。範先生停下講書,非常好奇的問道“來者何人?”小厮抹抹腦門上的汗,說“那是一個穿着道袍的和尚,他只說一別十載範卿別來無恙否”
聽完這話,範先生愣了一會兒,扔下書忙說快請。能讓一貫端得四平八穩的範先生如此慌亂的人我還真沒見過,而且,穿道袍的和尚,有趣。于是,我決定留下來看看熱鬧。
沒一會兒,小厮果然引來一個穿着道袍的和尚,那腦門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的亮,這算哪家啊。而且一進門就聽見他說“親,好久不見啊。”還親,那有包郵不?兩個人拱手行禮後,就開始熱切的攀談起來,他們聊的什麽我已經不注意,只是那光禿禿的腦門和那一聲親就足夠我理解一陣了。
聊了許久以後,範先生這才注意到呆愣的我,他咳嗽了一聲,說“光顧着咱倆敘舊,倒忘了他了。來,李兄,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新收的弟子,就是這知府家的小哥兒,倒是聰敏,而且好學。今年十歲,就喚他一聲留哥兒就行。”說罷,又來招呼我“留哥兒,來,這位是為師的朋友,你喊他一聲世叔也不為過,不過他是道家,你就喊他聲李道長吧。他在長安那可是非常出名的。”
“可是他是個禿子啊。”腦子還沒轉過來的我脫口而出。
“哈哈哈哈”,範先生的笑聲真是震耳欲聾“留哥兒啊,你真是聰敏啊,一語就道破了我這李兄的瘡疤,他天生頭發就少,十年前就已經基本上脫沒了,他看着難看,索性就剃禿了,你沒注意他頭上沒介疤麽?觀察還是不夠仔細啊。”原來如此,果然,師者,解惑者也。
“李道長”。我乖乖垂頭行禮,自動忽略了他臉上又是紅又是白的顏色轉換,這人比範先生還好玩。
“好好,留哥兒年少聰敏,将來前途必不可限量啊!範卿,你這弟子不錯”這李道長一張嘴一股《武林外傳》裏佟湘玉的腔調,嗯,來自長安麽。怪不得他喊親,原來是卿的意思。口音,有時候果然讓人誤解。